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一會留下來吃晚飯。”

喬菲菲歡快的答應，仿佛接到了封賞的指令，底氣十足，“好啊！”

客廳裏超乎尋常的安靜，兩人端著茶杯喝得心不在焉，甚至聽得見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音。

還是喬菲菲先開了口，“少奶奶的日子過得可還舒適？”

韓羞喝了口茶，淡淡的一笑，並未做聲。

那笑落在喬菲菲眼裏無盡的譏諷，她留過洋，有見識，雖是有些大小姐的嬌氣，可也還算知書達理。從來不想為難韓羞，可是不知為什麽，從第一次見面，她就那麽討厭她，她用刻薄的語言提醒她，用自己的優勢壓倒她，她也想在她面前表現的滿面春風，毫不在意，可偏偏……

她是女人，陸雨蘇對韓羞的態度，她一目了然，“據說女人的臉蛋在男人那裏的保質期是一年，最多不會超過兩年。”

喬菲菲端起茶杯，站起來在客廳裏來回踱了兩步，“得不到的千方百計，得到了毫不珍惜，這大概就是男人的本色吧！”

見韓羞無動於衷，喬菲菲彎著腰湊近了她，“聽到這些，不知你有什麽看法？”

韓羞無所謂的笑笑，“以喬小姐的身份和家世為何這般不自信？”

喬菲菲怔楞住了，她究竟是聽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徹底被她激怒，狠狠道 ；“你不要跟我裝腔作勢，尊卑有別，你處心積慮的當上陸家的少奶奶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卑微。”

喬菲菲喝了一口茶，輕蔑的道：“果然是好茶。”

韓羞正端著茶杯笑容滿面，頃刻間，“啪”的一聲將茶碗摔到了地上，聲音尤其大，茶碗的碎片在地上七零八落。

喬菲菲始料不及，怎麽的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下，一個得瑟，倉促間手裏的茶碗竟也一個不穩，掉在地上。

韓羞走過她身邊，昂著頭，正眼也不瞧她，高姿態的道：“陸府的茶回味無窮，你可要仔細端穩了。”接著又嫣然一笑，“還有處心積慮當上陸家少奶奶的好處就是，想喝陸府的茶，隨時隨地，不用費盡心機的尋找借口。”

喬菲菲的臉瞬間由紅轉白，由白漸漸的沒了血色，牙齒緊緊的咬住下唇，印出血痕，控制不住的，全身竟都是在顫抖，她跟她的每一次博弈，究竟是教訓了對方，還是更堵了自己，真得好好思量。

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多少豪門公子，她都看不上眼，唯獨對陸雨蘇情有獨鐘，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她對陸雨蘇不過是小時候的情分，那種情分成了習慣，並不是自己真的放不下他。

陸雨蘇大婚，她去歐洲暢玩了一個月，以為可以放下他，可仍然，心不由已。

48拒絕談談

江南的春天來得早，滿樹的桃花一夜間開滿人間。白裏透紅的花瓣，飄在空氣裏都是淡淡的清雅的幽香。陸府的花園裏，樹木林立，碧波青草，陽光透過縫隙，濃濃的流淌著春的氣息。

韓羞站在桃花樹下，在剪桃枝，小雯站在身後，手裏拿著花瓶。一襲白色拖地蕾絲長裙，她很少披著頭發，今天一頭黑發如瀑布般的垂下來。韓羞微仰著頭，在花枝間挑選，那般專註。衣衫隨風翩翩，在桃樹下直如仙子一般。

身後傳來郎朗笑聲，“古人雲閉月羞花，總覺得書裏寫的太誇張，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韓羞見是陳北上，微笑著道：“沒上班嗎？”

陳北上負著手，一副欣賞的神態，“出來辦點公事，正好過來看看你。”他看她站在那花樹下，有流蝶飛過，從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樹花枝剛好擋在她的頭頂，仿如她戴了枝桃花，煞是好看。

韓羞伸手剪了幾枝花枝，插在瓶子裏，擺弄了一下，桃紅點點，錯落有致，方滿意的點點頭，囑咐小雯拿了下去，轉向陳北上道：“那你這言不由衷的讚美也算是工作嗎？”

他的眼睛裏透出坦蕩無私的笑意，“嗯，假公濟私，不過不是言不由衷，是真心實意。本來還想著，你若滿意了，還能得個獎勵呢，現在看來，掙你們陸家的錢可真是難。”

韓羞被他說得笑了。

他那深邃的目光就更加放柔，“這樣多好，常笑笑，多看看。”

韓羞看了他片刻，猶豫了一下開口，“他讓你來的。”

