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海川戲謔的眼神，周曉芳不由得回想起上次的事情，輕啐道：“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呢。”

“難道我在開玩笑？”王海川一本正經的樣子，反而讓周曉芳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最後也只能放棄。

“她要多久才能醒？你不會看人長得漂亮，想要留她一宿吧。”周曉芳頗有幾分吃虧了想找回來的感覺。

王海川敲完柳蕓曦雙腿後，呼出一口濁氣道：“看她什麽時候醒來，我只是讓她睡一覺，最主要的還是她太累了。”

說罷，拔出柳蕓曦頭上的一枚銀針，回身坐在辦公桌上，正巧能夠看到她安睡中的模樣。

“蕓曦，醒一醒，蕓曦……”周曉芳推了推柳蕓曦，卻沒有半點反應。

王海川裝作收拾東西，目光卻註意著床上的情況。

在給柳蕓曦紮針的時候，他也不知怎麽回事，鬼使神差的紮了一針靈冥穴，原本應該紮的地方卻沒有紮，這才使得柳蕓曦很快就睡去，現在周曉芳也叫不醒。

靈冥穴乃是人體七大冥穴之一，通過這一個穴位，能讓人陷入沈睡之中，封閉六識，一時半刻都不會醒來，倘若功力深厚，甚至能讓人永眠。

這靈冥穴除了這個功能之外，若配合天冥穴，甚至能控制人，如果會催眠術，效果也會更好。

王海川的實力自然也就只能讓人睡上一個小時而已，更多的，他也無能為力。

“怎麽睡得這麽死？難道是因為這兩天加班的緣故？太累了？”周曉芳喊了半天，也沒能叫醒柳蕓曦，最後只能放棄。

飯菜香，在房中飄蕩，周曉芳回頭見得王海川帶著外賣回來，自個吃起來，不由得有些氣悶：“你還吃上了，都不想辦法把人叫醒，她可是你的病人，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可得負責。”

王海川隨意的看了一眼柳蕓曦，道：“她現在呼吸平穩，一切正常，睡得正香，等她睡醒就行了，不慌，我半夜才會關門。”

一邊說著，王海川一副為你好的模樣道：“芳姐，要不要我幫你叫一份外賣？先吃飯。”

“不用了。”周曉芳沒好氣的拒絕道。“謝謝，我現在不餓，大不了多等一會。”

一邊說著，到桌上去拿了一份報紙，打發時間。

王海川對此也只能無所謂的聳聳肩，自個吃起來。

吃完飯後，柳蕓曦依舊沒有反應，周曉芳依舊沒能叫醒她，只能幹坐著等待。

小診所隨著夜色的到來，反而開始忙碌，時不時的有人來買一些藥品。

命運總喜歡開玩笑，尤其是在你猜中了開頭的時候，往往猜不中結局。

自從鬼使神差的讓柳蕓曦陷入昏睡之後，王海川就已經設計好了如何和她進一步相識，多混一個臉熟，也好給自己創造一個機會。

但周曉芳的堅持，打破了他所有的妄想，設計好的一切，最終不過是拖延了一點時間，一切該怎麽樣，到頭來，還是怎麽樣。

夜色逐漸落下，床上的柳蕓曦，最後還是被周曉芳叫醒了。

當她睡眼朦朧的從床上起來，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讓混沌的腦海變得清醒之後，活動一下身體，問道：“我睡了多久？”

“我的大小姐啊，你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喊都叫不醒。”周曉芳埋怨道。“睡得這麽死，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柳蕓曦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睡得這麽沈。”

王海川在一旁道：“柳小姐以後註意休息，應該就不會有問題，熬夜，對女人可不是好事，尤其是美女。”

“時間不早了，我們再不走，估計都來不及了，快點吧。”周曉芳看了看時間，似乎有些著急，直接從包裏抽出六張紅票子，遞給王海川，拉著柳蕓曦就走。

本來還想多說兩句的王海川，最後還是識趣的忍住了，目送著二人離去。

看著手中多出的六百塊錢，王海川心中莫名的有幾分失落感，回頭看向屋外燈紅酒綠的世界，再看看自己的小診所，他不由得苦笑。

“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次偶然的相遇，並代表不了什麽。”

從一開始，王海川就被柳蕓曦吸引，從而忘記了註意其他的東西，直至他鬼使神差的給了她一針之後。

在下區呆了幾個月，又被甜甜姐她們經常調教，王海川多多少少還是懂一些，從衣著打扮上看出人的家庭背景的能力。

再加上從小被吳瞎子教導，雖然只學會了他的醫術，但看相算命什麽的東西，他也多少懂一點。察言觀色，識人辨相什麽的，他自然也會。

柳蕓曦著裝看起來雖然和一般白領差不多，也沒有佩戴什麽首飾，可她怎麽看都不可能是一般家庭出身的孩子。

這一點從身體上就能看出來，再有她的氣質，裏裏外外都透露著一種高貴，即便周曉芳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對她如姐妹一般，其實細節中，多有幾分恭敬。

