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百三十章再翻窗

關燈
苗輝田父親坐在院裏那一盆又一盆的花花草草前,院裏的燈不算很亮,配著昏暗的月光,照在他靜坐不動的背影上。

朱小朱有些疑惑,這是在打坐靜思?

但又不像。

苗輝田父親低著頭,垂著眼落在自已手上,像是在看什麽東西。

她努力伸長脖子瞧了又瞧,也沒能瞧到他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東西。

這樣光看著也不是辦法,左瞧右瞄了一會兒,她打算大膽進一步。

可就在她伸出右腳想踏出突破的第一步時,苗輝田父親突然動了。

他擡頭望了望天,一雙老手擡起往臉上抹了抹,掌心手背立刻能見到從月光燈光下反射出來的少許水光。

這是掉淚了。

什麽事會讓他這麽傷心呢?

她想著,除了苗輝田,應該沒誰了。

畢竟現在也就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還能為誰掉眼淚?

既然是事關苗輝田,那是苗輝田出事了?

或者他已見過苗輝田,苗輝田也向他表態了,真要丟下老父不管,跟著兇手跑路了?

朱小朱默默地收回跨出半只鞋的腳。

苗輝田抹完臉上的眼淚,又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面巾紙來,拿它擦了擦眼,擦了擦臉,最後又擦了擦手,像是怕沾了淚水的手去沾到他拿到手裏看得落淚的東西。

這樣東西被他先擱一旁矮凳放著,朱小朱也終於看清了是什麽——照片。

一張老舊的照片,大概是他和苗輝田父子倆的合影。

苗輝田父親擦凈了手,再次把照片拿在手裏看,感嘆道:

“這都過去十幾年了……輝田他媽,我對不起你啊……”

輝田他媽?

有苗輝田的母親,那就是全家福了?

朱小朱繼續聽著猜著,就是沒露臉。

苗輝田父親繼續哀嘆,也是自言自語,看他這熟悉的一舉一動,應該是經常拿著全家福叨叨:

“輝田說啊,他要走了,跟個年紀比他大上許多的女人走了……先前那個小女大學生來跟我說,我還不信,直攆她走,讓她別胡說八道……可沒想到啊,她還真沒胡說八道,她說的是真的,咱兒子還真地攀上了一個挺有錢的中年富婆……我見過了,模樣一般,還挺胖,咱兒子生得俊,也不知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我看啊,一定是她給咱兒子吃了什麽迷魂藥了!”

說到最後的迷魂藥,他把照片往身邊的矮凳上一摔,摔得發出不小的聲響。

朱小朱突地被嚇了一小跳,摸著空空的心口拍了拍。

看來他出鎮真是去見苗輝田了,兇手特意讓苗輝田通知他去見一面,當面說清楚,也是道別,這兇手對苗輝田大概也是真動了情的。

倘若兇手不是兇手,只是正常普通的中年有錢女人,那她和苗輝田這一對倒還真是趕上了潮流。

老牛吃嫩草麽,現今社會上可有不少,也不算稀奇打眼,更不會讓人不容。

真成了,也是一對佳偶。

可現在情況覆雜,兇手不是普通的女人,不僅手沾了血成了殺人犯,更是被兇氣附身的不定時炸彈,這就不是佳偶,而是必然得成怨偶了。

不過兇手在乎苗輝田,苗輝田也到底是在意老父的,不然不會在這個關頭向兇手提出讓老父去見一面的要求,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實施了。

而聽苗輝田父親這會兒在自家店後院這樣哀嘆,和亡故的老妻悲傷叨著,看來也是同意了苗輝田跟兇手一起跑路離開格瑪鎮的事了,大概也是被迫同意的。

即便他不同意,苗輝田要是不放棄兇手,他不同意也是枉然,根本就沒他可置虞的地步。

先前在朱小朱還沒暴露,還沒跟兇手你逃我追的戲碼前,苗輝田父親或許還有和苗輝田和兇手置虞的空間,現在則完全不可能了。

兇手得跑路,苗輝田執意跟著,兇手也肯舍命帶著護著,那苗輝田父親這把老骨頭顯然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再聽苗輝田父親哭著跟亡妻訴說了一陣,朱小朱慢慢走出去。

苗輝田父親聽到腳步聲,往後一看,見是朱小朱一驚:

“是你?你怎麽進來的?”

朱小朱無視苗輝田父親因防備她而站起身大有與她對恃的架勢,她慢悠悠地走到矮凳邊上去,低頭看了看,說:

“苗大叔,你就苗輝田一根獨苗,現如今他被那個中年女人下了迷魂藥,被勾著魂身不由已,苗大叔你就這樣決定撒手不管了麽?真撒手不管了,你覺得對得起故去的苗輝田母親?”

苗輝田滿身防備洩了洩,他問:

“你這小姑娘胡說些什麽?還有這夜裏黑黑的,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朱小朱也直接:“就翻了窗戶進來的啊。”

苗輝田父親不可置信地看著朱小朱,手指往上二樓一指,問:

“二樓窗戶?”

朱小朱笑得很甜:“對啊,不過我翻進來可不是為了偷東西,或幹什麽壞事,純粹就是想來幫苗大叔的,但又怕苗大叔將我拒之門外,所以才出這下策,苗大叔不介意吧?”

介不介意的,反正人都翻進來了。

現在他就在意她剛才說的什麽迷魂藥到底是不是真的!

朱小朱也瞧出來了,提議道:

“苗大叔,要不我們屋裏說話吧?我給苗大叔詳細地說說,只要我知道的,我保證半點兒不會隱瞞苗大叔。”

苗輝田哼了聲:“你這小姑娘,年紀小小不學好,怎麽學上這偷雞摸狗的行徑!小心我告你父母,讓你父母把你一陣好打!”

朱小朱呵呵笑了兩聲說:“我母親早死了,生下我的時候難產死的,父親遠在上京,爺爺不怎麽待見我,姑姑是恨不得把我的肉給撕了,唯一疼我的舅舅也遠在上京……”

見苗輝田父親看她的目光都不同了,她就知道打苦情牌打對了:

“苗大叔也不用這樣瞧我,反正我自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被人說不學好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剛認回來的親人也都不怎麽靠譜,還沒嘗過被父母護著的滋味,更沒嘗過被父母打罵的滋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