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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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139
魏琛說得曾經的身份, 就是她是青樓女子的事。
提起這個，輕輕心顫抖了幾下，她不曾提起，也不敢提起。
她怕鹿鳴嫌棄過去的自己, 公主婢女的身份要比青樓女子的身份高。
輕輕也不想讓鹿鳴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
鳳依嘆息一聲, 又問：“你真的決定了？”
她不擔心鹿鳴, 倒是擔心薛婆婆，若是薛婆婆知道了，定然不會同意吧。她是世家貴女，雖然落魄了，但驕傲還在, 從小受的禮節, 不允許自己看中的孩子娶一個青樓女子。
鳳依覺得輕輕很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敢為自己爭取，這一點比葉子和花七要強一些。
輕輕給鳳依磕了一個頭：“公主，奴婢決定了。”
就算鹿鳴將來嫌棄自己，他也不後悔，她雖然進了青樓, 可身子是幹凈的。
鳳依頷首，讓輕輕出去，等人走後對魏琛道：“你對她有偏見？”
故意揭人傷疤, 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她就是覺得魏琛是故意的。
魏琛冷哼一聲：“我哪裏有？只是想讓她認清現實。薛婆婆不是好惹的。”
看似隨和，卻有自己的堅持。眼光也高, 楚宣和他說過, 不能出山谷的時候, 薛婆婆看上了鳳依。
所以, 他才擔心，薛婆婆看不上輕輕。
薛婆婆同意，也定是覺得輕輕是鳳依身邊的婢女，比小官之女身份高一些，所以才同意的。
鳳依暗嘆一聲：“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輕輕伺候她多年，情分在，她不會看著輕輕受苦。
後來薛婆婆知道了輕輕的身份，有些後悔，同時也看輕輕不順眼了，不過鹿鳴中意輕輕，帶著輕輕離開了薛家，帶著輕輕出去單過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輕輕同意，鳳依也答應了這門婚事，讓人給薛婆婆送了帖子。
薛婆婆高興，命人上門提親，三書六禮一樣不少，日子很快定了，三個月後成婚，時間倉促，禮儀規矩一樣沒少。
鹿鳴的婚事辦好，薛家人也到了京城，薛婆婆見到薛家人喜極而泣，跪在父親，懺悔懊惱，請求父親原諒。
薛父疼愛女兒，不忍責怪，薛家兄弟也原諒了薛婆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隨著鳳依的肚子越來越大，魏琛也漸漸擔憂起來，還讓徐太醫給鳳依把脈，想知道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該取名字了，知道男孩還是女孩，才好取名字。
徐太醫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喊來另一個太醫給把脈了。
太醫把脈後，捋著胡須犯難了，看向魏琛欲言又止。
他該怎麽說，九皇子妃這一胎根據脈象上看，好像是個女孩，朝中文武百官，誰不知皇上想讓九皇子生一個皇太孫出來，若是女孩，他該怎麽說出口。
魏琛見太醫不說話，便問：“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喜歡，要是女孩兒就更好了，嬌嬌軟軟的小閨女，像小丫頭一樣，最好不過。
鳳依也想知道，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她也中意女孩兒。
這一點和魏琛一樣。
在魏琛和鳳依的殷切註視下，太醫支吾道：“根據脈象看，好像是個郡主。”
他真希望自己錯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怎麽得了啊。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也失望吧，可是根據脈象先是，確實是個女孩。
太醫正等著九皇子斥責，誰知魏琛高喊一聲好：“夏冬，賞。”
女孩兒好，他終於有女兒了。
鳳依也笑了，摸著肚子喊女兒。魏琛也走過去，摸著鳳依的肚子，喊乖女兒，嘴裏嚷著要給女兒取名字。
夏冬聽見魏琛的吩咐，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遞給太醫。
太醫神情恍惚接了金子，好似在做夢一樣，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原來想要女兒，可皇上要不高興了。
他回去該怎麽說。一頭高興，另一頭要不高興了，還是不好說啊。
