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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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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諭吉盯著青年黑色的眼睛,語氣覆雜:“羽宮澈。”

羽宮澈一手拍上織田作之助的肩膀,對著銀狼武士道:“織田君,把槍放下,不要對福澤先生無禮。”

哪怕此時此刻,福澤諭吉依舊釋放著因為聽說羽宮澈正打算在橫濱開戰而釋放的殺意。

織田作之助和護衛猶豫了一下,聽命放下了槍。

這位陌生武士和那少年是誰?首領居然這麽信任對方嗎?

福澤諭吉的手在寬大的袖袍下握緊,沈聲道:“羽宮,我希望能和你談談。”

羽宮澈絲毫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福澤先生當然可以。”

他朝著福澤諭吉走去,兩個人似乎打算一起轉進另一邊的小巷子。

路過江戶川亂步的時候,羽宮澈擡手拿走了他正打算戴起來的眼鏡。

江戶川亂步頓時炸毛:“餵!那是我的東西。”

羽宮澈晃了晃眼鏡,笑道:“安心,我會保護好的,結束後就還給你,讓織田君給你拿波子汽水。”

江戶川亂步看起來氣呼呼的,抱著頭道:“什麽啊,麻煩的大人!亂步大人是能被一瓶波子汽水賄賂到的嗎?”

織田作之助從車載冰箱裏給他拿了汽水。

亂步安靜了。

進入小巷子後,福澤諭吉的背影還沒轉過來,羽宮澈就聽到他說:“羽宮,停止港口mafia的行為,你會把整個橫濱都拖入地獄的。”

銀發武士的背影如同青竹,混合著依舊沒有消散的陰沈殺意。

羽宮澈的神色頗為遺憾,他嘆了口氣,苦笑道:“福澤先生果然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啊,也是,你我黑夜和白天之間,就剩這些事情了。”

福澤諭吉沒有反駁,立場位於黃昏的武裝偵探社,到底還是屬於白天。

“那不可能,”羽宮澈的聲音驟然一變,聽起來陰冷極了,“我部下的性命沒人能還,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換一個未來,我管不了其它的了,你明白嗎?”

如果是真正的首領澈,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想什麽呢?恐怕是想求救的吧。

作為從黑暗離開進入光明的福澤諭吉,他對首領澈來說既明亮又遙遠。

福澤諭吉回頭看他,眼神異常銳利,和“銀狼”的名號一模一樣:“還活著的人就完全不重要了嗎?”

羽宮澈神色徹底沈了下去,他甚至失控的擡起了雙手:“我看不見,我眼前都是地獄的哀嚎聲,如果不能趁著最後的機會把一切都清理幹凈,我是不會停手的!大不了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巷子裏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

這身體還挺給面子,吃了過量的藥後,哪怕精神如此波動,也不會咳嗽了。

“最後的機會”這個疑點則是暫時被語氣蓋了過去。

福澤諭吉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眸中殺氣畢露,寒意驟然席卷了羽宮澈。

“……這就是你的選擇了嗎?”福澤諭吉腰間同時銀光一閃,“那恐怕我就要在這裏,清算一切了。”

羽宮澈嗤笑一聲,微微昂頭:“不想要武裝偵探社了啊,福澤先生。”

福澤諭吉拔刀的手一頓。

“我死在你手下的話,港口mafia的報覆你承受不起,這橫濱裏沒有任何人能承擔起殺死我的代價。”羽宮澈的瞳孔縮成一點,整個人都宛如陷進了瘋癲的狀態,聲音就像是毒蛇在人的耳邊嘶鳴,他冷笑一聲,“福澤先生,怎麽辦呢?你的社員不無辜……”

羽宮澈的聲音戛然而止,瘋癲狀態的他被福澤諭吉一把扣住了脖子。

那只骨節分明的慣用武士刀的手掐住面前人的脖頸,福澤諭吉瞪著羽宮澈:“不會成為惡龍,這是你當初自己說的!我不該讓與謝野去救你的!”

聲音裏既有憤怒也有惋惜。

羽宮澈像是沒感覺到要害處的威脅一樣,他笑了笑:“可是時間沒辦法逆轉。”

他擡起手,抓住福澤諭吉的手腕:“好了,福澤先生,到此為止吧,拖的時間太久了,我部下要是因為擔心我做了什麽更出格的事情該怎麽辦?”

