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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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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韻把他們迎到客廳,叮囑宋長斯好好招待殷晏後,便轉身去了廚房。

殷晏坐在沙發上東張西望了一圈,沒有瞧見保姆的身影,看來江韻是要獨自準備所有人的晚飯。

可江韻那身打扮看上去不像是能做飯的啊。

有誰會穿著貂皮做飯……

殷晏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湊到宋長斯耳邊:“我們要不要去幫一下忙?”

“不用。”宋長斯牽起殷晏的手捏了捏,他輕聲解釋道,“家裏請了阿姨的,估計她想在你面前表現一下,就沒讓阿姨過來,既然她喜歡折騰,就由她折騰去吧。”

這話說得殷晏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下巴,別別扭扭地開口:“原來我這麽受重視啊。”

“可不是嗎?”宋長斯笑了笑,“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殷晏高興應道:“好啊!”

聽宋長斯說他出生後就住在這裏,住到十九歲那年考上大學才搬出去,上大學後他就沒有回來過了,上班後更是連回家吃頓飯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不過家裏一直留著他的臥室,保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去打掃,裏面的東西也幾乎沒有動過。

臥室的風格還停留在十多年前,中間擺著一張柔軟的大床,大床左邊是用整面墻做成的書架,右邊是放了臺式電腦的書桌,床頭也被改造成了三層的橫向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堆滿了高中三個年級的課本和資料書,一盞黑色落地燈立在床邊,燈頭朝著床頭,看得出來它在十幾年前經常被臥室的主人使用。

殷晏在臥室裏來來回回地晃了好幾圈,東摸摸西看看,對宋長斯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真是好奇極了。

宋長斯任由他亂碰,索性拉來椅子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眼中含笑地安靜看著他。

殷晏摸了摸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書架,擡眼看見書架上面幾排放著許多本他看不懂名字的英文書籍。

抽出其中一本翻了翻,入目便是整頁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看得殷晏眼花繚亂。

殷晏趕忙把書籍放回去。

“老婆,你好厲害,上高中的時候就在看全英文的書了!”殷晏發自肺腑地誇讚道,轉而想到自己,他喪氣地撓了撓頭,“哪兒像我?我連你勾畫的單詞都沒背完,每次做閱讀理解也好吃力,而且我連這本書叫什麽名字都看不明白。”

十八歲的宋長斯和十八歲的他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可他喪氣了沒一會兒,又沒心沒肺地嘿嘿笑起來。

他老婆再厲害都是他老婆!

幸好他之前沒有因為偏見而錯過他老婆,不然他現在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以後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麽厲害的老婆了!

宋長斯被殷晏真心誠意的一通馬屁拍得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他起身走過去,照著殷晏的臉頰親了一下:“我念高中的時候也看不懂這些書,只是買來湊數罷了,這麽大的書架空著不好看。”

“老婆連湊數都買全英文的書,要是我的話肯定做不到這點。”殷晏自豪地擡了擡下巴,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自己老婆往雲端吹,“原來我老婆不僅厲害,還這麽有眼光,別說我了,盛淵隨便買書都不會想到買全英文的書。”

宋長斯笑得眉眼彎彎,雙手捧住殷晏的臉頰,把殷晏的嘴唇擠成一個嘟起的形狀,他又在那個嘟嘟唇上啵唧一口:“謝謝老公這麽誇獎我。”

殷晏:“……”

完了完了。

他又要往天上飄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除了他還有誰?

還有誰!

雖然他在床上是被壓的那個,但他在床下是被叫老公的那個!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們能有幾個小時在床上?又能有幾個小時在床下?

就按一天睡八個小時來算,他們在床上和在床下的時間比是一比二,怎麽算都是他占了宋長斯的便宜。嘿嘿嘿……

殷晏美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整個胸腔都被灌滿了幸福的粉紅泡泡。

“老婆。”被擠出的嘟嘟唇上下動了動,發出口齒不清的聲音,“再親一個。”

宋長斯啵唧一口。

“再親一個。”

又啵唧一口。

殷晏那雙黑眼珠子比天上的星辰還亮,裏面完完整整地映出宋長斯的臉,也被宋長斯的臉填得滿滿當當。

世界這麽大,世界上的人這麽多,他也就只看得見宋長斯了。

殷晏的手不動聲色地爬上宋長斯的腰,試探性地撩開衣角,見宋長斯沒有反應,便大著膽子勾著褲子邊緣朝深處滑去。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宋長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傾身親了親殷晏的臉:“你先看著,我接個工作上的電話。”