魏琛才不管太醫回去如何說，也不管康明帝的想法，命府上給女兒準備衣裳鞋子等東西，還翻書找好字，準備給女兒取名字。
殊不知，康明帝得知這件事，驚得掰折了一根朱筆，瞪著眼、咬牙問太醫：“你確定是個女孩兒？”
太醫跪在地上，哆嗦了兩下，額頭上冷汗直冒，結結巴巴道：“也，也不是太確定。”
古書記載，可以把脈確定男女，但也有疏忽的時候，這樣說也不錯。
看這情況，皇上果真想要男孩兒。
康明帝聽了這話，神色緩和了幾分，冷哼一聲：“算你識相，下去吧，若是九皇子妃生下皇孫，朕重重有賞。”
若是生下女娃，這太醫可以滾出京城了。
太醫惶恐，這生男生女也不是他能決定的，皇上為何遷怒於他啊。
回去後先收拾一番，若是九皇子府真得了一個女兒，他就帶著家人跑路。
太醫走後，康明帝在店內來回踱步，半晌看向八寶問：“你說，九皇子府這一胎是男是女？”
八寶機靈，笑著道：“皇上是真命天子，自有上天僻佑，定能如願。”
就算這一胎是個女娃，下一胎保不準就是個皇孫了，只是讓皇上得久了些。
康明帝聽見這話心情好了不少，誇讚八寶會說話，帶著八寶去了榮華宮，給顧皇後上了一炷香，讓她保佑兒子能給他們生個孫子。
若老九不能生下男孩兒，顧皇後將來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所以魏琛必須生個兒子。
康明帝的所作所為，魏琛也接到了消息，冷哼一聲繼續給女兒準備東西。
他的孩子，想要什麽就要什麽，跟皇帝老兒有什麽關系。
這京城多少人都盯著九皇子府呢，知太醫把脈是個女兒，文武百官唉聲嘆氣，怎麽是個女孩兒。
隨後想想也就釋然了，女孩兒也好，都說先開花後結果，下一胎一定是個男孩兒。
八皇子聽見是個女孩兒，也松了一口氣，若是九皇弟沒有兒子更好，那個位置說不定能輪到自己兒子身上。
他不是不想爭，而是爭不過，怕和其他哥哥一樣的結局，才放棄了，要是有機會輪到兒子身上，他自然高興。
八皇子妃與八皇子夫妻多年，一眼看出了八皇子的心思，問：“老九這一胎真是姑娘？”
八皇子想了想，點頭：“太醫把脈是這樣。”
八皇子妃卻不以為然：“這孩子隔著肚皮呢，把脈不一定準吧。是男是女，還要生出來才知道，父皇一心想傳位給九皇弟的兒子，這一胎不是男孩兒，保不齊下一胎就是了，九皇弟兩口子都是練武的人，一胎不成就兩胎，生幾個孩子不成問題。”
一語驚醒夢中人，八皇子瞬間清醒了許多，不敢再做夢，妻子說得對，這一胎不是男孩兒，下一胎保不齊就是了。老九兩口子還年輕。
他不能有其他想法，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幾個哥哥就是他的前車之鑒，有些心思不能有，還是老老實實當個閑散王爺吧。
八皇子妃知她的話起了作用，便不多說了，辭了八皇子去看幾個孩子了。
老九是父皇看重的，父皇是俊明，仁慈也有手段，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該有的總會有，何必去爭去搶。
母親說得對，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經歷了齊悅的事，母親看開了，也比之前豁達通透了許多。
她許久不曾見母親了，該回去看看了。
聽聞齊悅經常上門，母親拒而不見，若時間長了，齊悅哭一哭求一求，母親可別心軟，又答應齊悅住在長公主府。
不行，她不能讓齊悅住進長公主府，八皇子妃想到這裏，命人備馬車，帶著人去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門前，齊悅剛下了馬車，就遇見了八皇子妃。
八皇子妃向來看不上齊悅，以前覺得齊悅刻薄，是個白眼狼，如今更覺得齊悅忘恩負義。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臉來。
齊悅認識八皇子妃，且是她的長輩，見她來了，忙上前行禮，主動與八皇子妃套近乎。
八皇子妃斜眼看向齊悅：“母親常年禮佛，喜靜，不喜外人打擾，你還是回去吧，莫要再來了。”
她比齊悅大幾歲，卻差著一個輩分。如今再看齊悅，比自己還顯老呢。
果然，女人想要留住容顏，還需要愛情和金錢滋潤。
這齊悅沒有母親，又被楚懷王趕到了莊子上，憔悴幾分也是有的，但是，還不至於十分狼狽到被人數落的地步。
她一面暗自咬牙恨八皇子妃不顧情面，又不得不討好：“我也是許久不來看望外祖母，特意來看看，沒有別的意思。”
八皇子妃才不信她的鬼話，冷笑幾聲道：“這個時候想起我母親是你的外祖母的，當初她因你們母女被皇上趕到寺廟，你們母女問都不過問一聲，別說看看母親了，連問一句都不曾，是何等無情，母親因為這事兒傷透了心，如今她剛緩過勁兒來，你們又上門來戳他的心窩子，當真是好恨的心啊。”
齊悅解釋，說自己沒有，可八皇子妃就是不讓他進門，還讓門房把她趕了出去。
還是門房說的，這人長公主不喜歡，見了趕出去就是，沒必要留情面。
對於八皇子妃的話，門房的人不敢不聽，當即讓齊悅走遠一些。
齊悅沒能進門，還碰了一鼻子灰，恨得不行。
不過卻不得不離開，這次不成就下次，外祖母總有見自己的時候，她最疼自己了，她不信長公主心狠，一輩子不見自己。