福澤諭吉皺了皺眉,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緩緩放開了羽宮澈。

羽宮澈再次諷刺的笑了笑,向右邁了一步,毫不猶豫的與他擦肩而過,走向了通往巷子外的路。

“能最後見一面還是很愉快的,福澤先生。”羽宮澈頭也不回,擺了擺手,“再見。”

很可惜,立在原地盯著他背影消失的武士沒能聽懂這句話裏深層的意思。

羽宮澈出去後,把眼鏡隨手還給江戶川亂步,什麽話都沒說就坐車離開了。

“那個家夥怎麽回事啊,跑的那麽快是害怕亂步大人看出什麽嗎?”亂步喝光最後一口汽水,還是戴上了眼鏡,回憶著剛才羽宮澈的一舉一動。

亂步突然想起了,剛才似乎從羽宮澈的眼睛最深處,看到了另一種情緒……

那是什麽?

他是不會看錯的,可那是什麽意思?他應該告訴社長嗎?

羽宮澈上車後,說了一句:“織田君,幫我聯系森醫生,我回去就要看到他。”就再也沒說話了。

織田作之助按照羽宮澈說的,聯系完後又接到了新的情報。

紅發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個消息回頭告訴了在閉目養神的羽宮澈:“首領,限時到了,蘭堂先生他們的行動已經開始。”

羽宮澈靠在車後座上,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前方的戰場裏,戰鬥結束的可以用神速來形容了。

兩個超越者,再加上黑蜥蜴的從旁協助,讓這個組織的所有高層消失只不過是一瞬間的問題。

羽宮澈的命令是解決掉高層後,讓他們暫時停手等十分鐘,十分鐘後底下的那些人還是不能交出兇手,就繼續全部覆滅。

這個命令有些奇怪,誰都知道他們是沒辦法交出來的,恐怕羽宮澈是真的瘋到堅信所有人都是被納入兇手範圍了吧。

黑蜥蜴控制了這個組織本部內的其餘人員。

剩餘的人也根本就不敢動,他們驚恐的看著不遠處的大廳裏,站在滿地血泊裏,輕而易舉的就奪走了所有高層和首領的異能者性命的那兩個黑發和金發的外國人。

“蘭波,那個家夥的精神狀態很明顯有問題,”等著十分鐘到的時候,望著滿地的犧牲者和已近開始處理戰場的黑衣人,抱著手臂的魏爾倫忍不住道,“這或許會是讓羽宮澈他清醒過來後後悔的決定。”

“別說了,”在他身邊,蘭堂垂眸望著地面,輕聲道,“現在他想要什麽都無所謂。”

羽宮澈已經沒有剩下還能清醒過來的機會了。

既然如此,他就陪著他的人生最後瘋狂一把好了。

魏爾倫微微皺眉:“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和他說過了,然後被拒絕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說,不像你啊。”

蘭波不應該是這麽猶豫的性格,兩個人都已經進行到了無論怎麽擁抱都很自然的地步了啊。

“以前是各種原因,現在,”蘭堂喃喃道,“我能想到,現在說了不管是什麽回覆,等到三個月後,那一刻他都會擔心我不能放下他好好生活,所以……”

還是算了吧。

橫濱現在的情況,就連在學校的中也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暗自心想,一會兒中午下課就去問問羽宮澈怎麽了。

“十分鐘到了。”時間到達後,魏爾倫的眼神從墻壁上的鐘表收回,周身被紅光籠罩,腳下的地面頓時寸寸開裂。

蘭堂點了點頭。

“請等等,兩位。”廣津柳浪突然握著手機,趕了過來,眼睛裏還有些驚喜,“首領的命令,一切行動都暫停,讓我們在原地封鎖好現場,不要被其他人發現情況,等待下一步命令。”

兩個人都楞了楞。

廣津柳浪的驚喜很明顯,魏爾倫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家夥突然清醒了嗎?”

“……魏爾倫先生,首領一直都很清醒。”廣津柳浪雖然也和魏爾倫想的一樣,但是並不讚同他的說法,更何況魏爾倫不久前才剛剛和他們打了一架,銀發的紳士皺眉道,“他是不會傷害這座城市的。”

蘭堂忽然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首領親自傳達的命令嗎?”

