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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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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伊萊懶得繼續跟他解釋, 這個半精靈也是梭洛(他自己)當初親手帶過的,和巴澤爾一樣單純但是足夠聽話,準確來說, 是足夠聽梭洛的話。

不同於其他異族混血,許多半精靈是梭洛救出來的,甚至他們的身手都是他親自訓出來的,所以他們對梭洛都有一種特別的情感

——一種類似於人類間關系的老師,或者是父親這樣的大家長的情感,崇拜、親近、不由自主地追隨。

無論何時何地, 只要有人一提到梭洛的名字, 他們的尖耳朵就會下意識豎起來,眼視線下意識瞬間看過來。

“梭洛離開了這裏,不想管這座城市, 你們選擇留在這裏, 還也任由他們亂搞嗎?”

有些生氣的伊萊繼續道:

“他先前去找精靈們給這座城市在魔法祝福, 是為了保護生活在這座城市的, 而不是讓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肆無忌憚地去傷害他人。”

這些話讓蘭伯特有些心虛,但是他並不理解,反駁道:

“可是人類當年像屠殺獵物、買賣貨物一樣對我們, 我們為什麽不能反抗, 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們。”

“當年梭洛帶著你們覆仇殺死的人類還少嗎?還是說現在被你們買賣, 當做獵物屠殺的人類, 是當年買賣, 欺辱你們的那些?”

“有一些人是, 有一些不是……”

蘭伯特雖然不管這方面的事情, 但也大致知道現在的梭洛城中大部分被買賣進來的是女人和孩子, 而被當做獵物屠殺的有攻擊他們的敵人, 也有許多是因此而仇恨他們的男人。

“那就放了其他無辜的人,就像當初梭洛放了你們一樣,這也叫反抗嗎?連報覆都不算吧,頂多是遷怒。”

“可是……”蘭伯特想反駁,卻反駁不了什麽。

“最後,把這種城市的名字改掉,叫什麽都好,不要與梭洛·蘭姆有關。”

白發少年果決的話音剛落,站在他身旁的銀發青年張口吐出了一團火焰,正巧將掛在城門前寫著字的木牌燒得幹幹凈凈。

蘭伯特瞪大了碧綠色的眼,扭頭看向身後刻著梭洛大人名字的木牌化作灰燼,剛想發怒,卻在白發少年紅曈的註視下硬生生憋了回去。

為什麽……和梭洛大人看過來的眼神這麽像!可他明明是個人類!

可憐的半精靈要被搞迷糊了。

站在遠處的異族混血們戰戰兢兢,看著這個能夠無視精靈祝福燒卻這座城市的高大青年用溫柔的聲音道:

“好了,他們要是再敢叫這個名字,只要把這座城市徹底燒了就好了。”

伊萊點點頭,轉頭看向蘭伯特:

“至於要不要整改城市裏的其他人就隨你們了,反正梭洛不會再回來這裏了。”

聽對面的人類少年說完這句話,半精靈神情更為激動,大聲反駁道:

“這裏因為是梭洛大人才建起來的城市,他怎麽可能不會回來!他怎麽可能會拋棄我們!”

白發少年再一次笑了,紅曈中是蘭伯特看不透的東西,好像是冷漠又像是憐憫。

“你猜他為什麽離開?還有,蘭伯特,你們要明白:那不叫拋棄,梭洛教給你們生存之道已經夠了,沒有誰是依附其他人而生的。”

“你到底是誰?”

蘭伯特不明白這個人類少年為什麽好像對梭洛大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般,為什麽對這座城市的過往也如此清楚,仿若一個旁觀的過客,又像高高在上俯視著他們所作所為的神明。

“你覺得是誰就是誰。走了巴澤爾,去其他地方吧,我要餓死了。”

銀發青年將他背到背上,唰地展開翅翼,變回了巨龍的形態,帶著白發少年飛遠了。

還想追上去的蘭伯特停下了腳步,仰頭喃喃自語:“那是……龍?”

他和梭洛大人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這個人類給他的感覺那麽像梭洛大人。

半精靈的直覺向來敏銳,他們也對此深信不疑,所以蘭伯特得出了一個離譜但某種程度上非常接近真相的猜測:

難道……現在已經有了可以將半精靈變成人類的魔法藥劑?