八皇子妃見齊悅走了，這才去了長公主的院子。
長公主常年禮佛，院中有一股檀香味，很好聞，來到這裏總讓人覺得安心，不知是佛堂的原因，還是心境變了。
八皇子妃見長公主還在禮佛，就問伺候長公主的婆子們，齊悅上門的事母親可知道。
“知道是知道，卻不曾見。”嬤嬤伺候長公主多年，自然知道長公主的脾性，這是冷了心，再也不願意見那對母女了。
長公主聽聞齊夫人死了，還是被自己的夫君殺死了，只是嘆息兩聲，多念了幾卷經書，希望齊夫人早日投胎，並無其他傷心之處。
嬤嬤也知道長公主這是真的放下了。
如今自己的兒女孝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八皇子妃頷首，又問了一些長公主日常起居的事。
嬤嬤一一答了，都挺好，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八皇子妃這才滿意，喝了一杯茶等著長公主。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長公主念完了佛經，撿完了佛豆，見八皇子妃來了，緩不過來，問：“你們怎了，孩子們可好，八皇子最近如何？”
“都好，女兒想您了，就過來看看您，方才問了嬤嬤。知道母親身子骨好，女兒也就放心了。”八皇子妃說著上前幾步，扶著長公主坐到榻上，端著一杯茶遞過去，“齊悅又來了，不曾打擾到母親吧。”
長公主也是女兒的來意了，笑著道：“不打擾，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女兒都死了，她也不曾多傷心，一個外孫女，終歸不是他們家的人，放在心上也無用。
她早就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齊悅如何，也是自己的造化，與自己無關了。
八皇子妃見狀，就知長公主想明白了，陪著長公主說了會兒話，不曾留下吃飯就離開了。
她出了長公主府，並未回家，而是拐了個彎，去了九皇子府。
鳳依聽見八皇子妃來訪，還很詫異，問葉子和花七道：“你們說八皇子妃來做什麽？”
他們雖是妯娌，卻並無交集，只是在宴會上見過，見面打聲招呼，並不熟絡，她上門做什麽。
不過上門是客，不好涼著別人，鳳依只能出來待客。
她見八皇子妃腮邊憨笑，目光清澈，見了心生好感，對八皇子妃道：“八嫂怎麽來了，可是有事？”
八皇子妃笑著道：“無事就不能來串門了，我們是妯娌，該多走動走動，今兒去了母親的府上，和母親說起過你，母親對你讚不絕口，我就想來看看，跟著大康戰神打天下的女子是何等模樣，想近距離瞻仰一二，你不會不允許吧。”
鳳依聽了她的話，暗自咋舌，乖乖，看看人家，一席話誇了他們夫妻倆，還不忘帶上長公主。
不愧是皇家媳婦，當真是厲害。
鳳依也不是吃素的，一面命人奉茶，一面請八皇子妃坐下，笑著道：“八嫂說笑了，能與你來往，我求之不得，哪裏會不允許，只是身子重，憊懶了些，不然早就上門向你請教去了。”
八皇子妃見鳳依爽朗大方，也歡喜，拉著鳳依說家常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齊悅：“她當初惹我母親傷心，如今又要上門，定是想緩和關系圖謀更大的利益。”
至於圖謀什麽，她明白，鳳依更是知道。
這京城誰人不知，齊悅愛慕魏琛，當年還放出話，說除魏琛外，誰也不嫁。
她這是在提醒鳳依，要當心齊悅。
鳳依心領神會，笑著道：“一個跳梁小醜罷了，既然長公主不喜，趕出去就是，沒必要臟汙了自己的眼睛。”
她就是想算計魏琛，也要有機會才行。
八皇子見她心有成算，也就放心了。
她是真不希望齊悅入九皇子府的大門。
老九是父皇看中的人，將來要繼承大統的，若是齊悅進九皇子府，將來就是嬪妃，她們之間有仇，依著齊悅的性子，定會報覆。
眼看要到飯點兒了，葉子來問鳳依想吃什麽。
鳳依想了想，看向八皇子妃：“嫂嫂難得來一趟，就留下用飯吧，府上的廚子還行，也請八嫂嘗嘗我們府上是手藝。”
八皇子妃正想和鳳依拉進關系了，也沒有推脫。
這時候魏琛回來了，見八皇子妃也在，對八皇子妃行了禮，又問鳳依：“今日可好，孩子不曾鬧騰你吧。”
孩子四個多月了，開始踢人了，幅度不大，鳳依能忍受。搖頭說無事。
魏琛第一次有孩子，雖然還在娘肚子裏，也好奇得很，回來就要摸一摸，順便給孩子輸送一些靈力，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對孩子來說，卻是極好的滋潤之物。
因此，魏琛每次摸鳳依的肚子，孩子就像有感應，都要給出回應。
果然，這次魏琛手放在鳳依肚子上，孩子又動了幾下，不知是不是靈力吸收多了，這次動靜特別大，魏琛覺得他特別有勁兒，又驚又喜：“又踢我，咱們女兒果然聰慧，像我，當然也像你。”
八皇子妃還在，鳳依有些不好意思，對八皇子妃解釋道：“第一次當父母，有些激動，八嫂莫要見怪。”
“我啊，深有體會。”八皇子妃拿出帕子擦嘴。
她和八皇子有了第一個孩子時，也是這般，不過九皇子更為過分而已。