廣津柳浪搖搖頭:“不,是森醫生轉達的,醫生說首領有些疲憊,需要好好想想……不過電話確實是從首領辦公室打來的。”

乍看之下並沒有什麽破綻。

羽宮澈回到本部頂層,就看到森鷗外正在辦公室裏等他。

羽宮澈對醫生點點頭,隨後又轉頭叮囑織田作之助:“我有事想找太宰,他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去找找他,順便回來路上幫我打包一份布丁,就我們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飯的那家餐廳的。”

羽宮澈的神色自然極了,理由也很正常。

織田作之助有點不放心,不過森鷗外在這裏,他也就應了離開了。

森鷗外也神色如常的迎上來,聲音充斥著關切:“首領,藥還有用嗎?”

“嗯,我吃了三倍,現在什麽都感覺不到。”羽宮澈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過量吃藥不好,這裏得提醒游戲打警告標志。

吃的太多,要麽心臟會先受不了,要麽藥效會消失,可是羽宮澈明顯沒有那麽多時間了,也就沒人提這件事。

首領和醫生中間環繞著誰也沒開口,但是已經出現了的默契。

羽宮澈打開辦公桌,裏面是一堆裝好了的信封,他從裏面拿出一個,放到了桌子上。

森鷗外本以為他要寫信,羽宮澈卻忽然望向了窗戶的方向。

首領不在的時候,電動的防護層自動落下,現在屋子裏靠的是電燈照明。

羽宮澈摁了開關,打開防護層,落地窗後的光明立刻湧入辦公室。

夕陽西下,黑衣的首領和白衣的醫生都籠罩在了橘色的光輝裏。

他們不約而同的擡手遮了遮這刺目的陽光,卻又專註的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景色。

那是橫濱的一景一物,高樓與大海,無數次眺望後,閉著眼睛也能完全還原。

站在羽宮澈背後的森鷗外從景色上收回眼神,望著籠罩在夕陽裏的首領的背影。

看了許久,森鷗外低下頭,道:“首領,我再去弄一些能讓您感覺更舒服一點的藥吧。”

羽宮澈點點頭。

首領辦公室角落裏的櫃子裏就有放著藥箱,森鷗外走過去,過程中,他口袋裏的手術刀刀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

羽宮澈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出神的望著橫濱。

來到藥箱的櫃子那裏,森鷗外打開藥箱,背對著羽宮澈,又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了手術刀。

醫生的手很穩,他冷靜的按照順序,做了無數次的將刀片安裝到刀柄上。

甚至還為了以防萬一,裝了不止一個。

剛剛組裝完,森鷗外突然皺起眉,紫紅色的眼睛裏翻湧著不知名的情緒。

低頭望著光潔的刀身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森鷗外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冷靜道:“首領,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羽宮澈依舊沒有回頭,點了點頭:“你問吧。”

森鷗外的雙手扶住櫃子,聲音有些沙啞:“理智與情感,人到底應該聽命於哪個行動?”

“……哪個也不聽,”羽宮澈只想了很短的時間,他回身望著森鷗外的背影,笑道,“聽著自己的心。”

“那也會有所傾向的吧?”

羽宮澈嘆了口氣:“是啊,沒人能徹底分清理智和感情,就像是都說性命最重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是我們活了這麽多年,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人、信念、理想……一件件都高於生命。”

森鷗外沈默了一會兒,道:“我大概明白了。”

他將手術刀收進袖子裏,繼續不動聲色的去擺弄藥箱。

羽宮澈無奈的笑著:“今天這番話可不像你啊,醫生。”

森鷗外回過頭,臉上已經掛上那泰然自若的笑意:“有嗎,首領?”

森鷗外給港口Mafia所有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溫和睿智的醫生,年輕俊秀,可以說沒有人對他的印象不好。

裏面必定是有著森鷗外特意營造出的人設的。

只不過在羽宮澈這裏,以前因為摸不清楚首領的心思所以過於謹慎嚴肅,後來則是擔憂羽宮澈的健康問題,現在站在羽宮澈面前的,才是和其他人面前一模一樣的森鷗外。

森鷗外早已經把刺殺首領的選項拋到腦後,沒想到有一天還需要撿起來。

他盡量不去看羽宮澈的臉,頓了頓,又問道:“首領,您讚同過我的最優解,可要是有一天阻攔它的,是視作珍重之人的性命呢?”

