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我有個同學從美國回來，海林來電話想讓大家聚一聚。”

“你們同學聚會嗎？”

“不是，小範圍的，有幾個同學很讓人煩的，海林不想叫，只有幾個關系好的去。”

“那你去吧。”

“海林和向輝讓你也去。”

“我？”

“嗯，向輝電話上特別說的。”

林燕很疑惑，不過，她還是好好打扮打扮，準備赴約，說不定，能聽到什麽投資途徑呢。

去的同學，只有十幾個，可以說是黃偉良他們班的精英了，女同學只有三個，一個第一人民醫院的眼科醫生張璇，人很文雅，頭發盤在頭頂，白白凈凈地，不說話，見人只微微一笑，很討人喜歡。

一個是個教師，三中的副教務科長崔敏，一米七四的個子，讓來的同學都很有壓迫感，她比較嚴肅，帶著黑框眼鏡，言語也很少。

蘇曉東是個公務員，個子也比較高，身材窈窕，長得圓臉大眼，紅唇豐滿，一張素面，仍然掩不去姣好的容顏，林燕沒見過她，據說才調回Y城的，以前在下面的縣裏工作，她人緣很好，在場的男同學個個都和她打招呼，還聊幾句。

其他男士，都沒帶家屬，林燕是唯一一個，讓她很別扭。

聚會的正主叫楊剛，S省大學的老師，剛去美國進修了一年。正在為副教授的職稱奮鬥。

剛開始，他們同學互道別後之情。林燕蔫蔫的，充當過客的角色。

楊剛在下午三點多告辭走了。在座的也有幾個因為有事離開，桌上最後只剩下七八個人，都喝得有點多，大著舌頭肆無忌憚說著話。

“海林，買我們公司的股票，包你一年資本翻一番。”寶城來的劉永軍。努力推薦他公司的股票。

“這麽神？那我幹脆不工作了。呵呵，辛苦工作一年，投資收益能到百分之二十，我都覺得燒高香了。”劉海林調侃的語氣誰都能聽出來。

“讓我說什麽好呢？真的。我們公司的股票，今年長了不少呢，現在國家正在進行股改，明年，一定能迎來一個大牛市。”劉永軍見沒人響應，氣惱地用手指敲了兩下桌子。

“你們公司？是不是寶鈦股份啊？”林燕好奇地低聲問道。2007年的股市狂潮，套牢了多少小股民，真正能讓小股民在股市掙錢的時間，卻是2006年。

林燕記得，上一世。大概是2010年，黃偉良參加完同學會，給她講過劉永軍。

“那小子命真好！2006年把他全部積蓄都買成了寶鈦股份，六萬塊翻成了十六萬，他拋出後，在寶城貸款買了兩套一百三十平方的房子，今年，他賣掉一套，把另一套貸款付清。手裏還餘二十多萬，這小子，現在有六十萬身價，你看看，五年時間，他的個人資產漲了十倍。”

林燕琢磨著，怎樣籌資炒股票。

“你也看好寶鈦股份嗎？我們公司的股價，肯定會大漲的。”劉永軍很熱情地給林燕說道。

劉海林的眼光轉了過來，林燕買門面大賺一把，同學都知道，這次對寶鈦股份很感興趣，讓他不能不重視。

“黃夫人覺得明年會不會是個牛市？”

“她都不炒股，懂得什麽呀。”黃偉良沒見過林燕看股票，趕緊說話幫老婆解圍，他是喝多了，維護起老婆，連面子都不遮掩，林燕心裏很感動。

“我聽電視講的，明年會是一個大牛市。”林燕不好意思地低聲說。

“聽電視上說，年都能過錯了。”張峰奇是劉海林的助手，聽了林燕的話，哂笑了一聲。

林燕不高興地皺了一下眉：“電視上的信息，有對有錯，就看自己怎樣分辨了，我就覺得明年是個牛市，買寶鈦股份一定能掙錢。”

“就是！就是！”劉永軍頭點得如雞啄米。

“要是漲不了呢？”張峰奇現在也是有錢人，可有劉海林在那裏豎著，班上同學很少有人看見他，這讓他非常窩火，同學聚會，他最愛和人擡杠。

“漲不了就漲不了唄，我反正準備把手裏的資金，都買成寶鈦股份。”劉永軍說道。

“我也準備買。”林燕趕緊接了一聲。

“你們，切，才投資多少錢？虧也能承受得起，你知道海林準備投多少錢？六百萬，萬一套牢怎麽辦？”

“哼，不可能套牢，明年的股市，誰都能掙錢的，肯定是個大牛市。”劉永軍激動地嚷嚷。

“是啊，明年買寶鈦股份肯定掙錢的。”林燕看不慣張峰奇的跋扈樣子，堅決支持劉永軍。

“黃夫人，你真的認為明年是牛市？我把六百萬讓你打理，到年底，你給我八百萬，多掙了都歸你，要是賠了，你用你的門面賠我，敢不敢？”劉海林笑呵呵地，說話分量卻很重。

“有什麽不敢的，掙了錢，我也不要你的。”