不過聽說魏琛方才喊女兒，魏琛當真是想要女兒。難道這一胎，當真是女兒？
她是過來人，看著鳳依的肚子也像女兒。
魏琛還想說什麽，被鳳儀打斷了，八皇子妃還在，他也不知避諱一些。
飯後送走八皇子妃，魏琛問鳳依：“今兒八嫂來做什麽？”
兩府之間不常走動，他猜不到八皇子妃的用意。
鳳依大概猜到了一些：“大概覺得齊悅不順眼，想要借刀殺人。”
齊悅在意魏琛，若是她是妒婦，定然會找機會除掉齊悅。
她和齊悅是有仇，卻不想當別人手裏的刀。
魏琛立刻明白了，他不覺得八皇子妃在借刀殺人，更像是和他們拉近關系。
不管如何，留著齊悅總歸是和禍害，還有她害得鳳依落下懸崖，這筆賬，總歸要算一算。
不要以為人沒事兒，她便可高枕無憂了。
齊悅不知魏琛要除掉她，他在長公主碰壁後，便回了楚懷王府。
楚懷王不耐煩見齊悅，讓齊悅去莊子上住。
齊悅被拒絕，便跪在門外，一面給楚懷王磕頭，一面求得楚懷王的原諒，還說自己知道錯了，日後會做個好女兒，好好孝順楚懷王的。
楚懷王聽了，氣得血湧腦門，讓人去找楚宣來，讓楚宣把人趕走。
楚宣也討厭齊悅，命人將齊悅拉走了。
齊悅卻想打不死的小強，拉走後還回來，跪在府門前磕頭認錯。
有好事者看不下去了，指著楚懷王府的大門，說楚懷王府不近人情，女兒都認錯了，為何不讓人回家，有多大仇多大的怨，至於為難女兒嗎。
楚懷王礙於世人的眼光，只能讓齊悅回府，並警告齊悅，好好地待著，不要弄出什麽幺蛾子。
若是出了事，他們就將她逐出楚懷王府，永遠也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齊悅自然嘴上誠懇認錯，至於是不是真心悔過，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魏琛得知齊悅回了楚懷王府，眉頭緊皺，坐在椅子上，曲著手指叩擊桌面，瞇著眼陷入沈思。
夏冬不敢打擾，立在一旁等著魏琛吩咐。
過了許久，魏琛忽而開口：“先靜觀其變，什麽也不要做。”
這是楚家的事，還需楚宣來處理，停頓一下對夏冬道：“南允兒和楚宣要成婚了吧？”
夏冬想了想道：“五月份的婚禮，算算日子，也快了。”
魏琛讓人備禮，寫好禮單讓鳳依瞧瞧去。
楚宣是她弟弟，小丫頭還是看重楚宣的，禮物不可輕了，讓夏冬準備豐厚一些。
夏冬自然無有不應，答應著便去準備了。
魏琛忙完這些，又去了雜物房，給女兒準備搖籃。
勤政殿
康明帝時刻註意著九皇子府的動靜，得知魏琛整日給女兒準備小東西，氣得想發脾氣。
不僅如此，聽說老九還一口一個閨女喊著，好似認定鳳依肚子裏是個女孩兒一樣。
康明帝握著朱筆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最後還是沒忍住，將朱筆扔在地上，指著門外咆哮：“就一定是個丫頭不成？”
他心心念念想要個皇孫的，老九非要和自己作對，丫頭哪有孫子好。想要丫頭，日後再生就是。
八寶見康明帝又提起此事，端著茶盞過來，遞給康明帝，讓康明帝消消氣。
這九皇子妃還沒生呢，誰知生下來是男是女，九皇子又不是神仙，哪裏能算得準。
一切還得孩子生下來再說。
聽見這話，康明帝氣順了不少，不過依然沒有全消，端起茶盞抿了一大口，問：“聽說孩子很聰慧，知道回應人了？”
這可是魏琛經常炫耀的，九皇子府裏都傳遍了，康明帝哪有不知道的。
八寶心說，您還是別知道了，越知道越生氣，何苦難為自個兒啊。
可康明帝問了，他不得不回話，笑著道：“聽說小皇孫很機靈，每次九皇子摸九皇子妃的肚子，小皇孫都回應一二，可見是個聰慧的，將來必定能繼承皇上的大統。”
是不是小皇孫，先叫著吧，不是再生，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去。
皇上天天追問，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八寶有時候都想讓鳳依把孩子生下來，趕緊知道是男是女，從此再也不糾結了。
一聽皇孫二字，康明帝心中更是熨帖，誇讚八寶幾句。
天氣漸熱，鳳依換上了薄衫，肚子越發明顯了。
五月初六，是楚宣的婚禮，魏琛和鳳依作為姐夫姐姐，不能不去。
魏琛見鳳依的肚子越來越大，忍不住擔憂：“要不你別去了，我自己去也成。”
鳳依搖頭，敷著肚子笑著道：“難得遇見一回喜事，我還是去吧，這才五個月，也不累，據說累的還在後面。”
魏琛不自覺摸上鳳依的肚子，俯身對著肚子道：“乖女兒，你要好好聽話，不許鬧你母妃，我們帶你去見證小舅舅的婚禮去。”
話落，鳳依的肚子又鼓起一個包，是胎兒在回應魏琛。
魏琛勾唇輕笑，又誇讚道：“我的乖女兒就是聰慧，這才幾個月大，就知道爹爹在跟你說話了。”
靈氣滋潤的孩子，果真不一般。
他可聽說了，別家的孩子沒有他們家的聰慧。
