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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葳

文案:

名門才女,賢良淑德,一樣不缺;

負心男人,威逼利誘,一樣不少;

深宅內院,勾心鬥角,天天上演;

重活一世,百事清明,眸中鋒芒盡斂;

低調通透,一發擊中,讓你無所遁形;

守護幸福,渣男靠邊站,撥開雲霧覓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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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男: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不過我身無長物,可願嫁我?

某女:夫君謙虛,身上穿的是何物?夫君以後可要一直保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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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死胎

終於貼上了,大家多支持,這次是輕松宅鬥文~~~(*^__^*)嘻嘻……

天陰沈沈地,烏雲密布,沒有一絲風,庭院中幾株芙蓉花,萎蔫發黃,十幾棵梅樹擁擠在一起,密不通風,偶爾鵲起,發出一連串的聲響,抖落樹葉,悄無聲息已落下。

清秀雅致的院落中,葛天行鬢角的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清晰可見,身材魁梧的男子,雙手婆娑著,低著頭,焦急地快速踱步徘徊。

屋內燈光昏暗,忙忙碌碌滴腳步聲,夾雜著隱隱弱弱的抽泣聲。

“娘,娘……”屋內白紗帳圍地床邊,一個紮著兩個羊角辮,哭成淚人的女孩子,蹲坐喃喃細語,雙手緊握婦人的手,生怕一個轉身,這手上的溫度就會消失。

躺著的中年女子,緊閉雙眼,鬢發淩亂浸濕,濕濕地貼在光潔的額頭上,紫色鑲邊的素色褙子上潮濕一大片,雙手捂住肚子,由於疼痛,櫻唇緊咬發紫,下嘴唇破了好幾處,血腥味刺激著女子,告知她,她還活著。

“老爺,妾身對不住你,妾身,妾身該死,沒有保全我們的孩兒……”女子有氣無力地抽噎著,沒有說完就昏死過去。

“惠心,你剛生產完,要多休息,來日方長,我們還年輕。”葛天行給女子掖了掖被子,躺著的女子姓權,閨名惠心。

屋內一時安靜,一旁的小女孩擯住呼吸,想聽出女子還有沒有呼吸聲。

看到微微蹙動的眼角,她心中得到一絲安慰,目不轉睛地看著,緊緊握住中年女子,不停地說著話,可中年女子再也無反應。

小女孩名喚葛纖雲,兩世為人,上一世,一心一意撲在夫君身上,只知道權氏流產,卻沒瞧見,不清楚具體情況。這一世雖早有心裏準備,可是此時此刻,依然覺得很傷心很無奈,前世的權氏就是流產落下了病根,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想到此處,卻止住眼淚,仔細回憶前世的一些細節。

“雲兒,莫怕。”葛天行看著發呆的她,心中一軟,摸了摸葛纖雲的頭發,安慰地把她抱得更緊些。

他也很擔心!

葛天行再想到剛才看到渾身發紫的胎兒,心中更是一緊,誰這麽狠心,要對付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

眾人還沈浸在傷痛中,權氏的乳母,趙媽媽,摸幹眼淚,急匆匆地跑進來。

“老爺,老太太請夫人和您過去。”趙媽媽十分心疼地看著權氏,眼淚就不停滴流出來。

前世權氏的孩子沒了後,老太太以此為借口,堅決不同意葛天行入族譜,繼而葛纖雲就未曾見過這傳說中的祖母,這一世此刻卻要相見,恐怕來意不善,想到權氏身體如此虛弱,心中大緊。

“趙媽媽隨我去吧,雲兒先陪著夫人。”葛天行沈默片刻。

雨香安慰道:“姑娘,我看今日事情老太太恐怕要鬧開。”雨香是權氏身邊的大丫鬟,為人沈穩不多話。

“鬧開也好。”鬧開才能調查清楚,之前她偷偷聽到胎兒是中毒死的,此刻她不得不懷疑權氏身邊的人,前世權氏的死估計也有貓膩,這一世,她要守護好身邊的人。

雨香被葛纖雲直楞楞地看著,頗為奇怪,擦幹眼淚,有些尷尬地轉了視線,道:“姑娘休息會吧,我們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點點頭,雨香是權氏最得力的丫鬟,她男人還是糧食鋪子的管事,沒緣由會去害人,想到此處不由得發笑,她真是草木皆兵了。