說完,宋長斯走出臥室去陽臺上接電話了。

宋長斯不在,殷晏一下子就無聊起來了,他又到處看了一會兒,把這間臥室的每一處都看完後,仰面躺到了中間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剛躺下,就有一個念頭悄無聲息地鉆入腦海——這是宋長斯睡了十九年的床。

想到這裏,殷晏平靜的心湖抑制不住地激蕩起來。

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深吸口氣。

時隔十一年,不管是床還是枕頭都早已沒了宋長斯的氣息,可也許是心理原因作祟,他當真從枕頭裏嗅到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畢竟是宋長斯睡過的枕頭,自然和普通枕頭不一樣。

殷晏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到床頭時,他冷不丁瞥見一樣東西,他動作一頓,把枕頭放回原位,隨後撐著上半身去拿那樣東西。

拿來一看,是一本相冊。

殷晏捏了捏,不得不說,這本相冊還挺厚實。

應該是宋長斯的相冊了,不知道裏面有沒有宋長斯小時候的照片。

殷晏像是抱著寶貝似的抱著相冊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翻開相冊時,他心湖的漣漪在一圈圈地擴大。

他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不知道宋長斯小時候長什麽樣子,是不是和現在一樣不愛笑,但肯定和現在一樣漂亮。

他老婆無論在哪個年齡階段都是最漂亮的omega!

相冊已經很舊了,看款式也是十幾年前才有的款式,裏面放的都是拍立得照片。

翻到相冊第一頁,一共八張照片,無一例外全是風景照。

殷晏楞了下,擡手翻到第二頁,總算不再全是風景照,風景照只占了左邊的一半,而右邊的一半又全是一個人的背影。

那個人離鏡頭很遠,只能勉強看清身高和體型。

殷晏把相冊舉到眼前,瞇起眼仔細看了看右邊的四張照片,很快判斷出照片中的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

再翻到第三頁。

眼前豁然映出小男孩的臉。

這下殷晏徹底楞住,這個小男孩正是他——是只有六七歲的他。

他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麽,極快地翻著相冊,相冊裏的每一張照片都保存得非常完好,也能讓他清楚地看見自己小時候在鏡頭前做出各種表情的臉。

越往後翻就越翻不到其他照片,幾乎每張照片都以他為中心拍攝,照片中的他或站、或坐、或躺,在不同的場景裏做著不同的事。

宋長斯從頭到尾都沒有入鏡,偶爾會伸出手向他遞一樣東西或向他打招呼,以此吸引他看向鏡頭。

殷晏捧著相冊,大腦卻亂作一團。

他想起他之前在宋長斯辦公室裏發現的照片,他把那張照片塞進衣兜裏,本想找個時間問一下宋長斯,結果他把那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衣兜的照片也在被宋長斯洗過衣服後不翼而飛。

其實宋長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可他為什麽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他明明記得他和宋長斯見面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幾次都是他跟著他哥的時候才見到宋長斯。

還有這些照片……

殷晏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來他為什麽覺得照片上的一些場景那麽眼熟了。

那些場景似乎是他和那個被他視為初戀的omega女生去過的場景。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omega女生確實喜歡拿著一樣白色的東西對著他拍。

可惜當時的他太小了,即便和那個omega女生相處過一段時間,也被後來十年裏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模糊了記憶。

然而此時再看這些照片,早已模糊的記憶宛若一面浸滿水珠的玻璃,用抹布擦去水珠,玻璃逐漸變得幹凈透明。

他也神奇地記起了那個omega女生的長相——

那個omega女生留著長度擦肩的黑發,一雙眼角微挑的鳳眸為她白凈的面頰增添了幾分說不上來的色彩,她的鼻子很挺、嘴唇很薄,看人的眼神總是冷冷清清。

她經常穿著比較奇怪的寬松衣服,顏色鮮艷明媚,襯得她那張漂亮的臉仿佛蘊含著無限風情。

她身上的omega信息素也很好聞。

還是小屁孩時期的殷晏時不時仗著自己年紀小往她懷裏鉆,聞著她衣服上沾著的信息素氣息,小小身板都飄飄然起來了。

小時候的殷晏堅定不移地認為她是個omega女生,她也笑笑不解釋,可現在回憶起來,才猛然發現她哪裏是個omega女生?她分明是個omega男生!

