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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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了結
如齊師兄預料的一樣, 魏琛和鳳依已經到了江湖盟正廳，是林擎天親自接見的。
他請魏琛和鳳依喝茶，並說明，齊夫人並未回來, 他們今日來, 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他確實沒有收到女兒回來的消息。不過女兒偷偷回來了, 他還是知道了，只是裝作不知而已。
魏琛才不信，麒麟閣的消息一向不會錯，他們說齊夫人回來了，齊夫人必定在這裏。
這怕他那好徒弟瞞著他, 沒讓他知道而已。
魏琛抿一口茶, 笑著道：“這次，你還敢讓我搜嗎？”
林擎天不敢讓魏琛搜, 正當為難之際。外面傳來齊夫人的聲音。
她腳步很快，人未到先出聲：“爹，爹，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九皇子要殺我，爹你一定要救救我，否則女兒真的活不了了。”
林擎天想開口阻止齊夫人說話, 被魏琛打斷了：“這不，人來了, 林盟主不會偏袒自己的女兒吧。”
話落, 齊夫人也看見了魏琛, 瞳孔微縮, 嚇得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看向魏琛和鳳依：“你，你們怎來了？”
他們來得太快了，她竟不知，大師兄，大師兄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魏琛和鳳依來了，還讓她跑出來。
他就是故意的。
就算齊夫人知道也晚了，魏琛已經看見她了：“林盟主這次無話可說了吧，人我要帶回去，敢毒害鎮國公主，罪無可赦，希望林盟主不要阻攔才好。”
魏琛起身朝齊夫人走去，林擎天快他一步，擋住魏琛，肅穆道：“你不能帶她離開，她怎麽說也是你的姨母。”
“我不認的親，沒有人可以讓我認。”魏琛看向林擎天，“一個江湖草莽出身的粗鄙婦人，也想跟本皇子攀關系，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這話不僅說齊夫人，也再說林擎天。
他從未把林擎天放在眼中。
這人害得三個女子為他潦倒，自己卻毫無擔當，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後，算什麽男人。
若是他，喜歡就去追求，任何勢力也無法阻止。
鳳依見林擎天出來阻止，也站起來，走到魏琛身後，那架勢要打架一般。
齊夫人躲在林擎天身後，不敢看魏琛和鳳依，扯著林擎天的衣袖：“爹，救我，我不想死。”
她知道，方才魏琛和鳳依已經聽到了她的話。
魏琛看向齊夫人：“交出蠱毒的解藥，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賞你一個全屍。”
活是不可能讓她活著。
“我沒有解藥，不是我做的。”齊夫人搖頭，不再搭理魏琛，只是讓林擎天救命。
林擎天看向魏琛：“你也中了蠱毒？”
魏琛聽見這話，玩味兒看向林擎天：“看來你知道，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死在自己女兒手中。你還是疼愛自己的女兒多一些，眼睜睜看著小徒弟活活疼死。她可是視你為父親，你怎麽忍心。”
這句話戳中了林擎天的痛處，他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徒弟死呢，他也努力過，可惜沒有解毒的辦法。
他都死了一個徒弟了，不想再失去女兒。
林擎天無話可說，事已至此，說什麽都無用，如今最重要的是護住女兒。
鳳依冷哼一句：“這人就是自私。別人的女兒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不是自己的。”
聽了鳳依的諷刺之言，林擎天渾身顫抖，他不想的，可小徒弟已經救不回來了，女兒不能再有事了。
林擎天怕魏琛和鳳依真的殺了女兒，懇求道：“她是長公主的女兒，你們可有想過長公主的感受？”
“姑母已經答應把她交給我了。”魏琛伸手朝齊夫人而去。
林擎天眼疾手快，攔住了魏琛。兩人頓時打了起來。
鳳依朝齊夫人而去：“你爹只有一個人，攔得住林擎天，卻攔不住我，你可以把解藥告訴我，我或許能大發善心，放你一條生路。”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有時候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齊夫人抽出劍，對著鳳依：“沒有解藥，就是有解藥，我也不會給你。你這個賤人，跟我女兒搶人，就該死。”
鳳依怒急，抽出劍朝齊夫人揮過去。
林擎天不愧是江湖盟盟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時間魏琛難以將人制服。
鳳依也不和齊夫人廢話，用盡全身力氣砍過去，齊夫人不敵，連連後退，退到門口，對著外面喊：“來人，快來人，將他們殺了。”
