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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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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理他作甚,整日跟瘋狗似的,當誰愛搭理他。”馬永輝趕在老師到來前將好友拉回來。

他可註意到有學子跑去喊夫子,被逮到少說也是戒尺一百,抄寫經書十遍。

“沒錯,咱不跟他玩。”江辰海也勸道,虧他還以為有戲好看呢。

陸軒眼都沒離開書本,淡淡說道:“這種人你越搭理他,他越起勁。你若直接無視他存在,他反而會覺得自己沒得到重視,渾身難受。”

聽到的學子:有道理,確實一直以來都是張大胖在找麻煩在先。

他們從沒想過那貨原來是為了找存在感。

牧明宇握緊拳頭,一臉認真道:“說我無所謂,說我兄弟可不答應。”

“先記著,找個機會套他麻袋。”馬永輝平靜的盯著對面的欠揍目標。

內心已計劃好幾種讓其長長記性的法子。

江辰海差點熱淚盈眶,這就是肝膽相照的兄弟情誼嗎?

然而接下來的對話,顛覆他的想像。

牧明宇攀上好兄弟的肩,問道:“感動不。”

馬永輝與他對視一眼後,默默把套近乎的手打掉。

換了個雙手抱胸的姿勢,挑眉:“直說吧,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兩人從小玩到大,他太解某人的尿性。

無事獻殷情,不是要人,就是要錢。

牧明宇雙手合十請求道:“就那啥這次月考能不能讓讓我,再考最後一名我爹得把我腿打斷。”

三次墊底被請家長,他爹那個火爆性子,直接扣了他一大半月例。

以前最多打一頓算數,不疼不癢的,也不知道他爹聽了誰的主意,直撮他命門。

馬永輝想都沒想,拒絕道:“門都沒有,我要是考墊底,會生不如死。”

牧明宇不信:“你爹就你一個嫡子,能下得去狠手?”

“他會讓我娶朱家的女子,你說呢?”馬永輝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人瘆得慌。

牧明宇狠狠打了下冷顫,他惹不起一肚子心眼的好兄弟。

“那算了,我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他若敢將兄弟推進火坑,兄弟能割袍斷義,送他去回爐再造。

突然他一拍腦門,暗想這次參考的還有新學子呢。”

他覺得這波穩了,但還是得打探清楚底細。

想到就做,他轉過頭問:“哎,陸兄,辰海兄,不知二位是因何進的縣學。”

“有講究?”陸軒目光終於從書本上挪開,滿是疑惑,之前夫子並沒有說起。

“當然,這決定你們將歸入哪種派系。”牧明宇一臉快問我的神情。

江辰海果然饒有興趣的問:“有很多種嗎?”

馬永輝懶得看某人賣蠢,直接道:“目前縣學共有三類圈子,有財的,或者後臺強硬,以及憑自身實力。”

陸軒和江辰海有點懵,仔細想想,他倆似乎都不屬於。

馬永輝見他們沒回應,以為不懂何意,便仔細說道:

“我換個問法,你們的府試是否在前五十名內。”

“……”兩人搖頭。

差得遠呢,一個七十八,一個最後。

“那家族是否有人當官?”

“……”還是只能搖頭。

有推薦信,但只是一錘子買賣。

牧明宇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入縣學的名額也是花銀子買的。”

他最希望的就是這個,只要兩人實力不強,他的想法便能實現。

“……”可惜兩人依舊搖頭。

家裏有點小資產,跟那些家財萬貫的富商也沒得比。

牧明宇忍不住暴躁:“所以,你倆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三種都不沾,又好似三種都沾點邊。”陸軒也很無奈,他們屬於特殊情況。

“這麽覆雜?”牧明宇表示他的小腦瓜轉不過彎來。

那他到底該不該趁著月考前加把勁,盡量不蟬聯倒數第一。

陸軒感覺挺有意思,問道:“那你們屬於哪一種?”

“花錢買名額唄。”牧明宇有氣無力的扒在書案上。

本朝規定商戶三代後可科考,並且只要在官府備案中捐贈過的善款累積到一定數額。

甚至能跳過縣試府試,直接擁有童生功名。

大把銀兩砸出來的高起點,多麽讓人羨慕。

然而已經十六歲的他們,連考兩回院試,通通名落孫山。

“如今才月初呢,有機會的。”馬永輝笑咪咪的建議道:“只要你從今日起懸梁刺股,挑燈夜戰,絕對能行。”

“可是……”牧明宇自知他沒那份毅力。

字不過腦,聲不過耳。

就算看再多的書,讀遍史經,他也記不得幾個。

馬永輝再給出一拳重擊:“被張大胖踩在腳底好幾個月了,你甘心嗎?”

精明的他深知好兄弟的痛處在哪,一撮一個準。

果然,牧明宇氣勢洶洶的喊道。“好,拼了!”

