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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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婷在網上搜集了許多關於流產的滋補食譜，全心全意琢磨煲湯做菜的事情。奈何顧妍萬分不給面子，長期節食的胃口小的可憐，吃一點就嚷著飽了。再讓她多吃點，她則捂著嘴跑到一旁作嘔。
“你這樣子怎麽成？身體不養好以後再想懷孕就難了。”
“我是真的吃不下，一聞見葷腥就想吐。”
“你到底是懷孕了還是已經做掉了？癥狀一點叫人看不懂。我想伺候你都無從下手。”唐玉婷托著腮發愁。
顧妍笑笑，“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在你這得了三天安靜已經很滿足了。”
“你就是太容易滿足。丫的，我越想越不痛快，那個王八蛋光顧著自己爽都不考慮你的感受。現在你出事，他連個人影都不見。丫的，我真想咒他後半生不舉。”
顧妍暗暗想，你詛咒的可是你粉了十幾年的偶像啊。
“是我自己一時糊塗答應玉姐的餿主意，不怪別人。”顧妍解釋。
唐玉婷痛惜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那傻逼經濟公司就辦不了正事。趕明兒你把當初簽的合同拿給我看看，我幫你找律師打官司，強行解約。”
“嗯。”顧妍點頭。
唐玉婷想了想又道：“這種官司最不好打，拖到最後往往是不了了之。你最近留點心，把和經紀人、公司高層等人的談話會面都錄音錄像保存下來。以後作為呈堂證供或者談判的籌碼都大有益處。”
顧妍挑挑眉，示意自己早想到這一招。
唐玉婷笑著摸摸她的臉，“一直把你當成小白兔，沒想到你早已黑化了。”
住了幾日後，唐玉婷因為一部戲不得不出發去北京試鏡，顧妍便收拾包袱回了老家亭江市。
說起來亭江離上海市不遠，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顧妍已經有將近十多個月沒有回來。即便是有次回到本地的商場做活動，也沒有時間回家打個招呼。
她忙，忙著替跑路的父親還欠下的巨額債務，忙著替林美鳳和顧鈺付價格高昂的醫藥費。
當然，也有逃避的成分。
面對精神不濟的親人，她打從心底感到絕望。
顧妍站在門前整理好情緒才按響門鈴。
住家保姆小慧很快跑來開門。一見她回來，楞怔了幾秒，隨即往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她的行李笑著往客廳走。
“阿姨在房間念經，這半年來心情都不錯，胃口也比以前好些了。鈺哥前些日子生了場病，瘦了一點，現在在書房畫畫呢。”
話裏話外都是家裏的情況，顧妍猜想自己在娛樂圈掀起的滔天巨浪他們根本不知曉。一瞬間，心裏既有點心酸，又有點輕松。
她換了拖鞋往書房去，問道：“小鈺還排斥去康覆中心嗎？”
小慧點頭，“還是有點排斥陌生人，不過有進步了。你耐著性子跟他說話，他偶爾也看著你，眼睛亮亮的，間或笑笑。有次我陪他看你的節目，他指著你的樣子給我比劃，像是認出來了。”
“嗯，辛苦你了。”
“妍姐你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小慧說完打開書房門，對沈默坐在畫架前發呆的顧鈺輕聲說道：“鈺哥，你看看誰回來了。”
被點名的顧鈺毫無知覺，自顧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體蜷縮坐著，雙手交疊在身前，偶爾呆滯的低頭咬一口大拇指指甲。
“鈺哥，妍姐回來了。”小慧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輕聲說道。
顧鈺終於肯大方的看她一眼，隨後又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小慧歉意的說道：“妍姐，鈺哥可能是昨晚沒睡好，這會有點累了，一時半會認不出你來。”
顧妍搖搖頭，“沒事的。他能夠和你相處融洽，已經讓我很開心了。”
聞言，小慧把衣袖拉下來，遮住前幾天剛被顧鈺咬傷的手腕。她靦腆說道：“鈺哥心情好的時候，會對我笑一笑，也願意說幾個字。”
“嗯，你先出去忙吧，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