沒錯!他肯定就是梭洛大人!但梭洛大人不願意再見到他們,因為他們讓梭洛大人失望了。

想到這裏,半精靈的耳朵失落地耷拉了下來。

終於可以從地上爬起來的幾個異族混血也擡頭仰望著那個方向,心有餘悸,他們雖然解開了身上的鎖鏈,身體比人類強壯,但也無法與龍匹敵,除非是真正的精靈。

“難怪我剛剛聽見隱約的吼叫聲,原來是索羅威亞發出的聲音嗎?”

“最近活躍的龍……只有……巨龍索羅威亞!!?他為什麽會跟在一個人類少年身旁?”

“他也敢放肆地說梭洛大人如何?要是梭洛大人回來了梭洛城,肯定——”

“閉嘴——”

若有所思地蘭伯特回首打斷了那個異族的話,“梭洛大人不會再回來了,這座城市也不許再叫這個名字。”

“我會去和其他半精靈商量這件事,你們也該反思一下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留下這些聚在一臉懵逼的異族混血們小聲交談著:

“為什麽……要聽一個人類的胡扯?我們有什麽需要反思的嗎?”

“人類占據了我們的家園,殺死我們的同族,他們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家夥,都該死……”

“蘭伯特大人肯定被這個人類迷惑了。”

如果不是忌憚他身旁的龍,他們甚至想殺死那個少年,但索羅威亞在場沒有人可以舉起武器。

坐在龍背上的白發少年回望向那座在視野裏遠去的森林城市,它背後的高山東一塊西一塊地禿著,四周不見其他樹木,像佇立在山腳下的森林,孤獨地守著快要幹涸的河流。

梭洛城哦……它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背靠那座山叫卡那陸,意思是日出之地。

一百年前卡那陸山上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沒現在這麽禿,風光不錯,離起源之森也不遠,所以梭洛選中了山下的河谷平地,將它作為暫時憩息的地方,也時不時會救一些同族回來。

那時的梭洛雖然已經成長起來了,但還沒強大到能一人對抗所有人類,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其他同族被殺,所以漸漸地這裏的混血和異族越來越多,聚集地變成了村落,村落變成了城市。

所有混血、異族都心甘情願地推選梭洛為首領,梭洛反而離開了這裏,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在山野與河流間走走停停,從這方面來說,倒像個真正的精靈。

如果不是跟自己馬甲有關,伊萊才不想跟這些家夥廢話這麽多,換做梭洛回來估計也是直接將這些人放走,該殺的殺,然後將勒令改名,再離開這裏。

但是伊萊現在很餓,不想浪費時間動手,希望蘭伯特足夠聽話。

巴澤爾這次停留的是在寒冬教區的一個城市,如果伊萊要去亡靈峽谷也不遠。

但是他累了,法師的身體經過魔法強化雖然比一般人要強一些,但也還在人類的範疇內。

考慮到伊萊今晚的睡眠質量,巴澤爾在遠遠地就給自己套了層隱身魔法,兩人低調地進了城,隨意挑了座旅館,吃了頓正常的晚餐,一夜無夢。

巴澤爾守在本體睡著後看向了窗外,給這個房間布上層層防護後,飛去了來時的方向。

他可是看見了,那些家夥眼中的殺意,針對伊萊的殺意。

以本體的性格確實不會在意這一點,但是巨龍在乎,也可以預測自己當時如果不在場的後果如何。

但離開的巴澤爾和沈睡的伊萊不知道的是,在寒冬教區的中心城市,最為宏偉高大的教堂

——安瑟羅教堂深處,有一雙眼睛從沈眠中張開,閃爍著貪婪的光芒,若有所覺地望向了伊萊落腳的那座小城市,似乎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屏障,看見了那個沈眠著的白發紅曈的少年。

【只要……只要找到……吃掉……就可以……】

人類無法聽懂的囈語響起,從睡夢中驚醒的寒冬教教皇帶領所有教徒跪在地上,虔誠地向神明獻上他們的信仰,護佑祂的護佑。

白發少年睜開紅色的眼瞳,盯著被水漬暈染了大片的木質天花板,思考著昨晚的夢裏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只是夢還是什麽預兆。

轉頭,對面的人依舊保持著昨晚的姿勢看著自己,和自己來了個親密的貼貼。

“唔……早,巴澤爾。”

“早。”

“辛苦巴澤爾了。”

心情不錯的巴澤爾揉了揉本體軟乎乎的白發,“那些半精靈梭洛訓練得不錯,還算聽話,不過估計都想離開那裏去找他們的梭洛大人了。”

伊萊想了想,“但是梭洛應該會跟著艾登一起去錫德裏克吧?等等……你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了?”