既然來了江湖盟，就別走了。
這時候齊師兄帶人進來，看向齊夫人道：“自作孽不可活，對不起了林師妹。”
他身後的人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顯然這些都是齊師兄的人。
齊夫人大怒，一面罵齊師兄，一面對抗鳳依。
鳳依力氣大，她根本不是鳳依的對手，手上臉上身上都帶了傷，好不狼狽。
“交出解藥，我可以讓你少受一些苦。”鳳依的劍法是魏琛教的，自然淩厲霸道，簡直是壓著齊夫人打。
外面魏琛和林擎天打得難舍難分，魏琛功力深厚，林擎天開始還能抵擋得住，後來漸漸不敵了，不過這是他的地盤，不會任由魏琛撒野。
他用力抵抗魏琛揮過來的一劍，趁機吹了聲口哨。
哨聲落下，從周圍湧出不少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穿著甲胄，神色麻木，目光呆滯，一看就知不是正常人。
“傀儡？”魏琛挑眉，沒想到林擎天自詡正人君子，竟私自養傀儡。
這些傀儡少說也有幾十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養成的。
齊師兄看見傀儡人，目光驚愕，盯著林擎天問：“師父，這些傀儡人當真是你養的？”
小師妹曾經說過，她家人被殺，才被林擎天帶回來收做徒弟。
害死她家人的正是傀儡人，只要找到傀儡人的幕後主子，就能找到滅她全家的仇人。
這人竟然是師父嗎，不，不會的，師父不會這麽狠。
他淡泊名利，修身養性，絕不是弒殺之人。
可這些傀儡人又作何解釋？
很明顯，師父就是小師妹的殺父仇人。
林擎天不答話，盯著魏琛：“你們若離開，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若不離去，別怪我無情。”
他能穩坐江湖盟盟主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沒有一點手段。
這些都是他師父留給他的，師父善於制毒，用毒術制作出傀儡人。
傀儡人沒有生命，殺人不知疲倦，正常人都會不敵。
魏琛和鳳依若是有自知之明，就應該離去。
鳳依朝傀儡人看了一眼，覺得他們沒有思想，跟喪屍一個樣，令人討厭得緊。
她唯恐魏琛吃虧，瞥一眼魏琛，運用輕功朝他這邊飛來，直接落在他身旁。
魏琛也怕鳳依受傷，看她一眼問：“你來做什麽，這些東西還傷不了本尊。”
看來今天要大開殺戒了，又能與小丫頭並肩作戰了，真好呢。
鳳依挑眉：“我怕你死了，沒人和我解除婚約，我豈不是多了一個克夫的名頭。”
魏琛笑了：“放心，不會命不好，更不會克夫。”停頓一下對林擎天道，“你當真要護著你女兒，對我大開殺戒，我可是華蓉蓉的外孫，你當真不念一點兒舊情。”
說這話，魏琛不是害怕林擎天，而是想看看林擎天對華蓉蓉有多少感情。
回去後也好告訴華蓉蓉，日後莫要被林擎天騙了。
林擎天閉了閉眼：“你們趕緊離開，別逼我動手。”
“我這人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動手吧。”魏琛說著看向鳳依，“丫頭，小心些，若是撐不住就去一邊看著，看看本尊是如何給你報仇的。”
林擎天，好一個林擎天，今兒就讓自以為是的家夥開開眼。
話落，他朝最近的傀儡人打去。內力貫註於掌心，威力非同一般，這一掌落在傀儡人身上，傀儡人頓時四分五裂。
“打吧。”鳳依才不會離開，要打一起打，他來江湖盟也是為了自己，鳳依決不會退縮。
說完她揮起拳頭朝傀儡人打去，這一拳落在傀儡人的腦子上，腦漿如豆腐腦一般，和著鮮血噴射而出。
又一個傀儡人倒下了。
鳳依感慨：這些傀儡人和喪屍差不多，就當重溫舊夢打喪屍了。
林擎天見狀，傻了眼，這兩個人一下就解決了兩個傀儡人。
這些傀儡人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他看向齊夫人，朝齊夫人而來，想帶齊夫人離開，被齊師兄用劍攔住：“師父，你們怕是走不了了，有些事情，還需師父解釋一下。”
齊夫人手裏拿著劍，見齊師兄攔著父親，擡手揮劍從背後刺穿齊師兄的胸膛。
齊師兄看了看胸前的劍，又回頭看向齊夫人，唇角溢出血漬，不敢置信問：“為什麽？”
齊夫人雙手發抖，搖頭流淚：“師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
鳳依和魏琛的戰鬥力很強，一個把傀儡人當成喪屍，一個把傀儡人當成妖獸，一劍一個毫不愧疚。
很快便把傀儡人解決掉，朝這邊看過來，就見齊師兄被齊夫人一件貫穿胸膛。
齊夫人淚流不止，懺悔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魏琛冷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什麽情啊，愛啊，在自己的命跟前，一文不值。”鳳依接話。
說完兩人毫不在意身上的血漬，朝這邊走來。
齊夫人見魏琛和鳳依來了，轉頭要跑，可惜被魏琛攔住了。
魏琛一個閃身，便到了齊夫人跟前，齊夫人被他攔住，嚇得躲在林擎天身後，還讓林擎天救她。
鳳依上前扶著齊師兄，望著他胸口的劍，問：“你沒事兒吧？”
看樣子像一箭穿心，應該是活不了了。
