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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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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將軍也沒死?”

“沒有,也在聊山。”良全道,又問:“東林軍是哪一路軍?聽聞此次是雷古領兵,你現在在他麾下?”

“東林軍就是乘風軍啊!”

“啊?”良全嘴巴大張。

東林軍兩年前名叫乘風軍,這支軍隊當年四萬人上下一心,戰功赫赫,被斬殺的將軍和副將正是航破海和良全,理由是叛國通敵。

簡光和良全本是同村,長大後一同從軍,跟著航破海征戰多年,後來成為航破海的左膀右臂。

簡光哀嘆,“當初將軍和你都被誅殺,乘風軍換了統帥,左明等人全部被撤,軍隊也被拆分,不讓我們上前線,光打些小仗。好好的一支鐵軍,如今只剩下九千人,當年我們有兩千五百頭飛龍,如今只剩五百頭。雷古是今年年初才調過來,朝廷就是想把我們以前的人全部換掉。”

兩人聊到深夜,各自騎飛龍而去,良全把情況報給了印昊,航破海在旁邊唇線微抿,印昊問:“除了主將,其餘的人從前都是你的部署,這事你怎麽看?”

航破海沈默。乘風軍當年由航破海一手訓練出來,左偏將簡光,右偏將原元,還有其餘兵士都跟隨航破海多年,個個親如兄弟,如今要兵戎相見,如何下得了手?

“下不了手吧?”印昊似乎知曉他的心思,“不想打就收過來,延良有田有地,還有空房子,我照樣給人發軍餉。”

航破海蹙眉,“要他們投降就是叛國,他們沒有走到我這一步,怕是下不了決心。”

“乘風軍當年南征北戰,令敵軍聞風喪膽,你跟他們多回憶當年同甘共苦的日子。他們當初豁了命救過你,你也救過他們,把那些事翻出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印昊道。

航破海左右思慮,決定和良全出聊山,再去會會簡光等人。

夜晚銀月如鉤,山頂的亂石成淺灰色,風吹過遠處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山中氣溫很低,拴在旁邊的飛龍噴著鼻息,似乎也在抗議這種冷天氣竟然還要出來飛行。十幾個男人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冷,在山頭訴衷腸,眾人灑完熱淚,良全苦勸,“大光頭,元子,來延良吧。老大會給每個人分房子,分地,要什麽分什麽。”

小隊長甲問:“分媳婦嗎?”

“當然分。”良全接道,“我媳婦就是分下來的,可能幹了,特別會做生意,我的客棧是延良最大的客棧,比王城泰和客棧還大。”

小隊長乙問:“聽聞莊主夫人長得天下無雙,不知是否屬實。”

“當然了,簡直是九天仙女下凡塵。”良全唾沫橫飛,“你們來延良不就看到了,我們延良美人多得很。”

良全在一旁胡吹海吹,航破海面無表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末了,才道:“聊山占據天險,若是真打起來,誰都討不到好處,不過是玉石俱焚。逸王下命令的時候,乘風軍的命運就只剩一條--打是死,不打也是死,他是存心把你們推向死路。現在有第三條路,就是不知道你們怎麽選。”

將士沈默。

航破海見他們不表態,拿出一壺酒,給每人倒上一碗:“大家的選擇各有不同,我也不強求,幾年不見,今晚我們先飲酒。”

他把酒遞給簡光,“想當年你初投入我麾下時才十六歲,那時你總是偷懶,良全總給你打掩護,那個冬天你接連耽誤操練,良全撒謊隱瞞,我一起之下將你二人吊在校場石柱上,各打三十鞭,你和良全躺了一個月都沒好。如今想來,是我下手太重,今日向你道個歉,我先幹為敬。”

說罷航破海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簡光道:“若不是將軍教誨,我只怕還是還是二流子。只是當時拖累了良全,叫我好生後悔。”

航破海道:“你和良全本是同村,肝膽相照,這份義氣實在難得。你們不如多喝幾杯,怕是以後沒有機會。”

航破海又倒了一碗酒,轉向原元,“元子,我記得那年也是冬天,天降鵝毛大雪,我腿上中了一箭,還是你背我走了十裏路。”

原元道:“若不是我不聽勸阻,就不會中敵軍埋伏,將軍沒有丟下我們,冒險前來營救,才害得將軍受了傷。”

