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南道皺著眉努力地想著一個他想表達出他意思來，又能很恰當的詞語。

可十幾秒過去，他仍堵著沒能想出個精準的詞來。

“我的心？”朱小朱倒是不在意南道那深思不得解的苦悶神色，“嗯，放進我的心口了，一路收過來的兇氣碎片都是放到那裏面的。”

南道說：“那東西不是有形的麽？能放到你的心裏面去？”

兇氣碎片是有形的沒錯，可她心的位置卻是空的。

空蕩蕩的一處怎麽就不能放進有形的兇氣碎氣了？

當然是放得進去的，可她卻是懶得解釋這一點。

一提起心這種東西，朱小朱最是不耐煩的。

頭一回她自已提起，其實她就有點兒不高興了，情緒已然漸漸升起不耐。

經南道這般說了又說，她臉上煩燥之色愈顯。

南道也終於瞧出點兒不對勁來：“你怎麽了？”

朱小朱撇了撇嘴，幾乎想翻個白眼給南道看看，但終是忍住了沒翻成：

“沒什麽，以後別再跟我提心！”

南道被朱小朱莫名奇妙沒頭沒尾這樣一說，心中疑團沒減反增。

如今是又添了一條為什麽不能跟她提及心這個話題？

幾日後，朱小朱正在公寓裏收拾東西準備去下一個城市，南道再次上門來了。

朱小朱開了門讓南道進來坐下說話，自已也停了手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坐在南道對面軟墊上，問：

“怎麽？那些失蹤者的屍骨鑒定出了問題？”

南道搖頭：“沒有，結果如你所言，十三名失蹤者全部遇害，衣物經家屬認領，也都能對得上。”

朱小朱奇怪：“那南組長上門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兒？不會是舍不得我離開專案組吧？”

南道一笑：“我自已都提交了辭職信，又怎麽還會留你在專案組？”

“辭職信？”這倒是讓朱小朱有點兒驚訝，“你不做人民公仆了？”

“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找小路的，這話還算數麽？”南道不答反問。

朱小朱蹙了蹙眉：“你不會是怕我跑了，專程我逮我的吧？”

南道一聽，眼不自覺掃到朱小朱那個最多只能裝得下幾套衣物的小巧行李箱上：

“你要走了？”

“是要走了，有事。”朱小朱重審道，“不過你放心，答應你的事兒我不會忘了，我會邊做事兒邊替你留意你妹妹的事兒，倘若有消息，我會回來找你的。”

“不用。”南道說著起身走到冰箱旁，想拿瓶飲料什麽的來喝喝解下渴，可打開冰箱門後他有點兒楞：“怎麽空了？”

朱小朱道：“我不是說要走了麽，既然要走了，我還留著一冰箱的飲料啤酒做什麽？你要是渴了，那左轉走幾步，酒櫃裏還有一瓶洋酒。開了封的，我只倒過小半杯嘗過一小口，後來沒再喝，還剩下一大瓶放在酒櫃裏。”

用洋酒解渴？

南道突然覺得不渴了，走回落地沙發坐下。

朱小朱擡眼瞧他：“不渴了？”

南道有點無力：“我怕我解了渴，也喝醉了。”

他素來是個一瓶啤酒就倒的人，喝洋酒更是超不過三小杯，還是算了，渴著吧。

朱小朱聽著就知道南道約莫是酒量不好，也沒再多說，回到正題上：

“既然失蹤案收尾工作沒什麽問題，你又遞交了辭職信，那你來找我該不會是想跟著我跑吧？”

“跟著你跑？”南道重覆了句，“這倒是個好主意，反正我們沒親近的關系，我命再硬，也禍害不了你。”

朱小朱沒當真，正經地替南道開了個頭：

“你是不是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問我，可來了一坐下，又不知該從哪裏問起？”

南道一臉被你說中了的表情，抿了抿唇，他將雙手擱到茶幾上去，上身往茶幾上前傾，臉上很是凝重地問朱小朱：

“你說博蘭慧就是兇手，我也從第十層游泳池天花板上那個夾層空間裏找到了失蹤者被害後的屍骨，還有衣物，可……”

“可他們死後化骨也太快了，是吧？”朱小朱替南道接下去想問的話，“這點我可以向你解釋一二，但即便你聽了，你大概也無法向你局裏解釋清楚。”

南道說：“他們真是博蘭慧吞食下去而死的？”

“這件失蹤案的始末，我只說一遍，不管你信不信，以後都別再問我，我不會重覆第二遍。”朱小朱很是不耐。

南道點頭：“好！”

“博蘭慧自在娘胎裏便被兇氣附身，兇氣極煞，所以博蘭太太根本就受不住博蘭慧在娘胎便自帶的煞氣，能挨到生下博蘭慧，再難產死亡，我不得不說，天下的母親都是偉大的。”朱小朱盡可能地細說，希望南道能一次性聽懂，從而別再來煩她：“這兇氣自博蘭慧出生落地便一地潛伏在她的體內，直到三個月前才真真正正露出原形來，於是兇氣操控著博蘭慧開始作案害人。”

南道聽後覺得他是能聽明白的，但對於兇氣這種東西，他還是很陌生，有許多無法理解。

朱小朱表示理解：“你就聽聽，無需明白兇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南道問：“那博蘭慧自小身體與平常孩童相異，是不是就是因為體內的兇氣？”

“對！”朱小朱點頭，隨手拿起茶幾上洗幹凈的蘋果咬了一口，又拿了一個遞給南道，南道接過，她繼續說：“這兇氣其實也分有很多種，博蘭慧體內自娘胎便有的兇氣是上古異獸麅鸮的。”

“麅鸮？”南道聽著便想起一本書來，“我記得這是傳說中的上古兇獸，《山海經》中就有記載，是同一種麽？”

朱小朱道：“原來你也知道《山海經》啊，沒錯，就是同一種。”

她張嘴再咬了一口蘋果，蘋果汁香甜的味道溢滿口腔。

待咽了咽，朱小朱想著人界有一本名為《山海經》的書，再想了想書中對麅鸮的描繪，甚為讚同：

“《山海經》山經之北山經篇，其中有雲：鉤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銅。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麅鸮，是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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