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裏面的裝飾，簡單大方，坐在裏面，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同於柳蕓曦身上的那種香味，有點像是水果清香。

坐在車上，柳蕓曦全神貫註的開車，王海川幾次張口欲言，卻又不該說什麽才好，最終也只能在心中哀嘆。

隨著汽車進入上區範圍，開進一片別墅區，王海川心裏發苦。

以前也就只有吳瞎子，能夠讓他體驗那種希望變成失望，然後再變成希望，最後成為絕望的感覺。只是這一次的感覺，卻完全不同於以往，更讓他深刻。

“初戀還沒開始，不對，應該是暗戀都才剛剛開始就結束，果然，甜甜姐說得對啊。”王海川在心中暗嘆一番，想到死去的甜甜姐，心緒也隨之轉變。

汽車開進一所莊園，王海川第一次見識到富人的家，面色一片寧靜，心下卻暗潮起伏，以前雖然也在鄉村見過那些鄉村別墅小莊園，但真正和眼前所見的相比。

不，兩者根本沒法比，這就像地主莊園和皇宮之間的差距一般，那不僅僅是面積可比的，更重要的是氣派。

下車後，王海川跟在柳蕓曦身後，走進別墅。剛進門，他就有一種進了皇宮的錯覺，雖然房屋內設計都盡量避免奢華。

可是在王海川這種從未見過大世面的土包子眼中，依舊太奢華，若不是為了註意形象，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他都想好好打量一下，開開眼界。

“小姐，您回來了。”剛進屋，就有專職的女傭上前來問候。

“我爺爺呢？”柳蕓曦進門之後，猶如公主回到自己的城堡一般。

“張醫生來了……”女傭還沒說完，柳蕓曦就微微顰眉。

“行了，我知道了，這裏沒你事了。”柳蕓曦說罷回頭招呼王海川跟上。“跟我走。”

在外面，如果說柳蕓曦還謙遜有禮，在家中，她就是十足的公主，一言一行，莫不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勢，這讓王海川越發的不舒服，心中極度的排斥。

“爺爺。”柳蕓曦在見到自己爺爺的時候，一瞬間展露出可愛的一面，跑到自己爺爺身邊撒嬌。

柳蕓曦的爺爺柳正光看起來也就和普通六十老人一般，但他只是隨意的往那裏一站，整個房間的氣場都好像被鎮住一般，旁人必須擡頭仰視才行。

王海川有些後悔來這裏了，就算以前陪著吳瞎子一起去給那些鄉村別墅主人看病，那也沒這次這麽糟心。

一向喜歡無拘無束的王海川，在受到柳正光氣場壓制之後，本能的就想反抗，頗有一種盡快離開這地方的想法，一秒鐘也不想多呆。

“我們不是說好了，我給您找一位按摩醫師，您怎麽還把張醫生請來了，您分明就是信不過我。”柳蕓曦抱著柳正光手臂左右搖擺，一副小孩子模樣。

柳正光笑道：“爺爺怎麽可能信不過你，爺爺老了，身體不好，剛剛有些不舒服，這才讓張醫生過來看看，正巧你就回來了。”

“啊！爺爺，你哪裏不舒服？沒什麽問題吧？”柳蕓曦面色一驚，連忙追問。

“放心，剛才張醫生給我看過，沒事了。”柳正光拍拍柳蕓曦的手，看向王海川問道。“這位就是你找的醫生吧，挺年輕的。”

柳蕓曦獻寶道：“爺爺，王醫生很厲害的，上次我試過。今天請他來，也幫您看看，保證您今晚能睡得香。”

柳正光道：“哦，是嗎，那我得試試。不知道王醫生是準備用什麽療法？”

“背部按摩就特別好。”柳蕓曦推薦她用過的方式。

這時候，張醫生笑道：“柳小姐，按摩只是緩解身體壓力，舒緩疲勞，雖然對身體有益，但並不能治失眠，同樣的足療也只是刺激人體穴位，舒緩身體疲勞，張老先生的問題，並不在於身體疲憊上。”

張醫生說罷，矛頭直指王海川：“王醫生，不知道你是在哪裏高就？不會是在按摩院吧？”

王海川早就不爽了，如今被張醫生一刺激，頓時，性子一起，幹脆完全放開來，免得束縛難受。

“高就不敢當，也就是開了一個小診所而已，會一點中醫，能治個病就行。”王海川懶得再裝模作樣，幹脆露出本相。

“中醫！？”眾人都楞了一下，即便是柳蕓曦也不曾想到，王海川會中醫，畢竟這兩個字，在眾人心目中，就是和那些年過半百的老頭聯系在一起。

不是說年輕人就沒法學中醫，實在是中醫入門就得幾年，然後再練幾年，能夠成功出師，至少也得十年左右，否則根本難以學到家。

即便是十幾年的中醫，同樣也有許多不懂的東西，一切全靠經驗積累，到最後，中醫兩個字也就和老頭子掛鉤，一切只因為年長者，必定經驗豐富。

而王海川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齡，竟然學的是中醫，就算從娘胎開始學，那也沒多少年經驗，自然也就難以讓人信服，不知道的人，當然會懷疑他。