“不說這些,來,飲了這碗酒。”航破海舉碗,兩人對飲而盡。

再倒一碗酒,航破海走向顧風,“記得當年你總和左明打架,有一回掉到了湖面的冰窟裏,還是左明跳下去救你,自那以後,你和左明成為最鐵的一對搭檔。現在左明已死,你要好好幹一番事業。”

“那時左明救了我上來,自己卻爬不上來,將軍二話不說,自己跳入冰窟救人。”說到此顧風潸然淚下,“左明死得好慘,幾年前你和良全已莫須有的罪名被絞死,左明被撤了職,他不服,進了王城非要論個是非黑白,結果被洪丞相的人亂刀砍死,屍體被丟去餵了野狼。”

航破海拍了拍顧風的肩,“我們明天也會死,今日先飲一碗。”

……

一壇酒被倒光,航破海分別於十幾個人分別對飲,到了最後他摔了碗,瓷片迸裂,聲音在夜晚格外清脆。他拱了拱手,“過了今晚,我們只是非要將對方殺死的敵人,大家都無需手下留情。若有來生,再做兄弟,惟願能生在太平盛世,不用再手足相殘。”

眾人感慨萬千。

“我若能死在你們手上,也沒有遺憾。可憐我延良百姓,剛在亂世中安了家,如今又要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上。”航破海長嘆,他似乎不願意多說,轉身走向遠處的飛龍。

良全連忙跟上,跑了幾步又回頭,“大光頭,若是我敗了,你幫我收一下屍體,把我帶回老家,埋在後山的大榆樹下。”

簡光悲愴,一咬牙,“將軍,我們還是跟你走吧。”

兩日後,東林軍左右偏將殺了主帥雷古,卸了兵器,歸降延良。

消息傳進王宮時,逸王正摟著妃子在後花園游玩,總管戰戰兢兢地說東林軍傳來消息,逸王示意總管講。

總管衡量措辭,道:“延良的刁民是條惡狗。”

逸王問:“那東林軍呢?”

總管不敢擡頭:“東林軍是肉包子。”

“此話怎講?”

“肉包子打狗,不回來了。”

逸王想了想,皺眉:“東林軍全敗?”

“聽聞航破海沒死,在延良做了先鋒,那東林軍本就是他的部下,直接降了。”

84相公是獄霸

洪丞相被罵得很慘,逸王順手砸了一只金燭臺。九千東林軍投靠一群刁民,這讓逸王的面子往哪裏擱?不說面子,延良本來沒多少人,現在起碼有一萬軍士,再依仗聊山天險,沒有三四萬人就不用去送死。

三四萬的軍隊不是一個小數目,承澤大陸的人個個彪悍,但生育率低,且這塊大地上危險叢生,總人口跟地球沒法比。大金作為一個大國,軍隊總共也就三十萬,這幾年戰禍又多,北面鐵達部落時不時騷擾一下,西面西燕國虎視眈眈,東面的小國也不太安分,還有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逸王當下還調不出幾萬閑軍過去打聊山,他能不憤怒嗎?

逸王思來想去,下旨要鼎平侯帶幾萬人去聊山平亂。

鼎平侯駐軍西北平巖,延良位於西南,讓鼎平侯去打再合適不過,而且,也只有他那裏能抽幾萬人過去。

過了幾天,鼎平侯回覆,大意是:西燕國最近總搞些小動作,老夫要鎮守西北,騰不出人力去打什麽破聊山。那幫刁民都是烏合之眾,鬧騰不出大風浪,讓他們龜縮在山裏算了,等平了外患,以後再打不遲。

逸王又砸了兩個燭臺,十萬兵權啊,就這樣旁落他人,死活都調不動。他還不敢硬把兵權要回來,怕真把鼎平侯逼得造反就麻煩了。

群臣建議:聊山先放著吧,等把鐵達部落徹底擊垮,再抽調兵馬去收拾那群刁民。

在朝廷的眼中,聊山雖然不好打,但是他們也就只能在山裏逞逞強,性質和山匪差不多,和起義軍是兩碼事,並非燃眉之急。

逸王只得先把聊山放一放,著人隨時註意聊山動靜。

近九千兵馬歸降延良,延良還需時間消化,印昊自然是忙得腳不沾地,幸好朝廷給了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

