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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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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玉和餘書芳追到火車站, 親眼看到沈葉淮跟著賀勵文和蘇瑞香上了臥鋪車廂。

車門已經關上,火車緩步開動,謝小玉追著火車敲窗戶, “沈葉淮……”

沈葉淮看到那天采訪給他糖吃的姐姐,下意識的從車窗裏伸出手,“姐姐, 我想回家找媽媽……”

但是他也知道他根本下不了這趟火車。

蘇瑞香將沈葉淮的身子拉回車廂,“太危險了, 真是沒有家教,快點坐好。”

火車已經離開了站臺, 那個姐姐也被遠遠的拋在後面,沈葉淮低頭。

蘇瑞香剛才看到了謝小玉, 她跟丈夫說道:“剛才那個女孩子, 她弟弟長得很像你,你說她是不是反悔了, 願意把她弟弟賣給我們收養?”

賀勵文覺得不是, 如果要賣弟弟, 喊的就不是沈葉淮。

他問道:“小淮, 你認識剛才那個姐姐?”

沈葉淮局促的點頭,“她就是去家裏采訪的報社記者,還給了我糖吃。”

原來是記者, 賀勵文的事情不經查, 而且他看國內越來越好,百廢待興以後有大發展,他是準備回來投資的, 不想這趟回國留下什麽把柄和隱患。

因此很反感記者。

他道:“應該還是追著想采訪, 你知道這些記者們, 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著實討厭。”

蘇瑞香對那個長的很像丈夫的大魚兒惦記的很,可是她更惦記國外的雙胞胎女兒。

她道:“那咱們就趕緊回國吧。”

而站臺上的謝小玉和餘書芳,眼睜睜的看著載著沈葉淮的列車開走。

報社還催著交稿子,之前餘書芳借口沒有核實清楚壓了一壓,現在華僑都帶著沈葉淮走了,回去肯定要被宋幸華借機發揮。

餘書芳跑起來沒有謝小玉利索,她喘著氣追上謝小玉,“小玉,小淮被帶走了,我聽說國外有鑒定親子的技術,要是被發現不是親生的,小淮怎麽辦?”

怎麽辦?

謝小玉本以為他們二十號才走,正在想辦法呢,還沒等想出來,小淮就被帶走了。

如果不是在國外受到了難以言喻的苦難,小淮也不會黑化成瘋癲的少年,報了養母的仇之後,差點跟小魚兒同歸於盡。

她想,那個世界的嚴弋看到了前因,一定會想辦法找補。

而這邊的她現在也要想辦法找補才行。

“我們先回家屬院問問情況。”

“行。”

她跟餘書芳又去了紡織廠家屬院,想找肖文菊了解點情況。

肖文菊家樓下圍了好多人,堵的謝小玉都上不去,但是她聽到上面打的霹靂乒乓,還有婦聯主任呵斥勸架、然後被誤傷的叫喊。

“天殺的沈大河,你連我都敢打?”

沈大河打紅了眼睛,“誰讓你這個八婆多管閑事,離婚、馬上離婚,而且我一毛錢都不會給,有本事你們抓我坐牢啊。”

圍觀的嬸子大娘說:“哎呀,這是沈大河打了上門調解的婦女主任。”

謝小玉問圍觀的大娘怎麽回事?

大家七嘴八舌就把事情給說清楚了。

“昨天晚上那對華僑夫妻把小淮接走,聽說給了沈大河兩萬塊,今天一早,沈大河就要拖著肖文菊去離婚呢。”

餘書芳迅速的記下來,“離婚可以啊,那兩萬塊至少要分一半給肖同志,畢竟孩子是她帶回來的、也是她養大的。”

嬸子們撇嘴,“沈大河怎麽可能給,他說肖文菊沒用,連他親生兒子都保不住難產死了,害的他三十多歲的人沒有兒子,沒打死她就算不錯了,想要錢,一分都沒有。”

正好沈大河下樓,指著說話的嬸子兇巴巴的威脅道:“死老太婆你亂嚼舌根,小心我燒了你家房子。”

謝小玉可不怕這種紙老虎,她早就看透了,沈大河這種沒用的男人,只敢窩裏橫,欺負老婆孩子,在外人跟前,只要別人兇一點,他立刻就能慫。

她護著說真話的嬸子,“你也太囂張了,你這句威脅的話,我們一定如實報道!”

