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言玥說的話有些重了，言木柴的目光移到言玥身上，嚴厲的喊了一聲：“玥兒。”

言玥立馬閉了嘴，心中卻懊惱著自己的沖動，這明明是長輩們的事情，長輩也都在自己的面前，剛剛那番話確實有些逾越了。

“月先生。”言木柴將註意力放回在已經臉色慘白的月勉身上，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您來這一趟也不容易，不如就在在下的府中暫住幾日罷。”

“爹！”言玥一下子急了，沒想到言木柴居然會這麽“大度”，絲毫不顧及自己和藍氏的心情。

藍氏咬著下唇，心中似乎在進行著天人交戰，過了半晌像是妥協了一般，嘆氣道：“罷了，你連日奔波，也不好叫你出去找地方住了，既然夫君都這麽說了，你就住下吧。”

說著，起身便要回房，言木柴急忙扶住了她，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藍氏這才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回房了。

言玥有點好奇言木柴和藍氏說了什麽，怎麽藍氏的表情瞬間就變的多雲轉晴了。

但是現在，她還要搞清楚月勉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三人又重新坐下，院子裏恢覆了昔日的平靜。

“玥兒，你不去陪陪你娘？”言木柴淡淡開口，伸手拿了一杯桌上的茶盞。

言玥看了看言木柴，又看了看月勉，皺眉道：“母親那邊我等會便會去陪她，只是現在……月勉你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為了向母親贖罪吧？”

月勉楞了一下，隨即苦笑道：“看樣子還是瞞不住玥兒，言老爺您怎麽說？”

言玥看著言木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爹，你也知道月勉會來？”

言木柴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不錯，這次正是我請月老先生來的。”

“其次的目的，就是要向你母親澄清誤會。”月勉開口道，看著言玥的眼睛裏充滿了愧疚：“玥兒，我確實是真心實意的要向你母親道歉。在你走後不久，言老爺便派人來了，請我回京。”

言木柴看著玥兒，伸手在她緊握的手背上拍了拍，“玥兒，你可知你母親的心結由何而起？”

“自然是……當年月勉的手下追殺母親而起。”言玥順從的回答道，難道說……這件事除了月勉以外，還有其他的隱情？

月勉和言木柴似乎知道言玥會這麽說，相視一笑，言木柴搖搖頭：“這是其一。”

“那其二呢？”言玥和他們聊著，越聊越感覺到事情有些撲朔迷離。

“其二便是……當年你母親之所以會被追殺，並不是因為我那個手下知道我要隱退之後才下手。”月勉皺眉思考了一番：“當年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可後來穩定下來之後，我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第一，當年武林裏誰不知道藍氏是我的妻子，貿然動手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你的意思是……”言玥心中漸漸有了一些眉目：“難道說當年你和我爹的聯手，並不單單是因為朝廷想要籠絡武林勢力，而是另有隱情？”

“不錯，”言木柴接過話頭，繼續道：“當年我也在疑惑，為何先皇會派我這個沒有實權的人接洽月老先生，那日撞見你母親之後，我偷偷派人上山搜尋過，沒有得到任何蛛絲馬跡，而你母親也開始昏迷，就無從追查下去了。”

月勉點點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遇見的是言老爺，若是別人……恐怕藍氏現在已經是兇多吉少了。”

“到底是什麽事情？”言玥被他們說的一頭霧水。

“當年……先皇是懷疑武林中人勾結關外人……”言木柴似乎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有些不確定道：“總之一路追查下去，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訊息。而你母親應該是當初發現了什麽，後來我也問過你母親，但你母親完全沒有印象，想必是無意中撞見，卻被對方誤會了吧。”

月勉附和道：“不錯，在確認你母親的安危之後，我也曾回去過一趟，然後發現了……”他攤開手，手心裏放著一把像是玉佩又不像是玉佩的東西，卻因為年代久遠上面已經開始發黑了，上面刻著的字和花紋也有些看不清楚。

“這是關外人所用的令牌。”月勉將他遞給言玥：“這在關外乃是貼身之物，你母親可能是意外撿到的，然後掉落懸崖的時候這個落下了。”

“那後來呢？”若是武林中人勾結關外人，不可能沒有後續。

言木柴和月勉對視一眼道：“後來……月老先生殺了那下屬之後，就沒有任何事情了。但是同年又發生了一件事。”

“什麽事？”

“前任程王送其幼子入京，皇帝封那幼子為世子。”言木柴緩緩道，盯著言玥，似乎想看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程戟瀚？

言玥心下大震，不，不可能……這兩件事絕對沒有什麽關系。

“於是我一直盯著程王那邊的動靜，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卻毫無所獲。”言木柴露出一絲苦笑，心中也認定了言玥應當不知道這件事。

“先皇曾秘密召我入宮，說了對程戟瀚的懷疑，但最後全部都被我們否定了。”言木柴繼續道，最後他抿了一口茶：“總之玥兒，今日告訴你這麽多事情，不是說我們懷疑程戟瀚，而是……我們認為前任程王應當是報著什麽目的才是……不然，為何程戟瀚一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卻可以在姜城平安的過了幾年。”

言木柴應當是打聽過了當年程王妃的手段，斷然不會認為她會留程戟瀚這麽多年。

言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房的，只覺得自己腦子裏頭暈腦脹的。

程戟瀚不是程王親生的？難道程戟瀚是……是關外人？

不，不可能……若真是這樣，關外早已被滅多年，如果言玥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麽……

“玥兒……”藍氏輕輕推開門，見言玥臉色蒼白的出神，頓時有些心疼，走過去抱住她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什麽。”言玥搖搖頭，為了不讓藍氏擔心，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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