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恒夫子出現，見堂內已風平浪靜，沒抓到現行，他當不知繼續講學。

陸軒在縣學的第一日體驗，感覺還不錯，最大收獲認識了兩位有趣的同窗。

散學後，與好友相伴走回院子進食和歇息。

也幸好離得近，縣學不提供食宿對他們影響不大。

不像有的學子只能讓家裏提前送來，或者自己出去解決。

陸軒非常珍惜這次機會，完全是抱著拼命的意志在學。

調動他們四人的小圈子也情不自禁的奮發圖強起來。

轉眼間到了月考，受陸軒提議的刷題方法影響。

幾人一看到考題就忍不住心驚膽顫。

其中以牧明宇的感受最深。

他太悲催了，在縣學不但要填充式的往腦子裏塞夫子教的東西。

好不容易中場休息會，又被拉著死命刷題。

回到家還有專人盯著防止他走神，溫習先生隨時解答他的疑惑。

一整個月下來，他感覺自己已經靈魂出竅，身心疲憊不堪。

“終於解脫了。”牧明宇興奮大喊。

他自信這次絕不會再墊底，馬上又能回到揮金如土的瀟灑日子。

然而，事實並非如他所願。

馬永輝打擊道：“這次的月考過了還有下個月呢，況且咱們的目標可是院試。”想放松門都沒有。

“就不能讓我先高興高興。”牧明宇瞬間蔫掉。

無數次埋怨老爹為何要強硬性要求他起碼得考上秀才。

否則牧家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次日，眾人聚集在玄中級的公布榜前。

牧明宇和江辰海兩個臭味相投的夥伴，硬是憑著不要臉的架勢，擠進最前方。

習慣性的看向他曾經待過三個月的位置。

好家夥，是個熟悉的名字，張大胖。

此刻他自己的名次已經無所謂了，他壓過了最討厭的人。

“明宇，你在第二十位。”江辰海激動大喊道。

牧明宇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激動看過去，眼都不眨一下。

努力一月就跳到乙班中上游，那他再繼續堅持下去，會不會秀才都不成問題。

“我看到永輝的名了，十九位，這家夥又在我前面。”牧明宇暗自咬牙。

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直以來忽略的東西。

江辰海用手指在紙上某一處畫了個圈，驚訝道：“哇塞，咱們四個好有緣，我十六位，陸軒十八，緊跟就是你倆。”

排名十七位的學子:咋的？他那麽亮的大名寫在那，當不存在呀。

牧明宇此時已顧不得其他，怒氣沖沖推開人群。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便直奔過去一把抓住其衣襟拉下，使其與自己處於平行。

惡狠狠瞪大眼睛問道：“馬永輝，為何你每次都在我名次前一位。”

“比你聰明不是很正常嗎？”馬永輝絲毫不慌，反而配合的微彎下腰。

牧明宇更生氣了：“少給我裝傻，我問的是你如何做到每次只壓我一頭的。”

細思極恐，得多深的心機才能做到算無遺漏。

一直耍著他很好玩嗎？他就說這家夥精明得很，怎麽在縣學的表現卻跟他有一拼。

“這麽多年，你總算開竅了。”馬永輝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為了不打擊某人的自尊心，他可是頂著被別人嘲笑的心情，在縣學裏一待就是好幾年。

萬一這個笨蛋在他顧及不到的地方被欺負，或者被利用了得多傷心呀。

哎，他這顆老父親的心真難。

牧明宇嚇得趕緊躲到旁邊的陸軒身後：“你，你別亂來，雖然我也知道自己品貌非凡，風流倜儻，讓你把持不住。但我喜的是女子，以後要傳宗接代的，你還是放棄吧。”

難怪好兄弟從來對那些垂簾他的女子都不假其色，敢情是看上了他？

造孽啊，他怎麽跟馬家交代，都怪他太優秀。

馬永輝笑意僵住，此刻終於保持不住他的涵養，一腳踢過去。

“我去你的，要不要幫你把腦子裏的水倒倒。”

一天天的想啥美事呢，還看上他？看個錘子。

被誤傷一次的陸軒忍了，第二回 他直接將拿他當擋箭牌的人，從身後提溜出來。

一把推到馬永輝身上，快速遠離戰場。

牧明宇很快被壓在地上哀嚎:“我錯了，餵別打臉啊，你果然忌妒我長得比你俊。”

陸軒撫額，不忍直視:“明宇你少說兩句，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

明知還在氣頭上，偏要作死。

“這是咋的，在玩什麽？我也要加入。”終於擠出人群的江辰海，亮晶晶的盯著地上打成一團的兩個。

陸軒嘴角抽搐:“你就別參合了，他倆鬧著玩呢。”

他發現好友的內心就是個孩童，愛湊熱鬧，愛八卦，時常讓人哭笑不得。

“哼，有辱斯文！”一道粗狂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四人朝著身後看去，果然是出自最討厭的那人。

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淤青，那是他們合體後的第一個報仇的對象。

計劃天衣無縫，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路摔倒，臉先著地，直接成了大胖豬頭。

躲在家中半月不敢出門，省得唧唧歪歪打擾他們用功。

牧明宇氣急，跟壓著他的人打商量:“好兄弟，咱們來日再戰，先一致對外可否。”