雨香越發肯定自家姑娘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又躲到墻角去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淚。

雨甜也是權氏身邊得力丫鬟,雨香負責衣服首飾,雨甜就負責飲食,此刻急匆匆地三步並兩步沖進來,喚道:“大夫,大夫來了。”

須臾間,青衫少年提著藥箱,有些急促,鎮定地穩住腳步,鬢角有細細汗水,淡淡地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微微頷首跟著雨甜,來到權氏身邊。

烏發束著青色絲帶,腰間上系一塊香囊,隱隱約約可以聞到裏面的藥香。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梁,墊上手絹診脈,手指細長,幹凈白皙,虎口間微不可見的手繭,尤為顯眼。

眼神中露出不吻合年紀的沈著和冷靜,神情嚴肅認真,讓葛纖雲心中有些期望。

“胎死腹中。”少年水墨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再次認真地把脈。

和前世的情況一樣,聽到這句話,像似刺在她心上,原本僥幸全部被掐碎,隨即想到也許此人能看出來,也會解開,葛纖雲心中又泛起一陣漣漪。

她穩住心中的激動,努力讓她的聲音變得清晰,費力道:“求大夫救救娘親,不管需要多麽稀有的藥材,我們一定尋找到。”

“自當盡力。”少年繼續認真把脈。

“呃……”少年試著用金針刺了幾處穴位,權氏疼痛的發出幾聲呻吟,葛纖雲的思緒被拉回來,焦急地縮在一旁。

少年緊蹙眉頭,輕微地嘆息,看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葛纖雲身上。

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如此遭遇略有同情,少年不由地多看幾眼。

葛纖雲心領神會,向雨甜使了個眼色,一陣衣服的摩擦生後,屋內安靜下來,此刻只有少年和葛纖雲二人在場,她期盼地等著結果。

好個通透的心,少年心中微微驚訝。

“夫人是中了毒,已經深入胎中。”少年有些猶豫,按說這事情不應該和一個姑娘家說道,抿了抿雙唇,緊握右手,這毒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聽說過,接著道:“這毒十分強勁厲害,潛伏期非常長,以夫人的情況來看,恐怕已經有一年了。”

葛天行少年離家,後在京做了將軍,去年腿受了傷,就停職回老家吳州休養,算算日子,剛回來正好一年多,這麽巧!

葛纖雲聽完只是神色一暗,沈默不語,雙手緊張婆娑著衣服,後道:“可有解藥,請先生詳細說道,需要什麽東西,我一定去尋來!”說道最後,她眼淚盈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怎麽說也只是一個小姑娘,少年心中感慨。

她看出少年似乎不太想願意告訴她,當即道:“先生能否告知,父親現在有事無法來,事後我一定轉述告訴父親的。”

少年微楞,瞬間回過神道:“要是我猜想不錯的話,應該是天蠶毒,用毒餵養蠶繭,吐絲做成的衣物都含有微量的毒性,配上藥引子引發,長期以往,這毒就會慢慢侵蝕到身體內,夫人的毒應該有一年之久(這裏是杜撰出來的毒)。”少年言盡於此,後面再有什麽也無需他多說,這下毒之人必定是非常親近且十分得到夫人相信之人。

葛纖雲心中一驚,這毒必定是母親身邊伺候之人下的,想到此處,冷汗直冒,母親身邊伺候的一個媽媽和兩個丫頭是當年陪嫁的,都是跟隨多年的人。

“不過也是不能解,只是中毒已深,一時半會不能根除,只能暫且緩住,慢慢調理。”少年名喚齊子吟,在吳州有一家藥堂,小小年紀,在吳州的名聲已經不小,為人比較慷慨,不少人喜歡找他瞧病,既然他如此一說,葛纖雲也知道十有八九是有把握的,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有勞先生,先生辛苦了。”