羽宮澈笑了笑,坐到辦公椅裏,道:“對森醫生最重要的也是橫濱吧,這我第一天見到你就知道,沒什麽可猶豫的,我也一樣……喜歡這座城市,這個組織,還有裏面的人。”

羽宮澈什麽都知道。

除了他人的感情。

森鷗外在心中苦笑一聲,他忽然單膝跪地,朝著羽宮澈低下頭,鄭重道:“我明白了,首領,謹遵您的命令。”

森鷗外嘗試過其它的辦法,可是羽宮澈的決議無法更改,這一切都是徒勞。

手下有超越者的存在,蘭堂現在完全以羽宮澈的最後意志行動,魏爾倫不在意人類的性命,羽宮澈就是想毀了橫濱也只不過是一個念頭,全日本都沒人能攔得住。

森鷗外和羽宮澈相識五年,那個時候羽宮澈已經是首領,甚至可以這麽說,應該沒人能比得過和他相識於年少微末的蘭堂……

羽宮澈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他沒有選擇挽回,也沒有求救,真的就是徹底被瘋魔控制住了嗎?

不對,羽宮澈只是在用自己最後的生命,為下一任鋪路。

這是他們早就約定好的,曾經在醫院裏,在無言的默契中約定了一切。

可是森鷗外也沒想到羽宮澈會決絕到這種地步。

羽宮澈確實已經陷入了瘋狂,可是他還保留著最後的清醒,他想去殺戮,然後陷入瘋狂的首領會鏟除港口Mafia最大的敵人,讓自己成為全橫濱的敵人,哪怕港口Mafia的內部成員都會因此恐慌,之後,新首領會以更大的功績上位,那個功績能夠平覆所有先代帶來的不安和黑暗,哪怕部下們依舊支持先代,也不會反駁新任首領。

那個功績會是什麽,已經很清楚了。

森鷗外可以用首領的生命本來也快結束了來作為借口,這是個解脫,可是……

羽宮澈放任自己陷在寬大的椅子裏,道:“我絕對不想被病痛折磨的死去啊,那不符合首領的結局,黑夜組織的首領哪怕死亡也應該有個首領的樣子嘛。”

那也是羽宮澈的尊嚴。

首領的位置浸泡在鮮血裏,歷任總是踩著先代的屍骨上位。

當然也可以平和交接,可是那就不符合羽宮澈的目的了。

森鷗外覆雜的註視著羽宮澈,他閉了閉眼睛,道:“首領,這世界上以後都不會有和您一模一樣的第二個人了。”

再也沒有了……

羽宮澈挑眉道:“這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

頓了頓,羽宮澈的神色突然有點茫然,他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低著頭,過了半天,像是夢囈一樣道:“得把理智和感情分開……暫時……”

過量的藥物不知道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森鷗外再次偏過頭,手撫摸上了藥箱。

他的身旁,一陣紫光環繞。

下一刻,穿著紅色裙子的金發女孩兒憑空被召喚出來。

森鷗外的異能力其實就是形成一個根據主人念頭調整一切的異能體,愛麗絲就是他的異能力的這件事,港口Mafia裏應該還沒人知道。

港口Mafia在準備戰鬥,太宰治依舊在調查殺害了直屬護衛的兇手,這是羽宮澈的命令。

當織田作之助找到他的時候,聽完傳話,太宰治楞了楞。

他打開手機:“我今天根本就沒有收到澈的任何召喚。”

織田作之助也楞了一下。

太宰治意識到了什麽,眼睛驟然睜大。

太宰治拔腿往本部跑,又折了回來,抓住織田作之助的肩膀喊道:“織田作,開車帶我回本部!!!”

這是調虎離山,羽宮澈把除了森鷗外以外的所有人都調離本部了!

