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辰開學在即，林燕讓黃偉良要給他的工資，連同他跟著林佳平幹活掙的錢，湊在一起給他做學費。

老林一聽，兒子一個暑假竟然可以掙夠學費，驚訝地瞪圓了眼睛：“有這麽多嗎？”

“爹，你以為呢，以前給你說過，讓弟弟假期幹幹活，不僅可以掙錢養活自己，還能增加才幹，你就是不聽。看到了吧？四弟工作了一暑假，身體都結實了，聽偉良說，他講課進步也挺大。”

“哦，好好好，今後，放假了，就讓小四跟著他姐夫好好學著。”

林佳辰很想買臺電腦，現在錢到不了他手上，想也是空想。

“四弟，你上學還代課不？”黃偉良問。

“姐夫，我想買臺電腦。”他的意思很明白，答應，他就代課。

“我知道，不過，我建議你先別買，你經不起網絡游戲的誘惑，買了電腦，就該考試不及格了。”

林佳辰低下頭，嘴巴動了動沒說話。

“以後再買吧，你看你爹，今年剛剛病了一場，蘋果大概收不了多少錢，你就忍心給他那麽大壓力呀？”

林佳辰還是不高興。

“好啦，你每個周末，都可以在我家玩會兒，我那臺電腦速度還可以。”黃偉良的心思，這樣可以控制林佳辰上網的時間，見他還是一臉不悅，他輕輕嘆了口氣，林家的幾個兒子。現在除了林佳平，全都不把老林當回事。沒有一個肯疼惜老爹的。

林佳平對四弟並不放心，他在開學時。親自把錢交給了學校。

林佳辰在開學後的一個星期天，回家向老林要錢，想要買個電腦，老林早就聽了林燕的話，狠著心拒絕了他：“你姐說，你買了電腦。會耽誤學習的，你還是好好念書吧，現在師範學校畢業的學生很難找工作，你要沒學下本事。考不上正式老師，畢業後怎麽辦？”

“我姐說，我姐說，我姐現在既不給錢，又不出力，你還倒把她當成寶了。”

老林好一會兒不說話，最後，委屈地道：“你姐說，你一定會這麽說，還說我把你慣壞了。根本不心疼你爹錢來得不易，只會伸手拿了揮霍。”

林佳辰氣得摔門而出。

“老頭子，你看看你，小四考上了大學，別人家的孩子，都不知道該怎樣寵愛，你倒好，連給他一臺電腦都舍不得。”林老娘瞪著眼，嘮叨老頭。

“你掏錢給他買去！”老林氣得。睜著大眼睛瞪回老婆，“今年我住院，蘋果園沒人打理，收成肯定比不得往年，明年還得投資，小四上學，一年吃喝穿戴也得花費。還有，咱家還花不？你要是不花錢，我就給小四買個電腦。”

林老娘偷懶不想做飯，常常到街上買了端回來，要她別花錢，那不是一天也不得閑了？

“燕說得對，我一天天老了，已經不能像那幾年一樣了。”

“燕，燕，燕現在不掏錢，還攛掇了你也小氣起來，家裏不管大小事，她也不肯伸手幫我一把，這個女兒，白養了。”

老林嘆氣，他何嘗不懷念昔日的大女兒？

“也不知道誰教的她，一下子就變了，變得心硬了。”

老林夫婦面對面坐著，懷念起昔日那個一臉疲憊、低眉順眼的大女兒來，那時的林燕，任他們予取予求，來者不拒，多好啊！

“咱們就是對佳豪太好了，讓燕傷了心了，佳豪日子比誰都好過，還整天問我要錢，哼，都怪我！”

“誰說佳豪日子最好過？我聽說，燕買了什麽門面房，能值幾百萬。”

“不可能，幾百萬？你看燕是有幾百萬的人不！”

“也是，她要是真有幾百萬，我就是碰死在她家，也要她給小四買臺電腦……”

林佳辰懨懨地返回學校，開學後，他就沒去姐夫那裏，爹一個月給他八百塊，他節約著花，能省一兩百，他還從網上找到一份家教工作，但才去了一次，就被辭退了，一分錢也沒掙到，買電腦的夢想遙遙無期。

眨眼，就是國慶節，又是七天大假，班上最有錢的趙凱，訂了飛機票去上海玩，惹得很多同學暗暗羨慕，林佳辰也羨慕，他都有點恨，自己的爹爹為何不像趙凱的老爹那樣有錢有勢？

“林佳辰，你國慶準備做什麽呀？”同桌楊瑩是個嬌小可愛的女生，班上好幾個男生都對她有意。

“還不知道呢。”

“我去做家教。”楊瑩笑了一下，“一天兩個學生，能掙三十塊錢，七天可以掙二百塊了。我爹爹身體不好，我想為他減輕些負擔。”

“二百塊，能讓他減輕多少。”林佳辰不以為然。

“積少成多啊，爹爹能輕松多少就輕松多少。”

