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看到一群人擠在房中，甜甜姐躺在床上，被一條白色的被單蓋著，一群人都在那裏低聲抽泣著，也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他人而傷心。

畢竟都是一起工作的，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是第二個甜甜姐……

王海川走到床邊，掀開被單查看，甜甜姐臉上依舊還保持著臨死前的痛苦神色，雖然已經閉上雙眼，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她臨死前絕對是睜著眼睛。

“死不瞑目！”王海川一顆心沈入水底，慢慢檢查著她身上的蛛絲馬跡。

從表象上看，甜甜姐身上沒有半點傷痕，身體沒有受到暴力傷害，而且沒有嗑藥過多的癥狀出現，真正想要檢測出死因，沒有專業的工具，很難查清楚。

王海川檢查一番後，將被單重新蓋好，回身問道：“甜甜姐，今天有沒有被人灌藥？”

人群中一個女人開口道：“有，不過只是嗑了一顆藥，我們都是一起吃的，誰想到……”

那女人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王海川微微蹙眉，繼續問道：“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沒有？”

那女人搖了搖頭，王海川將目光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眾人互相看看，也紛紛搖頭。

阿紫哽咽著說道：“今天我們回來得早一些，最開始都很正常，睡覺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半夜就……忽然……嗚嗚……”

“那你們誰知道今晚她陪過那些客人？”王海川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只是需要確認才能清楚。

“今晚來的人，以前從沒見過，我看，一定是他們下毒害死了甜甜姐……”

“果然。”王海川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眼中寒光更甚。

很快，ktv老板也來了，這件事關系著他，想不來也不行。

“唉，甜甜的身後事，你們這些做姐妹的，幫忙操辦一下吧，這件事別報警，報警也沒用，嗑過藥，一查就能查出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而且大家都別想好過，我看……”

那胖子一進門，張口幾句話，就讓眾人神色大變，全都噤聲低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雖然他說的在理，這事也的確不好辦，尤其是那些人還是陌生面孔，根本沒辦法，也沒有證據。再有眾人都不想跟警察打交道，自然不願意出頭。

王海川默默地看著眾人，搖搖頭退出房間，他只覺得胸中有一股悶氣，難受得緊，想要發洩，卻無處使力。

甜甜姐的事情，他就算想要插手，卻沒法插手，這件事至少在明面上，他根本沒權利，也沒資格插手。

“川哥，甜甜姐死的冤啊。”阿紫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房中出來，“甜甜姐的死，一定和馬剛他們有關，那些人上次被你駁了面子，這次故意來害甜甜姐的……”

王海川伸手制止對方繼續：“這件事，我心裏有底，你別到處亂說。”

有道是禍從口出，甜甜姐莫名被人害了，王海川隱約就猜到這事和自己有關，而今阿紫若是再亂說，必然會開罪馬剛。

甜甜姐已經走了，王海川可不想，再看著阿紫這丫頭，緊接著出事。

那些地頭蛇最擅長的就是來黑的，就像趙老板，還有，甜甜姐。

“可是，川哥，甜甜姐死的冤啊。難道你也沒有辦法嗎？”阿紫明顯把王海川當做唯一的救星了。

只可惜王海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苦笑著搖搖頭：“阿紫，我知道甜甜姐死的冤，但是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更何況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

“難道就這樣算了？”阿紫眼中閃爍著不甘的淚花。“你也沒有一點辦法？”

王海川深深的嘆了口氣，阿紫眼中那一點不甘心也化作了絕望，哭哭啼啼的跑回屋裏。

黎明快到了，夜幕變得越發黑暗，王海川看著眾人忙碌，操辦著甜甜姐的身後事，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目標在哪，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記得第一次來到這個大都市，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差點被這座大城市晃花了眼，最後落腳在這裏，和甜甜姐最先認識。

相遇相識的記憶並不太多，但她卻如同指路明燈和導師一般，讓王海川快速成長起來，迅速的適應這個大都市環境，到現在能夠安身立命。

昨天還有說有笑，今天卻忽然躺在床上，永遠也醒不過來，想一想，總覺得有些夢幻。

甜甜姐在這座城市無親無故，走的時候，送行的人，也就是一群姐妹，最後骨灰也是她的親戚送回老家，也算落葉歸根。

送完甜甜姐最後一程，王海川站在診所門口，看著天空中的烏雲，心情沈悶而難受，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比他以往經歷的還要多。給他的沖擊太大，讓他一時半會都沒法完全反應過來。

生活還得繼續，睡一覺，新的一天又繼續開始。

一大早，趙老板就送來早餐，看著王海川平靜的吃著，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海川兄弟，哥哥我說一句，你就隨便聽聽好了。”