巴澤爾點頭,“當然。”

對於給其他幾個馬甲找點小麻煩這種事,他還是樂見其成的。

一覺醒來又過去了9個小時,吃完白面包和烤小羊腿的伊萊決定還是先去錫德裏克和艾登會合,畢竟艾登估計也快到了。

海洛倫大陸特快號·巴澤爾·巨龍搭載伊萊,在上午九點十五分成功抵達洛爾瑪帝國首都——錫德裏克。

不同於始終縈繞著一股濕冷氣息的北地,不同於潮腥的基頓,錫德裏克朝氣蓬勃,就連屋檐間投射下陽光裏都透著快活的味道,用白石灰塗抹的墻整潔明亮,灰水泥砌成的道路寬敞結實。

不像其他總是築起高墻堡壘的城市,錫德裏克敞開了大門,歡迎所有商人旅者的到來。

每一個來到這裏的異鄉人都會為她驚嘆。

而最引人註目的是圍繞在錫德裏克的那六座五十層高的法師塔,你有時甚至可以看見在上面憩息的雙足飛龍——它們是這座城市的守衛者之一。

洛爾瑪帝國的青少年都積極參軍的最大原因也是它們。

龍騎士誒,誰不想成為馴服龍的男人!

前兩天巨龍索羅威亞襲擊基頓的消息傳過來後,所有錫德裏克人都堅定地認為索羅威亞不可能進入錫德裏克,這裏有最強大的巫師,最強大的軍隊,以及最偉大的統治者——艾登陛下。

伊萊帶著巴澤爾漫步在錫德裏克,毫不意外地從這些建築的影子看出了幾分前世某些現代建築的味道。

最開始他玩艾登這個號時,前期是當做戰爭策略游戲在玩,後面就是模擬經營了——如何經營一個帝國。

光是首都錫德裏克的規劃圖他就在紙上畫了幾十張出來,現在看著這整齊劃一的街道不可謂不舒心。

“您好,您是第一次來到錫德裏克嗎?需要帶路嗎?”

一個黑發黑眼的青年熱情地湊了上來,“我是查理,住在錫德裏克的五區,對錫德裏克還算熟悉,需要幫忙帶路嗎?或是有什麽想問的也可以問我。”

每天都有大量旅客湧入的錫德裏克,催生了不少想查理是這樣的導游,查理家裏甚至還開了一個禮品鋪,專門賣龍和龍騎士的周邊。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貴族小少爺是第一次來錫德裏克,這不得好好宰一比呸,是好好招待一下。

“第一次?我確實是第一次實地到這裏來。”

白發少年說完這段有些奇怪的話卻拒絕了他,“不過不用了,我隨便逛逛就好。”

這裏的每一條道路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畢竟是他一條條畫出來,然後看著建起來的。

查理也不氣餒,註意到一旁正目不轉睛看著停留在法師塔上的龍的銀發青年,用本地人的自豪語氣介紹道:

“龍騎隊的雙足飛龍,每一只都配備了相應的龍騎士,有他們在,就算是巨龍索羅威亞來了也得被打趴下!”

銀發青年赤金的眼瞳註視著他,其中含著一股能將他焚燒殆盡的怒火:

“你說什麽?就憑這些愚蠢的,沒有腦子,跟龍挨不上邊的蝙蝠?還想打敗巨龍?”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您別生氣。”

被嚇得腿軟的查理結結巴巴,完全不明白銀發青年為什麽突然生氣,他不就結合時事聊個天嗎?

還是說這位客人是巨龍索羅威亞的愛好者,這年頭真是什麽怪人都有。

作者有話說:

巴澤爾:什麽怪人,這裏是當事龍!當著當事龍的名氣敗壞龍的名聲,快給我道歉啊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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