“教一個學生才十五，太少了吧？”林佳辰嘀咕，“我姐夫一小時給我二十呢。”

“真的？那你能不能幫我介紹到你姐夫那裏工作呀？”

林佳辰沒說話，他怕一給姐夫打電話，就把自己也套住了。

楊瑩會錯了意，沈默地收拾了書包走了。

林佳辰覺得百無聊賴，收拾了書包，去了學校門口的網吧，很快，他便對魔獸世界入了迷，連晚飯都沒吃，到第二天早晨，才紅著眼睛被同宿舍的人找回來：“你二哥找你來了。”

林佳辰激靈靈打了冷顫。

林佳平就站在網吧門口不遠處，林佳辰什麽也沒說，乖乖跟在二哥的身後，爬上二哥的摩托車，去了裝修工地。

他覺得自己就像著了魔，見了二哥。什麽思想也沒有了，就只剩下馴服。

“從今天起。學校每個假日，都跟著我幹活。我給爹說了，今後，每個月給你五百塊，不夠的話，你自己想辦法去掙。”

林佳辰欲哭無淚。

“我不跟你幹活，我要跟著姐夫。我是學師範的，跟著姐夫，能提高專業能力。”他只敢給二哥說這些，再進一步頂撞。就沒那個膽了，春天，二哥一竿子下去，打得他一個月走不成路，從那時起，他見二哥，就像老鼠見貓一樣，連反抗的意識都喪失了。

“跟著姐夫？也行，每個周末，我都會給姐夫打電話。你要是沒去，小心我收拾你。”

“是！”

林佳辰轉了一圈，又回到黃偉良手上。

“佳辰，你今後的代課費，我都會直接發到你手上，不會讓你姐扣下了，但你也要學會控制自己，不能沈迷於網絡游戲。”

“好吧。”

黃偉良也知道這個小舅子，嘴上答應的根本不可信。但對付他，有老二林佳平呢，他只需要引導他，想辦法讓他提高講課的水平就行。

林佳辰由黃偉良安排，帶了幾個學生，除了周末，有時候還在星期三星期四出來上課，一個月有三四百的收入。

老林進入冬天，身體再一次出現問題，不過，也只是需要休養，還不至於需要住院治療，林老娘被迫天天給老頭精心做飯，林佳辰的生活費，也因此真的降到了一個月五百，他必須努力代課，才能維持最起碼的生活。

“我姐，也不讚助家裏一些。”有一次，他滿懷希望在老爹跟前嘮叨，跟娘說沒有用，娘到姐姐跟前，要不出錢的。

“你姐說，她當年讀書，我一學期才給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其餘都是自己想辦法的。”

“怎麽可能？她當時沒有這麽容易找到工作的。”林佳辰哪裏肯信。

“是真的，一學期五十塊，我現在一說讓她給你錢，她就和我算賬。”

老林無奈地苦笑一下“我那時的確只給你姐五十塊，一學期呀。”

“爹，你可真心狠，也不怕把姐姐餓死了。”

老林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也沒辦法，當時你大哥也上大學著呢，我和你娘不讓你姐上學了，是她自己跑到高中補習的。”

林佳辰也嘆氣，從那時，他不再抱怨林燕，只是有時候，幽怨地瞪一眼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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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學院在開學前，給林燕打來電話，同意讓歡歡插班讀書，林燕又說了讓春寶也插班，接待的人也點頭答應，反正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他們一學年收五千學費，比林佳辰的正牌大學生還多。

林歡學畫畫，比當年學文化課有靈感多了，兩個月時間，她學著畫了幾何體，還開始畫靜物，色彩學也進行了一點，職業學校也是從頭教的，對繪畫要求，並不像考大學美術類專業要求那麽高，她學得並不吃力。

林歡才二十五歲，比班上的同學大不了多少，老師見她人長得好，身材也玲瓏有致，動員她參加模特兒培訓，服裝班的女生，只要身材過得去的，都參加了呢。

林燕聽從林歡的意見，從服裝學院的兩個學生中，留了一個下來，這個學生設計出的童裝，根據林歡的喜好，改好了做出樣板，拍了照片放到網上，網上有訂單，林燕才讓任雲傑那裏生產上百十件，推銷給聯系好的實體店，最後銷售效果都還可以。

賣的最好的，是那些繈褓，林燕讓人設計出漂亮的包裝，Y城乃至省城各大醫院門口的禮品店裏都有銷售。

相對林歡在學校的輕松，春寶卻非常累，畢竟，她沒上過中學，而電子商務課程牽扯的方面很多，剛開始對課程裏的常用語，她都弄不清，春寶為了趕上來，經常熬夜。

“怎麽回事？我還擔心林歡趕不上呢。”黃偉良很奇怪。

“歡歡，只學服裝設計這一塊，有些理論課，聽不懂就徹底放棄了，春寶還想和那些正牌大學生一樣呢，當然累了。”

“哦！”黃偉良明白，小姨子是對自己要求的標準低，不然，肯定比春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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