王海川疑惑的擡眼看過去，並未說話，只是平靜的吃著早餐。

趙老板大有深意的說道：“有些事情，你別看表面上指著這個方向，其實暗地裏根本不是這麽回事，這人和人之間的問題，就像一團亂麻，你以為你找到一個線頭，其實只是找到其中一根麻線。”

“趙老板，似乎知道什麽？”王海川吃完東西，直言詢問。“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說說？”

趙老板笑道：“我什麽也不知道，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只是給你提個醒，這附近，最近有些南邊的人，他們似乎踩過線了。”

王海川看了看屋外，微微點頭道：“這些人我分不清，還是趙老板火眼金睛，看得明白，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說直白一點，我腦子太亂了。”

趙老板故作神秘的搖搖頭道：“你懂了就行，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剩下的，就得看你自己了。”

王海川似懂非懂的看著趙老板，苦笑道：“趙老板，你就別跟我打謎語了，我真的沒懂，你也知道我才來這裏幾個月，根本不清楚江林市的情況……”

話還沒說完，王海川就看到趙老板臉上露出老狐貍的笑容，猛然間，懂了一點點，只是還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地方，根本想不明白。

眼見王海川求助的目光，趙老板無奈的搖搖頭道：“海川兄弟，信息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是知道的比較少，了解的不多，所以你的目光才會被局限。”

“站的有多高，看的才有多遠，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胡沖亂闖，最後肯定會碰釘子的。”

趙老板說完，起身拄著拐，慢悠悠的往家走，王海川瞇著眼睛看向門外，腦子裏暫時理清楚一點點東西。

正如趙老板所言，知道得越多，目光才能看得越遠，而局限於一隅之地，自然會受限於這邊角之地，很容易被人算計，引入局中。

“有人想要算計我？”王海川暗暗思索，到底還有那些地方得罪了人，卻根本找不到線索。

一早上的時間，就這麽慢慢過去，王海川坐在辦公桌前，思考了一上午，卻根本沒想出一個結論，只是暫時把思路理清楚，不再受感情用事。

忽然間，眼角餘光中出現一道靚麗的身影，讓他精神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

“王醫生。”聽到那熟悉而又有些遙遠的聲音，王海川稍稍楞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

第二次見到柳蕓曦，依舊能給人帶來一種視覺沖擊，讓王海川的心隨之跳動。

原本以為女神已經成為過去式，將會永遠的告別，不會再見，卻不想老天爺再次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王海川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一個心情，面對這個曾經的女神，或者說，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當失而覆得之後，那種心情，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

“柳小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王海川面色平靜的接待，按耐住心緒，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

柳蕓曦優雅的坐在王海川對面，問道：“王醫生，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一個人很快的睡著，而且就像我上次那樣，睡得也很飽，醒來之後，疲憊盡消。”

王海川笑道：“柳小姐是幫人詢問吧，病人的情況我不清楚，不敢亂下診斷。上一次你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是針對你的情況，用的特殊手法，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況都不相同。”

柳蕓曦明白的點點頭道：“我懂了，不過王醫生你的按摩手法不錯，不知道你出不出診？”

“美女有要求，我又怎麽敢拒絕。”

柳蕓曦道：“現在就走吧，診金一千，如果你覺得少，我可以再加。”

王海川心中微微一動，笑道：“足夠了，什麽時候去？”

柳蕓曦含笑著起身道：“那就現在吧，抓緊時間。”

一邊說著，柳蕓曦從包裏取出一千塊錢。

接過那一千塊錢，王海川心情覆雜無比，從對方的言談舉止中，他只看到的是一場交易，就算這樣的交集再多，也沒辦法與之親近，最多也就是混一個臉熟。

趁著關門的時間，王海川甩掉腦海中的思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理智的狀態，跟著柳蕓曦來朝街口走去。

這一條街路面本身就不怎麽好，再加上道路兩邊都被店面占據，雙行道變成單行道，而且人來人往的，很少有汽車會開進來。

當王海川看到街口處的蘭博後，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隨著柳蕓曦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他感覺自己好像掉入萬丈深淵一般。

再看柳蕓曦的時候，雖然依舊覺得她漂亮，卻多了一段難以衡量的距離，使得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逐漸開始模糊，無法再和夢中情人重疊。

女神也只是女神，只供欣賞，而不能，也無法接近，即便再怎麽努力，門不當戶不對，那一切都是妄想，電視裏面癩蛤蟆吃天鵝的故事，都是騙人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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