姑娘能如何幫我呢？

鬼新郎自嘲一笑。

他沒有把褚黎的話當真，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興許是因為多年不曾說話，又或許只是想找一個傾訴的人。

“我叫祁連，家住在土地村。”

祁連生在距今五百年的舊華國，社會貧富差距極大，當權者掌握著經濟命脈，若想出人頭地，只能做官。

土地村是一個極其落後的村子，村如其名，村民世世代代都是身強力壯的農民，靠著種地勉強為生，而祁連是個異類。

祁連是家中幺子，上面還有五個哥哥。

和他五個肩寬體壯的哥哥不同，祁連生的瘦小，自小體弱多病，鋤個地都能喘上半天，吹個風都能吐個半天，半天加上半天，一天就荒廢了。

父母兄弟覺他無用，祁連對此也很苦惱，可他能做的就是少做事，不給他們添麻煩。

哪怕他生病時並無人問津。

就這樣祁連長到六歲時，家裏來了幾個收麥子的人。

他們是縣裏崔首富家的下人，護送回鄉探親的先生回縣城，順便收麥子，也省的把先生送回去還要再跑回來。

作為村裏勞動力最多的祈家，小麥的數量與質量皆為上乘，成為了首選。

那是祁連第一次見到村子以外的人，也是第一次看見與農民不一樣的人。

祈父祈母帶著幾個哥哥和崔首富家的下人去扛麥子，祁連就和先生在屋子裏。

因為長時間待在屋裏的緣故，祁連很白，有種病態的蒼白，躲在裏屋歪著腦袋扒著門，偷偷打量外間的先生。

先生很快就發現了他，笑道：“你倒不像這家的孩子。”

生得細皮嫩肉，眼珠子烏溜溜地瞅著他，也不是常年下地的肌膚。

祁連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只沖先生笑瞇瞇的。

“這個年歲，該念書了吧？可惜了。”

先生坐在椅子上，叫祁連過去過去，摸著他的腦袋道。

“念書？”

祁連不解，烏溜溜的瞳仁裏映出先生儒雅的臉龐。

先生點頭，憐惜地摸摸他，“生在這裏，終是誤了。”

正巧崔家下人回來，見兩人聊著，便笑著說：“先生若是喜歡，就帶回府裏養著，府上地方大，缺不了他一口吃的。”

先生本是苦讀書生，新婚後進京趕考無奈落榜，無臉回鄉被崔首富撿回家教孩子念書，這些年賺了不少錢。

前幾天衣錦還鄉，卻發現父母幾年前已經去世，妻子生了個兒子，他卻沒來得及見一面，妻兒已經餓死。

先生見到祁連很喜歡，想到那個未曾謀面的兒子，若是還在，也應該這麽大了。

他眼中閃著淚花，卻是笑著搖頭，“君子不奪人所愛。”

這家將孩子養成這般玲瓏模樣，想來也是極其喜歡的。

崔家下人只是隨口，見先生拒絕也沒說什麽，倒是祁母眼珠子咕嚕嚕轉，上了心。

中午吃飯時，祁母破天荒地讓祁連上桌吃飯，還變著花地誇他，給他誇得小臉紅撲撲的。

祁連高興壞了，先生看著他滿眼笑意。

祁母裝作不經意地道：“可惜家裏窮，養不起。”

她給祁連夾了一筷子白菜，唉聲嘆氣。

祁父不知道祁母什麽意思，想說什麽，卻被她按住了。

飯桌上的祁家五兄弟也哼道：“沒用的弟弟留著也沒用，浪費糧食！”

祁連扒飯的動作一頓，第一次上桌吃飯的熱情也逐漸冷卻下來。

崔家下人見狀，對視一眼齊刷刷看向先生。

這機會不就來了？

“這……”先生手有些顫，他聽出了祁母的意思，但不可否認他有些心動。

他看向一旁縮著的祁連，聲音放輕，“你……願意跟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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