沈大河詫詫的,難怪賀先生不願意跟記者打交道,確實很討厭。

他想起來賀先生的交代,不耐煩的道:“我家的事情不要你們多管閑事的記者報道,不許寫!”

餘書芳譏諷道:“前幾天還求著我們報道評先進呢。”

“切,誰稀罕啊,反正你們不許報道,否則小心回家路上被打!”

謝小玉冷笑,他也就只敢耍耍嘴皮子,真正的狠人是絕對不廢話的,她才不怕這種沒用的紙老虎。

謝小玉也會威脅,用的比他還好。

“這一句威脅我也如實報道,如果我跟書芳路上哪怕摔跤,公安第一個調查的就是你!”

沈大河吃癟,果然說不過記者,而且他剛剛被廠辦的婦女主任威脅,說如果他敢讓肖文菊凈身出戶,就讓他下崗。

下崗就下崗,他都有兩萬塊了,就算辭職在家裏躺著吃,都夠了。

沈大河罵罵咧咧的走了,

看熱鬧的人群被婦女主任給勸走,謝小玉跟餘書芳上樓,家裏被沈大河砸的亂七八糟,地上都是暖水瓶內膽的碎片。

肖文菊被打的渾身都是傷,一直眼睛腫的睜不開了。

餘書芳掃掉地上的碎片防止傷人,謝小玉跟婦女主任把肖文菊扶起來。

謝小玉問道:“肖大姐,這樣的人渣你怎麽想的,還不打算離婚嗎?”

肖文菊兒子送走了,已經不用再顧忌沈大河的威脅。

她想離婚,可是她沒有了工作、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如果就這樣離婚,她連晚飯都吃不上。

因此她找來婦女主任,想找沈大河分一點錢當生活費。

婦女主任義憤填膺,“我真沒見過這樣喪盡天良的男人,我跟沈大河提出分十分之一、也就是兩千塊給文菊,要不然就把他弟弟的工作還給文菊,那個賤男居然說沒有錢,說人家華僑就給了兩百塊感謝費,還說他不是賣兒子。”

那個賤渣還說,哪怕廠裏給他開除,他的工作都不會便宜給肖文菊。

肖文菊說:“我親眼看到他數了兩遍,兩萬整一分都不少。”

餘書芳恨的咬牙,正好報社要交稿,她一定一字不差的報道出來!

謝小玉想出了一個主意,“肖大姐,你現在去公安局報警、去醫院驗傷,告沈大河家暴,他不給錢就關他幾個月,我想坐牢和給錢之間,他會選擇給你一部分錢的。”

謝小玉是想把這個賤渣送到牢裏去,但是沈家還有兄弟姐妹,如果沈大河坐了牢,他的錢就會落到他家人手裏,肖文菊更別想拿到。

婦女主任也說道:“我也考慮過,可是如果真鬧到公安局,你們報社、我們婦聯一走,肖文菊還是不得安寧,搞不好會被沒有人性的沈大河打死。”

謝小玉問道:“肖大姐有沒有想過,離婚拿錢之後換個地方生活呢?”

想到平行世界肖文菊沒等到小淮回來就死了,這也是導致小淮黑化的原因之一。

現在先讓肖文菊好好的活著,活著才能等小淮回來。

事情一樣樣的解決,她先把肖文菊離婚的事情給協助好。

肖文菊的娘家只有涼州的大姐,在平城可以說毫無牽掛了,之前肖文菊為了兒子一直在忍,現在不需要忍了。

她道:“我要求不高,我之前的那份工作能賣五百塊錢,那華僑給的兩萬塊,我要五千,加起來五千五,如果沈大河不願意,那我一分錢不要,送他去坐牢好了!”

