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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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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方知有啊!”方蕪懵懂的指著自己不明所以。

風黎警覺不減道:“沒說你!說你後面那個呢!”

方蕪剛剛出來不久,身後便跟出來個身穿青色錦衣的少年。

少年目測年齡與方蕪相仿,面如冠玉,朱唇墨眉,只是眼尾微微上挑,使得秀氣的面容一下子就摻雜了尖銳和傲嬌。

此時這位貴氣的少年正在方蕪旁邊若無其事站著。

恰巧此時,溫焯也趕了過來。

他已經速度很快了,畢竟還拖著個不能動彈的宋業,他一路上就跟著風黎和方珞遠遠的背影,直至他們又拐進宋業家。

溫焯進了院子,便隨手把宋業和木偶往地上一丟,走近了眾人後也看見了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面孔。

他當即無語道:“這又什麽情況啊?這小子誰啊?”

也難怪溫焯如此,前有唐門追殺,後有宋業暗殺,這又出現個新面孔,他真的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琢磨的。

還未等到那個錦衣少年開口,方蕪就連忙解釋道:“別誤會,他不是壞人,我剛剛看他被蟲子圍著,便拽著他一起躲……”

風黎端倪著那少年,只見他右臂被簡單的包紮過了。

她看得出來這簡潔的手法是方蕪所為,應該是剛剛包紮不久,傷口又深,所以包紮處還有血在滲出來。

風黎將信將疑的放下戒備的姿勢,剛準備松口氣,就聽見旁邊方珞開口道:“唐門主,此番是欲意何為?”

風黎和方蕪:!!

溫焯:?

風黎絲毫不懷疑方珞的判斷力,直接喊道:“方知有,過來!”

“哥,你怕是誤會了,他不是……”

方蕪仍是想解釋,畢竟方珞之前也沒見過這個少年,而自己剛剛和這個少年相處許久,總是有點話語權的。

只不過她話還沒說完,那個少年便直接推翻了她的言論。

少年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輕聲道:“法師多慮了,我不過是擋了下鏢而已,談不上欲意。”

說罷,他還故作一臉無辜的把右臂包紮的地方露出示意。

方珞皺著眉頭凝視他,風黎則是又喊了聲方蕪道:“楞著幹嘛!還不趕緊過來!”

方蕪面色煞白,虛聲道:“我…我不是不想過來…我是過不去……”

風黎見狀立刻質問少年道:“你把她怎麽了?”

錦衣少年雙手一攤表示與自己無關。

“跟他沒關系,”方蕪苦著臉道:“是我腿嚇軟了……”

此話一出,錦衣少年忍不住一聲低笑。

而風黎則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真的是對方蕪太頭疼了。

風黎閃步上前把方蕪拉了方蕪胳膊過來,又面對著眼前的錦衣少年戒備起來。

旁邊看熱鬧的溫焯也開始摩拳擦掌了,準備大打一場,那少年卻是一副無所謂,根本沒有要打架的趨勢。

方蕪可算是找到組織了,趕緊如往常那般躲到方珞身後,她瑟瑟發抖,始終不敢相信眼前的反轉的局勢。

錦衣少年見狀倒是有些失落,邁開步子走近方珞,而方珞則是從容不迫,不躲不閃站定在原地。

就當風黎和溫焯以為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那錦衣少年卻只是側頭看向方蕪,微笑道:“我姓唐,名閾,叫我唐閾就行。”

方蕪依然沒有擡頭,心道:沒必要介紹了吧?

唐門追殺我這麽久了,我還能不知道您是誰嗎?唐門的門主唐門的老大唐門的絕殺!

見方蕪沒有回應,錦衣少年微不可察嘆了口氣,隨即對眾人微笑著揮手道:“各位再見,先走了。”

說罷,他便閑庭信步的在眾目睽睽下走出了宋業家門。

溫焯不可置信道:“他就這麽走了?”

