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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暴風雨後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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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

我嘆了口氣,往煙鬥裏裝滿煙絲。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太陽已經完全徹底地西沈到如今一派寂靜的倫敦市景後,然而對此我視若未睹。

我手頭有一些事實證據,可以肯定,但這些不足以構架起一個完整的案子。

與全體船員一起消失的幽靈船在短短一段時間後又重新出現,一個聰明的藏匿地點,一個讓人意想不到地方。一直都不曾被某個船員機靈的眼睛發現,這件事可能已經有那麽段時間沒被註意到。

但是是誰掩蓋了這事呢 沒有足夠的動機…那些輪船根本沒有沈,只是被重新塗裝過。 它們能被重新出售,可這對全體船員,在某些事故裏甚至還有乘客, 非常不公正。

有沒有可能蘭辛船運公司運輸了某些未知的貨物,由於這個原因而被海盜劫船….不,如果是被海盜劫船了呢,那麽誰又能知道去弄到那些船

不,應該有更深的動機….我只是還不能抓住它。

我點上煙鬥,又嘆了口氣。 勒卡蘭那時對我的當頭棒喝正在對我產生一種消極影響。在他的陪伴下,那天我的話裏到處都充滿了航海術語。盡管可能很值得,想想那家夥的性格…和力量。他可是非常驚人地戰勝了那場高燒。 再想想我自己也曾身處一種非常類似的疾病的痛苦掙紮中, 而華生當時卻只能獨自面對那一切。

我不知覺渾身打了個哆嗦,深深地吸了口煙。

動機….單單的錢不可能是動機,可是還有什麽會讓你攻擊一艘輪船呢 為什麽只攻擊蘭辛船運公司呢 這家公司毫無疑問是最有錢也最有競爭力,無法接受出現任何名譽掃地的可能, 而事實上這一點已經發生了。

不…不是錢或是競爭…那麽是什麽…私人恩怨 利益

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子。 如果輪船是被劫持並偽裝的,那麽為什麽蘭辛公司不買回那幾艘他自己的船呢

我微微一笑,直覺這個念頭應該是正中要害。 這就是蘭辛船運公司如此急迫地把勒卡蘭拒之門外的原因。 他們想要維持他們的聲譽….他們早已知道那些輪船的存在。

事實上,從他們沒有購買那些輪船來看,很可能就是他們自己重新賣掉了那些輪船好來彌補一些因為輪船失蹤而引起的損失。 他們肯定損失了些利益….肯定就是這樣,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不是所有的輪船都被重新賣掉,只有少數一部分在被攻擊後能被重新找到。它們也的確被攻擊了,因為全體船員的死亡不可能是個意外,尤其在這種事情被重覆了這麽多次後就更不可能是意外了。

但是會是什麽樣的攻擊呢 能讓輪船完好無損,隨意漂流直到蘭辛船運公司找到它們的攻擊…

我陷入沈思中,腦中絡繹不絕地閃現出無數設想,再一個一個地把它們排除掉。

當我聽到起居室裏的座鐘敲鐘報時時我幾乎都快要睡著了。十點了,很晚了。我把煙鬥放在一邊然後站起身,在起居室是迅速地轉了圈,只不過為了舒展一下我的腿並確認一下是否一切安好。

四周靜悄悄,偶爾那兩位熟睡不醒的家夥的呼吸聲會打破這片沈寂。我在勒卡蘭身邊停了下,量了量他的脈搏,摸了摸他的額頭。對他的擔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心跳強勁平穩,事實上他看起來完全沒有受高燒的影響…他就是睡著了。