“好，有什麽事你在叫我。”
小慧走後，顧妍就曲腿坐在地毯上，默默看著弟弟的背影。
顧鈺回頭看了她兩三次，見她安安靜靜的，便沒有理會，繼續神游天外。
畫架上的油畫剛畫了一半，色彩絢爛到令人眼花繚亂。小慧常說顧鈺有畫畫天賦，天氣晴好時會帶他去人少的公園采風，還盤算著讓顧妍給他開個畫展。
顧妍小時候學過兩年油畫，瞧出一點出弟弟的天賦。他安靜畫畫時，喜歡蹙著眉，滿眼的皎潔，面容清秀，哪裏像個低能青年。
而且他長相跟英年早逝聰明俊朗的哥哥有八成相似，偶爾他定定看著你笑的天真無邪，她總感覺是顧臻回來了。
那個無所不能，替她安排好一切的哥哥顧臻。
在顧鈺身邊胡思亂想好一通，她才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腿，前去找林美鳳。
一推開門，屋內就傳來濃厚的檀香味。林美鳳跪坐在半舊的黃色蒲團上，專心致志的念經轉佛珠。案臺上放著菩薩的佛像，下面一層是顧臻的黑白照片。兩者一律供著新鮮的水果和點心。
聽見顧妍開門進來的聲響，林美鳳停下動作回頭看了她一眼。
“媽。”顧妍輕輕喚她。
屋內氣溫高，林美鳳穿著圓領寬袖亞麻套裝，衣衫下擺繡著一朵高潔的蓮花，頭發用木簪挽起。除開從左耳蜿蜒到鎖骨上的那條刀疤，整個人是有些出塵隱士的味道。
林美鳳淡然一笑，“你今天怎麽有空回來了？”
顧妍垂下眼瞼，回道：“剛好拍完一部戲，想你和小鈺了，就休假回來看看。”
“這次待幾天？”
“接下來都沒有工作，會多待一些日子。”
“好，抽個空我們一起去墓園給阿臻上香。”
這還是林美鳳第一次提出去墓園給顧臻上香，顧妍驚訝了片刻。
林美鳳翻了翻經書，不經意解釋道：“有天晚上夢見他，我問他在下面過的好不好，他說挺好的，就是想上來看看。”
顧妍再一驚。
林美鳳呢喃道：“我也在找能夠讓他上來的法子。”
見顧妍陷入沈思沒搭話，她又自顧道：“前段日子王神婆跑來找我敘舊，我把這事跟她說了，她答應幫我通靈。又說想要讓阿臻借屍還魂，得我或著你生個嬰孩才成。”
越說越離譜，顧妍聽的手腳冒冷汗。她出聲道：“媽，哥都走了那麽多年，早入了輪回。你別胡思亂想了，小鈺身體不好，你還是稍微關心下他吧。”
“小鈺？小鈺？”林美鳳冷笑兩聲，臉上的表情帶些譏諷。“我沒有生過那樣的兒子。我只有你和阿臻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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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吃不下，一聞見葷腥就想吐。”
“你到底是懷孕了還是已經做掉了？癥狀一點叫人看不懂。我想伺候你都無從下手。”唐玉婷托著腮發愁。
顧妍笑笑，“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在你這得了三天安靜已經很滿足了。”
“你就是太容易滿足。丫的，我越想越不痛快，那個王八蛋光顧著自己爽都不考慮你的感受。現在你出事，他連個人影都不見。丫的，我真想咒他後半生不舉。”
顧妍暗暗想，你詛咒的可是你粉了十幾年的偶像啊。
“是我自己一時糊塗答應玉姐的餿主意，不怪別人。”顧妍解釋。
唐玉婷痛惜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那傻逼經濟公司就辦不了正事。趕明兒你把當初簽的合同拿給我看看，我幫你找律師打官司，強行解約。”
“嗯。”顧妍點頭。
唐玉婷想了想又道：“這種官司最不好打，拖到最後往往是不了了之。你最近留點心，把和經紀人、公司高層等人的談話會面都錄音錄像保存下來。以後作為呈堂證供或者談判的籌碼都大有益處。”
顧妍挑挑眉，示意自己早想到這一招。
唐玉婷笑著摸摸她的臉，“一直把你當成小白兔，沒想到你早已黑化了。”
住了幾日後，唐玉婷因為一部戲不得不出發去北京試鏡，顧妍便收拾包袱回了老家亭江市。
說起來亭江離上海市不遠，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顧妍已經有將近十多個月沒有回來。即便是有次回到本地的商場做活動，也沒有時間回家打個招呼。
她忙，忙著替跑路的父親還欠下的巨額債務，忙著替林美鳳和顧鈺付價格高昂的醫藥費。
當然，也有逃避的成分。
面對精神不濟的親人，她打從心底感到絕望。
顧妍站在門前整理好情緒才按響門鈴。