風黎卻如釋重負,松了口氣道:“走了好走了好,要打我也打不動了。”

方珞轉過身,語重心長的與方蕪道:“今日之事,絕對不能有下次了,要切記不可……”

“哇嗚啊啊啊啊啊啊!!!”

方路的話被方蕪的哭聲終止,她這時候哪能聽得進這些,早就被嚇懵了,以至於在她經歷了漫長的反射弧後,猛的一嗓子嚎了出來。

她此刻十分沒安全感,所以坐在地上抱著方珞的腿哭。

風黎與溫焯已經對方蕪的哭聲產生免疫了,甚至覺得這個時候她要是不哭,那都不夠應景。

方蕪邊哭邊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她剛才離開風黎的時候,確實是想去搬救兵來著。

但想的是挺好,現實卻是自身都難保,還有…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找人。

方蕪覺得風黎說的對,自己不要瞎跑去添亂最好。

所以她臨時決定,不要亂跑去找人,而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等他們來找自己最為穩妥。

糾結一番後,她秉承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股腦的就往宋業家跑。

也就是在跑到宋業家拐角的時候,她遠遠的看見宋業家門前,有一身著青色錦衣的少年負手而立,正在被數不盡數的蠱鱉包圍。

現在的情況對於方蕪來說,往前跑是數不盡的蠱鱉,往後退也是數不盡的蠱鱉。

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當然是選擇繼續往宋業家沖啊。

方蕪揮著風黎給她的法器,又劈又砍的沖進宋業家,在此期間她還順手拉起了少年的手。

她想著畢竟是條人命,總不是視而不見,能救則救。

但被救的當事人似乎不領情,在原地一動不動。

方蕪無奈的回頭解釋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懵,但逃命要緊,先跑再說!”

少年沒有回應,依舊楞在原地盯著她看。

方蕪還想再張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哪裏又射來幾支六角鏢,直沖方蕪天靈蓋兒,似乎是要給她致命一擊。

鏢速之快,就算是發現了都不一定來得及躲,何況是方蕪根本毫無察覺。

所以直到少年側身擋住,她才堪堪反應過來有鏢。

方蕪愕然的看著少年右肩,驚呼道:“你你…你中了毒鏢!”

少年面無表情側頭看了下自己的肩膀,沒有任何表示,接著凝視面前的方蕪。

方蕪權當他這是嚇傻了,但由於他的手沒有松開自己的手,方蕪莫名的責任心突然湧起,再次拉著他往屋裏跑。

這次她拽動了,少年跟上了她的步伐。

不過方蕪沒有註意到的是在少年中鏢後,所有的攻擊都停止了。

蠱鱉開始漸漸撤退,那些毒鏢也沒有再投射過。

她進屋後左顧右盼,試圖找個安全的角落,出於這陣子的熟悉,方蕪選擇了自己住的那屋的木頭衣櫃裏。

因為這屋本來就是宋業騰出來給她和風黎住的,所以衣櫃裏空空蕩蕩,剛好可以擠進去她和少年兩個人。

方蕪先把少年推進櫃子,自己在旁邊拿了什麽後,也躲了進去。

緊接著她把風黎的飛升筆卡在衣櫃把手處,一是代替木栓關緊櫃子,二是她覺得這法器也許能防蟲子爬進來。

方蕪屏息在櫃縫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有蟲子靠近他們了,她才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錦衣少年終於開口了,盯著方蕪拿進來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方蕪頭也沒回道:“桂花釀。”

少年:“……”

方蕪剛才脫口而出,又意識到不對,連忙回頭解釋道:“你不是受傷了嘛,那鏢有毒,這是用來給你消毒的,事出突然,條件艱苦,湊合著用吧。”

少年盯著她不說話,方蕪又道:“你放心,我懂些醫術,不會亂來的。”

她說罷,伸手去拔少年肩膀的毒鏢,少年倒也不閃躲,任她擺布。

方蕪幹凈利落的拔出毒鏢後,撒了些酒在傷口處沖洗。

剎那間,木櫃裏充滿桂花芬芳。

緊接著方蕪把剛剛撕開的碎布,一圈一圈細心的在他肩膀纏好。

雖然她的手法盡量輕快,但是由於傷口很深,也難□□血甚多。

方蕪同理心比較強,總覺得面前這個少年不吭聲也不喊痛是在逞強,她抿了抿嘴,秉承著救人要救到底的責任感安慰著少年:“疼的話,你就哭出來喊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你別怕,咱們就在這裏躲著,我哥他們一會兒就會來救咱們的!”

