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姚堇色到酒店找了南道，沒走多遠，就在南道的客房裏說說話兒。

姚堇色問他：“剛給小朱送完早餐？”

南道說：“你不是看到了？”

“對，看到了，我就是多此一問。”姚堇色接過南道遞給她的清茶，“我來得急，其實還沒吃過早餐……”

南道立刻說：“那要下樓麽？酒店裏有供應早餐，味道還不錯。”

姚堇色搖頭，她知道南道給朱小朱買的早餐並不是酒店裏的早餐，而是特意出去買回來的。

她嘴裏有些苦澀：“到底你待她和待我，是不同的……”

南道知道姚堇色意思，他撇開臉，不去看她眼眶裏游著的淚光：

“菫色，我待你是同事，是夥伴，是朋友，但待她……”

姚堇色眼眶紅紅，淚滑了出來落下臉頰。

她看著他，想聽到他說的答案好讓她徹底死心，卻又怕聽到她的答案。

他聲音低沈：“我愛她。”

三個字，無盡情意，已網羅了他所有想要表達的意思，更給了她最直接也最讓她絕望的答案。

即便最後大概無法走到一起，南道也想把這三個字說給姚堇色聽，是為了她往後更好地走自已的人生，也是為了給自已一次說出口的機會。

因為在往後，他也無法確定，他有沒有機會把這三個字說出口。

這三個字他也曾與玉成歡說過，現今又和姚堇色說了，唯獨還未跟當事人透露。

想想，他還真是個膽子鬼。

抹掉臉上不斷滑落的眼淚，姚堇色吸了吸鼻子，努力把哭音給吸回去。

整理好情緒後，她抿了口他給她泡的茶，潤潤喉，說：

“關淶是我妹妹，我希望你能替我跟小朱說一句，請她放過小淶。”

南道擡眼看她：“是關淶讓你來的？”

“小淶不知道我來。”姚堇色說。

“她跟你說了什麽？”南道問。

姚堇色搖頭：“沒有，我問過她，她不肯說，你這樣問，是不是知道原因？”

南道沒否認：“我是知道，但既然她沒告訴你，我也不能擅自替她決定。至於你想我帶的話，我想沒有必要，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當我把這話帶給小朱後，小朱給我的答案。”

“什麽？”姚堇色覺得大概是不好的答案。

果然聽得南道說：“小朱不會答應你關於關淶的任何事情。”

姚堇色奇怪：“我記得小朱跟我妹妹從來就沒見過，應該沒什麽過節，小淶也只肯說她不想見到小朱。但在玉總安排的那場飯局上，我見小淶像是很怕小朱，眼神兒一直避開小朱，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你說是為了什麽？”

南道沒回答，姚堇色還是像從前一樣敏銳，跟他說什麽話也俱是直來直往，可惜這一回，他不能像從前那般給她答案。

他沒回答，姚堇色不是不想再問，而是她像他了解她一樣，不，她更了解他！

他一旦露出這種神色，並沈默不語，只盯著她看時，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會給她答案。

姚堇色站起身，直接往門外走：

“既然你不說，那我直接去找小朱，憑之前的交情，希望她能跟我說上一兩句實話！”

南道跟著起身，但他沒想攔她，他也攔不住她。

在某些方面上，姚堇色跟朱小朱挺像的，其中一條，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同是不撞了南墻不回頭的人。

不同的是，姚堇色撞了南墻會回頭，朱小朱卻是不會。

她會把南墻給撞破，整面給推倒，再一步邁過去達到自已的目的。

相較於姚堇色，朱小朱無疑更強勢。

所以他其實不必擔心，也沒有擔心，但他還是跟出了房門，看著姚堇色敲響朱小朱的房門，再是朱小朱請姚堇色進門，卻把他排除在外的一幕。

摸了摸鼻子，他倚在房門側墻站定，沒想回自已客房。

………………

相對坐了一分多鐘，兩人對坐無言。

朱小朱認為是姚堇色找上的她，所以該由姚堇色開口，而不是她。

姚堇色則一直看著若無其事的朱小朱，不是她不想開口，而是她不知怎麽更好的開口。

看了下手表，她發現已經早上九點多了，關淶早起床，也不知今天區新炎能不能勸動她妹妹去趕個通告？

再擡眼，她便開了口，聲音下意識放柔：

“小朱，你跟小淶從來沒見過吧？除了玉總那次的飯局，是不是？”

朱小朱反問：“關淶應該不會告訴你真相，那麽她跟你說了什麽？”

姚堇色瞬間變了臉色：“什麽真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來真不知道啊。”朱小朱笑了下，“也對，那樣的事情她怎麽會這麽快說出來呢？”

再看姚堇色急得緊抓起她的手握著搖，她被抓得有些疼，也被搖得心有些軟：

“堇色，你別問了，關淶不告訴你，大概除了逃避之外，她也是真心心疼你，不想讓你過早地知道真相。你這樣跑來問我，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麽？來找我之前，你找過南道吧，你也問過他，他同樣沒跟你說吧。”

一下子被戳中死穴，像是什麽都被暴露在陽光下，姚堇色一時間無話。

她看著朱小朱，半晌找不到話來說。

朱小朱接著說：“那麽你憑什麽認為，你來問，我就會告訴你？你妹妹不會告訴你的事情，到我這裏，同樣不能說。”

姚堇色抓到了朱小朱話中的一個字眼：“不能說？‘不能’？你的意思是，小淶不會告訴我，而你卻是不能告訴我，是麽？”

“還是這樣敏銳，很懂人的心思，更懂得抓住每一個人話裏的重點。”朱小朱由衷地佩服姚堇色，“既然你這項本事還沒丟，還沒因為離開警隊就丟了，那麽你為什麽不回去好好跟你妹妹談談？比起在這裏和我浪費口舌，我覺得你更應該好好運用你這項長處，你覺得呢？”

姚堇色不肯輕易放棄，她執著地再問朱小朱：

“看在我們過去曾辦過一個案件的份上，小朱，你告訴我！即便不能全說，那你能不能透露一點兒給我？”

朱小朱拒絕：“不能，你是聰明人，只要透露了一點兒，你很快能揪出整條線來。”

姚堇色反應過來：“你也不想我知道你剛才所說的真相？”

朱小朱掙開姚堇色的手，低頭看了眼被抓紅了的手，她說：

“就像你說的，我們同辦過一個案件，即使很短暫，也算是有同事之誼……”

所以，她其實也不想她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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