九千兵馬全是航破海的舊部,印昊首先要立威,那日北風吹來,延良的校場人山人海,鼓聲渾厚遼遠,印昊一身黑色勁裝,腰上系了一條獅蠻帶,袖口繡了金色花紋,走上了中心空地。

簡光、原元都聽說此人身手了得,正在爭論誰先上,印昊道:“你們一起吧。”

簡光,原元互看一眼,點頭一下頭,“好。”

兩人跳上中心空地,準備開打。

印昊示意剩下的主將和隊長,道:“我是說你們全部一起。”

主將、隊長等東林軍的主要骨幹加起來有三十多人,面面相覷,在疑心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還是對方表達錯誤,簡光幹脆問了出來,“老大,你說我們多少人一起?”

“車輪戰太耽誤時間,不如你們三十二人一起。”印昊朗聲道。

東林軍一陣唏噓,人群中的顧風道:“老大,雖說你身手非凡,但未免也太小看我等。”

印昊笑而不語。

剩下的軍將覺得受到了蔑視,“既然老大非要如此,待會莫說我們以多欺少。”

一大夥人走上空地,對面印昊一人孤身站立,頗有些遺世**的風範。

高臺上的米良低聲問路伍:“行不行啊?好像有點太過分,萬一待會打不過,就慘了。”

路伍面不改色,“你放心,在炎荒,老大都能打過幾十個人。簡光這幫人的身手,比起我們炎荒的人,差了不是一點點。”

谷子道:“今天也讓老大展展雄風,不然他們對我們不服,以後不好辦。”

中心空地上,印昊選了一根鐵棍做武器,其餘人全部散開,呈圓圈包圍狀,雖說切磋用的武器都是鈍而無鋒,但刀劍無眼,米良仍然為印昊捏了一把汗。

顧風遞給旁人一個眼神,兩名小隊長持刀率先攻擊,對著印昊砍過去,印昊持棍,左一掃,將左邊的人撂倒;再朝右一擊,牢牢絞住對方長刀,見空中白光閃過,那長刀被遠遠地拋出空地,差點砸到遠處的兵士。

以一對多,講究速戰速決,印昊迅速放倒兩人,還不待後面的人對上,他縱身跳起,朝圓圈東北角的人打去,免得被對方困住。

校場飛塵揚土,印昊手持長棍,聲影快如風,左突右閃,叫人眼花繚亂;長棍一掃,如飛龍展翅,氣勢沖天。

簡光等人起初還不甚在意,等到所有人準備全力對敵時,己方人倒了十來個,印昊打法極為怪異,叫他們無法合力結陣。

約摸打了二十多分鐘,兵倒將翻,空地上只剩兩個印昊和原元,可惜原元手上已經沒了兵器,拱手相嘆:“老大身手果真是蓋世無雙,我等心服口服。”

校場迸發出震天喊聲:“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印昊發髻被打散,身上衣衫幾處破損,眼眸微挑。說了幾句客套話,回身上座。

切磋還在繼續,東林軍主將雖敗在印昊手下,但依然自恃甚高,哪知一通切磋下來,無論是單打還是群毆,一次都沒勝利。

原元仰天長嘆:“這裏高手怎麽這麽多!”

良全道:“你是不曉得炎荒那個環境,地鬼游移不定,地龍神出鬼沒,動作不快哪裏活得下來。而且炎荒只有男人,天天打架切磋,下手又狠,為了活命,只得變強。”

簡光嘆服。

後來他看了軍規,指著倒數第二條道:“這個算軍規?”

只見白字黑字寫著:不得當面說米良長得不好看。

良全解釋,“這是很重要的一條,你要是說米良長得不好看,會有一幫人想揍你。”

“印昊如此暴力?”

“不是老大。是以前炎荒出來的男人全都會揍你,會影響軍隊的安定團結,所以延良初建的時候,眾人都要求把這一條寫上去。”

簡光不明,“為何?你以前還說她是九天仙女下凡,我都懷疑你眼光。”

“你也知道,我們被關在炎荒全是男人,就是看一只母鴨子長得都是眉清目秀,米良當然是九天仙女了,我們都把她當神一樣供著。”良全道,“後來她給我們帶來好運,所以在大家心目中地位很特別,炎荒的人都不喜歡聽吉祥物的壞話。”

簡光再問,“你們那裏都是男人,那她從哪裏來的?”