她就是宋長斯!

殷晏張著嘴,已經被震得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想不起來了。

他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

那個姐姐竟然是宋長斯。

宋長斯竟然是那個姐姐。

他們竟然是一個人!

難怪今天上午他向宋長斯解釋過後,宋長斯就沒再吃醋了,因為宋長斯知道那個“初戀”就是自己,一個人再傻也不可能吃自己的醋。

可宋長斯為什麽要瞞著他呢?

殷晏想了半天想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也止不住地發疼。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想這麽覆雜又深奧的事情,等會兒開門見山地問一下宋長斯好了。

他合上相冊,正想去外面看看宋長斯有沒有打完電話,結果轉頭撞上另一張和宋長斯有七八分相似的臉。

猝不及防的殷晏狠狠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一仰,直接栽到床上。

“哎呀,不好意思,是不是嚇到你了?”江韻伸手想拉殷晏,但似是為了避嫌,那只手在半空中猶豫片刻,又默不作聲地收了回去。

殷晏一臉懵逼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回神後抱著相冊匆忙爬起來,他表情覆雜地抹了把臉:“沒事。”

“阿姨看你在想事情,還想得那麽專註,就沒忍心打擾你。”江韻說著,瞅了眼殷晏懷裏的相冊,笑著挑了個話題,“這本相冊你看完了嗎?都是好久之前拍的照片了,那個時候你還小,天天黏著長斯,連路也不想走了,非要長斯抱,沒想到長大後卻不記得長斯了。”

殷晏渾身一僵,驚訝地看向江韻:“阿姨,你知道這些事?”

“什麽事?”

“我和宋長斯的事。”

“噢,你說你小時候的事吧?”江韻回憶道,“那陣子長斯和我們鬧別扭,離家出走不說,也不要我們給的生活費,後來還是你爺爺幫忙勸他,才讓他暫時在你爺爺家住了小半個月,剛好遇到你去你爺爺家過暑假。”

殷晏煩躁地揪著頭發:“可是我印象中認識的是一個omega姐姐,宋長斯怎麽變成omega姐姐了?”

江韻解釋道:“當時他在給一所大學的omega女生當模特賺錢,聽說那個omega女生要求很多,讓他把頭發留長,還讓他穿很多誇張的衣服,他都照做了,你才會認錯吧?”

說到這裏,江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所以你後來不記得長斯都是因為你小時候認錯了?”

殷晏尷尬地點了點頭。與此同時,一縷縷的甜從他心窩裏蔓延出來。

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記憶中早已模糊的初戀的臉和宋長斯的臉慢慢重疊起來,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

江韻看著殷晏眼裏溢出的喜色,扭頭看了眼門外,確定陽臺上的宋長斯還在接電話後,她忽然壓低聲音對殷晏說:“你知道那陣子長斯為什麽和我們鬧別扭嗎?”

殷晏搖頭:“不知道。”

江韻說:“說句不該說的——”

殷晏立即豎起耳朵。

“雖然長斯和你哥從小就訂下了婚約,但是長斯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哥,那陣子和我們鬧別扭也是想反抗這門婚事,直到後來遇見你,他跟我們說,如果結婚對象從你哥換成你的話,他還可以考慮一下。”江韻臉上掛著非常刻意的討好笑容,灼熱的目光在殷晏臉上游走,“長斯真的很喜歡你,在很早的時候就願意為了等你放棄你哥,你千萬不要再辜負長斯了,等你們結婚後就趕緊讓長斯生個孩子,最好一口氣生個alpha男生,這樣不管是我們宋家還是你們殷家都後繼有人。”

本來殷晏聽著前面的話還很樂呵,可越聽下去越不舒服。

他微微擰起眉:“阿姨,生孩子又不是小事,哪兒能說生就生?”

“生孩子不就是說生就生嗎?只要你們想生,還怕長斯生不出來?而且長斯都三十歲了,年紀經不起耗,你們第一胎也不一定能生出一個alpha男生。”

江韻這番話的槽點太多了,聽得殷晏頭皮發麻,嘴角揚起的弧度也慢慢沈了下來。

“阿姨,你是宋長斯的母親,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三十歲怎麽了?三十歲的omega一朵花,你也是從三十歲過來的,你別這麽瞧不上三十歲。”殷晏吐槽完這點,又開始吐槽下一點,“還有生a生o生男生女在我眼裏都一樣,我不搞性別歧視。”

江韻被殷晏一通反駁的話說得臉頰微微發紅,卻沒有就此打住,繼續語重心長地說:“在你眼裏是一樣,可在你爺爺眼裏就不一樣了,要是你哥生個alpha男生,你們家的財產還有你和長斯的孩子的份兒嗎?”