“那，你想要我怎樣報償呢？”劉海林很認真。一桌上的人，都屏息靜氣地聽他們說話，誰都看出，劉海林上頭了。

林燕想了想，六百萬買自己三個門面，雖然有點虧，但自己也不可能把六百萬虧空了啊，劉海林這麽做，還是很穩妥的，自己該給他提什麽條件呢？

黃偉良想要攔阻林燕，卻被向輝拉住了。

“你要是能給我貸款，那就最好了，貸給我六百萬，年利一分。我從股市撤出來時，連本帶利還你。”

“燕！”黃偉良非常擔心。

“偉良。我也是那天聽電視這麽說的，這幾年。我每次都是靠直覺，投資之後收益都非常好。這一次，我還想拼一把，大不了，回到從前而已，我賠了錢，今後就是靠你來養家唄。”

黃偉良的男子漢氣被調動起來了。他挺挺胸：“好吧，家裏有我呢。”

三個女同學，只剩崔敏沒走，她眨了眨眼。嘀咕道：“這股票到底敢不敢買呢？”

聚會散了，各回各家，剛才激烈的爭論，林燕覺得沒人會放到心上。

黃偉良的確喝多了，回到家到頭便睡，五點半準時起來，匆匆吃過，便去了補習學校，他晚上有課呢。

林燕在沙發上坐立不安，怎麽也想不出籌錢的法子。明年怎樣才能在股市大撈一把啊。向劉海林貸款，這話說說還行，真實施起來，估計困難重重，人家肯嗎？

林燕曾一度想把三個門面賣了，可惜舍不得，最後，她決定用門面房抵押，向地下錢莊籌資。

有了打算。林燕的心思，就轉到眼前的事情上來了。兒童服裝廠的事兒，已經迫在眉睫了。任雲傑的廠子，完工了。黃偉良送林燕過來，他們此刻就站在藍色的廠房外面。林燕狠狠感慨了一下新科技的神奇。建廠房，只是把地面處理好，上面的鋼結構，還有墻面屋頂，都是現成的，放上去擰好螺絲就成了。

任雲傑最後不是鋪的水磨石，而是本白色的瓷磚，林燕站在明亮寬敞的廠房裏，滿意地只剩笑了。

任雲傑和移動公司聯系，給廠房外面架了一臺機器，這裏可以使用手機了，她手頭有些設備，很快就會運過來，原來服裝廠幾個單打的職工，也被她動員，答應帶著機器加盟。

一切都顯得很美好，似乎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姐姐，我挺害怕的，任廠長一張嘴就是幾千件上萬件，賣不出去怎麽辦？”

“剛開始不會這麽多的，最多生產幾百件而已，說不定還是幾十幾十的生產呢。”

“姐姐，我能當好一個設計師嗎？”

這話讓林燕糾結，她看了林歡一會兒，心裏也沒底。

“姐姐。”林歡被她看得坐不住了。

“歡歡，你去上學吧。”Y城有兩個學校，可以讓林歡學習，一個是城北的工業職業學院，這是個公立大學，裏面有服裝設計專業，還有一個，在城南，是個私立大學，後來成為一所三本學院，學校就叫S省服裝學院，裏面開設服裝設計、服裝工程、形象設計等專業。

“我笨呢，不行啊。”林歡一聽上學，立刻心裏發虛，她林家姊妹中學習最差的。

“歡歡，這個和以前讀書學的不一樣，你去學校試一試，能學會，咱們就學，學不會就算了，不要有心理負擔。”

春寶聽林燕這麽說，也想去學校。

“林姐讓我負責這個負責那個，我都聽不懂，不知道學校教不教那些呀？”

“教呢，春寶想要讀書，可以選擇的學校比歡歡還多，你學電子商務專業就行，Y城好幾個學校都有這個專業。”

“我其實挺愛上學的，就是後來要去鎮上讀書，我沒法走出山，才放棄的，真的，林姐，我和蘭香是班上最好的學生。”

“那現在有了機會，你好好學就是。”

林燕先聯系那所公立的職業學校，答應交學費，不要學籍，只插班學習，那邊說要研究研究，便沒了下文，城南的私立學校，倒是答應很爽快：

“想要學服裝設計？有沒有繪畫基礎？要學點素描色彩學的。”

“哦，對，對！”林燕回到家，便把林歡送到省城學習，S省美術學院的外面，有幾十家專門應對美術高考的培訓學校，林歡在這裏強化訓練兩個月，到九月份開學，應該能跟上學校的課程了吧？

順便，林燕約見了服裝學院老師推薦的兩個學生，出題讓他們設計一套兒童服裝，作為應聘的測試內容。

春寶急不可待地盼望九月份開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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