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玥聽到程戟瀚這麽說，眼眶瞬間變紅了。

“當初，當初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你。”言玥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趾，哽咽道：“可你看看，最後我們都變成了什麽樣子？若當初我不是那麽任性，你現在就好好的了。”

“你別這麽說。”程戟瀚嘆了一口氣，看著言玥難過的樣子，程戟瀚的心中也跟著疼了起來，但他沒辦法走過去安慰言玥，也沒辦法說出太多的話，只能看著裴子越道：“裴王，我程戟瀚這輩子不曾求過誰，就求你這一件事。帶著言玥走，好好照顧他。你的恩情，程戟瀚只有來世再報了。”

說罷，程戟瀚對著裴子越躬了一下身子，他不能下床，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來表達自己的謝意了。

裴子越急忙扶住了程戟瀚，開口道：“程兄，你，你這是何苦。你明知道玥兒放不下你，就算我現在強迫帶走了玥兒，她也定然不會留在我的身邊的。”

說罷，他看了看一臉決然的言玥，低聲道：“我對玥兒的感情，自認為不輸給你。可當我聽到你不顧自己的安危，替玥兒將蠱蟲引渡了出來，我這才決定放棄。程戟瀚，我沒有你那麽高尚，那麽豁達，我曾經設想過，若我知道了玥兒的情況，是否可以心甘情願的替玥兒引渡蠱蟲？但是答案卻是……不可能。”

程戟瀚看著裴子越，知道他這是拒絕了自己，但程戟瀚不甘心，他不能連累言玥。

“裴王，玥兒現在是你的妻子，你可以帶走她……你放心，等你們走了之後，我也會想辦法走，玥兒是找不到我的……”

“夠了！”言玥突然尖叫了一聲，拿起一旁的一把剪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間，她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尖叫道：“程戟瀚！我不準你離開我！不準你再消失不見，你死了又怎樣？！你死了，我便同你一起陪葬！”

“你做什麽？！”裴子越被她嚇了一跳，一把奪下了剪刀，驚魂未定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麽？明明是彼此相愛，但為什麽又要這樣互相折磨？”

言玥低低的哭著，程戟瀚沈默不語。

半晌，裴子越這才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算是我敗給你們了。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是眼下這個情況……我不想你們兩個都死了。”

說完，他放下剪刀，對著言玥道：“我有辦法，可以救程戟瀚。”

“真的？”言玥擡起頭，眸子中的眼淚還沒有散去，她抓著裴子越急忙道：“是什麽辦法？”

裴子越看著言玥，眸子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後，他只是笑道：“玥兒，你欠了我這麽多，要不要先補償一下？”

言玥怔了一下，看了看程戟瀚，程戟瀚也不解的望著他們，隨後咬牙道：“好，要怎麽補償，你說就是，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但是！若是你還打算帶我回去，這個可不行。”

裴子越無奈道：“都這種情況了，你覺得我還能帶的走你嗎？”說罷，他看著言玥，挽起言玥臉頰旁的一抹頭發，用剪刀幹凈利落的剪下一小點，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好了，這就算償還了。”裴子越笑的溫柔，看著目瞪口呆的言玥道：“我曾經認識一位故人，那位故人跟我算是有一些淵源吧。他熟知蠱蟲奇毒，對天下所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研究，我想，他應該能幫助你們。”

“真的？”言玥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明嬌可是蠱神，連她都無可奈何，這天底下還有可以解這蠱的人嗎？

裴子越點點頭道，隨後皺眉似乎在想些什麽，過了半晌才開口：“只是他行蹤不定，要找到他的位置可能還需要打聽一番。這個你先收好，”說罷，裴子越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枚玉佩放在言玥的手心裏，那玉佩通體圓潤，上面還刻著一個“裴”字。

“這些日子你們先等著，我回去差人去打探一番，等找到他的確切位置之後我會派人來送信給你們。”說罷，裴子越轉身便走，手中言玥的長發還攥的緊緊的。

見裴子越離開，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言玥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講什麽話。

“我……認識你這麽久，”程戟瀚終於打破了沈默，笑道：“還從未見過你發這麽大的瘋。”

“你，你才發瘋！”言玥想到剛剛自己那麽歇斯底裏的樣子，一張臉漲的通紅，卻是低下了頭，不敢看程戟瀚。

程戟瀚笑了笑，伸出手道：“玥兒，過來。”

言玥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著程戟瀚眸子裏那熟悉的溫柔，眼眶頓時又紅了起來。

她飛撲到程戟瀚的懷中，哭著道：“我以為，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搭理我了。”

“我是打算一輩子都不搭理你了，”程戟瀚抱著言玥，享受著她久違的味道，嘆了一口氣道：“那是因為，我以為我的一輩子，只有一個月了。”

言玥擡起頭，對著程戟瀚蒼白的唇角一吻，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戟瀚，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程戟瀚更加抱緊了言玥，可他溫柔的眸子裏，卻突然暗淡了下來。

對他來說，有生的希望真好。但他也在裴子越的言語裏說出了猶豫，到底是什麽高人會如此行蹤不定，連裴子越這個自稱是故人的人都要去打探一番。

看樣子這人並不好找。

程戟瀚抱著言玥，心中有千言萬語，但卻無法說出口。

如果可以，他會選擇找一個地方安靜的埋葬自己，再也不願意看到言玥為自己吃苦受累了。

“戟瀚，你在想什麽？”言玥從程戟瀚的懷中擡起頭，看著程戟瀚深深皺著眉頭，有些心疼道：“是不是那蠱蟲又在亂動了？不怕，等找到那個人，我就算是用求的，也要求他救你！”

程戟瀚看著言玥，笑著點了一下頭，然後回應了她一個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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