馬永輝淡定的揮動扇子,暗想牧家那邊應該已準備就緒。

固若金湯的書房重地,嚴格的溫習先生皆已備上。

希望好兄弟收到他的‘驚喜’能開心。

牧明宇狠狠打了個噴嚏,還以為是那只肥豬在背後說他壞話呢。

殊不知一塊長大的夥伴親手把坑挖好了,就等著他跳。

“需要幫忙的話告之一聲。”陸軒同情的描了一眼毫無察覺的牧明宇。

作為旁觀者的他看得透徹,被牽著鼻子走的人是真單純。

而另一位他斷定,絕對是個掌控人心的高手。

聰明冷靜,有擔當,偶爾眼神透出一絲危險。

就算靜靜站在那,也不會忽視他的存在,氣場強大。

陸軒想到之前的問題,有些顧慮道:“不知像我和辰海這種三不沾的,在縣學是否受排擠。”

若是麻煩不斷,便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弛。

牧明宇嚇唬道:“肯定會呀,像實力強的恃才傲物,清高,不願搭理低名次的同窗。有後臺的,仗勢欺人,眼睛長在頭頂,比如剛剛那個張大胖。有財的嘛,揮霍無度,滿身銅臭味,妄圖影響他人心智。”

他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屬於後者,趕緊撇清道:“我和永輝不在這些人裏面,我倆是單獨的夥伴,不跟他們玩。”

陸軒,江辰海:……

未來在這種‘勾心鬥角’的氛圍裏,真的能好好溫習嗎?

專業拆臺的馬永輝開口了:“無需過分憂心,縣學規矩嚴,明面上大家相安無事。至於私底下,一部分人抱團而已,不理會便是。”

牧明宇見狀,也不好意思再忽悠,提議道:“幹脆咱四人也組個圈子唄。”

難得遇上如此有趣,又談得來的同窗。

“好啊!我最喜結交好友。”江辰海頭一個響應。

兩人肩搭著肩,稱兄道弟,越聊越投機。

突然江辰海一拍書案:“我想起來了,我爹曾說過南江縣有五大商戶,分別為:馬,牧,謝,何,朱。明宇和永輝兄不會是出自前兩家吧。”

那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善義之名在官府都掛了號的。

雖說士農工商,看似商人地位最低。

然而很多時候往往要依仗商人的財富和力量。

牧明宇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光:“出生巨富商賈又如何,我每月月例才一兩銀子。想買把扇子還得靠永輝接濟。”

他爹狠起來真要命,居然想到扣銀子這招。

習慣大手大腳的揮霍,一朝口袋空空,做啥都提不起勁。

偏偏好兄弟幫他付賬可以,但就是不給他碰銀兩的機會。

馬永輝幸災樂禍道:“誰讓你連考三次墊底,牧伯伯能給你留一兩算心疼你了。”

“這種兩袖空空的鬼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牧明宇憋屈的大喊。

哀嚎完他又嫌棄的說道:“哦,對了,朱家在一年前就已被踢出大商賈之列,如今頂多算是普通商戶。”

得罪誰不好,偏偏找馬氏少東家的晦氣,嫌日子過得太舒膽。

朱家的無鹽女也是厲害,自個長成那副熊樣。

還敢明目張膽算計他好兄弟,想趁機嫁入馬家,憑她也配?

江辰海聞言大喜:“陸軒,朱家破財了。該,讓他們搶你家東西。”

當他得知陸家的遭遇後,還抱打不平的罵過。

奈何兩家並沒有多少能耐,只能先記下。

“多行不義必自斃。”陸軒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原以為會等到他努力完善自身,有所成就再好好回敬。

不過那得好些年以後的事,如今能看到惡人少享幾年福,也不錯。

商戶失去最重要的立身資本,必定大受打擊。

只要惡人過得不好,他就開心。

最喜歡聽八卦的牧明宇立馬起了精神:“哦?陸兄和朱家還有過糾葛。”

“陳年舊事。”陸軒搖搖頭,並不想過多提及。

馬永輝腦子轉動,很快明了:“陸兄是陸家村人吧。”

“對!”陸軒一瞬間也反應過來:“永輝兄是馬氏商行的少東家?”

那可真是太有淵源,長輩之間合作多年,兩人居然從未見過。

馬永輝一改疏離狀態,友好的說道:“時常聽曾祖提起陸家有位神童,今日終得相見,幸會幸會!”

陸軒心虛不已:“不敢當,皆是長輩們過於疼愛所至,實則一普通人爾。”

哪怕他兩輪科考下來,名次並不起眼,依舊認為他聰明。

既然無法反駁,那就努力達成家人的期望。

“謙虛了。”馬永輝拱手一禮。

“聽說那些家具思路都出自陸兄,如今這個版塊曾祖交由我負責,還望陸兄多指教。”

馬氏家規,繼承者年滿十六歲,必須開始接觸產業。

而他的第一關就是家具木材行,達成目標才能進行下一步。

陸軒當然不能認同:“集思廣益的結果,非我一人之功。”

如果說他提供了整體構造的話,那其他人就將細節完善。

註入了多方面的因素才得到最終的成果。

馬家也挺實在,生意紅火後開始以分紅的方式合作。

牧明宇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暴躁:“你們在打什麽啞迷?怎麽突然關系就升華了。”

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江辰海也表示不懂,急忙道:“陸軒我才是你最鐵的好友。”

那緊張的樣子,好似生怕他被搶走。

“傻不傻!”陸軒捂著眼,無奈道:“你永遠排第一位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江辰海一臉滿足,特別好哄。

牧明宇自信滿滿的等著兄弟承諾,他們情同手足的兄弟情。

然而,馬永輝只是笑咪咪的將他頭發薅亂,便返回座號去,因為夫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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