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朱噎了噎，直覺這請求不簡單，有種自已挖坑自已埋的悔不當初：

“什麽要求？”

南道先是一番通情達理：“因著兇氣，你才匆匆離開落馬市來到樓彎市，先前我不知道，確實是有點埋怨你，生你的氣的，但現在知道了原因，我也可以理解。”

真是通情達理到朱小朱的心坎上去了。

南道再是一個重要轉折點：“但小路的事，你即是許了承諾，那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不動分毫吧？”

有理有據，朱小朱真是沒有不讚同的道理。

“所以……”南道最後尾音拖了個好長，拖得朱小朱一陣防備。

他權當沒看見，幹脆地說出自兩人重遇，他便一直盤旋在腦海裏的打算：

“我們結伴而行，直到找到小路為止。”

他看著微怔的朱小朱，頓了頓，又著重地補了句：

“從現在開始。”

結伴而行？

還是……從現在開始？

朱小朱怔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意外來得太過突然，她絲毫沒心理準備，打得措手不及不說，還瞬間以千倍的乘以速度分不清東南西北。

雖然她本來就是個路癡，時常分不清左右哪邊是東哪邊還是西，但好歹她都是游刃有餘，錯了轉個頭就是，這般像斷片的茫然還是頭一回。

化為人的妖在人界的日子，還真是處處充滿了寶貴的初次。

最後事情便在南道單方面地提出之下定了下來。

誠然朱小朱覺得不妥，很想提出異議。

但她不可否認在南道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腦海裏居然閃出興許還不錯的念頭。

畢竟身為妖的時候，她在妖界便是孤身一妖。

到人界以妖身化成人，並封了三百多年的妖力，以人的形態生活，她也是獨身一人。

突然間有個人說要與她結伴而行，即便是有目的的，她還是想嘗一嘗結伴而行的滋味。

南道的朋友在樓彎公安局裏算是個小頭，有幾分說話的權力。

南道打了個電話那麽一說，他朋友便爽快地應下說可以，但見面的時間不會長，長話得短說。

朱小朱表示沒問題。

她想見劉學陽，也只是想了解一下為什麽突然間會有刺殺水甜的原因，想知道這原因是不是與她追尋的兇氣有關。

這一點無需太長時間，只要能見到人便可。

出了飯館之後，朱小朱路過超市的時候下了趟車，並向南道借了點錢：

“不用多，足夠我買一箱啤酒就行。”

南道很大氣，半字沒多問便取出錢包。

朱小朱伸長脖子去瞧。

在看到南道錢包裏有不少百元大紗，她想著自已交了房租後便一直幹癟癟的淡金色錢包，極其後悔沒沖他多借點。

這悔意延續到從超市順利買回一箱啤酒，南道幫著搬上藍月小區606室後要走之際，朱小朱仍滿腔悔意，厚了厚臉皮問：

“要不你多借我幾張？”

南道下意識地伸手去取錢包，取到一半擡眼問朱小朱：

“你沒錢了？”

朱小朱搖頭：“嗯，最近有點兒忙，都沒時間去打打工。”

真是實誠。

南道從錢包裏抽出十張百元大紗遞給朱小朱，依舊很是大氣。

這大氣讓朱小朱越看越真心覺得沒反對同南道結伴，真是一件頂正確的事！

南道走後，朱小朱直接把整箱啤酒全搬進冰箱裏，然後先開了兩罐喝喝，喝完爬上床，一覺直睡到隔日正午。

洗漱後下樓，拿了瓶啤酒便到藍月小區樓下的小花園裏，一屁股坐下。

因著正午恰是吃午飯的時間，小花園裏也就坐了她一個人。

南道來的時候，一進藍月小區，遠遠便瞧見這般形只影單的朱小朱盤腿在小花園臨近路邊的長木椅裏坐著，手上拿著啤酒在喝。

再喝了兩口，約莫是沒了，她一個完美拋物線，空啤酒罐精準落入離長木椅還有五米多左右的垃圾桶裏。

南道帶來了午餐，雖然只是快餐。

但朱小朱看到快餐盒的時候，還是很高興地向南道表達了感謝，兩三下解決了有飯有菜有肉有湯的午餐後，她問南道：

“剛吃完午飯就過來，是不是你朋友那裏說可以去了？”

南道搖頭：“我這麽早來，就是來告訴你事情有變。”

“事情有變？”朱小朱心中那種自遇到南道，她弒兇的事就越發沒以前順利的感覺油然而生，且很是強烈。

南道掏出手機，調出手機裏的照片遞給朱小朱看：

“這是我朋友十二點左右剛發過來的照片，你看看。”

朱小朱接過手機一看，眸色瞬間變亮：

“沒錯……這下可以確定了。”

照片上是一堆屍骨，旁邊還放著一堆被撕爛的衣服。

衣服是男式的，屍骨頭顱、四肢及全身大小長短的骨頭，盡數沒少，跟那被撕爛的衣服一樣，只是淩碎了些，並沒有少上一根半根。

但肉不見了，連頭發也不見了，幹凈得像一具在土裏埋了多少年的屍骨，但她知道不是。

這具屍骨是新鮮的。

“確定與兇氣有關？”南道問。

“嗯。”朱小朱把手機還給南道，“你朋友怎麽說？”

“他說劉學陽人跑了，卻留下這麽一具屍骨在牢裏，能在不驚動公安局裏的任何一人的情況下，逃出去並從外面弄進這麽一具屍骨來故弄玄虛，足以說明劉學陽確實是深藏不露。”南道收起手機，“由此可見，劉學陽想殺水甜也應該不是突發事件，而是早有預謀。”

朱小朱笑了笑：“那你的看法呢？”

南道想了下：“既然你已經篤定這案子跟兇氣有關，我的看法，自然也就不是我朋友所說的那樣簡單了。”

朱小朱點了點頭，起身將餐盒拿到垃圾桶旁丟掉，又走回已跟著從長木椅起身的南道面前：

“劉學陽死了，那具屍骨就是他。”

南道難以置信：“什麽？”

“是不是覺得不可能？”朱小朱提步走出小花園，“可你要想想，先前你聽到博蘭慧是兇手一事，你也覺得不可能，後來你不是說連博蘭慧自已也承認了麽？”

博蘭慧親口承認自已是失蹤案罪首一事，還是在南道離開落馬市的前一天。

南道無意間在直播的電視屏幕上，看到骨瘦如柴的博蘭慧半歪著腦袋對著鏡頭面無表情地說：

“那些人都是被我一口……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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