其他人會想森鷗外還在,應該沒什麽問題,可是只有和森鷗外單獨相處過的太宰治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羽宮澈現在有一個,只有森鷗外能為他達成的願望。

有著金發藍眼的小姑娘一直都如同精致的洋娃娃那樣美麗。

她和森鷗外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如同真人一般活潑,看著也沒有什麽攻擊力,誰能想象到這會是森醫生的異能力。

甚至就連現在,背對著他們陷在辦公椅裏的羽宮澈應該也還沒有察覺到愛麗絲出現了。

愛麗絲沒有去看森鷗外,而是朝著羽宮澈跑過去,和任何一個這個年齡段一般的活潑小姑娘那樣,她突然在羽宮澈的座椅旁探出頭,雙手背在背後,像是惡作劇一樣:“首領!”

和往常不同的是,愛麗絲的語氣十分溫和。

羽宮澈楞了一下,但他並不多麽震驚,很快露出溫和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愛麗絲的頭:“好久不見了啊,愛麗絲。”

愛麗絲抓住羽宮澈正準備收回去的手的袖子,像是撒嬌一樣的生著氣:“首領都不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羽宮澈道:“我知道,愛麗絲是森醫生的異能力嘛。”

羽宮澈真的什麽都知道。

愛麗絲無奈的笑了笑。

羽宮澈忽然道:“可是盡管是這樣,愛麗絲也就是愛麗絲,是被賦予了完整的人生的,擁有自己的性格和思考能力的單獨存在,哪怕會消失,至少在我眼前的愛麗絲是真的。”

羽宮澈不管多麽瘋狂偏執,融在骨子裏的溫柔沒有絲毫改變。

羽宮澈垂眸註視著眼前的小姑娘,像是紳士那樣擡起手臂,讓愛麗絲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是我的小公主呢。”

森鷗外在角落裏,無波無瀾的看著這一幕。

愛麗絲被輸入了人格後,召喚出來的確就是獨立的異能體,除非解除召喚才能再次設定,否則只要召喚出來,就可以說是真人了。

森鷗外果然做到了把感情和理性分開。

愛麗絲睜大眼睛,吃驚過後,她再次笑了,扯著羽宮澈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首領,你會不會跳舞?”

羽宮澈被她拉起來,態度就像是個陪著妹妹胡鬧的哥哥:“這我還真不會,沒有功夫學。”

“那你就陪我玩嘛。”

“好啊,音樂的話,致愛麗絲怎麽樣?”

“嗯。”

“我以前還以為你最喜歡畫畫了,不過我也……”

被拉著走了兩步,羽宮澈的聲音戛然而止。

愛麗絲擡頭看去,羽宮澈突然僵立在原地,瞳孔縮成一點,臉色瞬間血色全無,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他像是驟然被人抽走脊梁,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幾步。

“咚!”羽宮澈一下子撞在辦公桌上。

愛麗絲趕快抱住他,扶著他坐回了椅子裏。

冷汗爬滿了首領清俊的臉,讓他的神色被痛苦扭曲。

藥效馬上就要過了,可是羽宮澈沒必要繼續吃下去。

羽宮澈無力的低垂著頭。

下一刻……他陷入了溫暖的懷抱裏。

外表不到十二歲的小女孩想要抱住坐著的成年人還是有些困難,愛麗絲直接爬到辦公椅上,像蕩秋千那樣坐在扶手上,抱住了羽宮澈的頭。

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震驚不舍,以所有的平靜和溫柔包容著羽宮澈,將臉貼在青年的頭上。

這畫面就宛如妹妹抱住了哥哥,或者說是公主與身為騎士的兄長。

因為騎士要死去啦,再怎麽驚慌都沒有用,公主能夠安撫他的心臟。

森鷗外悄無聲息的靠近,走到羽宮澈背後。

袖子裏的手術刀滑入手中,醫生的手一如既往的穩定。

這是人類無法扭曲的信念,對於他們這些妄圖尋找著什麽的野犬來說,淩駕於性命以上。

自認為很冷靜的森鷗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神色已經逐漸扭曲了。

愛麗絲沒有看自己的主人,她抱著羽宮澈,用很小很小的聲音柔聲道:“澈,不會痛也不會苦啦。”

這也是羽宮澈第一天來到診所,就說過的事情。

她懷中的羽宮澈終於稍稍平靜,像是陷入了睡眠那樣,閉上了眼睛。

寧靜籠罩了辦公室。

空氣中的銀光一閃而過,和著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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