良全幽幽嘆氣,做高深狀,“這和東方澈怎麽死的,一並列為本朝十大懸疑。”

歸降之後,東林軍不覆存在,全部打散重新編制。印昊給每人都發了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又開始分地,房子目前不夠,延良開始更大規模的建房運動。除了聘請少量技術工人,建房基本上都是軍隊裏男人自己做,半天操練,半天從事生產勞作,過年前就能讓一部分兵士住上新房。

再說印昊雖然囤積了不少糧食,但人口一下子增加,糧食恐怕不夠吃到明年秋收,他正準備安排人出外采購,丘子就送了十萬石糧食過來,“老大,我就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缺糧。”

印昊笑,“該多少錢,我都給你。”

“咱倆誰跟誰啊,談什麽錢。”丘子格外大方,低聲道:“老大,我回去再多收購糧食,都給你備著。到時候你打朝廷,我給你提供糧草,我們炎荒出來的人,怎麽可能不幹一番大事業?以後等事真成了,我想當那個叫啥來著……米良說的叫……叫……”

丘子想了半天,“商……商務部部長。”

印昊毫不客氣在他腦門敲門一記,“就你這樣,還想當大官。”

丘子搓了搓手,“別的不行,經商方面我可是從小受到熏陶。”

印昊道:“反朝廷,目前延良實力不夠,先把延良發展好了再說。你的糧食,我先記下,小心不要被朝廷盯上。”

有田有地,有糧有房,兵士們在聊山很快安定下來,有人問:“老大,不是說還要分媳婦嗎?”

印昊茫然,“誰說的?”

大家指向良全。

良全的客棧需要人打理,那時候谷子等人介紹了一個女掌櫃過去,這女掌櫃著實有幾分能耐,把客棧打理得井井有條,後來兩人就好上了。跟分媳婦是兩碼事,印昊道:“我只說分房分地發軍餉,良全,你說的分媳婦,那你給大家分。”

良全叫苦不疊,“老大,你不能這樣啊,我還不是為了拉兄弟們回聊山。”

眾人知道良全在騙人,合力群毆良全一頓。

女人,始終是個大問題,有房有女人,才算是有了家。印昊也想解決將士們的婚姻問題,不過延良目前的待婚女子並不多,從前的兵士都不夠分,印昊到哪裏去給九千人找媳婦?

雖然話是良全說出去的,但印昊也不好全部推卸給良全,他讓人出山,買些女人進來。沒過幾天,第一批買回來的年輕女子到了延良,一共有六十多個。

賣出去的女兒地位低下,視同奴仆,只有某些貧困家庭實在過不下去,或者出不起嫁妝才會賣女兒。這六十多個女子被買進來,前途未蔔,個個面色晦暗。米良就負責做接待工作,先把她們安排在集體宿舍,發了新衣服,“姑娘們,到了延良,從前的事情都不算了。延良講究婚姻自由,明天大家打扮得漂亮一點,我們這裏男人多,大家擦亮眼睛好好挑。”

女人們不信她的話。

天氣寒冷,卻抵不住男人們的熱情。延良的環形梅園內暗香浮動,米良把姑娘們全都請了出來,六十多人前後兩排坐成大扇形,面前擺著茶水,開始集體相親會。

米良充分顯示出了現代人的活潑,站在高處介紹規則:“大家安靜,我先跟姑娘們說一下,今天來的一共有兩百個延良最優秀的男人,個個身強體壯,姑娘們可以隨便挑,隨便選,講究個你情我願,互相看中眼了,就去旁邊的婚姻管事處辦個文契。”

“待會十個男人一輪,站上臺各自表現自己的魅力,有喜歡的姑娘就把手裏的花送過去,可以說兩句表白語。說完了,男人就回到臺子中間,姑娘們自己斟酌,中意的就把喜歡的人送來的花插在頭上,不中意就不要動。”

花是紙折的,紅藍黃綠,男人們在自己的花上寫了名字。這回有資格來相親的都是原東林軍的骨幹,本來想按軍銜排先後順序,原元不肯第一批上,心裏打著小九九:那群女人現在還不好意思,萬一不接受丟人就丟大了。