肖文菊是這樣打算的,回到涼州之後,她可以打零工當保姆,哪怕管她吃喝住都可以,五百塊能用很久很久了。

那五千塊,她是替小淮要的,她替小淮存著,她總覺得有一天兒子還能回來。

而五千塊這個數額,是沈大河能忍痛割肉的極限,再多那個人渣一定會魚死網破的。

大家一合計,能要五千塊並且離婚,總比拖著強,就這麽決定。

大家分頭行動。

餘書芳和婦女主任陪著肖文菊去醫院做驗傷報告。

而謝小玉去找了宋廉局長,其實這個案子歸片區派出所,但是謝小玉還是請來市局的局長。

她就想找個分量重的人物,讓沈大河忌憚,然後快速把婚給離掉。

不是不想人渣受到懲罰,她先要保證受害者最大的利益。

很快,在廠裏吹噓的沈大河被帶到了公安局,他一聽說肖文菊舉報他家暴,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不能給老子生個兒子,還不許老子離婚嗎?”

宋廉呵斥,人渣他見得多了,在他手上治不好的少。

“坐下,再不老實先給你關一晚上再談!”

沈大河罵罵咧咧,肖文菊是沒有膽子報警的,都是被婦女主任和報社的兩個小賤人挑唆的。

果然賀先生說的沒錯,記者是不能招惹的。

肖文菊把離婚的要求提了,五千五百塊,少一分都不行。

四分之一簡直要了沈大河的命,討個未婚的大閨女,都要不了八百塊的彩禮。

他罵道:“肖文菊你這個破爛貨,也不照照鏡子,你連五百都不值,你配要老子的五千塊嗎?”

謝小玉冷笑的潑了人渣一盆涼水,“沈大河,不給錢就坐牢,你想想看,如果你坐牢了,你的錢肯定要落到你家人手裏,你猜等你出來後,他們還會不會把錢還給你?”

沈大河:“你少唬我,錢在我的存折上,誰能動得了?”

謝小玉:“你還在你爹媽的戶口本上,而且你坐牢了是罪犯,你爹媽只需要帶著戶口本,就能給錢取出來,你們家人什麽德行你心裏有數,我猜等一下你.媽過來,肯定會勸你把錢給她保管,還會讓你把工作給你弟媳婦頂替。”

“呵……你在家裏是最不受疼愛的那個老大,你.媽不會為你考慮的,等你出來後,那才是人財兩空,連工作都沒有!”

沈大河不說話了,他家人的德行確實如謝小玉說的那般。

沒一會兒,沈大河的母親也沖到了公安局,一聽肖文菊的離婚條件,竟然要五千五百塊,沖上來就要撕拉。

“你這個賤人,這麽多年用我兒子的工資養便宜兒子,還想要五千,五毛錢都不會給你。”

婦女主任好厲害,兩下子就給老太婆打退,“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尖酸刻薄的老太太給兒子出主意,“大河,你放心的去坐牢,你的錢媽給你保管著,你的工作先讓你弟媳婦頂替,你在外頭一年也掙不到五百,那可是五千塊錢,不能便宜了那個賤人。”

謝小玉淡定的提醒沈大河,“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家人,你要真不同意給錢,那你就去坐牢好了”

“肖大姐這邊,我們會發起捐款,給她湊個三五百的善款還是沒問題的,而你沈大河,等你坐牢出來後一無所有。”

沈大河慫了,他太清楚他爹媽和弟弟,都是跟他一樣冷血無情,他要是坐了牢,那就是給沈家丟臉,沈家絕對不會認他這個兒子。

他考慮再三,同意了離婚的條件。

宋廉恨的眼睛冒火,“便宜這個人渣了,應該送他去坐牢。”

婦女主任說:“那是你們的看法,在我看來,這個結果已經是肖文菊能談到最好的結果了,你們要伸張正義沒錯,我是婦女主任,我只想受到欺壓的女同胞們解放出來,重新開始生活。”

謝小玉總結了一下,“都沒錯,別急呀,天道好輪回,看看饒過誰。”

