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對，我也是這麽想的。”四夫人幽幽道，“男孩兒比女孩兒好，不過那只是一般人家，咱們這樣的人家，男孩兒女孩兒都是寶，只要養得好，都能為家族做貢獻，就像賢妃娘娘一樣，誰說女孩兒不好？侯府第四代第一個女孩兒，哪兒能不好？”

這是說，女子也能攀附權貴？

養的好了，也能給家裏帶來好處，攀龍附鳳？

大夫人的臉色陰晴不定，抱著孩子的手暗暗握緊，淡淡道：“無論男孩兒女孩兒，只要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我就滿意。”

衡量得失與健康平安比起來，實在沒有可比性。

一時間，大家都息了聲。

趙老太太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看著幾個兒媳你來我往，一直沒有做聲，長久的沈默之後，道：

“你們大嫂說的很對，家族家族，最重要的是人，有人才有家族。人丁興旺，枝繁葉茂，家族才能興旺發達，否則一切都是空談，連人都沒有了，還談什麽前途富貴。以後不要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不愛聽！”

幾人都噤若寒蟬，低著頭不敢做聲。

“你們健康平安，上進成才，就是我最大的期盼，不過，世上的事兒不可能都按咱們的想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府裏的人，心思不一，我也不能保證裏面沒有那居心叵測之人。”

“不過我眼睛裏，去不得一粒沙子，見不得腌臜事兒，別讓我發現齷齪之人的猙獰面目，到時候下手可不容情！”

趙老太太生平最討厭沒有規矩、心思歹毒之輩，只要被她不喜，那麽她就會一直不喜，即便你做了再多努力，也難討她的歡心。

就比如孟氏，嫁過來之後，對趙柔嘉再好，再得趙雲逸和下人們喜歡，趙老太太對她再滿意，也沒有對先頭的鄭氏好，就是因為孟氏未婚先孕，失了規矩。

“母親，怎麽會呢，我一向循規蹈矩，絕不會有歪心思。”

“是啊，在咱們這麽好的人家，怎麽會有這樣骯臟的腌臜事兒？誰要有那個心思，我頭一個不放過她！”

“要真有那黑了心肝的東西，一棍子打出府了事，不能留在府裏禍害人！”

幾個兒媳都七嘴八舌地表達自己的立場，堅決不讓趙老太太對他們有不好的想法。

趙老太太見敲打到位，轉過頭對大夫人道：“去你那兒，今兒這個事兒，一定要弄清楚，背後下手的人，決不輕饒！”

說到後來，趙老太太已經是變了臉色，聲色俱厲。

大夫人眸光閃閃，孟氏嘴角勾起，幾個夫人也是低頭沈思，都無聲地跟在後面。

不疾不徐略帶低沈的步伐，與平時沒有什麽不同。

可腳步的主人卻都知道，好戲要開鑼了。

大夫人的院子離江氏的院子，大約一刻鐘的距離，趙老太太坐了上首，看著下面其整整發人，眸光掃到一個角落：“嘉嘉，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大嫂為何會被絆倒？”

趙柔嘉站了起來，無視眾人各色目光，鎮定地給趙老太太行了禮。

“祖母，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趙柔嘉把今兒來江氏這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沒有一絲隱瞞，也不帶半點兒個人感情，客觀地描述事情的經過，不為自己辯解。

“祖母，大伯母，大嫂這次意外早產，確是因我沒有看出影兒的惡毒心思，留了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奴婢伺候，才使得大嫂遭了無妄之災。祖母，大伯母，您們罰我吧。”

趙柔嘉跪倒在地，一臉誠懇。

沒有不甘沒有怨言，就那麽直接請罪，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孟氏沒想到趙柔嘉竟然會如此光明正大地承認自己識人不清、調教無能，讓她無話可說。

孟氏是不能攻擊趙柔嘉的，一句壞話都不能說，否則她一直以來豎立的形象就毀了。

這個時候，就只能寄望於她的好妯娌們。

趙老太太問：“嘉嘉，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的，孫女不敢欺瞞祖母。”

趙老太太一眼不眨地望著趙柔嘉，趙柔嘉也毫不躲閃，直直地回望趙老太太。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就那麽猝不及防地預見。

良久後，趙老太太道：“既然如此，那兩個丫鬟真是該死！”

竟然就這麽相信了趙柔嘉，孟氏覺得不可思議，趙老太太什麽時候那樣的好說話了？

如此輕信，如此偏袒。

連對質都省了，那怎麽行？

她安排影兒的一套說辭，都沒機會在人前說出來，簡直浪費心機！

孟氏很想說話，可此刻時機不宜，急得她把手裏的帕子捏了又捏，幾乎把帕子捏碎了！

趙老太太道：“老大家的，你看看，你有什麽想問的。”

見趙老太太這樣說，大夫人知道趙老太太的意思，這是看維護趙柔嘉？

想到趙柔嘉剛剛搬到沈香院，大夫人原本生氣的怒意壓了壓：“母親，我覺得這件事兒，還是得聽聽當事人的說法，當時有好幾個人在，咱們都叫進來問問，說清楚事情，也好處置。”

孟氏道：“是啊，母親，大嫂說的對，兼聽則明，把在場的人都叫來，一個個說，一定能弄明白真相。”

三夫人道：“喲，瞧二嫂這話說的，簡直跟衙門裏的仵作一樣，沒看出來二嫂有這樣的本事！您早說啊，當初嘉嘉摔下假山，您怎麽查不出來是誰幹的呢？”

孟氏十分惱怒，這三夫人是吃了槍藥，怎麽今兒一直跟她懟，她惹著她了？

看來三夫人最近太閑了，得給她找點兒事做才好。

孟氏假做聽不到，對這個胡攪蠻纏的蠢貨，她都不屑理會。

跳梁小醜！

孟氏捏著帕子走到大夫人身邊：“大嫂，那幾個壞事丫頭還關著，拉出來一問就知道，總不能讓楠兒白受了這個苦！還有嘉嘉，不能替下人受過，下人犯的錯怎麽能怪在主子頭上？辦事不利，活該打死！”

趙柔嘉面色一冷，什麽辦事不利，這是說她指使影兒推江氏害人？

原來這就是孟氏母女的陰謀！

到現在趙柔嘉哪有不明白的？

這就是所謂的好心，所謂的比親生母親更體貼的繼母！

大夫人道：“母親，二弟妹說的有理，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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