齊師兄強忍著搖頭，絕望看向林擎天，不確定問：“師父，這些傀儡人可是你養的，小師妹全家可是你殺的？”
林擎天是他最敬重的人，只要師父說一聲不是，他便相信。
可惜，林擎天不言不語，看向齊師兄也毫無愧疚之心。
齊師兄吐出一口血，朗聲笑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小師妹的全家果真是師父做的，可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擎天見齊師兄失望，幽幽道了句：“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做的。”
可不是他做的，也跟他脫不了關系。
因為那件事是他師父做的，師父練功走火入魔，煉制出許多傀儡人，便去找心愛之人，誰知心愛之人早已嫁人，他怒急下要殺人，遭到阻止就用了傀儡人。
事後師父也後悔莫及，羞憤自殺了。
那家人就剩一個女孩，還是被父母藏了起來。
林擎天一時心軟，收養了那個女孩，那女孩兒就是她最小的徒弟。
大徒弟和小徒弟相愛，女兒也看上了大徒弟，林擎天曾經勸說過女兒。
可女兒對大徒兒的執念太深，如何勸說女兒都不聽。
林擎天甚至想過，把她給長公主，讓長公主她選一門合適的親事。
他還未來得及行動，女兒便告訴自己，大徒兒準備娶她了。
林擎天一問才知，小徒弟生病了，病得非常嚴重，神醫谷谷主華蓉蓉都束手無策。
他知道大徒弟對小徒弟的情誼，不相信女兒的話，問了大徒弟和小徒弟，才知這是真的。
一切都是小徒弟提出來的，大徒弟對小徒弟有求必應。既然是小徒弟提出來的，大徒弟定會辦到。
他想著小徒弟要病死了，女兒嫁給大徒弟，結局也算湊合。
誰知多年後，他竟發現，小徒弟病逝並非意外，而是人為，殺人的還是他女兒。
林擎天能如何，小徒弟死了，女兒和大徒弟成婚了，就這麽湊合過吧。
誰承想，紙終究包不住火，這秘密還是被大徒弟發現了。
齊師兄閉了閉眼，流下兩行清淚，再次看向林擎天，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師父，對不起了。”
他湊近林擎天，擡手點了他的穴道：“小師妹是我心中摯愛，她的仇，我不能不報，徒兒對不起您的諄諄教誨，若有來世，定會償還。”
說完，他舉起劍看一眼齊夫人：“殺人償命，小師妹不能往死，林師妹，得罪了。”
他說著，不顧自己身上的劍傷，舉起劍朝齊夫人砍去。
齊夫人想往後躲，發現身子軟而無力，直接跌倒在地，擡頭便看見寒冷的劍抵在她的脖頸處。
“林師妹，拿命來吧。”齊師兄冷冷道。
齊夫人大驚，不敢置信看向齊師兄：“你對我下毒？”
“是。”齊師兄坦然承認，這毒無色無味，不致命，卻讓人渾身酸軟無力，就像軟筋散，不過比軟筋散的藥效強。
魏琛和鳳依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見有人收拾齊夫人，退到一旁看好戲。
有人收拾齊夫人那個禍害，他們自然高興，如此一來，還不用臟了自己的手。
魏琛見齊師兄不動手，在一旁拱火：“你快動手啊，你小師妹中了嗜血蠱，蠱蟲吸食她的血液，這種疼痛可想而知，她是被生生疼死的，你若想報仇，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才不負你小師妹的深情。”
林擎天聽見這話，又急又怒，試圖沖開穴道，可惜，嘗試幾次，都未能成功。
鳳依跟著附和：“我也中了嗜血蠱，其中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我建議你，別放過眼前的惡婦。”
齊師兄聽了這話，目眥欲裂，看向其夫人帶著仇恨，一字一頓道：“放心吧，我不會輕易讓她死了。”
嗜血蠱，吸食人的鮮血，人血不盡，蠱蟲不止。
這便是嗜血蠱的厲害之處，不會當場要人命，卻讓人生不如死。
林師妹看著小師妹被折磨致死，一定很歡愉吧。
今日，他就讓林師妹嘗嘗小師妹的痛楚。
想到此處，齊師兄舉劍朝齊夫人刺去。這一劍並未刺中齊夫人的要害，而是砍斷了右腳腳筋。
下一瞬，傳來齊夫人痛苦的哀嚎聲。隨後是齊夫人的咒罵聲。
齊師兄並未放過她，一劍刺向左腳腳筋，再然後右手手筋、左手手筋。齊夫人疼得躺在地上直打滾。
然而，這一些都並未結束。
齊師兄訴說著往事，一劍一劍又一劍，淩厲的劍不斷落在齊夫人身上。
隨著傷口的增加，齊夫人不敢開口再罵，只能求饒，求齊師兄放了她，她知道錯了。
“你現在知道錯了，可小師妹再也回不來了。當年你給她下毒，她該多疼啊，今日我要親手放幹你的血，讓你嘗嘗小師妹所承受的痛苦。”齊師兄一面說著，一面用劍刺齊夫人。
林擎天聽著女兒的哀嚎聲，疼在心裏，急在臉上。
他想沖破穴道救女兒，然而魏琛不給他機會，就在他快要沖破穴道的時候，再一次封住他的穴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林盟主身為江湖盟盟主，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嗎？”魏琛走到林擎天跟前，悠然說道，“也幸虧是你徒弟親自動手，若是我動手，我定會砍了她的四肢，將她做成人彘，裝進甕中，日日餵食毒藥，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行。”