鳳依見魏琛誇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翻白眼，還在才多大，真能聽得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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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說得曾經的身份, 就是她是青樓女子的事。
提起這個，輕輕心顫抖了幾下，她不曾提起，也不敢提起。
她怕鹿鳴嫌棄過去的自己, 公主婢女的身份要比青樓女子的身份高。
輕輕也不想讓鹿鳴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
鳳依嘆息一聲, 又問：“你真的決定了？”
她不擔心鹿鳴, 倒是擔心薛婆婆，若是薛婆婆知道了，定然不會同意吧。她是世家貴女，雖然落魄了，但驕傲還在, 從小受的禮節, 不允許自己看中的孩子娶一個青樓女子。
鳳依覺得輕輕很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敢為自己爭取，這一點比葉子和花七要強一些。
輕輕給鳳依磕了一個頭：“公主，奴婢決定了。”
就算鹿鳴將來嫌棄自己，他也不後悔，她雖然進了青樓, 可身子是幹凈的。
鳳依頷首，讓輕輕出去，等人走後對魏琛道：“你對她有偏見？”
故意揭人傷疤, 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她就是覺得魏琛是故意的。
魏琛冷哼一聲：“我哪裏有？只是想讓她認清現實。薛婆婆不是好惹的。”
看似隨和，卻有自己的堅持。眼光也高, 楚宣和他說過, 不能出山谷的時候, 薛婆婆看上了鳳依。
所以, 他才擔心，薛婆婆看不上輕輕。
薛婆婆同意，也定是覺得輕輕是鳳依身邊的婢女，比小官之女身份高一些，所以才同意的。
鳳依暗嘆一聲：“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輕輕伺候她多年，情分在，她不會看著輕輕受苦。
後來薛婆婆知道了輕輕的身份，有些後悔，同時也看輕輕不順眼了，不過鹿鳴中意輕輕，帶著輕輕離開了薛家，帶著輕輕出去單過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輕輕同意，鳳依也答應了這門婚事，讓人給薛婆婆送了帖子。
薛婆婆高興，命人上門提親，三書六禮一樣不少，日子很快定了，三個月後成婚，時間倉促，禮儀規矩一樣沒少。
鹿鳴的婚事辦好，薛家人也到了京城，薛婆婆見到薛家人喜極而泣，跪在父親，懺悔懊惱，請求父親原諒。
薛父疼愛女兒，不忍責怪，薛家兄弟也原諒了薛婆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隨著鳳依的肚子越來越大，魏琛也漸漸擔憂起來，還讓徐太醫給鳳依把脈，想知道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該取名字了，知道男孩還是女孩，才好取名字。
徐太醫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喊來另一個太醫給把脈了。
太醫把脈後，捋著胡須犯難了，看向魏琛欲言又止。
他該怎麽說，九皇子妃這一胎根據脈象上看，好像是個女孩，朝中文武百官，誰不知皇上想讓九皇子生一個皇太孫出來，若是女孩，他該怎麽說出口。
魏琛見太醫不說話，便問：“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喜歡，要是女孩兒就更好了，嬌嬌軟軟的小閨女，像小丫頭一樣，最好不過。
鳳依也想知道，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她也中意女孩兒。
這一點和魏琛一樣。
在魏琛和鳳依的殷切註視下，太醫支吾道：“根據脈象看，好像是個郡主。”
他真希望自己錯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怎麽得了啊。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也失望吧，可是根據脈象先是，確實是個女孩。
太醫正等著九皇子斥責，誰知魏琛高喊一聲好：“夏冬，賞。”
女孩兒好，他終於有女兒了。
鳳依也笑了，摸著肚子喊女兒。魏琛也走過去，摸著鳳依的肚子，喊乖女兒，嘴裏嚷著要給女兒取名字。
夏冬聽見魏琛的吩咐，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遞給太醫。
太醫神情恍惚接了金子，好似在做夢一樣，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原來想要女兒，可皇上要不高興了。
他回去該怎麽說。一頭高興，另一頭要不高興了，還是不好說啊。
魏琛才不管太醫回去如何說，也不管康明帝的想法，命府上給女兒準備衣裳鞋子等東西，還翻書找好字，準備給女兒取名字。