“甚好,既如此,我先回去配藥,你差人要藥堂來取,我隔幾天再來。”少年行了行禮。

“送先生出去!”葛纖雲喚來晴畫,使了個眼色,送送齊子吟,後黯然地坐在床邊,幸好,幸好。

不由自主地更加緊握中年女子的雙手,手指充血尚卻不知,手上的疼痛,驚醒了昏迷的女子,虛弱地睜開雙眼,無力地眨了眨,想要說些什麽,可惜費盡全身力氣,也只能動了動嘴唇。

後權氏呼吸變得平穩,喚來趙媽媽,趙媽媽是權氏的乳母,一直很細心照顧權氏。

晴畫正好過來尋葛纖雲,手上多了個食盒,後晴畫一道出了門。

++++++++++++++++++++++++++

吳州葛家老太太生有兩個兒子,葛天行是庶出,寄養在老太太名下,不得老太太見待,以至於少年離家後,葛家人不聞不問,早早被踢出了族譜。

葛天行一家回來也有一年多,老太太不聞不問,此刻卻關心起來。

靜寂的屋內,眾人都小心地低著頭,葛老太太滿臉怒容地端坐著,一旁的錢姨娘不停地在給老太太順氣,十分嫻熟。

趙媽媽直接哭著,撲通跪下,喊道:“老太太,老太太,您要為夫人做主啊,大夫早前就說過,少爺的身體好著的,怎麽可能生出來就沒了氣,老太太……”夫人懷孕期間,一直有位大夫照料,正好是錢姨娘請的,趙媽媽沒有直接的證據,不敢說的太明,忍住情緒,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

半明半暗的光線下,葛天行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鬢角的發白,此時變得非常明顯。

“趙媽媽,怎麽能這麽說,難不成說是我害了那胎兒,大夫是我介紹的不錯,可你不能這樣冤枉好人,你這是安的什麽心!老太太,你要為我做主啊……”錢姨娘細聲細語,說到最後也捂著哭起來。

“權氏怎麽沒來,莫不是今日定要吃定我老婆子。”老太太十分氣憤地一拍桌子。

“十一年了,當初你就怕你媳婦受欺負,一聲不響地帶著媳婦上了京,如今回來了,也不認我這個娘,現在還一聲不響的,把孫子弄沒了,我還不能問問你媳婦嗎?”老太太說著怒氣騰騰地瞪著葛天行,稍微喘口氣,坐在一旁黃花梨的圈椅上。

實在是氣的不輕!

葛天行當年是受不了葛老太太的苛刻和偏心,才離家,老太太卻反咬一口。不過憑他現在的身份,即使停職,葛家族人也會同意他入族的,只是想要權氏少收點氣,那葛老太太這裏還需要慢慢來,繼而選擇默不出聲。

錢姨娘幫上前替老太太順氣,勸說道:“老太太,消消氣,夫人這才剛生產過,的確身體虛弱,還是請大夫來瞧瞧,把身體調理調理,這孩子早晚都會有的。”

老太太聽著臉色更加難看。

錢姨娘繼續說道:“老爺也真是的,老太太只是傷心孫子沒了,心疼夫人,想看看夫人怎麽樣,難不成還會害了夫人不成,祝園,還不快去請夫人過來!”祝園是錢姨娘的貼身丫鬟。

這話聽著是對好言好語,這眼下之意,是說葛天行護著媳婦,不顧母親,可是直接給他扣上一個不孝子的頭銜,冷冷地看了錢姨娘一眼。

這哪裏是要看看,簡直就是要權氏的命!

葛天行斜視了錢姨娘一眼,兇光直露,原本攔住的人,統統退縮到一邊。

在戰場上廝殺時,面對敵人時,才會出現這樣兇狠的眼神,自從葛天行不再帶兵以後,整個人都溫和很多,今日,再次出現,嚇的眾人不敢大聲氣喘,索索地立在一邊。

淩厲地眼神掃視一圈,最後快速轉身,收起一身殺氣,恭敬地作揖,道:“兒子多年未曾在家服侍娘親,是孩兒的錯,今日孫子沒了,全憑母親做主,權氏已經去了大半條命,早已經昏睡過去,兒子就做主沒帶著一塊過來,等身體好了,一定好好伺候母親。”葛天行撲通一聲跪下,他知曉權惠心這次生產完全傷了元氣,根本經不起再折騰。