“依你。”馬永輝放開後整理好自己淩亂的衣衫。

牧明宇本想翻個跟鬥帥氣出場，奈何使出吃奶的力氣，還是起不來。

陸軒強忍笑意，伸手拉一殷。

“多謝！”牧明宇站直後，頂頭雞窩頭叫囂道:“張大胖，你一個墊底的好意思出來晃，呦，排場還挺大，怎麽？想以多欺少。”

跟在其身後的好些都是黃初級那邊的學子，能耐啊，同級生找不到存在感，倒跑別院去呈威風。

估計是覺得己方在人數上吃虧，他拉上兄弟們站到臺階上，居高臨下，氣勢如虹。

張大胖的第一反應是:“你作弊！”

怎麽可能，他絕不信一直被踩在腳底的人能翻身。

身為官家子弟，考最後一名太丟臉，還被商戶和平民踩在腳下。

他不敢想回家後會得到多慘烈的教訓。

牧明宇那個氣，他累死累活一個月和成果，不允許別人汙蔑。

“你才作弊，你全家都作弊。怎麽輸不起呀！”

兩人從月初就開始立下賭約，誰名次低就在眾人面前承認不如另一人。

張大胖自欺欺人的猛搖頭:“我不相信。”

然後瘋了似的掉頭就跑，途中好些學子被撞倒。

“哎，別跑啊，你還沒兌現諾言呢。”任牧明宇喊得再大聲，跑走的人也當沒聽到。

“切，沒勁。”輕而易舉的打擊到厭惡的人，一點成就感都沒。

別以為裝瘋賣傻就不追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遲早抓到他。

馬永輝悠悠的說道:“無聊的話，要不咱倆繼續比劃比劃。”

牧明宇:……

完蛋，忘記他也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在身旁。

陸軒:“我當裁判。”

江辰海:“我助威！”

騎虎難下的牧明宇:他交的都是什麽損友。

沒事，他向來能屈能伸，反手抱住好兄弟大腿，懺悔道:

“哥，我喊你哥成不，是我的錯，說話不過腦子，玷汙了您純潔的心靈。我有罪，請求饒恕我一次吧。”

然後習慣性的來上一句:“我發誓，再嘴皮突突，我就是狗。”

馬永輝一個白眼翻上天:“算算你都當過幾回狗了。”

一點新意都沒有，他都懶得搭理。

牧明宇:“汪汪”

馬永輝無奈扶額：“你就吃準我下不了狠手唄。行，此事翻篇！”

要換個人敢質疑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百試不爽的牧明宇心裏樂開了花。

瞬間滿血覆活，跟江辰海一唱一喝談論榜上的排名。

陸軒在聽到幾人先後名次後，皺了皺眉。

馬永輝扮豬吃老虎，算著牧明宇的水平來提升，可以理解。

但以江辰海的學識不應該還在乙班的範圍。

陸軒肯定道:“辰海，你是不是藏拙了。”

他之前就有預感月考過後，可能會和好友分班。

要知道府試那會，好友受臭號影響才發揮失常。

否則以他的能耐前五十輕松能進。

江辰海不習慣說謊，只得承認:“就留白一處而已。”

他也沒想到就那麽剛巧停在乙班線上。

靈機一動，結果驚喜。

見好友似乎挺生氣，他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我一人去甲班太無聊，等等你們。”

“前程大事怎能兒戲，下不為例！”事已至此，陸軒只能嚴肅表態。

江辰海趕緊點頭:“好，我以後都全力以赴。”

四人朝著院試的目標邁進後，根本沒松懈的可能。

每當牧明宇想撂挑子不幹，皆被陸軒的一句：“你忍心讓永輝一直被嘲笑嗎？他明明有實力，為何要將時光浪費在這。”

為了他這個兄弟，牧明宇心中默念。

至此他再也沒抱怨過，甚至還實踐著陸軒的那套所謂的學渣瘋狂學習法。

期間陸軒和江辰海保持著休沐回家一次的節奏。

倒是家中時常會過縣城看望他們，以解思念。

次月月考，江辰海先一步上升甲班，名次直沖進前十。

縱然不舍，四人組也只能暫且分開。

直到第三個月，才終於在甲班再次聚首。

這下可把乙班的學子羨慕壞了，有上進心的紛紛效仿他們不要命的學習拼勁。

而從甲班掉下去的摩拳擦掌，準備再爬榜回去。

“我出息了。”牧明宇仰天長嘯。

雙喜臨門，不但成功進入甲班，連月例也恢覆正常。

馬永輝深怕他得意忘形，拆臺道:“別高興得太早，甲班末位而已，小心保不住。”

“哼！你才需要擔心，憑我的聰明才智，遲早超越你，到時可別哭。”牧明宇自信滿滿。

今時不同往日，他感覺自己的潛能激發後，擁有無限可能。

別說只比他高一個名次，就是常年霸占前榜的那幾位，他也敢想。

馬永輝挑眉，給他拋個一個誘餌：“好啊，若你真能實現，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不限期。”

牧明宇喜滋滋應下：“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陸軒相當佩服他的勇氣，敢跟學神叫板，找打擊呢。

“明宇兄肯定行。”江辰海深信不疑。

他以為馬永輝真是表現出來的樣子，那麽想超越並非沒有可能。

殊不知身旁就隱著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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