第一批男人開始上臺,大金重武,女人們也喜歡武藝高強的男人,所以十個男人先展示武藝,裝模作樣對打了一番,然後是每人一分鐘的自我介紹。

有人拘謹,只說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季中海。”

等了半天,沒下文了。

有人豪放,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我叫節俠,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最擅長飛刀,在戰場上是前鋒,五年前鐵達部落進犯我大金,我手持一把利刀,一刀砍一人……卻見一支飛箭射來,我翻身一跳,箭頭擦過我的鬢角,好險……說時遲,那時快,我撿起一顆石子朝那蠻子頭上打去,正中腦門,那賊人跌下馬,我又同時揚鞭,卷起半空中一顆小樹,翻身跳起,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好了,好了。”米良看他一說就沒完,連忙叫停,“你當說評書吶!改天你再給大家講,現在在相親,下一個。”

有人緊張,“俺叫萬中,今天……今天……是……來找媳婦的。”

話還沒說完,自己先紅了臉,引起其餘人一陣哄堂大笑。

男人們自我介紹完畢,就開始給自己喜歡的女人獻花,順便說兩句表白語。很明顯,男人註重外表,漂亮女人面前有好幾個男人,很多女人面前一個男人都沒有,米良忙道:“姑娘們,要是有自己中意的男人沒過來,跟我說一聲,給你們一個表白的機會。”

經營妓館的騰黑子插嘴:“要主動啊,不然好男人都被別人搶走,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旁人又傳來一陣笑聲。

姑娘們較拘謹,也想看看後面的男人,沒人主動。

第一輪成功了兩對,也算是個好開頭,抱得美人歸的男人笑得嘴都合不攏。有了開始,後面便活躍得多,陸續有漂亮姑娘被領走,也有了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姑娘。

那姑娘五官長得不錯,就是皮膚有點黑,人也不是特別高挑,見自己的人走向了別人,怯怯地朝米良示意,“夫人。”

米糧連忙跑過去。

姑娘對著米良低聲道,“我喜歡他。”

她偷偷地指了指顧風,顧風長得相貌堂堂,今日穿了一身青色衣衫,腰帶緊系,肩膀寬,腰身窄,一副好身材,之前一套鞭子耍得虎虎生風。米良會意,連忙大聲道:“顧風,這有個姑娘喜歡你。”

眾人目光皆看向那姑娘。

米良道:“你有話就說。”

姑娘到底有些羞澀,低低瞅了顧風兩眼,絞著手指道,“我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但勤快,家裏的飯都是我做,我還會做衣服……”

大概是眾人目光過於炙熱,姑娘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也爬上了紅暈。

米良打圓場,“我們這裏有個姑娘長得精神,人又勤快,顧風你好好考慮一下。”

顧風見姑娘開了口,不好拂了對方好意,再說對方人也不差,他當即轉了身走過來,“你既然願意,那我們就湊合著過吧。”

姑娘略略點了一下頭。

顧風伸出手,直接把花插在姑娘鬢角,兩人歡歡喜喜地走了。

倒是有好幾個女子露出惋惜的目光,只恨自己面皮薄,沒好意思開口,錯過了機會。

有了開頭,後面更加順利,簡光送了花,可惜沒被接受,連忙問米良還有沒有機會再重來一次,米良搖頭。

僧多粥少,後面還有幾十個人沒上場,姑娘們已經名花有主。

散席時已經是大中午,米良忙活了一上午,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見到印昊,雙手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印昊帶她回家,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這些事叫別人去做也可以,你這麽累我多心疼。”

米良笑,“是很累,忙了好幾天。不過看到別人成雙成對,我心裏高興。”

下午舉行集體婚禮,延良又好好熱鬧了一番。印昊說了一些祝福的話,適時退席,把米良拉回了宅子,“別人洞房,我們也應應景,來洞房大戰一番。”

85相公是獄霸

直至過年,延良又搞了兩次集體相親會,寒冷的天氣與薄幕小雪絲毫沒有影響延良的喜氣,延良多了不少新婦,大概是因為相親大會是米良主持,新來的媳婦個個都和米良關系極好,每每米良走在街上,打招呼都要打半天。