雖然現在沒有入族,但是對老太太還是要孝順,什麽把柄都不能落下。

老太太的神情才緩和一點點,擡眼打量葛天行。

“老太太,奴家懇請看在老爺夫人的面上,好好安葬少爺,給可憐的孩子尋找一些安慰,希望投胎做個有福之人。”錢姨娘臉色一變,柔弱地痛聲哭訴著。

真是哪壺不該聽哪壺,葛天行擡眸一瞪了錢姨娘一眼,對方一縮,躲到老太太身後。

一提到這是,老太太就遷怒到權氏身上,哭泣道:“我可憐的孫子,你們這些狠心的,要不是當年你悄悄走,這孫子現在一定活生生的好著,這是作的什麽孽啊!”

“請母親責罰!”葛天行知曉,這多年未見得母親,今日估計定是要插手此事。

“罰你能換回我孫子嗎,你也快四十的人了,至今只有一雙女兒,好不容易來的孫子,還這麽無緣,都是怪我啊,不該生你們的氣,應該早早吩咐人,好好照應著,身邊照顧的都是些年輕的丫頭,哪裏懂得。”老太太越說越傷心,捶胸而泣。

錢姨娘忙上前拉著,老太太鬧得更厲害,一甩手,重重打到錢姨娘的額頭上,錢姨娘悶哼一聲,縮在一旁。

葛天行連連上前勸住老太太,提高聲音,清晰道:“孩兒知錯,以後一定聽從母親的話,早日有後。”

老太太慢慢停止哭泣,憐惜地喃喃道:“我兒命苦,希望記住今日的話,好好喝勸勸你媳婦。”勸勸你媳婦也好好聽話。

一直桀驁不順的兒子,今日懂得低頭,得了承諾,見好就收,正是個好的開始,老太太心知不能一步到位,安慰道:“既如此,你趕緊你安排孫兒的後事吧,你媳婦就暫時不用過來了,等養個幾日恢覆了再來。”

養幾日也不能好的,趙媽媽在一旁有些急切,想要開口,葛天行使了個眼色,到嘴邊的話,只好生生地壓下去。

“孩兒告退,母親也累得,註意身體。”

☆、002、來請

青石小路,婉轉幾回,一處翠竹生氣盎然地小院子,門頭上鎏金顯眼的三個大字“竹林苑”映入眼簾,整個院子的布置和京城的幾乎一模一樣,可見父親真的是很疼愛她,心中一暖。

兩個月前,她大病初愈,剛好可以下床時,就被老太太以疼愛孫女的名字,送進清石庵學習規矩禮儀,今日剛趕回來,還是沒來得及保住權氏的胎兒。

死前是在清石庵,重獲新生的地方居然也是那裏,從什麽地方跌倒就從什麽地方站起來嗎?葛纖雲想想不禁出了神。

她一回來就奔到權氏那裏,身邊只帶了晴畫,丫頭晴錦一直侯在院子裏,此刻看到她後,神色略帶緊張,連忙上前扶著。

她擡頭看著晴錦,眼神萬分覆雜。晴錦是老太太身邊的,權氏身邊的雨香親自調教的,性子活潑,容貌比較美艷,是她四個丫頭中最漂亮的,前世那些證實她不貞的貼身衣物,正是她所掌管的,不由地凝神看了晴錦幾眼。

晴錦被她直勾勾地眼神看的莫名其妙,楞楞地摸摸臉頰,將手絹在她面前晃了晃,急道:“姑娘在看什麽?莫不是夫人……”原本在京城只有姐妹二人,就直接喚作姑娘,現在回來了,有長房和二房的姑娘,按順序排下來,她應該是五姑娘。

“無事,可能是太疲勞了。”她暗自笑了笑,這下連她身邊的都不能放心,希望送過去的衣物,能夠檢查出一二。

走進屋子,環往四周,傍晚地夕陽從竹窗灑下來,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個星星點點。

檀木圓桌上擺著一條微黃的素絹,旁邊案幾上放著一枚端硯。筒裏插著幾支毛筆,幾本書散落在桌上,估計是剛搬來,還沒來得及收拾完。

窗邊的青花瓷盆水中水仙花正盛開。轉過頭去,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臺,上面擺著一面用錦套包裹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挨著放置的是一個三足鎏金的香爐,梔子花香,清淡甘甜,似乎在暗暗昭示主人身份不一般。