“我哥是巫師,這些蟲子什麽的難不倒他!”

“我也是巫師,不過我…呵呵…我們分工不同……”

“你不用擔心,你剛剛救了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

方蕪自言自語的嘮叨和安撫,話很緊密,並沒有給少年說話的機會。

她並不是真的想聊天,她主要是怕少年害怕,多說一些話緩解他的恐懼的疼痛。

這些話對於少年起沒起作用她不知道,但是對於她自己,確實緩解了不少。

她已經逐漸忘記自己身處危險了。

就在她自言自語的時候,少年突然開口道:“我衣服臟了。”

這話插的突然,方蕪一臉懵道:“什麽?”

“染上血了。”少年說話間皺著眉頭凝視著自己從右肩開始流淌各處的血汙。

方蕪見他這副模樣莫名有種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沒等她開口,少年擡眼看她,又道:“這…你得賠吧?”

方蕪聞錢色變,立即反駁道:“為什麽要我賠?”

少年笑了下,堪堪說道:“我是為你受傷才弄臟的,你不該賠錢嗎?”

方蕪語塞了,他這話說的好像還挺有理有據。

不過她是打心底裏不想賠錢,便伸手擦了擦他身上的血,聲如蚊蚋道:“我看你這…洗洗還能穿……”

少年故作悲傷的搖頭道:“這衣服染上血就算是廢了。”

方蕪本想再做推脫,但看著眼前的少年,大片血汙都是因為自己,突然有點於心不忍。

她上下掃視了番少年這身青色錦衣,試探的問道:“你這身衣服很貴吧?”

少年眼睛一亮道:“還好,沒多少錢。”

方蕪蹙眉道:“沒多少錢是多少啊?”

少年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微笑道:“五千銀錢。”

方蕪心下一顫,心道:五千銀錢?什麽衣服要五千銀錢??

少年見她怔住,笑著落下一根手指,又道:“罷了,算你四千好了。”

方蕪如鯁在喉,看起來要委屈的哭出來了。

少年噗呲一聲笑了道:“別別別,我逗你的。”

方蕪猛然松了口氣,心想著果然不會有這麽貴的衣服,隨即認真的問少年道:“所以到底多少錢?”

少年:“???”

他楞了下道:“我是說讓你賠衣服這事是逗你的。”

方蕪聽言,瞬間喜上眉梢道:“不用我賠?”

少年輕嘆一聲道:“命都是你的,還談什麽錢呢。”

嗯?什麽?

方蕪凝視眼前的少年皺起了眉頭。

這鏢上的毒能使人神智不清?

他…不會傻了吧?

“你除了中鏢,還有其他傷口嗎?”方蕪說完又覺得自己問的蠢,便補充道:“我是說你有沒有被蟲子咬?”

少年渾然不知方蕪的小腦袋都在琢磨什麽,只是如實回答道:“沒有。”

方蕪松了口氣道:“那就好,今天實在是連累你了。”

少年道:“此話怎講?”

方蕪嘆道:“實話跟你說吧,這些蟲子都是沖我來的。”

少年緘默不語。

方蕪道:“聽說過唐門吧?我被唐門下了追殺令。”

少年還是緘默不語。

方蕪想起這幾次的遭遇,氣就不打一出來,也許是此時所處的環境令她怒意急增,她直接脫口道:“這唐門真是絕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就跟那個狗皮膏藥似的!”

少年:……

方蕪道:“實在是囂張跋扈冷血無情!沒一點人性!”

