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碎片？”朱小朱細南道再次提起，才想起來她險些將這點重要的蹊蹺給忘了：“你說能看到黑紅色的水晶碎片了？是我從博蘭慧被我割開的喉嚨裏取出來的？”

聽著朱小朱鄭而重之地重問他一回，南道頓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怎麽？我不應該看到麽？”

不是不應該看到，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可南道卻看到了。

朱小朱對此很是費解。

兇氣於人界的人類而言，根本就像空氣一般，能受到空氣汙染的傷害，但絕對捕捉不到空氣，更別說看到。

可偏偏南道這個普普通通，最多算是命硬的人類卻看到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這是為什麽？

南道見朱小朱盯著他一言不發，眸子中微帶著疑惑，他也是百般不解：

“看你模樣，那黑紅色水晶碎片好像是真的不應該讓我看到的，可我看到了。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像水晶碎片，還是能發出黑紅色光芒來的水晶碎片，我瞧著又覺得有點不像。倘若真不是，那又是什麽？”

南道一連串的問題讓朱小朱再次語塞，連她自已都沒能想出答案來的問題，她又怎麽能給他解題？

“你看到我把碎片往這裏一抹，然後不見了？”朱小朱舉起右手攤開五指，掌心貼著放在胸前心口上的位置上：“真的看見了？”

南道說：“你這樣重覆是不是不信我？覺得我在騙你？”

朱小朱呼出口氣來：“我很願意這樣想，可我想你應該不是會撒這種謊的人。”

即便要撒謊，也是得有根據的。

可南道是從哪裏來關於兇氣碎片的根據？

倘若沒有，那他為什麽能精確地說出兇氣碎氣泛著的光芒顏色，與人界水晶碎片有九成相似度的形狀？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真的看到了兇氣碎片，並看到她將兇氣碎片變不見的過程。

倘若這唯一的解釋是真的，那他那雙眼難不成還與她一樣能看到兇氣？

不，他不能。

十三個失蹤者案發現場都有兇氣，案發現場裏都會有一團或大或小的黑紅色光芒，那便是兇手作案後殘留下來的兇氣。

南道先前應當是有親自探查過所有案發現場的，他要是真能如她這雙眼一樣看到兇氣，那他之前為什麽沒發現？

難道是發現了沒說？

南道說：“所以你現在能解釋一下麽？泛著黑紅色光芒的水晶碎片和你到底把它放到哪兒去了？”

朱小朱右手仍放在心口位置上，看著認真等待她給他解釋的俊容。

她垂下眼，想了會兒再掀起眼來，朱小朱看著南道極為正色地表明：

“我再問你兩個問題，你要說實話，不能半點隱瞞，倘若答案令我滿意，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的。”

南道沒有半點遲疑：“你說。”

朱小朱問第一個問題：“失蹤案總共報案的人數有十三人，這十三人就有十三個失蹤案發現場，你都有親自去探查過，對不對？”

南道說：“是。”

朱小朱問第二個問題：“那你在十三個失蹤案發現場裏，可有發現同樣泛著黑紅色光芒的一團？”

南道這回被問得有點兒楞：“什麽……一團？”

朱小朱緩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南道，面上的疑惑更深了。

南道繞到朱小朱面前，追問道：

“什麽意思？不僅我看到的那一小塊水晶碎片能泛出黑紅色的光芒，十三個失蹤案發現場也有能泛出同樣黑紅色光芒的東西？那是什麽？一團什麽？”

朱小朱聽著南道一連疊聲地發問，只覺得腦仁發疼：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奇怪，你即是能看到碎片，又能看到我把碎片放進我的心口，那為什麽不能看到每個案發現場殘留的兇氣？”

說到最後，朱小朱幾乎是自言自語地呢喃。

可第十層游泳池此時寂靜得很，除了兩人外再無他人，別說說話聲，就是腳步移動的聲音也是細致大聲得很。

南道把朱小朱話最後面的兇氣二字給聽個一清二楚，他臉上同樣疑惑漸濃：

“什麽兇氣？你的意思是那黑紅色光芒是兇氣？”

南道這般反應機敏，基本是她說一句，他便能反推進三句，令朱小朱不得不重新正眼瞧他：

“沒錯，十三個失蹤案發現場都有一團泛著黑紅色光芒的兇氣，不管在哪個角落裏，反正在兇手每每擄走失蹤者的時候，它便會殘留在案發現場裏，之前我去過前十二個案發現場，都有發現或大或小的一團的兇氣。”

朱小朱又半側過身，擡手指著這第十層游泳池臨近更衣室的尾端外：

“那裏，看到沒？”

南道順著朱小朱的指尖指向看去，卻是什麽也沒看到：

“沒有，那裏什麽也沒有。”

朱小朱手指一轉向，往上直指，指著游泳池正中央頂上天花板那個被博蘭慧忍不住美食誘惑而打開來的夾層空間：

“那裏呢？能看到麽？”

南道再順擡頭看去，依舊只看到一團的漆黑，再多卻是沒了：

“除了黑，我還是什麽也沒看到。”

朱小朱放下手莫名地瞧著南道，極為無奈又萬分不解地說：

“所以我覺得很奇怪，你看，你連李娟兒被害時，兇氣殘留在這第十三個案發現場的兇氣都無法看到，可你又能看到兇氣碎氣和我把兇氣碎片放進我心口的動作。”

南道聽明白了：“你剛才指的兩個地方現在都還殘有你所說的兇氣，對麽？”

朱小朱說：“嗯。”

南道再各看了一眼朱小朱剛才指的地方，卻任他再怎麽仔細或走近去看，還是什麽也沒能看到：

“我看不到，是真的看不到，我沒騙你。”

朱小朱自是相信南道沒騙她。

南道眸落在朱小朱的胸前，不可思議的確認：

“你剛才說，那泛著黑紅色光芒的水晶碎片叫兇氣碎片，而且它被你放進了你的……心口？”

朱小朱迎著南道難以置信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已心的位置，點頭道：

“嗯，那一小塊形似水晶碎片的東西確實叫兇氣碎片，我也確實把它放進了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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