住家保姆小慧很快跑來開門。一見她回來，楞怔了幾秒，隨即往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她的行李笑著往客廳走。
“阿姨在房間念經，這半年來心情都不錯，胃口也比以前好些了。鈺哥前些日子生了場病，瘦了一點，現在在書房畫畫呢。”
話裏話外都是家裏的情況，顧妍猜想自己在娛樂圈掀起的滔天巨浪他們根本不知曉。一瞬間，心裏既有點心酸，又有點輕松。
她換了拖鞋往書房去，問道：“小鈺還排斥去康覆中心嗎？”
小慧點頭，“還是有點排斥陌生人，不過有進步了。你耐著性子跟他說話，他偶爾也看著你，眼睛亮亮的，間或笑笑。有次我陪他看你的節目，他指著你的樣子給我比劃，像是認出來了。”
“嗯，辛苦你了。”
“妍姐你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小慧說完打開書房門，對沈默坐在畫架前發呆的顧鈺輕聲說道：“鈺哥，你看看誰回來了。”
被點名的顧鈺毫無知覺，自顧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體蜷縮坐著，雙手交疊在身前，偶爾呆滯的低頭咬一口大拇指指甲。
“鈺哥，妍姐回來了。”小慧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輕聲說道。
顧鈺終於肯大方的看她一眼，隨後又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小慧歉意的說道：“妍姐，鈺哥可能是昨晚沒睡好，這會有點累了，一時半會認不出你來。”
顧妍搖搖頭，“沒事的。他能夠和你相處融洽，已經讓我很開心了。”
聞言，小慧把衣袖拉下來，遮住前幾天剛被顧鈺咬傷的手腕。她靦腆說道：“鈺哥心情好的時候，會對我笑一笑，也願意說幾個字。”
“嗯，你先出去忙吧，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
“好，有什麽事你在叫我。”
小慧走後，顧妍就曲腿坐在地毯上，默默看著弟弟的背影。
顧鈺回頭看了她兩三次，見她安安靜靜的，便沒有理會，繼續神游天外。
畫架上的油畫剛畫了一半，色彩絢爛到令人眼花繚亂。小慧常說顧鈺有畫畫天賦，天氣晴好時會帶他去人少的公園采風，還盤算著讓顧妍給他開個畫展。
顧妍小時候學過兩年油畫，瞧出一點出弟弟的天賦。他安靜畫畫時，喜歡蹙著眉，滿眼的皎潔，面容清秀，哪裏像個低能青年。
而且他長相跟英年早逝聰明俊朗的哥哥有八成相似，偶爾他定定看著你笑的天真無邪，她總感覺是顧臻回來了。
那個無所不能，替她安排好一切的哥哥顧臻。
在顧鈺身邊胡思亂想好一通，她才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腿，前去找林美鳳。
一推開門，屋內就傳來濃厚的檀香味。林美鳳跪坐在半舊的黃色蒲團上，專心致志的念經轉佛珠。案臺上放著菩薩的佛像，下面一層是顧臻的黑白照片。兩者一律供著新鮮的水果和點心。
聽見顧妍開門進來的聲響，林美鳳停下動作回頭看了她一眼。
“媽。”顧妍輕輕喚她。
屋內氣溫高，林美鳳穿著圓領寬袖亞麻套裝，衣衫下擺繡著一朵高潔的蓮花，頭發用木簪挽起。除開從左耳蜿蜒到鎖骨上的那條刀疤，整個人是有些出塵隱士的味道。
林美鳳淡然一笑，“你今天怎麽有空回來了？”
顧妍垂下眼瞼，回道：“剛好拍完一部戲，想你和小鈺了，就休假回來看看。”
“這次待幾天？”
“接下來都沒有工作，會多待一些日子。”
“好，抽個空我們一起去墓園給阿臻上香。”
這還是林美鳳第一次提出去墓園給顧臻上香，顧妍驚訝了片刻。
林美鳳翻了翻經書，不經意解釋道：“有天晚上夢見他，我問他在下面過的好不好，他說挺好的，就是想上來看看。”
顧妍再一驚。
林美鳳呢喃道：“我也在找能夠讓他上來的法子。”
見顧妍陷入沈思沒搭話，她又自顧道：“前段日子王神婆跑來找我敘舊，我把這事跟她說了，她答應幫我通靈。又說想要讓阿臻借屍還魂，得我或著你生個嬰孩才成。”
越說越離譜，顧妍聽的手腳冒冷汗。她出聲道：“媽，哥都走了那麽多年，早入了輪回。你別胡思亂想了，小鈺身體不好，你還是稍微關心下他吧。”
“小鈺？小鈺？”林美鳳冷笑兩聲，臉上的表情帶些譏諷。“我沒有生過那樣的兒子。我只有你和阿臻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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