……

拿了錢辦了離婚,肖文菊將五千塊錢存了五年的定期,另外那五百,她留了一百買車票和路上花用,剩下的都縫在褲腰裏。

收拾了衣服行李,謝小玉把她家裏能帶走的東西、諸如搪瓷缸子、沒用完的牙膏、毛巾被套、還有那床看上去還新的被子全都打包了。

以前趙香嬸子就說過,窮家富路的,換一個地方什麽都要添置,能帶一點是一點。

多帶一點,肖文菊去了涼州也能省點置辦過日子的開銷。

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肖文菊就離婚拿錢跟平城告別,身處平城火車站了。

她萬分感激,本以為會很艱難的離婚,在婦女主任和報社兩位小記者的幫助下,順利的離掉了。

而且謝記者說,沈大河兩萬塊賣兒子,她離婚拿了五千五,這都不是小數目,難免有眼紅的生出歹意,所以盡快走不要耽誤。

謝小玉還提醒道:“肖大姐,你投奔你姐姐,可千萬不能說離婚拿了這五千多塊錢,就說是這邊的好心人,給你湊了路費。”

肖文菊連連點頭,她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呢。

只有沈大河那個張狂愚蠢的東西,跟好幾個人都說了他有兩萬塊的事情。

眼看著火車就要開了,謝小玉抓著她的手說:“肖大姐,小淮是個好孩子,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可要好好活著才行。”

“我知道、我相信,我肯定好好活著等我兒子回來。”

送走肖大姐,這算是辦好了一件事,餘書芳問道:“小玉,那這個華僑收養的新聞咱們還報不報道?”

“報,幹嘛不報道。”

謝小玉的意思,小淮不是親生的暫時不要報出來,但是沈大河兩萬塊賣兒子,加上他拿了賣兒子的錢立馬就要離婚另娶,都不需要渲染,哪怕平鋪直述的報道出來,也能在平城引起軒然大波。

把這些事實報道出來,免得沈家在背後抹黑肖文菊。

餘書芳像有了主心骨,說真的,今天這種突發狀況,要是換了她肯定要手忙腳亂,但是謝小玉就不會。

她快刀斬亂麻,先幫肖文菊把眼前的困難解決、送走,然後安排報道內容,工作那邊也順利交差。

至於被帶走的沈葉淮那邊,她相信謝小玉肯定能想到辦法。

她感嘆道:“小玉,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呢。”

謝小玉忍不住笑,“沒有我,你的腦子只會更靈活,你看之前沒有我,你在報社不是幹的好好的嘛。”

“才不是,之前我都被排擠欺負死了。”

都這個點了,報社也下班了,餘書芳說就不用去單位了。

她之前也是,在外面跑采訪來不及回去,第二天寫份說明就可以,反正時間上都有采訪人的證明。

謝小玉也累了,而且她急著回家,跟嚴弋商量下沈葉淮的事。

……

謝小玉到家後,嚴弋在廚房已經給五花肉切好,茄子辣椒切成絲,土豆切成塊備用,小青菜也洗好了,就連雞蛋都打成了蛋花,就等謝小玉到家掌廚。

謝小玉說:“這茄子我打算做肉末茄塊,土豆準備做酸辣土豆絲,還有那個五花肉,我打算做回鍋肉的,嚴弋哥哥,你這麽一切,我的菜單都打亂了。”

嚴弋:……

“反正你怎麽做,都好吃的啊。”

謝小玉笑:“酸辣土豆絲是星星點的菜,別的就這樣,你再切個土豆絲吧。”

嚴弋認命的削土豆,還問道:“今天采訪的怎麽樣?”

謝小玉把五花肉煸炒好,下土豆塊繼續翻炒,蓋上鍋蓋,這才說道:“別提了,那個賀勵文心裏有鬼,不想被報道,一大早帶著沈葉淮走了。”

嚴弋手上一頓,“那沈葉淮出國還是不能避免啊。”

避免不了出國,在國外就很難想到辦法幫助他。

謝小玉也發愁,不過今天還是有值得高興的事情,“我們幫小淮媽媽離婚了,她這會也坐上了去涼州的火車。”

至少小淮再回來,他的媽媽還在。

謝小玉揭開鍋蓋,把五花肉燉土豆翻炒了幾下,加了點醬油、鹽,又繼續悶著。

想到即將被帶出國的小淮,她嘆氣道:“要是我們在國外有認識的人就好了。”

嚴弋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小玉,你還記得我之前救過一個像星星的小女孩嗎?”