殊不知，康明帝得知這件事，驚得掰折了一根朱筆，瞪著眼、咬牙問太醫：“你確定是個女孩兒？”
太醫跪在地上，哆嗦了兩下，額頭上冷汗直冒，結結巴巴道：“也，也不是太確定。”
古書記載，可以把脈確定男女，但也有疏忽的時候，這樣說也不錯。
看這情況，皇上果真想要男孩兒。
康明帝聽了這話，神色緩和了幾分，冷哼一聲：“算你識相，下去吧，若是九皇子妃生下皇孫，朕重重有賞。”
若是生下女娃，這太醫可以滾出京城了。
太醫惶恐，這生男生女也不是他能決定的，皇上為何遷怒於他啊。
回去後先收拾一番，若是九皇子府真得了一個女兒，他就帶著家人跑路。
太醫走後，康明帝在店內來回踱步，半晌看向八寶問：“你說，九皇子府這一胎是男是女？”
八寶機靈，笑著道：“皇上是真命天子，自有上天僻佑，定能如願。”
就算這一胎是個女娃，下一胎保不準就是個皇孫了，只是讓皇上得久了些。
康明帝聽見這話心情好了不少，誇讚八寶會說話，帶著八寶去了榮華宮，給顧皇後上了一炷香，讓她保佑兒子能給他們生個孫子。
若老九不能生下男孩兒，顧皇後將來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所以魏琛必須生個兒子。
康明帝的所作所為，魏琛也接到了消息，冷哼一聲繼續給女兒準備東西。
他的孩子，想要什麽就要什麽，跟皇帝老兒有什麽關系。
這京城多少人都盯著九皇子府呢，知太醫把脈是個女兒，文武百官唉聲嘆氣，怎麽是個女孩兒。
隨後想想也就釋然了，女孩兒也好，都說先開花後結果，下一胎一定是個男孩兒。
八皇子聽見是個女孩兒，也松了一口氣，若是九皇弟沒有兒子更好，那個位置說不定能輪到自己兒子身上。
他不是不想爭，而是爭不過，怕和其他哥哥一樣的結局，才放棄了，要是有機會輪到兒子身上，他自然高興。
八皇子妃與八皇子夫妻多年，一眼看出了八皇子的心思，問：“老九這一胎真是姑娘？”
八皇子想了想，點頭：“太醫把脈是這樣。”
八皇子妃卻不以為然：“這孩子隔著肚皮呢，把脈不一定準吧。是男是女，還要生出來才知道，父皇一心想傳位給九皇弟的兒子，這一胎不是男孩兒，保不齊下一胎就是了，九皇弟兩口子都是練武的人，一胎不成就兩胎，生幾個孩子不成問題。”
一語驚醒夢中人，八皇子瞬間清醒了許多，不敢再做夢，妻子說得對，這一胎不是男孩兒，下一胎保不齊就是了。老九兩口子還年輕。
他不能有其他想法，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幾個哥哥就是他的前車之鑒，有些心思不能有，還是老老實實當個閑散王爺吧。
八皇子妃知她的話起了作用，便不多說了，辭了八皇子去看幾個孩子了。
老九是父皇看重的，父皇是俊明，仁慈也有手段，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該有的總會有，何必去爭去搶。
母親說得對，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經歷了齊悅的事，母親看開了，也比之前豁達通透了許多。
她許久不曾見母親了，該回去看看了。
聽聞齊悅經常上門，母親拒而不見，若時間長了，齊悅哭一哭求一求，母親可別心軟，又答應齊悅住在長公主府。
不行，她不能讓齊悅住進長公主府，八皇子妃想到這裏，命人備馬車，帶著人去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門前，齊悅剛下了馬車，就遇見了八皇子妃。
八皇子妃向來看不上齊悅，以前覺得齊悅刻薄，是個白眼狼，如今更覺得齊悅忘恩負義。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臉來。
齊悅認識八皇子妃，且是她的長輩，見她來了，忙上前行禮，主動與八皇子妃套近乎。
八皇子妃斜眼看向齊悅：“母親常年禮佛，喜靜，不喜外人打擾，你還是回去吧，莫要再來了。”
她比齊悅大幾歲，卻差著一個輩分。如今再看齊悅，比自己還顯老呢。
果然，女人想要留住容顏，還需要愛情和金錢滋潤。
這齊悅沒有母親，又被楚懷王趕到了莊子上，憔悴幾分也是有的，但是，還不至於十分狼狽到被人數落的地步。
她一面暗自咬牙恨八皇子妃不顧情面，又不得不討好：“我也是許久不來看望外祖母，特意來看看，沒有別的意思。”
八皇子妃才不信她的鬼話，冷笑幾聲道：“這個時候想起我母親是你的外祖母的，當初她因你們母女被皇上趕到寺廟，你們母女問都不過問一聲，別說看看母親了，連問一句都不曾，是何等無情，母親因為這事兒傷透了心，如今她剛緩過勁兒來，你們又上門來戳他的心窩子，當真是好恨的心啊。”
齊悅解釋，說自己沒有，可八皇子妃就是不讓他進門，還讓門房把她趕了出去。
還是門房說的，這人長公主不喜歡，見了趕出去就是，沒必要留情面。
對於八皇子妃的話，門房的人不敢不聽，當即讓齊悅走遠一些。
齊悅沒能進門，還碰了一鼻子灰，恨得不行。
不過卻不得不離開，這次不成就下次，外祖母總有見自己的時候，她最疼自己了，她不信長公主心狠，一輩子不見自己。
八皇子妃見齊悅走了，這才去了長公主的院子。