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那一邊是寢室,黃花梨木的架子床上掛著淡粉色的紗帳,折起的荷花屏風安靜地立在墻隅,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姑娘,先休息一下吧,已經好久沒合眼,到飯點時,奴婢再喚你。”挑著簾子進來的晴畫,依舊安靜沈穩,立即迎上來扶著她,後順手收拾那幾本散落的書。

這一世,我一定要讓你有個好的歸宿,那時候只有晴畫不離不棄地陪伴她,最後還送了性命。

“也好,打個盹。”她的確累了,畢竟只有十來歲的身體,幸好從小身體非常健康。

晴錦連忙上前鋪好床褥,伺候她入睡,關好門窗,再添些凝神香。

剛一入睡,無數記憶就湧向心頭,重活一世後,她努力不去想那些往事,每每想起,心都灼痛。

夢中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終於逃離了夏家的追趕,滿懷欣喜地跑回葛家時,卻是一句“你不守婦道,我們葛家丟不起這人”就把她送進了清石庵的黑屋。

一點解釋地機會都沒有,她百口莫辯,整日呆在黑漆漆不見一絲光亮地地方,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最終是晴畫拼死把她弄出去,可惜身體已經殘破不堪,沒走多遠的路,就被駐守在清石庵的夏家人發現。她惶急跳河,卻忘記她不會游泳,那冰冷的河水,水中的窒息,每每回想起來,都心驚肉跳。

前世她嫁給夏家二房長子夏令其,出嫁前,二人關系很好,婚後,她就是他吞並葛家財產的棋子。

畫面陡然一轉,他的面龐逐漸放大,變得清晰,很鄙視嫌棄地看著她,驚得坐起身來。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晴畫輕輕推了她一把,喚醒她,剛剛重生的那些天,日日噩夢,夜晚都不敢入睡,後來再次進入清石庵,剛開始夜不能寐,後來想通才好些,一連好幾日都沒做夢。

她低頭不語,靜靜地看著被褥上的荷花發呆,隔了許久,問道:“我睡了多久?”

“姑娘才睡了半個時辰,趕緊擦一擦,免得著涼了。”晴畫拿起白手紗布,沾了溫水,擦拭她額角的汗水,葛纖雲看著出神,再想到那些證據,正是她的貼身衣物,心中有些不安。

擡眸看了床邊的晴錦,她的衣物都是晴錦一手打理的,她是最方便得手的人。

“姑娘換身衣服,這褻衣都濕透了。”晴畫拿出一件乳白色的褻衣,正想上前解開她身上褻衣衣帶。

她這才反應過來,潮濕的褻衣已經都貼在身上,黏糊糊地,很不清爽。

郝媽媽正好換了一盆熱水過來,笑道:“我們姑娘越來越會關心人了。”她只因為葛纖雲是因為擔心權惠心---她的娘親,才會做噩夢,前世的葛纖雲眼裏只有那個男人,對一切人情世故都不感興趣,權惠心好似傷心一陣子。

她反反覆覆想了許多,突然心中一震,既然重獲新生,自然要把那些負她害她謀算她的人,都揪出來,用前世學從他們那學到的經驗來對付反擊。

那些噩夢不是想逃避就能消除心中的陰影,需要面對,她頓時勇氣十足,精神一振,笑道:“郝媽媽又取笑我,大夫說了,母親這次傷了心脈,估計需要靜養許久。”小女孩的含羞中還帶點嬌憨,眼角餘光瞥見晴錦抖落被子的手一滑,慌忙地再次拿起。

屋內氣氛正好,屋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老太太要給五姑娘接風,請五姑娘過去吃晚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珠花在門外大聲說道。

“姑娘在洗漱,過一會就過去,麻煩珠花姐姐親自跑一趟。”二等丫鬟晴雨客客氣氣地拉著珠花的手,柔聲說道,順手塞了幾個銅錢過去。

“奴輩也只是跑腿的,老太太那邊催的緊,要快些。”珠花摸著手中的銅錢,笑盈盈地又在晴雨耳邊嘀咕幾句。

晴雨送走了珠花轉身進了屋內,臉色有些急躁,道:“姑娘,聽說夫人和老爺都沒請,只請姑娘,這老太太是什麽意思,不過之前老爺和老太太似乎鬧得不愉快。”

上次老太太明顯是借著權氏沒能生出活的兒子,想要整治葛天行,現在來傳喚她,多半是前者已經成功,而且已經有了對付她好的法子,想當初老太太送她進清石庵,八成是不想她再回來的。

來意不善!