謝小玉眼睛一亮,當然記得了,那個小女孩的外公就是個華僑啊,也是回來尋親的,因為現在政策好了,逐步放開,所以回來尋親的也多了起來。

嚴弋因為見義勇為,還得了表彰呢。

嚴弋說道:“那個小姑娘的外公恰好也姓賀,他還給我留了在國外的地址和電話,正好和賀勵文所在的城市只有兩三百公裏,要不我打個國際電話,請他老人家幫幫忙?”

那位老人說,嚴弋救了他外孫女,以後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找他,他一定會回報的。

幫了沈葉淮,就相當於幫了大小魚兒。

平城的郵電局就能打國際電話,恰好賀老先生的城市,在可撥打的國際電話範疇,謝小玉心裏稍微安定了一定。

心情一放松,做飯更快,很快四菜一湯就做好了。

大小魚兒和星星做完了作業,把書本都收起來,那道酸辣土豆絲酸辣開胃,就連不愛吃辣的大小魚兒,都很喜歡吃。

但是小魚兒明顯有心事,連五花肉都沒吃幾口。

大魚兒安慰弟弟,“小魚兒,你這次語文考了八十五分,算術考了八十九分,已經進步很大了。”

小魚兒嘆口氣,他的心事根本就不是成績。

現在他才知道,成績靠努力可以進步,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是他控制不了的。

比如說那個壞的要死的親爹,他不敢挺身出來說:放開那個無辜的哥哥,我才是你親兒子,但是我絕對不會認你的。

他不敢說,因為他害怕離開姐姐,害怕離開這麽好的家人。

所以,他就任由親爸把那個無辜的哥哥從他.媽媽身邊帶走了。

小魚兒心裏好難受。

謝小玉看出了他的心思,小魚兒真的改變了好多,要是半年多以前,這孩子絕對不會難過,甚至只會慶幸呢。

現在他會替別人考慮了。

晚上她悄悄告訴小魚兒,“沒事的魚兒,你姐夫明天就去打國際長途,會找到人照顧沈葉淮的。”

晚上洗漱後,謝小玉連夜把華僑收養的稿子給寫出來。

如果順利的話,明天的晚報上就會報道,沈大河這個人渣,賣兒子還打老婆,得了錢就立馬離婚要娶新老婆的無恥行為。

他們搞新聞的,就是要把真相給報道出來,不讓真正的苦主受二次傷害,至於壞人的懲罰,相信正義不會遲到。

……

第二天,謝小玉到了單位後,將昨晚寫好的報道給餘書芳看。

餘書芳也寫了一篇,比較了一下之後,謝小玉批判的更深刻,可讀性更強,她決定將謝小玉的那篇交上去。

中午就在報社的食堂吃飯,餘書芳說:“小玉,你昨天說的對,沒有你我也得進步,我決定等會重寫一篇,回頭你幫我看看。”

“好!”謝小玉讚同,她就欣賞書芳不氣餒、積極向上的性格。

下午兩點前就要發稿去印刷廠,最後一次做校驗,謝小玉驚訝的發現,關於華僑收養的報道,不是她寫的那篇,也不是書芳寫的。

現在排在醒目版面的,是梅子晴通篇弘揚的好人有好報的佳話,說沈大河十年如一日的照顧養子,現在好報來了。

啊呸,這種報道她也敢亂寫,這種歪曲事實的報道當然不能報出來!

謝小玉跟餘書芳一起,跑去宋幸華的辦公室。

謝小玉道:“宋主編,關於沈大河的養子被華僑找回,你怎麽能用梅子琴的報道,我想問問,她是什麽時候去采訪的?”