這時突然另一個念頭跳入我的腦海裏,我呆了呆,感覺終於把那塊讓人困惑不解的拼圖給整齊得拼完整了。

勒卡蘭和我都經歷了這同樣變化莫測的古怪高燒,這肯定不會是個巧合。一定是那把刀, 而帶刀的那家夥跟蹤了我,就是因為我問了些關於蘭辛船運公司的問題。

一場奇異的高燒…幾乎能讓人瞬間躺倒死亡,事後還完全無跡可尋….這可不就是個完好無損地占領一艘輪船的好辦法。 如果沒有一個表面可見的標記這幾乎都騙過了勒卡蘭。

一聲輕微的低喃吸引了我的註意,我轉身看向華生,他的眉毛緊皺著,在扶手椅上不安地挪動著。 我這才意識到睡在扶手椅上會有多麽的不舒服。

“華生。” 我握住他的肩膀,溫柔地搖了搖:”華生。”

他嘆息著,把頭扭到了另一邊,我搖得更用力些…他真是睡得太沈了。

“華生,醒醒,老朋友。”

他的眼睛動了動睜了開來,又因為四周的黑暗眨了眨,然後他仰頭看了看我。

“福爾摩斯”他嘟噥著,因為睡意和疲倦而迷迷糊糊:”怎麽了”

我柔聲笑著:”我想你應該上床去,華生。”

“床”他環顧了下四周,這才意識到他身在何方。他掙紮著站起身,微微有點顫抖。我伸出手來扶穩他卻只聽到他問:” 勒卡蘭…他還…”

“他沒事,我親愛的華生。” 我安慰道。 他疲憊地揉著雙眼,一只手抓著椅子來讓自己站穩。

“太好了。”他顫聲嘆了口氣….他真是經歷了一場無比巨大的壓力考驗。

“床,華生。”我說, 而他只是半睡半醒地瞥了我一眼。 我懷疑明天早上他是否還能記得這段對話。

“我會去睡的,我保證。 但如果你因為筋疲力盡而倒下的話,這對勒卡蘭和我自己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們比以往更需要你,老夥計。 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現在上床睡覺去。”

他盯著我看了會兒,然後帶著聲聽天由命的嘆息,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朝他的房間蹣跚而去。

“晚安,老朋友。”我在他身後喊到,最後檢查了遍勒卡蘭。

我聽到一聲輕柔的” 晚安,福爾摩斯”,然後是他疲倦地上樓的腳步聲。

我嘴角含笑,回到我自己的房間。

銅包底,千真萬確。

華生:

那天早上我醒來時頭痛欲裂,這直接導致我當天的情緒不佳。

伴隨前兩天的緊張壓力和作息日夜顛倒而來的是嚴重的緊張性頭痛。 在下樓前,我往口袋裏塞了包輕型鎮痛劑,想著把它混到我的咖啡裏。我那隨之而來的行為遲緩會被福爾摩斯和我們的客戶當成是過度疲憊的結果,因為在這一點上是根本毫無疑問的。

我的朋友和勒卡蘭都已經起床,我真高興能看到他們倆的臉色都已經回覆到了他們原來那種自然的狀態,他們看起來比我最後一次看到他們時要好些。 那場高燒看起來對勒卡蘭沒造成什麽其他的影響。他已經能站起來,證據就是現在他已重新穿上了他的襯衣。

他們倆正喝著一壺肯定是哈德森太太準備的咖啡。當我疲憊地坐在我的椅子上時,福爾摩斯倒了杯咖啡,加了奶和一勺糖,一如他所了解的我的老習慣,攪拌好然後遞給我。

“我很抱歉昨天讓你受累了,醫生。” 勒卡蘭說著,目光裏帶著歉意地望著我。

“一點都不用道歉,老夥計。又不是你的錯。” 我回答,強忍下一個哈欠。 當福爾摩斯戲諧的目光轉在我身上時,我感覺我的臉微微有些紅。

“真是的,華生,在經過十四個小時的睡眠後你怎麽還能這樣睡意盎然” 福爾摩斯溫和地戲語道。

“你試試持續在24個小時內把兩個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然後再看看到時候你能有多清醒 ” 我聲明道,一口喝幹了剩下的咖啡:” 尤其當他們就像兩個你一樣的頑固!”