殷晏驚了。

他還是第一次從外人嘴裏聽到關於他們家這麽露骨的話。

“你比你哥早結婚,這是你的優勢,你要做的就是把優勢發揮下去,早點和長斯生出一個alpha男生,也好早點讓你爺爺把你們的孩子當成殷家繼承人培養。”江韻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殷晏很快嚴肅起來,他鄭重其事地告訴江韻:“阿姨,我們家不興繼承人這種東西,家裏就我和我哥兩個孩子,以後財產平分,沒有先來後到和那麽多算計,再說,我和宋長斯都沒有用孩子爭奪財產的想法,至於你說的結婚後就生個alpha男生這種事,我們更是想都沒有想過,也請阿姨不要再替我們操那個心了,往小了說,這是我和宋長斯的事,往大了說,這是我們殷家的事,都和阿姨沒有一點關系。”

江韻沈默下來,用讀不清情緒的目光盯著殷晏。

殷晏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抱著相冊起身便要去找宋長斯。

從江韻身前路過時,江韻再次出聲:“小晏,阿姨把你當成一家人才跟你說這些話,你以為你們家人都像你這麽想嗎?你以為長斯也像你這麽想嗎?”

殷晏心中的不快全部寫在了臉上,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江韻。

偏偏江韻仿佛看不見他臉上的不快似的,緩緩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該為長斯和你們未來的孩子著想吧?不然長斯為什麽要在你和你哥之間選擇你?”

“……”殷晏抱著相冊的姿勢維持太久,以至於雙手都麻木了,可他壓根察覺不到,只是定定地望著江韻。

不知為何,他心裏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第六感拼命催促他走出這間臥室,催促他親自問宋長斯,也許宋長斯什麽都會告訴他。

然而他的行為不受自己的控制,在江韻的註視中,他鬼使神差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長斯為什麽要在長子和次子之間選擇次子?為什麽要那麽辛苦地幫助你培養你?為什麽要像個老媽子一樣地照顧你?”江韻頓了頓,看向殷晏的目光銳利得幾乎要把殷晏這個人看穿,在殷晏逐漸發白的臉色下,她說,“你該不會以為長斯為你付出這麽多就是圖你什麽都不圖吧?”

殷晏猛吸口氣。

剎那間,整個房間都在旋轉。

他雙腳脫力,連忙扶住墻壁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好像什麽都看不見了,也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了……

回憶如潮水一般湧來,曾經和宋長斯相處的點點滴滴走馬觀花地在他眼前浮現。

他從不覺得他和宋長斯的感情有什麽問題。

可這一刻,他就那麽清晰地意識到——他和宋長斯發展得太快了。

從他們在會所撞見的那次起,到現在,才過去滿打滿算的四個月,他們就在談婚論嫁了。

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不斷推著他往前走,推著他和宋長斯靠近,絲毫不給他停下來喘息的機會。

而那雙手,似乎是宋長斯的手。

殷晏站直身體,他不敢再問江韻,甚至不敢再面前江韻,即便他還有很多事想從江韻那裏知道。

他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打開門走出去,卻冷不丁撞上不知何時走到門外的宋長斯。

宋長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見他臉色蒼白,摸了摸他的臉:“你怎麽了?”

殷晏低著腦袋:“沒事。”

宋長斯抿起唇,看了眼殷晏垂下的眼睫,又看了眼臥室裏一臉心虛坐在床邊的江韻,臉色明顯沈了下來:“是不是她跟你說什麽了?”

臥室裏的江韻聞言,連忙起身走過來。

她已經開始後悔剛才說那些不過腦子的話了……

主要是她實在著急殷晏那不爭不搶的性格,不給殷晏打一劑預防針的話,殷晏這種溫室裏長大的花朵根本沒有危機意識。

她得讓殷晏產生危機感才行!殷家那麽大的家業怎麽可能讓一個沒有野心的人繼承?

可對上宋長斯蘊含著風暴的陰郁眼神以及沈得宛若浸進墨汁裏的臉,她沒來由地感覺到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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