林擎天聽了這話，更是心急如焚，額頭上盡是汗珠。
鳳依撇撇嘴，嘖嘖兩聲：“自己女兒受苦他倒是急了，別人因他兒女受罪時，怎麽不見他有絲毫愧疚，說到底，這父女倆稟性一樣，都是涼薄之人，也幸虧外祖母沒有嫁給這樣的人，若是嫁了，後半輩子不就毀了。就算孤獨終老，都不能嫁給這樣的人。”
魏琛點頭附和：“你說得對極了。”話落又奚落林擎天幾句。
林擎天漲紅了臉，也不知是不是羞愧難當。
魏琛和鳳依欣賞著齊夫人的慘狀，心中愉悅極了。
這就叫惡人有惡報，她害人時，可曾想過有幾日的下場。
齊師兄多年練武，把控劍的能力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齊夫人挨了一劍又一劍，有幾百劍之多，臉上身上早已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
她憤恨地看著齊師兄，道了句：“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齊師兄方才挨了一劍，還是貫穿心口，虐殺齊夫人早已筋疲力盡，他用劍撐著身子，吐出一口鮮血，慘然一笑：“我本就沒打算活著。”
早些年，他就該陪小師妹去，也免得她一個人在地下孤獨寂寞。
話落，齊師兄倒在地上，望著天空伸出手，笑了：“小師妹，你來了，我就知道，你在等我，等等我，我就來了。”
說完這些，他的手慢慢垂落在地上。
江湖盟許多人都是齊師兄的人，見他去了，紛紛跪下露出哀傷的神色，對著齊師兄致敬。
魏琛看著齊師兄的屍首，半晌不語，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為了心愛的人，可以連命都不要。
鳳依心中也不平靜，走到齊夫人身旁：“你如願了，你愛的人死了，你卻還活著，你放心，我會讓你一直活著，不會讓你死去。”
這樣的人，就該活在悔恨中。
齊夫人身上全是傷，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臉上都是血，開口說話滿臉猙獰，很是可怖。
手腳斷了，她成了廢人，她早就不想活了，求著鳳依給她一個痛快。
“你還是活著吧。”鳳依起身朝魏琛看去。
魏琛解開林擎天的穴道：“你們江湖盟解散吧，江湖上不需要江湖盟。”
這天下有一個朝廷就夠了。
林擎天顧不上回答魏琛，朝齊夫人撲過去，扶起齊夫人，心痛難擋問：“乖女兒，你還好嗎，爹不會讓你死的，爹會讓你活著的，你放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爹都不會讓你死的。”
齊夫人的臉被血糊住了，看不清神情，她伸出手想安慰林擎天，卻疼得嗷的一聲。
林擎天讓她不要說話，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塞到齊夫人嘴裏：“別說話，爹爹知道你想活著。別離開爹，爹就剩你了。”
齊夫人看一眼魏琛和鳳依，男俊女俏，站在一起好不般配。
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心悅九皇子魏琛，她要死了，可以滿足女兒這份願望。
她艱難伸出手，扯住林擎天的衣袖，懇求道：“爹，我求你，照顧好七月，滿足她的願望，一定要滿足她的願望，就當女兒求你了。”
話落，噴出一口鮮血，疼，太疼了，疼得她不想活了。
小師妹死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疼，如此就好，如此她便再也不敢與她爭男人了。
林擎天啞著嗓子，答應齊夫人，說自己會的。
聽到父親的保證，齊夫人閉上眼，徹底沒有聲息了。
看見齊夫人咽氣，林擎天失聲痛哭。
他後悔了，他不該縱容女兒的。
若是管得嚴了些，她就不會犯錯，也就沒有今日的厄運。
都是他的錯，他的乖女兒，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魏琛見齊夫人真死了，牽著鳳依的手，離開了江湖盟。
到了山下，魏琛回頭，望著江湖盟的方向，對鳳依道：“我們去哪裏，是回京城，還是繼續游歷，只要你高興，本尊都陪著。”
鳳依看向魏琛，神色肅穆：“魏琛，你該回京了。”
她身上的蠱毒沒法解，註定會像那小師妹一樣，死得淒慘，面容醜陋。
若是那樣死去，她不想被魏琛看見。
鳳依想讓魏琛記住自己最美好的樣子。
魏琛看出她眼中鄭重，問道：“你什麽意思？”
要一個人去游歷嗎？
鳳依聳肩，笑著道：“我想一個人去游歷，咱們是時候分開了，你是大康皇子，身上有自己的責任，而我孤身一人，猶如浮萍，我想隨心而行，不想回京城了，咱們就此告別可好。”
魏琛盯著鳳依，一言不發。
鳳依又解釋：“咱們曾經說過，婚姻不作數。我找我的伴侶，你尋你的皇子妃可好？”
半晌後，魏琛答應：“好。”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他就成全她。必不會讓她為難。
這丫頭在害怕嗎，害怕不能解毒，害怕死的難看，被自己看見。