少年:……

方蕪自顧自的發洩,見少年不言語,還問少年道:“你說這唐門是不是忒刁鉆?”

少年幹咳了聲,若有所思的說道:“聽說唐門都是拿錢辦事,不會過問雇主和目標,都是確定任務後至……”

“那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什麽活兒都接吧!”

方蕪依舊憤憤道:“那個什麽狗屁門主怎麽當的,我看他不是缺錢,是缺德缺品缺心眼兒!”

少年:……

“你是不知道,”方蕪拉著他吐槽道:“那個唐門的門主壞的很!”

聽到這話,少年似乎有點兒感興趣,長長的哦了聲,隨即挑眉道:“是嗎?你這麽了解他?”

方蕪嘆道:“了解談不上,多少還是知道點兒傳聞的。”

少年莞爾道:“願聞其詳。”

“那可是唐門的絕殺,聽說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十四歲就當上了唐門的老大,是歷來繼任門主中年紀最小的。”

方蕪嘖嘖幾聲繼續說道:“暴戾恣睢心狠手辣,你說他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能是什麽好東西嗎?”

少年:“……”

“今年他才十七歲,就已經臭名昭著,令人聞風喪膽了,真不敢想他以後得什麽樣!”

方蕪說著又是一聲長嘆道:“殘忍血腥毫無人性,不知道是不是長得青面獠牙,從小就那麽不可理喻,估計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少年咳了聲道:“也許你見了他就會發現他其實……”

“不不不,”方蕪連忙打斷道:“我可不想見,我還沒活夠呢!”

少年噗呲一笑,方蕪瞥他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少年收斂笑意道:“覺得你講的很有趣。”

方蕪對少年這個反應甚不滿意,當即嚴肅道:“這可是隨隨便便就能丟了性命的事兒,可不是說笑的,以後要是碰見這唐門相關的你可得躲著點!”

說到這,方蕪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你這麽晚出門是要幹嘛去?”

少年想了想,回道:“家裏有些麻煩事沒處理好,需要我親自看看。”

方蕪嘆道:“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倒黴,說你幸運吧,你遇見這種飛來橫禍,說你倒黴吧,你還撿回一條命。”

少年微笑道:“幸運吧。”

“也是,”方蕪撇嘴道:“誰有我倒黴!”

少年疑惑道:“怎麽?就因為唐門?”

方蕪垂頭喪氣道:“也不全是。”

“哦?”少年追問道:“還有什麽?”

他這一問,方蕪立即就委屈湧上心頭,憤憤不平的抱怨起來道:“說來話長,就是啊……你說這林家是不是太過分了!”

少年點頭道:“過分,實在是太過分。”

方蕪被理解後,更是氣憤了道:“我做巫師這麽多年,就沒遇見過這樣不講理的人家!”

少年道:“要我說,這林家就該死!”

聽到這話,方蕪氣焰突然就滅了,呢喃道:“那倒也不至於……”

少年皺眉道:“怎麽不至於?這林家可是要你給她女兒陪葬呢?”

方蕪楊著下巴道:“我是我,林家是林家,那不一樣。”

少年饒有興趣道:“怎麽不一樣?”

方蕪道:“難不成狗咬了你,你還要去反咬狗嗎?”

少年似乎是認真想了下她這問題,隨即雲淡風輕道:“我當然不會咬狗,我會拿刀子活活剮死它。”

方蕪:“……”

她心中無奈的嘆息,就不該把話題扯到這,跟個陌生人抱怨個什麽勁兒?

隨即她話鋒一轉道:“聊了這麽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見少年似乎有些猶豫,方蕪便率先說道:“遇見就是有緣,就當交個朋友,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姓方,名蕪,字知有,叫我方知有就行!”

她說完還未等到回答,就聽見外面有了腳步聲。

方蕪立刻警惕起來,扒著衣櫃縫往外看,但是什麽也看不清。

緊接著卡在櫃子把手上的飛升筆咻的一聲飛走了。

方蕪才豁然開朗,是風黎他們回來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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