新婦都是買來的媳婦,娘家自然窮得很,被賣到延良本以為是落了火坑,哪知此處有宅有地,男人壯實家底殷實,一下子從窮苦人家的女兒變成小康之家的婦人,活脫脫就是天上掉餡餅。有姑娘開始給老家的妹妹寫信:此處人憨錢多,速來。

可惜延良畢竟是反賊之地,朝廷把此處說得跟蠻荒惡谷一樣,若非無路可走,一般人也不願意投奔延良。

過年前夕,家家戶戶忙著紮燈籠,新婦們表面上都笑呵呵,底子下在拼手藝,燈上或書或畫,有人物,有山水,或懸上小鈴鐺,或系上各色穗子……女人們都在暗中較勁--大家都是同一年成親,誰也不能輸給誰,不然不但給自己丟臉,家裏男人也沒面子啊!

古家媳婦手上拎了一盞七寶鈴鐺燈籠,笑嘻嘻地過來問:“夫人,你瞧我這盞做得如何?墜了三十六個小鈴鐺,聲音清脆得很。”

米良點頭,“很好。”

姚家媳婦不甘示弱,“夫人,來看看我這盞六菱連燈,六個小燈籠連在一起,每盞花色不同,燈光映在一起才漂亮。”

米良誇讚,“有創意,就像水晶連燈一樣。”

成家媳婦道:“雖然我的只有兩盞連載一起,不過寓意好,象征我和相公恩恩愛愛,百頭偕老。”

米良:“好有愛。”

眾人看向她,“夫人,你今年做了什麽?”

“夫人,把你的手藝拿出來看看。”

“夫人做的燈籠自然不一般,不知道上面添了什麽花色。”

……

米良掩面,我能說我不會嗎?我能說我去年就是去買的嗎?

妙齡女子個個妙手生花,米良深深地憂郁了,饒是她現在做月事用品不再需要印昊幫忙,紮燈籠這種技術活她還是沾不上邊,作為泱泱大城的城主夫人,她能不憂郁嗎?

印昊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米良在和竹篾做鬥爭,他瞅了半天,楞是沒看出來米良想做啥,忍不住問了,“你要編籠子?”

米良暴躁,“燈籠,這是燈籠。”

“沒看出來。”印昊抱著胸笑,“買幾個不就行了,幹嘛要自己做?”

米良撅嘴,把始末說了一遍,印昊笑著把那些竹篾拿開,“別弄這些,小心把手劃傷。”

“我們出去買燈籠,會被別人笑話。”米良不肯。

印昊笑了笑,“不會有人笑話。”

他拉著她到大街上買了幾個最普通的紅燈籠掛在屋外,義正言辭對外宣布,“現在延良是朝廷的眼中釘,只能閉關自守,也算是到了危機時期,延良上下要同甘共苦,我作為城主,自然不能搞特殊,掛點普通燈籠和大家同樂就行。”

回屋後,米良笑嘻嘻地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我知道,你是怕我難堪。”

“我也知道,你怕我丟了面子,才想自己做燈籠。”印昊捏了捏她的手。

米良淺笑,炎荒出來那幫兄弟自然是知道米良手藝不精,但東林軍來了沒多久,感情也沒有那麽深厚,米良自然不想印昊被人笑話。

年關在即,軍隊的訓練任務減少了一半,大多數兵士清閑下來,印昊卻被平時更忙,好不容易找了一個閑天說要帶米良出去逛逛采買年貨,剛在街上走了幾百步,谷子就差人過來找他。

印昊一走,米良就沒了逛街的心情,往回走的時候遇到高顛,高顛瞅了瞅她旁邊,“米良,老大沒空陪你啊?”

“東面有點事。”

高顛樂呵呵道:“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和他離啊?我早就說過,老大並非良人嘛,你和他離了嫁給我算了,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米良頗有些佩服高顛的執著,往遠處看了看,道:“可你上個月都娶媳婦了,要娶我只能娶一個。”

“你要願意嫁給我,我就和她離了。”

米良笑得花枝亂顫,“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高顛大聲道:“你嫁給我,我就把家裏那個休了。”

米良擡了擡下巴,向他示意,“你轉身看後面。”

高顛轉身,後面站著一男一女,男的是黑著臉的印昊,女人是臉更黑的媳婦。

印昊毫不客氣把他抓起來扔了出去,“我真想殺了你,我剛走一會你就跑來挖我的墻角。”

高顛屁股落地,叫得哎喲連天,他那媳婦倒也沒說什麽,面無表情地走了,高顛爬起來忙追,“媳婦啊,我那是說著玩的,你別信啊……”

印昊還想追上去把高顛暴打一頓,被笑岔了腰的米良攔住,“你怎麽又折回來了?不是說有事嗎?”