他會找到七葉金錢草，幫小丫頭解毒，定不會讓她再次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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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齊師兄預料的一樣, 魏琛和鳳依已經到了江湖盟正廳，是林擎天親自接見的。
他請魏琛和鳳依喝茶，並說明，齊夫人並未回來, 他們今日來, 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他確實沒有收到女兒回來的消息。不過女兒偷偷回來了, 他還是知道了，只是裝作不知而已。
魏琛才不信，麒麟閣的消息一向不會錯，他們說齊夫人回來了，齊夫人必定在這裏。
這怕他那好徒弟瞞著他, 沒讓他知道而已。
魏琛抿一口茶, 笑著道：“這次，你還敢讓我搜嗎？”
林擎天不敢讓魏琛搜, 正當為難之際。外面傳來齊夫人的聲音。
她腳步很快，人未到先出聲：“爹，爹，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九皇子要殺我，爹你一定要救救我，否則女兒真的活不了了。”
林擎天想開口阻止齊夫人說話, 被魏琛打斷了：“這不，人來了, 林盟主不會偏袒自己的女兒吧。”
話落, 齊夫人也看見了魏琛, 瞳孔微縮, 嚇得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看向魏琛和鳳依：“你，你們怎來了？”
他們來得太快了，她竟不知，大師兄，大師兄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魏琛和鳳依來了，還讓她跑出來。
他就是故意的。
就算齊夫人知道也晚了，魏琛已經看見她了：“林盟主這次無話可說了吧，人我要帶回去，敢毒害鎮國公主，罪無可赦，希望林盟主不要阻攔才好。”
魏琛起身朝齊夫人走去，林擎天快他一步，擋住魏琛，肅穆道：“你不能帶她離開，她怎麽說也是你的姨母。”
“我不認的親，沒有人可以讓我認。”魏琛看向林擎天，“一個江湖草莽出身的粗鄙婦人，也想跟本皇子攀關系，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這話不僅說齊夫人，也再說林擎天。
他從未把林擎天放在眼中。
這人害得三個女子為他潦倒，自己卻毫無擔當，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後，算什麽男人。
若是他，喜歡就去追求，任何勢力也無法阻止。
鳳依見林擎天出來阻止，也站起來，走到魏琛身後，那架勢要打架一般。
齊夫人躲在林擎天身後，不敢看魏琛和鳳依，扯著林擎天的衣袖：“爹，救我，我不想死。”
她知道，方才魏琛和鳳依已經聽到了她的話。
魏琛看向齊夫人：“交出蠱毒的解藥，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賞你一個全屍。”
活是不可能讓她活著。
“我沒有解藥，不是我做的。”齊夫人搖頭，不再搭理魏琛，只是讓林擎天救命。
林擎天看向魏琛：“你也中了蠱毒？”
魏琛聽見這話，玩味兒看向林擎天：“看來你知道，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死在自己女兒手中。你還是疼愛自己的女兒多一些，眼睜睜看著小徒弟活活疼死。她可是視你為父親，你怎麽忍心。”
這句話戳中了林擎天的痛處，他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徒弟死呢，他也努力過，可惜沒有解毒的辦法。
他都死了一個徒弟了，不想再失去女兒。
林擎天無話可說，事已至此，說什麽都無用，如今最重要的是護住女兒。
鳳依冷哼一句：“這人就是自私。別人的女兒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不是自己的。”
聽了鳳依的諷刺之言，林擎天渾身顫抖，他不想的，可小徒弟已經救不回來了，女兒不能再有事了。
林擎天怕魏琛和鳳依真的殺了女兒，懇求道：“她是長公主的女兒，你們可有想過長公主的感受？”
“姑母已經答應把她交給我了。”魏琛伸手朝齊夫人而去。
林擎天眼疾手快，攔住了魏琛。兩人頓時打了起來。
鳳依朝齊夫人而去：“你爹只有一個人，攔得住林擎天，卻攔不住我，你可以把解藥告訴我，我或許能大發善心，放你一條生路。”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有時候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齊夫人抽出劍，對著鳳依：“沒有解藥，就是有解藥，我也不會給你。你這個賤人，跟我女兒搶人，就該死。”
鳳依怒急，抽出劍朝齊夫人揮過去。
林擎天不愧是江湖盟盟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時間魏琛難以將人制服。
鳳依也不和齊夫人廢話，用盡全身力氣砍過去，齊夫人不敵，連連後退，退到門口，對著外面喊：“來人，快來人，將他們殺了。”
既然來了江湖盟，就別走了。
這時候齊師兄帶人進來，看向齊夫人道：“自作孽不可活，對不起了林師妹。”