種種一切疊加在一起，王海川自然能猜出，對方家庭背景不一般，像他這樣的人，門不當戶不對，根本沒有希望。

“川哥，你厲害啊，竟然連那種人都來找你看病。”正出神間，阿紫忽然出現在身邊。

王海川不明所以的問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那種人？”

“嘿，還能有誰，就是剛才走的那兩女的，不對，是最漂亮的那個。”阿紫說著說著就興奮了。“你沒註意到，她的包包可是限量版的，還有那雙鞋子，都是今年最新，最棒的那一款，她那一身，我這一輩子都買不起……”

聽著阿紫的解說，王海川心中也大概能夠猜想出柳蕓曦家中到底如何，不由得更加失落，一絲苦澀，莫名的湧上心頭。

“女神，終究只能出現在夢中嗎？”心中雖有再多不甘，王海川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量力而為。

阿紫說到最後，見得王海川沒了興趣，笑道：“川哥，那女人下次要是再來，你可千萬別手下留情，別人根本不在乎錢……”

王海川笑道：“別人下次還不一定來呢，這次也就是跟著朋友一起來，你想得太多了。何況，她用得著來這裏？”

阿紫恍然道：“那也是，可惜了。”

“沒什麽可惜不可惜的，你現在來我這裏偷懶，當心被罵啊。”正說著有人朝診所走來，王海川連忙上去招呼。

阿紫見王海川自己在忙，也隨便找個由頭就走了，她們這些坐臺的，到了晚上就是上班時間，浪費時間，就是浪費金錢。

依舊如往常一般忙碌到下半夜，總算沒有人上門，大街上冷冷清清，王海川收拾著東西，準備關門，無意間註意到街角有一個朦朧的人影，有些鬼鬼祟祟的。

稍一回想，似乎那人已經關註自己的小診所很久了，只是先前太忙，沒在意這事。

“馬剛的人？”王海川心中雖有疑惑，卻按耐住，一切照舊，關門洗漱。

腦海裏不斷回放著白天一天的所見所聞，王海川一顆心完成沈寂下來。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還有六天，我就算忍也要忍過去。”看著緊閉的大門，王海川眼中寒光閃爍。

明知道馬剛會找人對付自己，王海川卻暫時無可奈何，正如吳瞎子常跟他說的位格。

人有位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位格，位格決定了人生的許多運勢。比如一個億萬富豪，就算中了彩票一千萬，別人也最多只是羨慕嫉妒，換做普通人，那就不同了。

富豪本身位格就決定了他的身份地位，千萬獎金落到他身上，那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人去對他如何，換做普通人，位格太低，註定要提心吊膽，有心人會找上門來。

吳瞎子的解釋玄之又玄，而王海川的理解就是身份地位代表位格。

有身份，有地位，勢力強大，本身實力足夠，許多小問題，小麻煩，根本沒法找上門。就像這一次的事情，若是王海川有權有勢，根本不會遇到這種麻煩。

即便最後問題被化解了，那也是借助他人的力量，這才幫忙化解問題。那個神秘的電話背後的人，就算權勢滔天又如何，這一次幫忙也許是看在自己父親的面子上。

但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人情總有用完的一天，更何況人走茶涼，王海川又不是沒見過這種情況。人，終究得靠自己。

躺在床上，一夜都沒敢睡死，結果卻什麽都沒有發生，直至第二天晚上，一切依舊如常，只是王海川每每能發現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似乎隨時都在監視自己。

一連兩天，周曉芳也沒來，柳蕓曦自然也沒有出現，王海川多少有些失落，一如往常的忙完一切，關門打烊。

半夜裏，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王海川，門外，阿紫帶著哭聲，焦急的呼喊。

“怎麽了，阿紫？發生了什麽事？”剛剛開門，阿紫就痛哭著撲到王海川懷中，弄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川哥，甜甜姐……甜甜姐……她死了……嗚嗚……”阿紫哭得像個淚人似地，情緒有些失控。

王海川心中咯噔一聲，楞了一下，隨即快速冷靜下來，沈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先別哭了，說清楚怎麽回事。”

甜甜雖然是領班，但在這一片，人緣還不錯，至少和那一群女人之間的關系挺好，尤其對阿紫，照顧有加，二人的關系也親如姐妹，否則上一次出事，阿紫也不會在第一時間來找王海川救命了。

好不容易從阿紫口中得知事情經過，王海川面色鐵青的走出診所，朝著甜甜的住所趕去。

雖然是領班，月收入也非常可觀，但甜甜姐住的地方，比起王海川好不了多少，皮肉生意，終究是吃青春飯，不可能長久，下海幹這一行的，都懂得這個道理，所以能節約一點就節約一點。

至少在未來，還能給自己留下一點點希望，不至於老來無所依。至於那些一味只知道享受的，那就屬於另一種類型，而且這一片區，也根本不會有那種人。

畢竟這是下區貧困的一片，在這裏做事的，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去奢侈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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