他望著她，眼睛裏漾滿了灼灼的亮光，似是回答，更像是提問，“如果我說是我自己想來的呢？”

她漸漸收起了笑意，眼神放出疑惑的光，漸漸的轉為犀利，“我難道不是你兄弟的女人了嗎？”這一句話說的最為有力，陳北上曾多次以兄弟的女人，讓她放開芥蒂，也給自己一個完美的說辭。韓羞今天用這句話來回他，直是打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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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幾片白亮亮的雲輕緩的浮動，光線至雲層裏慵懶的灑下來，光暈匝了滿園。陸老爺子由於生了陸雨蘇的氣，偏偏陸雨蘇那樣的倔強，只管認錯，沒有解釋。許久沒往前院來過，韓羞請了個戲班子，又親自前往後院，陸老爺子才有了點笑容。

陸老爺子對戲文相當有研究，時不時的還能跟著唱上幾句，難得的韓羞也懂得一些，從服裝造型，扮演角色，臺詞功底，都能說出一些來，合了爺爺的脾氣，很是品頭論足了一番。

身旁的陸雨蘇竟是神色戒備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品著茶，漫不經心的看著戲，那一邊祖孫二人的對話也是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裏。

陸老爺子看到盡興處，問：“難得你還能看懂這些，學過嗎？”

韓羞正在給陸老爺子剝水果，隨口答，“說來慚愧，媽媽年輕的時候家裏窮，為了生計學過幾年，我的這些也都是聽媽媽說的。”

陸老爺子饒有興趣的道：“哦，你媽媽是誰，那個時候的名角，我可是都知道。”

韓羞把剝好的香蕉遞給爺爺，邊道：“我媽媽是挽……”

“韓羞。”陸雨蘇喊了一聲，“剛才爺爺已經吃了一根香蕉，不要吃太多，年齡大了，對身體不好。”把香蕉接過去，又道：“她媽媽也只是為了生存，學過一些跑龍套的角色，哪有名號。”說罷，用眼神看了眼韓羞。

韓羞好似恍然大悟，心領神會一般，轉了話題，“是啊，我媽媽是宛崍最不起眼的小角色，我都不知道有沒有名號。爺爺。您以後還是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陸仕憲也沒在追問，也不理會陸雨蘇，自顧自的看戲，韓羞低了聲音，羞答答的道：“爺爺，您別怪雨蘇，是我不好，沒能讓您安度晚年，還替我們操心，如今，雨蘇待我很好，他還說要給您添個重孫子呢！您就別生他的氣了。”

陸仕憲擡頭斜了斜他，陸雨蘇趁勢，“是啊，爺爺，孫兒年輕，不懂事，以後不會了。”

終究是最疼愛的孫子，哪裏是真的氣，不過是想看著他們恩愛和睦，他也就放心了。只是對那個江湖術士的話仍心有餘悸。雨蘇的奶奶當年含恨而終，雨蘇的母親結婚的前幾年一直和雨蘇的父親心存芥蒂，好不容易最後冰釋前嫌，卻也沒能擺脫命運的安排。而陸仕憲最擔心的，是不要把不幸帶到他們這一代。

許久沒這麽熱熱鬧鬧的吃過飯了，一家子人其樂融融。這才是家該有的氛圍，陸老爺子的笑意也是由心而發。大概看戲看得累了，飯後便回了後院。

深夜將至，折騰了一天，下人們也都乏了， 早早睡下，陸府裏早已安靜下來。

書房裏還燈火通明的亮著，韓羞敲了敲開著的門，他擡頭，對上她投來的視線，他看到出，那是她殷切希望的眼神。他又何嘗不想給她投桃報李，只是……

糾結，這種煎熬人心的情愫，在新婚的那天晚上就已經上演，明明是心裏迫切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卻又不能夠在一起。他的心仿佛空了許久，只要觸碰一下，都是痛的。

很艱難，還是開了口，“爺爺的事，謝謝你。”

她唇角略微上勾了下，像芙蓉初綻，“原是我應該做的，又何必見外。”略思索了下，“不過，你是打算讓爺爺繼續失望嗎？我上樓的時候看見周伯還在樓下。”

又一艱難的決擇，並不是她給他出難題，只得硬著頭皮道：“走吧！”

管家周全回後院交差，“孫少爺和孫少奶奶好著呢，有說有笑的，就像當年的少爺和少奶奶，嘴上別扭著，心裏其實都是在意對方的。”

陸仕憲道：“是啊，我們陸家都是重情義之人，但願是我想多了，休息吧！”

韓羞關了窗戶，剛入春的夜晚還有些涼氣，將一片霧氣蒙蒙的夜色隔在了窗外。拉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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