他身後的人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顯然這些都是齊師兄的人。
齊夫人大怒，一面罵齊師兄，一面對抗鳳依。
鳳依力氣大，她根本不是鳳依的對手，手上臉上身上都帶了傷，好不狼狽。
“交出解藥，我可以讓你少受一些苦。”鳳依的劍法是魏琛教的，自然淩厲霸道，簡直是壓著齊夫人打。
外面魏琛和林擎天打得難舍難分，魏琛功力深厚，林擎天開始還能抵擋得住，後來漸漸不敵了，不過這是他的地盤，不會任由魏琛撒野。
他用力抵抗魏琛揮過來的一劍，趁機吹了聲口哨。
哨聲落下，從周圍湧出不少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穿著甲胄，神色麻木，目光呆滯，一看就知不是正常人。
“傀儡？”魏琛挑眉，沒想到林擎天自詡正人君子，竟私自養傀儡。
這些傀儡少說也有幾十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養成的。
齊師兄看見傀儡人，目光驚愕，盯著林擎天問：“師父，這些傀儡人當真是你養的？”
小師妹曾經說過，她家人被殺，才被林擎天帶回來收做徒弟。
害死她家人的正是傀儡人，只要找到傀儡人的幕後主子，就能找到滅她全家的仇人。
這人竟然是師父嗎，不，不會的，師父不會這麽狠。
他淡泊名利，修身養性，絕不是弒殺之人。
可這些傀儡人又作何解釋？
很明顯，師父就是小師妹的殺父仇人。
林擎天不答話，盯著魏琛：“你們若離開，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若不離去，別怪我無情。”
他能穩坐江湖盟盟主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沒有一點手段。
這些都是他師父留給他的，師父善於制毒，用毒術制作出傀儡人。
傀儡人沒有生命，殺人不知疲倦，正常人都會不敵。
魏琛和鳳依若是有自知之明，就應該離去。
鳳依朝傀儡人看了一眼，覺得他們沒有思想，跟喪屍一個樣，令人討厭得緊。
她唯恐魏琛吃虧，瞥一眼魏琛，運用輕功朝他這邊飛來，直接落在他身旁。
魏琛也怕鳳依受傷，看她一眼問：“你來做什麽，這些東西還傷不了本尊。”
看來今天要大開殺戒了，又能與小丫頭並肩作戰了，真好呢。
鳳依挑眉：“我怕你死了，沒人和我解除婚約，我豈不是多了一個克夫的名頭。”
魏琛笑了：“放心，不會命不好，更不會克夫。”停頓一下對林擎天道，“你當真要護著你女兒，對我大開殺戒，我可是華蓉蓉的外孫，你當真不念一點兒舊情。”
說這話，魏琛不是害怕林擎天，而是想看看林擎天對華蓉蓉有多少感情。
回去後也好告訴華蓉蓉，日後莫要被林擎天騙了。
林擎天閉了閉眼：“你們趕緊離開，別逼我動手。”
“我這人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動手吧。”魏琛說著看向鳳依，“丫頭，小心些，若是撐不住就去一邊看著，看看本尊是如何給你報仇的。”
林擎天，好一個林擎天，今兒就讓自以為是的家夥開開眼。
話落，他朝最近的傀儡人打去。內力貫註於掌心，威力非同一般，這一掌落在傀儡人身上，傀儡人頓時四分五裂。
“打吧。”鳳依才不會離開，要打一起打，他來江湖盟也是為了自己，鳳依決不會退縮。
說完她揮起拳頭朝傀儡人打去，這一拳落在傀儡人的腦子上，腦漿如豆腐腦一般，和著鮮血噴射而出。
又一個傀儡人倒下了。
鳳依感慨：這些傀儡人和喪屍差不多，就當重溫舊夢打喪屍了。
林擎天見狀，傻了眼，這兩個人一下就解決了兩個傀儡人。
這些傀儡人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他看向齊夫人，朝齊夫人而來，想帶齊夫人離開，被齊師兄用劍攔住：“師父，你們怕是走不了了，有些事情，還需師父解釋一下。”
齊夫人手裏拿著劍，見齊師兄攔著父親，擡手揮劍從背後刺穿齊師兄的胸膛。
齊師兄看了看胸前的劍，又回頭看向齊夫人，唇角溢出血漬，不敢置信問：“為什麽？”
齊夫人雙手發抖，搖頭流淚：“師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
鳳依和魏琛的戰鬥力很強，一個把傀儡人當成喪屍，一個把傀儡人當成妖獸，一劍一個毫不愧疚。
很快便把傀儡人解決掉，朝這邊看過來，就見齊師兄被齊夫人一件貫穿胸膛。
齊夫人淚流不止，懺悔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魏琛冷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什麽情啊，愛啊，在自己的命跟前，一文不值。”鳳依接話。
說完兩人毫不在意身上的血漬，朝這邊走來。
齊夫人見魏琛和鳳依來了，轉頭要跑，可惜被魏琛攔住了。
魏琛一個閃身，便到了齊夫人跟前，齊夫人被他攔住，嚇得躲在林擎天身後，還讓林擎天救她。
鳳依上前扶著齊師兄，望著他胸口的劍，問：“你沒事兒吧？”
看樣子像一箭穿心，應該是活不了了。
齊師兄強忍著搖頭，絕望看向林擎天，不確定問：“師父，這些傀儡人可是你養的，小師妹全家可是你殺的？”
林擎天是他最敬重的人，只要師父說一聲不是，他便相信。