福大聲笑著,我有點暴躁地瞪著他。不過我們小小的意念之站被水手的聲音而打斷。

“先生們,我真的得走了….”

“你想都別想。” 他話音未落,我馬上嚴厲地回答:”你還沒好到能離開這裏,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之內不行。”

“醫生,我已經完全好了…”

“我會自己來判斷這一點。 坐下,勒卡蘭。” 我命令道,警告地看著他,告訴他別想今天早上在我這兒碰運氣。

“我清楚那個語氣,勒卡蘭… 你最好聽他的。” 福爾摩斯狡黠地說著:” 就像你看到的,他現在就活像只沒吃早飯的熊。”

我把目光轉回到他身上,我可以說我真有那麽點高興地看到他在我警告地註視下有一些些的忐忑不安。

但我可不在玩意志游戲的狀態,太陽穴上傳來一陣針紮般的疼痛,我用一只手不住地揉壓著我的雙眼。 通常我對福爾摩斯那些帶刺的嘲諷一點都不會在意,但今天早上由於我的頭痛,這仿佛有些無法忍受。

最後我端著空咖啡杯繞過福爾摩斯的椅子向我的桌子走去。 我重新倒了杯咖啡,背過身加入那包藥粉,這樣福爾摩斯就不會知道我在服用鎮痛劑。

然而他還是註意到了什麽,我一停下攪拌咖啡就感到一只手擱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猛地一擡頭,只見一雙擔憂的灰色眼睛。 我有些遺憾地嘆了聲。

“為什麽你該死的非得要這麽觀察入微呢,福爾摩斯”

他非但沒對我故作幽默的嘗試笑上一笑, 反而一本正經地回問我是否覺得還好。

“只是一點頭痛,福爾摩斯,我沒事。”我安慰他,因為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他臉上堆積地那些關心。

從他昨晚的行為我能看出勒卡蘭這件事著實驚到了他,因為他知道他自己曾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而為了把他救回來我一個人都經歷了什麽。

我大口喝著咖啡,希望鎮痛劑能早點起作用,因為從福爾摩斯的舉動我知道他已經搞定了推理過程,今天我們肯定會有所行動,盡管這跟我作為醫生的判斷背道而馳。

福爾摩斯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收緊,他大概想說些什麽。正在這時哈德森太太端來了我們的早餐,迅速的放好然後離開。 我突然意識到我大概有快24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前一天是那麽忙亂一塌糊塗。 勒卡蘭已經在餐桌邊坐好,福爾摩斯也在輕輕地把我往那個方向推。

我們還沒在餐桌前坐好,就聽見門廳傳來一陣小腳丫急促地辟啪聲。在哈德森太太從樓梯上傳來的尖叫聲中,小男孩阿爾菲沖進起居室。 他在房間裏一個急停,然後在我能阻止他之前撲到了福爾摩斯的懷裏。

“歐爾摩斯先生!嫩沒系!” 小男孩歡呼著,緊緊地抱著我朋友瘦削的身體。

我看到福爾摩斯的臉色都變白了,肯定是小男孩熱情的擁抱恰巧太過靠近他的傷口。 我馬上走上前去想拉開小男孩。但他朝我搖了搖手阻止了我,他溫和地推開孩子,以一種非典型的手勢揉了揉他姜黃色的頭發,臉上帶著一絲奇怪的溫柔。

“是的,我的孩子。 我好得不得了。”

“醫生說有個壞蛋想殺了嫩!我和其他孩子們跑了每個地方,可俺們連那個狗東西的鬼影子都沒找到.…”