“原來如此。”張醫生恍然一笑。“柳小姐，以後找醫生，一定要先調查清楚，否則很容易找到那些剛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的實習生。”

“張醫生，王醫生的按摩技術很好，至少比那些人強多了。”柳蕓曦為王海川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反而有幾分貶低的味道。

王海川畢竟是柳蕓曦請來的人，他丟人的時候，柳蕓曦自己也會丟份，雖然她已經看出來，張醫生的出現就是針對王海川的，但她也無可奈何。

“比按摩師的技術還好，看來王醫生你以後比較適合去按摩院工作，那份工作更適合你，不過我要提醒你，按摩是刺激人體系統的做法，柳老先生身體，可經不起你折騰。”

張醫生咄咄逼人的氣勢，大有直接趕人的意思。

王海川冷笑道：“張醫生應該是西醫吧？如果你稍微懂一點中醫學的東西，就不會在這裏胡言亂語了，不懂裝懂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張醫生反唇相譏道：“中醫博大精深，我自認才疏學淺，只是學了一點點皮毛，懂得東西不多，還請教，你學會了多少？”

“一般般，也就能治治感冒發燒，不敢跟你這個高材生相提並論。”王海川說著徑直找一個座位，坐下來。

柳正光微微皺眉，迅速恢覆正常，但那一瞬間的表情，依舊被王海川捕捉到。

“感冒發燒，雖是小病，卻也是大病，你要能治好所有的感冒發燒，你也足夠出師了。你敢拍著胸脯，說你能行？”

“身為男人，我自然可以，但是你就不一定了，我看你氣虛神弱，明顯是精元不足，不能堅持十分鐘這個問題，糾纏你很久了吧，別吃太多藥，吃多了只會傷身。”

王海川戲謔的看著張醫生，毫不留情的說出對方最大的**。

柳蕓曦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臉色微紅，有些尷尬。

張醫生惱羞成怒道：“你血口噴人，一個黑診所的庸醫……”

“夠了。”柳正光一發話，身上氣勢瞬間完全展露出來，鎮壓全場。

張醫生惡狠狠的瞪了眼王海川，閉上嘴巴。

王海川已經完全放開，根本無視柳正光，笑道：“其實你這病也是自己造成的，最開始只有十分鐘，那並不算多大的問題，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吃藥。”

柳正光沒想到王海川這麽不知進退，眉頭微微一蹙。

柳蕓曦連忙勸道：“王醫生，我爺爺還等著你按摩呢。”

王海川笑著起身道：“老爺子，最近失眠多夢，那是神氣不足，再加上人老體衰，精元不足，難以養氣回神，自然是雪上加霜，只要以後每天按時睡覺，病癥自消。”

柳蕓曦怪責道：“我爺爺就是晚上睡不著，要是能睡好，也不會找你了。”

王海川活動一下身體，道：“老爺子先坐好，我幫你捏捏肩。”

柳正光打量王海川片刻，笑著坐在椅子上道：“聽蕓蕓說你手藝不錯，也不知怎麽個好，今天我也來試試。”

王海川活動一下雙手，這才給柳正光捏肩，只是他這手法，怎麽看都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一旁的柳蕓曦和張醫生仔細看著王海川的動作，卻看不出半點特異之處，換句話說，其他人，誰都可以輕松做到。

“老爺子身子骨不錯啊，每天都有鍛煉吧。”王海川一邊捏肩，隨口問道。“你們老年人，應該是練太極吧，公園的太極我也看過，練那個，還不如做廣播體操。”

柳正光有些訝異道：“哦，小夥子也懂太極？”

王海川搖頭道：“不懂，也不會，只是看他們練的，連莊稼把式都不如，還不如不練。”

“太極重意不重形，練的就是意境，意境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即便是莊稼把式，也是太極。”

王海川笑道：“老爺子你老了。”

柳正光楞了一下，笑著點頭道：“的確是老了，即便煉成意，也難練成形，人老不中用了，莊稼把式都打不出來。”

“爺爺你身體好著呢，你練的太極，比莊稼把式好多了。”

柳蕓曦一番話，反而讓二人笑了起來，她和張醫生根本不明白二人為何發笑。

笑著笑著，柳正光的眼皮忍不住開始打架，一旁的柳蕓曦註意到之後，連忙提醒眾人噤聲。

王海川再捏了一會，柳正光就完全睡著了，發出平穩的鼾聲，一旁的張醫生呆楞當場，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怎麽可能？只是捏肩，就能讓人睡著，難道你用了催眠？”張醫生說完後，連自己都不相信。

王海川收回手的時候，不著痕跡的將隱藏在柳正光頭上的一枚銀針拔掉。

柳蕓曦不悅的瞪了張醫生一眼，張醫生也醒悟過來，不再多言。

王海川道：“不用擔心，老爺子睡得熟，打擂都不會醒，我這也完事了，先走了。”

“我讓人送你一下。”柳蕓曦的註意力，全都在柳正光身上，自然不可能再開車送他。

“我認得路，不用送了。”王海川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走出大門，回頭看向那猶如城堡一般的莊園，王海川自嘲的苦笑道：“就當作是一次青澀的初戀吧，甜甜姐不是也說，每個人的初戀都是青澀的嗎，完美的初戀只存於幻想中，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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