昨天一大早,她跟書芳剛到單位,錢曉艾就幸災樂禍的說華僑已經帶孩子走了。

謝小玉當時太著急了,沒顧得上細想,現在看來,梅子琴沒打招呼,就跑去搶了餘書芳的采訪,然後昨天一天的突發狀況,估計她都不知道。

果然,宋幸華說:“子琴很敬業,從鄉下采訪回來,見你們這邊遲遲沒有下文,她前天傍晚又去找了沈大河,做了個專訪。”

“雖然沈大河是有離婚的打算,但是子琴說,她可以勸說沈大河改變主意,不讓這段佳話變成負面新聞。”

謝小玉嘆為觀止,“宋主編,你是怎麽坐到今天的位置,你是不是沒看過我跟書芳的稿子,就選了梅子琴的?”

“你知不知道,就昨天一天的時間,沈大河打老婆進派出所,然後婦女主任調解離婚,肖文菊離婚後晚上就離開了平城,咱們晚報把這梅子琴的報道報出去,你是想咱們社長也親自登報道歉嗎!”

餘書芳脾氣可沒有謝小玉那麽好,何況這個還是她的前未婚夫,早都看他不順眼了。

她氣道:“宋幸華,我希望你對我的偏見,不要帶到工作上,更不要牽連到跟我要好的同事上,你不信,就打電話去紡織廠核實好了。”

宋幸華冷汗都下來了,他搞新聞好幾年,從來沒見過離婚離得這麽快的,明明才一天的時間而已。

何況,他拿到餘書芳遞過來的報道壓根就沒看,因為已經定好了梅子琴的那篇。

私心裏,他是欣賞梅子琴的,覺得餘書芳寫的肯定比不過梅子琴。

加上他今天太忙了,就沒看,剛才被謝小玉質問的時候,才隨口說她們交上來的報道不行。

他立刻打電話給紡織廠核實情況。

紡織廠廠長義正言辭的跟晚報表示,“沈大河打人、酗酒曠工,仗著拿了華僑的兩萬塊錢,昨天都沒來上班,我們紡織廠已經給他開除了,廠裏絕對不能容忍人品敗壞的敗類!”

宋幸華緊急修改了版面,將謝小玉的那篇給替換上去。

隨後,他把梅子琴叫到辦公室。

跟梅子琴關系好的錢曉艾,只看到謝小玉跟餘書芳沖到宋幸華辦公室,然後宋幸華沈著臉叫走了梅子琴。

錢曉艾打抱不平,“餘書芳,就因為上回下鄉,宋主編先送的子琴,你就一直針對她,至於嗎?”

餘書芳:“關你屁事,就算你是社長的女兒,也管不著我的私事。”

錢曉艾:……

謝小玉說道:“你還是看看修改後的版面吧,梅子琴搶了書芳負責的采訪,沒核實就交稿,要是出了誤報,背鍋的還不是你爸爸。”

說完她也不等錢曉艾反應,跟餘書芳去印刷廠盯版去了。

第二天上班,發現平時踩點上班的錢曉艾居然已經到了辦公室,在辦公室拖地澆花,今天不是她值日呀?

餘書芳八卦的說道:“她一早來就跟我道歉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我估計是錢社長昨晚批評她,而且,她主動提出承包辦公室一個星期的衛生。”

謝小玉笑:“那估計社長千金昨晚上被她老爸批評的怪狠的。”

錢曉艾拖到謝小玉和餘書芳這一排,聽她們倆在小聲議論,心裏有氣,昨晚他爸爸跟她談到了半夜兩點,跟她說謝小玉才是可以交的朋友。

真是的,才不想跟她做朋友。

她沒好氣道:“勞駕擡擡腳。”

謝小玉幹脆起身,“好的,拖幹凈點哦,辛苦錢同志了。”

錢曉艾:……哼,都不知道挪個椅子。

接下來,不知道是錢社長授意的還是宋主編安排的,反正下鄉采訪的活兒都安排給了錢曉艾。

而她的好朋友梅子琴,跟宋幸華去京市學習考察去了。

錢曉艾:……說好的好姐妹就要同甘共苦的呢?