長公主常年禮佛，院中有一股檀香味，很好聞，來到這裏總讓人覺得安心，不知是佛堂的原因，還是心境變了。
八皇子妃見長公主還在禮佛，就問伺候長公主的婆子們，齊悅上門的事母親可知道。
“知道是知道，卻不曾見。”嬤嬤伺候長公主多年，自然知道長公主的脾性，這是冷了心，再也不願意見那對母女了。
長公主聽聞齊夫人死了，還是被自己的夫君殺死了，只是嘆息兩聲，多念了幾卷經書，希望齊夫人早日投胎，並無其他傷心之處。
嬤嬤也知道長公主這是真的放下了。
如今自己的兒女孝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八皇子妃頷首，又問了一些長公主日常起居的事。
嬤嬤一一答了，都挺好，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八皇子妃這才滿意，喝了一杯茶等著長公主。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長公主念完了佛經，撿完了佛豆，見八皇子妃來了，緩不過來，問：“你們怎了，孩子們可好，八皇子最近如何？”
“都好，女兒想您了，就過來看看您，方才問了嬤嬤。知道母親身子骨好，女兒也就放心了。”八皇子妃說著上前幾步，扶著長公主坐到榻上，端著一杯茶遞過去，“齊悅又來了，不曾打擾到母親吧。”
長公主也是女兒的來意了，笑著道：“不打擾，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女兒都死了，她也不曾多傷心，一個外孫女，終歸不是他們家的人，放在心上也無用。
她早就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齊悅如何，也是自己的造化，與自己無關了。
八皇子妃見狀，就知長公主想明白了，陪著長公主說了會兒話，不曾留下吃飯就離開了。
她出了長公主府，並未回家，而是拐了個彎，去了九皇子府。
鳳依聽見八皇子妃來訪，還很詫異，問葉子和花七道：“你們說八皇子妃來做什麽？”
他們雖是妯娌，卻並無交集，只是在宴會上見過，見面打聲招呼，並不熟絡，她上門做什麽。
不過上門是客，不好涼著別人，鳳依只能出來待客。
她見八皇子妃腮邊憨笑，目光清澈，見了心生好感，對八皇子妃道：“八嫂怎麽來了，可是有事？”
八皇子妃笑著道：“無事就不能來串門了，我們是妯娌，該多走動走動，今兒去了母親的府上，和母親說起過你，母親對你讚不絕口，我就想來看看，跟著大康戰神打天下的女子是何等模樣，想近距離瞻仰一二，你不會不允許吧。”
鳳依聽了她的話，暗自咋舌，乖乖，看看人家，一席話誇了他們夫妻倆，還不忘帶上長公主。
不愧是皇家媳婦，當真是厲害。
鳳依也不是吃素的，一面命人奉茶，一面請八皇子妃坐下，笑著道：“八嫂說笑了，能與你來往，我求之不得，哪裏會不允許，只是身子重，憊懶了些，不然早就上門向你請教去了。”
八皇子妃見鳳依爽朗大方，也歡喜，拉著鳳依說家常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齊悅：“她當初惹我母親傷心，如今又要上門，定是想緩和關系圖謀更大的利益。”
至於圖謀什麽，她明白，鳳依更是知道。
這京城誰人不知，齊悅愛慕魏琛，當年還放出話，說除魏琛外，誰也不嫁。
她這是在提醒鳳依，要當心齊悅。
鳳依心領神會，笑著道：“一個跳梁小醜罷了，既然長公主不喜，趕出去就是，沒必要臟汙了自己的眼睛。”
她就是想算計魏琛，也要有機會才行。
八皇子見她心有成算，也就放心了。
她是真不希望齊悅入九皇子府的大門。
老九是父皇看中的人，將來要繼承大統的，若是齊悅進九皇子府，將來就是嬪妃，她們之間有仇，依著齊悅的性子，定會報覆。
眼看要到飯點兒了，葉子來問鳳依想吃什麽。
鳳依想了想，看向八皇子妃：“嫂嫂難得來一趟，就留下用飯吧，府上的廚子還行，也請八嫂嘗嘗我們府上是手藝。”
八皇子妃正想和鳳依拉進關系了，也沒有推脫。
這時候魏琛回來了，見八皇子妃也在，對八皇子妃行了禮，又問鳳依：“今日可好，孩子不曾鬧騰你吧。”
孩子四個多月了，開始踢人了，幅度不大，鳳依能忍受。搖頭說無事。
魏琛第一次有孩子，雖然還在娘肚子裏，也好奇得很，回來就要摸一摸，順便給孩子輸送一些靈力，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對孩子來說，卻是極好的滋潤之物。
因此，魏琛每次摸鳳依的肚子，孩子就像有感應，都要給出回應。
果然，這次魏琛手放在鳳依肚子上，孩子又動了幾下，不知是不是靈力吸收多了，這次動靜特別大，魏琛覺得他特別有勁兒，又驚又喜：“又踢我，咱們女兒果然聰慧，像我，當然也像你。”
八皇子妃還在，鳳依有些不好意思，對八皇子妃解釋道：“第一次當父母，有些激動，八嫂莫要見怪。”
“我啊，深有體會。”八皇子妃拿出帕子擦嘴。
她和八皇子有了第一個孩子時，也是這般，不過九皇子更為過分而已。
不過聽說魏琛方才喊女兒，魏琛當真是想要女兒。難道這一胎，當真是女兒？
她是過來人，看著鳳依的肚子也像女兒。