我被那個激動的孩子滿口的粗話驚得目瞪口呆,連勒卡蘭也呆住了….那孩子從哪兒學的這些話

當水手開始大笑時,我才意識到我居然驚得連嘴巴都合不攏。

“從來沒見過一個小屁孩還能給我這樣的水手上堂課。” 他咯咯笑著,看著福爾摩斯生硬地想讓那個激怒的小分隊隊員安靜下來。

“對不住,歐爾摩斯先生,醫生, 俺們沒找到那個壞蛋。” 男孩傷心地說,垂著腦袋,在地毯上來回地蹭著那雙破破爛爛的小鞋跟。

“沒關系,阿爾菲,你們已經盡力了。” 我溫柔地說,走到我的桌邊,從錢包裏拿出一個半克郎的硬幣:”福爾摩斯先生和我都很謝謝你們的努力。你想不想來一塊司康餅”

“俺要,醫生!” 男孩說著,連忙把硬幣裝到口袋裏然後往他的另一個口袋裏塞我們女房東的甜點。

“俺真高興看到嫩沒系,歐爾摩斯先生。”塞滿了甜點後,男孩轉身對我們說。

“謝謝,孩子。 替我問候所有其他的小分隊成員。”福爾摩斯笑著說。

“好的,先生。 早安,先生。”

小阿爾菲充滿活力地沖下樓梯,吵吵嚷嚷地用他精力充沛的大呼小叫同哈德森太太鬥著嘴,過了會兒,我們聽到前門砰得關上。

“福爾摩斯,傷口…你…”

“不,華生,傷口沒事,我保證。只是那會兒有點不舒服。” 我的朋友回答,坐到了早餐桌旁。

我也跟著坐下,疲倦地揉著我的眼睛,這該死的頭痛。如果這不快點消退的話,我將會很不在狀態。福爾摩斯把盤子遞給我和勒卡蘭的時候他帶著個滿臉擔憂的表情看了看我。

然後他和勒卡蘭開始討論他們倆都感染上的這種不同尋常的高燒的癥狀…..真奇怪他們倆都得了,但我估計勒卡蘭是從福爾摩斯那裏傳染上的。 奇怪那我怎麽沒被傳染上; 不過我習慣接觸到細菌,可能我比他們更有抵抗力。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試著吃點東西,但我的頭一陣一陣地疼地厲害使我根本沒什麽食欲。 我強烈地期待著下一個十五分鐘能快快過去,這樣鎮痛劑能起作用而這些疼痛將會消退。

福爾摩斯又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察覺到我幾乎什麽都沒吃。 我又坐了會兒,最後推開椅子走到沙發邊,收拾好那些我昨晚用過後仍然丟在那裏的醫療用具,我昨晚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我都沒有整理好它們。

當我站直了身體,勒卡蘭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一把從我驚訝的手中奪過了醫療包,然後福爾摩斯扶著我的胳膊把我溫柔地推到我的椅子上。

“你,我親愛的華生,今天幾乎沒吃什麽。”他嚴格地說:” 而在過去的24小時裏你卻幹的比任何一個人該做的還多得多。”

我盯著他們倆,感到這裏面肯定有陰謀。

福爾摩斯用他那頑固的無法被勸服的目光看著我,當然,就像每一次我的結局一樣,我屈服在他更強大的意志力下。 事實上, 對他的關心我還真挺開心的,盡管這關心實在沒什麽必要。 我只是因為頭痛而有些情緒不佳。

“嗯。”

“可不是最出色的反駁,華生。”

“我會把諷刺留給像你這樣的專家,福爾摩斯。”我說,允許從我緊張的身體裏把一些自己的怒火發洩出去。 於是我在爐火前伸展了下身體, 把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對我的同伴微笑。

我看到他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朝我這被他稱之為俏皮的幽默感輕哼了聲,小心地坐在我對面的他自己的椅子上,又示意勒卡蘭坐到沙發上。他臉上的緊張消失了些。

我認得我朋友臉上的那種表情…現在他肯定我沒事了, 而他將要向我們透露他的計劃。

現在我們要制定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來解決這個古怪的秘密。 我萬分真誠地渴望這案子接下來的部分不會像它曾經顯示的那麽危險。

可那時候的我真是錯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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