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羨慕餘書芳和謝小玉之間仗義的朋友情。

……

沒過幾天,華僑收養報道還真有後續。

沈大河被廠裏辭退之後,整天喝酒,還說要娶個未婚的大閨女當老婆,囂張的不得了。

被人譏諷說他現在都沒了工作,不會有未婚的女同志看上他。

沈大河喝多了炫耀,說他還有一萬五千塊,而那些譏諷他的土鱉,不吃不喝做到退休都賺不來。

有這些錢,他去鄉下多的是大閨女願意嫁。

他這一顯富,恰好被流竄到平城的一夥歹徒給盯上了,一個深夜,沈大河照舊在飯店喝的爛醉,然後被歹徒尾隨給綁了,還從他身上摸了鑰匙,去他家裏把存折給摸了出來。

沈大河被揍到天亮,終於扛不住把密碼給說了出來。

一萬五千塊被取走,沈大河也被揍的需要在病床上躺好幾個月,他被單位辭退是報銷不掉醫藥費的,錢也沒了,就找弟弟要當初的那份工作,讓折算成錢給他。

他弟弟一家當然不肯,就叫他去找肖文菊,把那五千五百塊錢給要回來。

沈大河確實是這樣打算的,可是他腿斷了要養傷,而且他不知道肖文菊去了什麽地方,根本不知道去哪兒找。

沈家一時間成了笑話,還想娶大閨女呢,他連醫藥費都付不出來。

餘書芳寫了篇後續報道,還跟謝小玉感慨,幸虧當時快刀斬亂麻,讓肖文菊果斷離婚拿錢,又及時去了沈大河找不到的地方。

一晃到了三月份,嚴弋去郵電局打過幾次電話,跟當初救的小女孩的外公聯系溝通過了。

這天下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那麽巧。

那小女孩的外公,竟然是賀勵文的大伯,當初賀勵文出國就是投奔這位大伯的。

後來大伯看不上賀勵文的人品,把他攆出門,他很會鉆營,娶了身價不菲的華僑商人的獨生女,當了人家的上門女婿。

最近一次的通話,賀聞言老先生說,沈葉淮做過親子鑒定,並不是賀勵文的兒子。

賀勵文恨意十足,立刻開車將小淮扔到了幾百公裏之外的公路上。

如果不是嚴弋和謝小玉打國際電話找人幫忙照看,那賀勵文的行為,是逼那孩子去死來洩憤了。

還好賀老先生早有準備,安排人把小淮接到他家裏,而且還收養了小淮當孫子,承諾過幾年等一切都平靜下來,就送他回國跟母親團聚。

小淮算是在國外安頓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小淮應該會回國上高中,然後恰好跟大小魚兒當同學。

只是這次,他們不會成為仇人,說不定還能成為好朋友呢。

謝小玉寫了封信,將沈家的報應、還有小淮在國外的經歷都告訴了肖文菊。

還告訴她,小淮在國外的賀老先生家,她跟小淮通過一次國際電話,小淮要媽媽好好的,他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嚴弋最近每天晚上都回家,而且不回宿舍,謝小玉都奇怪,問道:“嚴弋哥哥,你連續幾天晚上不回宿舍合適嗎?”

“沒事,我跟學校請過假了。”

嚴弋數著日歷上的日子,謝小玉笑道:“還有三百來天,就要結婚了。”

“還要那麽久啊?”

謝小玉:“這你還嫌不夠快?”

她覺得好快的呀,在報社挺忙碌的,她感覺這一個月過得飛快,忙忙碌碌,很快就到年底了,而臘月二十六她跟嚴弋就要結婚了。

嚴弋似乎有話要說,一直等到最後一道菜出鍋,他才擡起頭看著謝小玉。

竈膛裏跳躍的橘紅色火光,映照著嚴弋俊俏又匪氣十足的面龐。

嚴弋說:“小玉,我被選中當臥底,我跟上面唯一的要求,就是告訴你我去當臥底,而不是真的受刺激逐漸變壞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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