魏琛還想說什麽，被鳳儀打斷了，八皇子妃還在，他也不知避諱一些。
飯後送走八皇子妃，魏琛問鳳依：“今兒八嫂來做什麽？”
兩府之間不常走動，他猜不到八皇子妃的用意。
鳳依大概猜到了一些：“大概覺得齊悅不順眼，想要借刀殺人。”
齊悅在意魏琛，若是她是妒婦，定然會找機會除掉齊悅。
她和齊悅是有仇，卻不想當別人手裏的刀。
魏琛立刻明白了，他不覺得八皇子妃在借刀殺人，更像是和他們拉近關系。
不管如何，留著齊悅總歸是和禍害，還有她害得鳳依落下懸崖，這筆賬，總歸要算一算。
不要以為人沒事兒，她便可高枕無憂了。
齊悅不知魏琛要除掉她，他在長公主碰壁後，便回了楚懷王府。
楚懷王不耐煩見齊悅，讓齊悅去莊子上住。
齊悅被拒絕，便跪在門外，一面給楚懷王磕頭，一面求得楚懷王的原諒，還說自己知道錯了，日後會做個好女兒，好好孝順楚懷王的。
楚懷王聽了，氣得血湧腦門，讓人去找楚宣來，讓楚宣把人趕走。
楚宣也討厭齊悅，命人將齊悅拉走了。
齊悅卻想打不死的小強，拉走後還回來，跪在府門前磕頭認錯。
有好事者看不下去了，指著楚懷王府的大門，說楚懷王府不近人情，女兒都認錯了，為何不讓人回家，有多大仇多大的怨，至於為難女兒嗎。
楚懷王礙於世人的眼光，只能讓齊悅回府，並警告齊悅，好好地待著，不要弄出什麽幺蛾子。
若是出了事，他們就將她逐出楚懷王府，永遠也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齊悅自然嘴上誠懇認錯，至於是不是真心悔過，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魏琛得知齊悅回了楚懷王府，眉頭緊皺，坐在椅子上，曲著手指叩擊桌面，瞇著眼陷入沈思。
夏冬不敢打擾，立在一旁等著魏琛吩咐。
過了許久，魏琛忽而開口：“先靜觀其變，什麽也不要做。”
這是楚家的事，還需楚宣來處理，停頓一下對夏冬道：“南允兒和楚宣要成婚了吧？”
夏冬想了想道：“五月份的婚禮，算算日子，也快了。”
魏琛讓人備禮，寫好禮單讓鳳依瞧瞧去。
楚宣是她弟弟，小丫頭還是看重楚宣的，禮物不可輕了，讓夏冬準備豐厚一些。
夏冬自然無有不應，答應著便去準備了。
魏琛忙完這些，又去了雜物房，給女兒準備搖籃。
勤政殿
康明帝時刻註意著九皇子府的動靜，得知魏琛整日給女兒準備小東西，氣得想發脾氣。
不僅如此，聽說老九還一口一個閨女喊著，好似認定鳳依肚子裏是個女孩兒一樣。
康明帝握著朱筆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最後還是沒忍住，將朱筆扔在地上，指著門外咆哮：“就一定是個丫頭不成？”
他心心念念想要個皇孫的，老九非要和自己作對，丫頭哪有孫子好。想要丫頭，日後再生就是。
八寶見康明帝又提起此事，端著茶盞過來，遞給康明帝，讓康明帝消消氣。
這九皇子妃還沒生呢，誰知生下來是男是女，九皇子又不是神仙，哪裏能算得準。
一切還得孩子生下來再說。
聽見這話，康明帝氣順了不少，不過依然沒有全消，端起茶盞抿了一大口，問：“聽說孩子很聰慧，知道回應人了？”
這可是魏琛經常炫耀的，九皇子府裏都傳遍了，康明帝哪有不知道的。
八寶心說，您還是別知道了，越知道越生氣，何苦難為自個兒啊。
可康明帝問了，他不得不回話，笑著道：“聽說小皇孫很機靈，每次九皇子摸九皇子妃的肚子，小皇孫都回應一二，可見是個聰慧的，將來必定能繼承皇上的大統。”
是不是小皇孫，先叫著吧，不是再生，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去。
皇上天天追問，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八寶有時候都想讓鳳依把孩子生下來，趕緊知道是男是女，從此再也不糾結了。
一聽皇孫二字，康明帝心中更是熨帖，誇讚八寶幾句。
天氣漸熱，鳳依換上了薄衫，肚子越發明顯了。
五月初六，是楚宣的婚禮，魏琛和鳳依作為姐夫姐姐，不能不去。
魏琛見鳳依的肚子越來越大，忍不住擔憂：“要不你別去了，我自己去也成。”
鳳依搖頭，敷著肚子笑著道：“難得遇見一回喜事，我還是去吧，這才五個月，也不累，據說累的還在後面。”
魏琛不自覺摸上鳳依的肚子，俯身對著肚子道：“乖女兒，你要好好聽話，不許鬧你母妃，我們帶你去見證小舅舅的婚禮去。”
話落，鳳依的肚子又鼓起一個包，是胎兒在回應魏琛。
魏琛勾唇輕笑，又誇讚道：“我的乖女兒就是聰慧，這才幾個月大，就知道爹爹在跟你說話了。”
靈氣滋潤的孩子，果真不一般。
他可聽說了，別家的孩子沒有他們家的聰慧。
鳳依見魏琛誇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翻白眼，還在才多大，真能聽得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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