可惜，林擎天不言不語，看向齊師兄也毫無愧疚之心。
齊師兄吐出一口血，朗聲笑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小師妹的全家果真是師父做的，可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擎天見齊師兄失望，幽幽道了句：“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做的。”
可不是他做的，也跟他脫不了關系。
因為那件事是他師父做的，師父練功走火入魔，煉制出許多傀儡人，便去找心愛之人，誰知心愛之人早已嫁人，他怒急下要殺人，遭到阻止就用了傀儡人。
事後師父也後悔莫及，羞憤自殺了。
那家人就剩一個女孩，還是被父母藏了起來。
林擎天一時心軟，收養了那個女孩，那女孩兒就是她最小的徒弟。
大徒弟和小徒弟相愛，女兒也看上了大徒弟，林擎天曾經勸說過女兒。
可女兒對大徒兒的執念太深，如何勸說女兒都不聽。
林擎天甚至想過，把她給長公主，讓長公主她選一門合適的親事。
他還未來得及行動，女兒便告訴自己，大徒兒準備娶她了。
林擎天一問才知，小徒弟生病了，病得非常嚴重，神醫谷谷主華蓉蓉都束手無策。
他知道大徒弟對小徒弟的情誼，不相信女兒的話，問了大徒弟和小徒弟，才知這是真的。
一切都是小徒弟提出來的，大徒弟對小徒弟有求必應。既然是小徒弟提出來的，大徒弟定會辦到。
他想著小徒弟要病死了，女兒嫁給大徒弟，結局也算湊合。
誰知多年後，他竟發現，小徒弟病逝並非意外，而是人為，殺人的還是他女兒。
林擎天能如何，小徒弟死了，女兒和大徒弟成婚了，就這麽湊合過吧。
誰承想，紙終究包不住火，這秘密還是被大徒弟發現了。
齊師兄閉了閉眼，流下兩行清淚，再次看向林擎天，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師父，對不起了。”
他湊近林擎天，擡手點了他的穴道：“小師妹是我心中摯愛，她的仇，我不能不報，徒兒對不起您的諄諄教誨，若有來世，定會償還。”
說完，他舉起劍看一眼齊夫人：“殺人償命，小師妹不能往死，林師妹，得罪了。”
他說著，不顧自己身上的劍傷，舉起劍朝齊夫人砍去。
齊夫人想往後躲，發現身子軟而無力，直接跌倒在地，擡頭便看見寒冷的劍抵在她的脖頸處。
“林師妹，拿命來吧。”齊師兄冷冷道。
齊夫人大驚，不敢置信看向齊師兄：“你對我下毒？”
“是。”齊師兄坦然承認，這毒無色無味，不致命，卻讓人渾身酸軟無力，就像軟筋散，不過比軟筋散的藥效強。
魏琛和鳳依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見有人收拾齊夫人，退到一旁看好戲。
有人收拾齊夫人那個禍害，他們自然高興，如此一來，還不用臟了自己的手。
魏琛見齊師兄不動手，在一旁拱火：“你快動手啊，你小師妹中了嗜血蠱，蠱蟲吸食她的血液，這種疼痛可想而知，她是被生生疼死的，你若想報仇，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才不負你小師妹的深情。”
林擎天聽見這話，又急又怒，試圖沖開穴道，可惜，嘗試幾次，都未能成功。
鳳依跟著附和：“我也中了嗜血蠱，其中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我建議你，別放過眼前的惡婦。”
齊師兄聽了這話，目眥欲裂，看向其夫人帶著仇恨，一字一頓道：“放心吧，我不會輕易讓她死了。”
嗜血蠱，吸食人的鮮血，人血不盡，蠱蟲不止。
這便是嗜血蠱的厲害之處，不會當場要人命，卻讓人生不如死。
林師妹看著小師妹被折磨致死，一定很歡愉吧。
今日，他就讓林師妹嘗嘗小師妹的痛楚。
想到此處，齊師兄舉劍朝齊夫人刺去。這一劍並未刺中齊夫人的要害，而是砍斷了右腳腳筋。
下一瞬，傳來齊夫人痛苦的哀嚎聲。隨後是齊夫人的咒罵聲。
齊師兄並未放過她，一劍刺向左腳腳筋，再然後右手手筋、左手手筋。齊夫人疼得躺在地上直打滾。
然而，這一些都並未結束。
齊師兄訴說著往事，一劍一劍又一劍，淩厲的劍不斷落在齊夫人身上。
隨著傷口的增加，齊夫人不敢開口再罵，只能求饒，求齊師兄放了她，她知道錯了。
“你現在知道錯了，可小師妹再也回不來了。當年你給她下毒，她該多疼啊，今日我要親手放幹你的血，讓你嘗嘗小師妹所承受的痛苦。”齊師兄一面說著，一面用劍刺齊夫人。
林擎天聽著女兒的哀嚎聲，疼在心裏，急在臉上。
他想沖破穴道救女兒，然而魏琛不給他機會，就在他快要沖破穴道的時候，再一次封住他的穴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林盟主身為江湖盟盟主，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嗎？”魏琛走到林擎天跟前，悠然說道，“也幸虧是你徒弟親自動手，若是我動手，我定會砍了她的四肢，將她做成人彘，裝進甕中，日日餵食毒藥，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行。”
林擎天聽了這話，更是心急如焚，額頭上盡是汗珠。