“回家拿點東西。”

拿了東西印昊頗有些不放心,見她無事便帶著她一起去聊山東面視察,不忘給她多裹了幾件衣服。

東北面回來了一隊外出捕獵的士兵,獵了不少猛獸準備殺了好過年,空地上支起鍋架,喊聲震天,熱鬧非常,印昊也拉了米良出來看熱鬧。殺了幾頭猛虎,又牽出來一頭四不像的猛獸,體壯如虎,全身披了火紅色的毛,毛色光亮得像是燃燒的火焰,人群呼聲更高,米良扯了扯印昊的衣袖:“那叫什麽?我從來沒見過。”

“騰貅,罕見得很。”印昊道,“那皮子不錯,比狐貍毛還暖和,扒下來給你做件外袍正合適。”

那猛獸很快被簡光一刀放倒,血被放在大桶中,男人們拿著碗爭先恐後一人盛了一碗,當即直接喝了,據說十分滋補。空氣中浮動著濃重的血腥味,直讓米良犯嘔。

印昊也去端了一碗,遞給米良,“來喝一點,滋陰補陽,補藥中的極品……”

黏糊糊的鮮血,還要直接喝下去,米良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吐了。

印昊慌了,見她額上出了虛汗,招手叫一旁的秋普給她看看,高顛不知從哪裏鉆了出來,嘀咕著鬧騰,“米良肯定不喜歡這些東西,老大,你幹嘛非要給她喝。”

印昊瞪了一眼過去,“你還是想想今晚你媳婦會不會讓你上床。”

秋普細心給米良把了脈,笑道,“恭喜老大,米良有孕了。”

印昊怔了一下,頃刻後臉上的笑容擋都擋不住,米良說不出是喜還是驚,面上卻浮出淺淺紅暈。

周圍恭賀聲一片,印昊大笑起來,還不忘遞給高顛一個得意的目光,頗有些炫耀的意味,高顛,你就死了挖墻腳的心吧。

有人道:“你才結婚三個月,老大,你真是神勇。”

印昊笑得臉上起了褶子。

高顛毫不客氣拆穿,“什麽三個月?他們都不知睡了多久。”

印昊依然笑,拉著米良的手回住處,對著米良又親又咬,米良拍他,“正經一點,行不行?”

印昊摟著她,笑得有些傻氣,“你都不知道我多想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新年在即,他又有了孩子,雙喜臨門,找來延良的表演班子在環形梅園內唱了幾場戲,跳了幾場舞,全城同樂。

這個年過得異常歡樂,不過年後印昊依然忙於延良的建設和軍務,閉關自守,出外采購物資都要謹慎些,延良的發展自然放緩了下來。

春天的時候丁原來了延良,送來了一批新制的武器,並把造武器的圖紙、制造要點全都奉獻出來,他對著米良有些抱歉,“我能做的就這些,外公不會出兵打聊山,但也不會幫忙。”

“他不打聊山便是最大的幫忙。”米良笑道。

兩人沿著花壇邊走邊聊,石頭在不遠處一會打打麻雀,一會又去撿石子,左右都離米良不遠,偶爾還來打擾一下她和丁原的聊天,米良知道他定是受了印昊的指使。另外還有一名女子在游玩,裝模作樣在賞花,卻是一副不上心的樣子,米良看了一眼,她也直直地望著米良,那目光頗有幾分憤懣之意。

侯府的隨從一向紀律森嚴,這女子卻自在得很,一會折幾枝花,一會又去撲蝶,米良走到哪裏都覺得她的目光在跟隨,莫名地脊背生涼,米良看出幾分端倪,扭頭問丁原,“丁原,那是你帶來的隨從,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沒,沒有。”

“我覺得她看著我的目光就像看情敵一樣。”米良笑了出來,“你這樣的高帥富惦記的人多得很,她分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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