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赤倒是還沒被朱小朱和南道說的案情繞暈，指出其中牽成所有問題的一點，問：

“姐，南哥，你們怎麽那麽確定汪冬梅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呢？”

連警方都往自殺的定論靠近，這兩人是怎麽以他殺的篤定口氣在討論案情的？

他沒明白。

朱小赤這問題問得好，真是無知者無畏。

趙有銘就不敢這麽直接問，他要一問，準得朱小朱一記白眼外加一個飛腿。

南道看向朱小朱，她是朱小赤的表姐，看模樣也只有她能鎮住朱小赤，這樣的問題由她解決最好。

朱小朱看著南道和朱小赤兩雙眼直盯著她，再看了眼想瞧她又不敢直盯過來的趙有銘，想了想起身，居高臨下：

“這件事兒，你和有銘都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們只要記住，要麽什麽也別問地幫忙，要麽什麽也不管，然後……滾出我家。”

這表態表得太絕，幾乎沒有讓人選擇的餘地。

朱小赤和趙有銘算是徹底地閉嘴了。

在樓彎市的時候，趙有銘就隱約覺得朱小朱辦的事兒很神秘，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但南道可以知道，並全程幫著朱小朱辦好那他所不知道的事兒。

他問過，南道沒有說。

他不敢問朱小朱，因為他能預料到像現在這樣的答案。

南道說其實他挺聰明。

他承認，他自小就是這麽自我認為的。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最多就是小聰明小心機，真正遇到大事他是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扭轉不了。

就像他和他母親互相殘殺的那兩回，他無能為力，最後是朱小朱救了他，救了他母親。

趙有銘也從沙發上起身，他殷勤地端起一杯茶蹭到朱小朱跟前，想到她不喜喝茶，手縮了縮，可縮到一半，他又想到南道不喜她喝啤酒，這手又頓住了。

當下他僵在那裏，真是進退兩難，末了把獻殷勤的茶杯放下，直接了當地說：

“小朱姐，我不知道你和南哥到底為什麽會那麽關心跪吊死亡案，也不知道你和南哥為什麽會那麽確定汪冬梅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可小朱姐，我心裏好奇，那是人之常情，我也會像小赤一樣想問你，把這一個個問題問清楚，問明白。你不說，沒關系，就像我問南哥，南哥跟我說了許多，但其實南哥也什麽都沒說。”

他很少說這樣感性的話，突然說了一長串，他居然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頓了頓摸著腦門說：

“小朱姐，我說過我要報恩，你救了我和我媽兩條命，你是我這一輩子無條件跟隨的人，直到我報完恩，回去好好孝順我媽。所以小朱姐，你不能說這樣的話，也不要對我說這樣的話，你知道的，我怕你趕我走，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怕……”

他猛然搖頭，搖得跟拔浪鼓似的：

“我不問，什麽也不會再問，不會問你，不會問南哥，你和南哥覺得該告訴我點什麽了，我隨時洗耳恭聽！真的！小朱姐，你相信我！”

南道看著趙有銘：“有銘……”

趙有銘側臉看南道：“沒事兒，南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只要小朱姐不趕我走，我什麽活都幹，苦的累的都讓我來幹，我就住一小塊地方，我就吃兩碗飯，不，以後我就吃一碗飯！行麽，南哥？”

南道心上軟成一片：“行。”

轉眸又替趙有銘喊朱小朱一句：“小朱？”

朱小赤已經聽得瞠目結舌了，眼珠子一直跟著趙有銘說的話轉來轉去，嘴張著，完全呈呆楞狀態。

朱小朱聽著趙有銘這番話，其實挺滿意，也挺感動，可她到底不擅長說感性的話，更不擅長回應感性的話。

她回應得有點兒硬梆梆：“那個……不會了。”

說完她就上了樓，南道隨後。

趙有銘楞楞地看著慢慢走上二樓的兩人，問和他同望的朱小赤：

“不會了？你說這啥意思啊？”

朱小赤有點兒不忍看趙有銘這傻呆模樣，他現在也是感覺出點兒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味了：

“就是不會了啊，還能有啥意思？”

趙有銘還是問：“不會了啊是啥意思？”

朱小赤勾上趙有銘的肩：“就是不會再趕你走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趙有銘沒等朱小赤感慨完，突然暴起在原地轉起圈圈，嘴裏還不停響起完全不著調的燥音。

在二樓朱小朱房間裏，她站在門邊聽著樓下大客廳裏的鬼叫聲，回頭問南道：

“他沒事吧？”

南道笑：“他只是太高興了。”

朱小朱把房門徹底闔上，徹底隔絕樓下不斷歡呼與鬼叫聲參雜混和的燥音。

回到窗邊桌旁坐下，她看著對座的南道：

“南道，帶上趙有銘，我怕……到頭來會是個錯誤。”

南道問：“為什麽？”

朱小朱自已也沒整明白，就是個感覺。

她搖了搖頭：“算了，反正已經結伴同行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你說得對，以前我對有銘不算全然上心……以後不會了。”

又是一個不會了。

南道明白她的意思，是聽得舒心又舒暢。

上樓來的時候，為了誇她回趙有多的話回得好，他特意繞去冰箱裏順了罐啤酒上來。

他給她拉開易拉罐，遞給她：

“警方的資料完全沒有兇手的線索，他們也沒從他殺的角度去排查……也不能說沒有，是有，就在這兩天裏，排查了一些事情和痕跡，他們是確定了汪冬梅就是自殺。”

朱小朱接過啤酒喝了口：“從這些資料上我們看不出什麽來，我們得實地考察去。”

實地考察，其實就是到汪冬梅家裏去，實地了解一些情況。

有時候有些事情，不同人去看去聽去問，從不同角度可以看到聽到問到不同的結果。

下樓的時候，趙有銘和朱小赤兩人在吃水果，切了一大拼盤吃著。

見到兩人下來，趙有銘看著他和朱小赤吃著的那個水果拼盤，瞬間有些不好意思。

他忙把嘴裏還沒嚼爛的水果硬吞下去，解釋說：

“小朱姐，南哥，不是我們不給你們送啊，是你們關在房裏談事兒，我們不敢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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