鳳依撇撇嘴，嘖嘖兩聲：“自己女兒受苦他倒是急了，別人因他兒女受罪時，怎麽不見他有絲毫愧疚，說到底，這父女倆稟性一樣，都是涼薄之人，也幸虧外祖母沒有嫁給這樣的人，若是嫁了，後半輩子不就毀了。就算孤獨終老，都不能嫁給這樣的人。”
魏琛點頭附和：“你說得對極了。”話落又奚落林擎天幾句。
林擎天漲紅了臉，也不知是不是羞愧難當。
魏琛和鳳依欣賞著齊夫人的慘狀，心中愉悅極了。
這就叫惡人有惡報，她害人時，可曾想過有幾日的下場。
齊師兄多年練武，把控劍的能力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齊夫人挨了一劍又一劍，有幾百劍之多，臉上身上早已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
她憤恨地看著齊師兄，道了句：“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齊師兄方才挨了一劍，還是貫穿心口，虐殺齊夫人早已筋疲力盡，他用劍撐著身子，吐出一口鮮血，慘然一笑：“我本就沒打算活著。”
早些年，他就該陪小師妹去，也免得她一個人在地下孤獨寂寞。
話落，齊師兄倒在地上，望著天空伸出手，笑了：“小師妹，你來了，我就知道，你在等我，等等我，我就來了。”
說完這些，他的手慢慢垂落在地上。
江湖盟許多人都是齊師兄的人，見他去了，紛紛跪下露出哀傷的神色，對著齊師兄致敬。
魏琛看著齊師兄的屍首，半晌不語，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為了心愛的人，可以連命都不要。
鳳依心中也不平靜，走到齊夫人身旁：“你如願了，你愛的人死了，你卻還活著，你放心，我會讓你一直活著，不會讓你死去。”
這樣的人，就該活在悔恨中。
齊夫人身上全是傷，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臉上都是血，開口說話滿臉猙獰，很是可怖。
手腳斷了，她成了廢人，她早就不想活了，求著鳳依給她一個痛快。
“你還是活著吧。”鳳依起身朝魏琛看去。
魏琛解開林擎天的穴道：“你們江湖盟解散吧，江湖上不需要江湖盟。”
這天下有一個朝廷就夠了。
林擎天顧不上回答魏琛，朝齊夫人撲過去，扶起齊夫人，心痛難擋問：“乖女兒，你還好嗎，爹不會讓你死的，爹會讓你活著的，你放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爹都不會讓你死的。”
齊夫人的臉被血糊住了，看不清神情，她伸出手想安慰林擎天，卻疼得嗷的一聲。
林擎天讓她不要說話，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塞到齊夫人嘴裏：“別說話，爹爹知道你想活著。別離開爹，爹就剩你了。”
齊夫人看一眼魏琛和鳳依，男俊女俏，站在一起好不般配。
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心悅九皇子魏琛，她要死了，可以滿足女兒這份願望。
她艱難伸出手，扯住林擎天的衣袖，懇求道：“爹，我求你，照顧好七月，滿足她的願望，一定要滿足她的願望，就當女兒求你了。”
話落，噴出一口鮮血，疼，太疼了，疼得她不想活了。
小師妹死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疼，如此就好，如此她便再也不敢與她爭男人了。
林擎天啞著嗓子，答應齊夫人，說自己會的。
聽到父親的保證，齊夫人閉上眼，徹底沒有聲息了。
看見齊夫人咽氣，林擎天失聲痛哭。
他後悔了，他不該縱容女兒的。
若是管得嚴了些，她就不會犯錯，也就沒有今日的厄運。
都是他的錯，他的乖女兒，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魏琛見齊夫人真死了，牽著鳳依的手，離開了江湖盟。
到了山下，魏琛回頭，望著江湖盟的方向，對鳳依道：“我們去哪裏，是回京城，還是繼續游歷，只要你高興，本尊都陪著。”
鳳依看向魏琛，神色肅穆：“魏琛，你該回京了。”
她身上的蠱毒沒法解，註定會像那小師妹一樣，死得淒慘，面容醜陋。
若是那樣死去，她不想被魏琛看見。
鳳依想讓魏琛記住自己最美好的樣子。
魏琛看出她眼中鄭重，問道：“你什麽意思？”
要一個人去游歷嗎？
鳳依聳肩，笑著道：“我想一個人去游歷，咱們是時候分開了，你是大康皇子，身上有自己的責任，而我孤身一人，猶如浮萍，我想隨心而行，不想回京城了，咱們就此告別可好。”
魏琛盯著鳳依，一言不發。
鳳依又解釋：“咱們曾經說過，婚姻不作數。我找我的伴侶，你尋你的皇子妃可好？”
半晌後，魏琛答應：“好。”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他就成全她。必不會讓她為難。
這丫頭在害怕嗎，害怕不能解毒，害怕死的難看，被自己看見。
他會找到七葉金錢草，幫小丫頭解毒，定不會讓她再次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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