清石庵是世世代代供奉貞潔牌坊的地方,裏面都是沒了丈夫的寡婦,想到在裏面的那些日子,兩世的記憶重疊,葛纖雲心中一顫。

“不管什麽意思,現在先幫我梳理梳理,趕緊去見了,才清楚怎麽回事。”她有條不慢地說道,以前的她不是不懂這些彎彎道道,只是不屑在這些小事上,一心一力眼裏只有心愛的相公,卻不想最後就栽在上面,今世自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此去看來只能順著走,忍得一時。

☆、003、立威

晴錦拿了一件乳黃色的中腰襦裙,幾朵白色百合花,下裙銀絲銹暗花,寬腰帶乳白色錦緞鑲邊,巧妙地紮出一個蝴蝶結,垂在腰間,十來歲的姑娘不需要上妝,郝媽媽把散亂地頭發重新理順,仔細編成丫髻,再帶上幾朵珠花,清爽幹凈,凸顯出白皙的肌膚。

晴雨一邊服侍她洗臉,一邊還呱噪道:“姑娘,你應該穿隆重一點,這晚飯可不就是鴻門宴,不能讓她們小瞧了去。”

郝媽媽撲哧一笑,手指輕輕戳了晴雨腦袋道:“就你這丫頭鬼心思多,這老太太許久不見孫女,急切相見,也是情理之中。”

一旁一直收拾床鋪的晴畫,轉過身來道:“姑娘,該走了,莫要讓老太太等久了。”晴畫一般不愛說閑話,性子比較安靜。

“晴畫姐姐,和我一道去吧,其他人守好屋子。”葛纖雲瞧著屋內氣氛有些僵硬,吩咐道。

葛天行回來已有一年,卻還沒入族譜。少年時,葛天行不喜歡念書,最後實在躲不過,就離家出走,一個庶子離開,誰也不在意。

現在居住的地方是前些日子,葛天行差人重新建造的,原先的屋子早沒他們的容身之處,現在住的地方和老太太他們住的不遠,中間隔著巷子,其實就是兩個府。

一路青石板小路,葛纖雲仔細琢磨,後問道:“晴畫姐姐,昨兒你把風時,可有見到其他人?”齊子吟診斷完後,葛纖雲先差晴畫去收拾了幾件她和權氏平時穿的貼身衣物,在側門遞給他。

晴畫一聽也知道這其中要害,神情有些焦急,思索一會應道:“姑娘,奴婢確實沒有瞧見別人。”

剛一入內院,就聽到屋內傳來嬉笑聲。

“最近墻兒正好在埋頭苦讀,一直以父親為榜樣,這會子,正在琢磨他父親出的題目,所以媳婦就沒差人去喚他過來,望母親體諒。”言語中盡是討好和歡喜。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沒有一絲責備之意。

“五姑娘來了。”珠花喊了一聲,掀開簾子。

葛纖雲順著看過去,回憶著權氏說過的一些信息,猜測剛說話的女子應該長房大太太夏氏,杏黃色白花褙子,彩繡輝煌,頭上戴著金絲珠髻,羊脂玉手鐲。

坐在她旁邊的年輕女子,三領窄袖綠裙襖,顏色鮮艷亮麗,襯托的容顏多了幾分俏麗。坐在對面應該是二房李氏和她的兩個女兒,葛芝蘭和葛芝杏

擡眼看去,坐在中間榻上的正是老太太,此刻正笑瞇瞇地和夏氏說著話,金絲祥雲地花褙子,脖間銀鎖長壽鎖,是前年葛天行送的六十歲賀禮。

“孫女給祖母請安。”跪地行了大禮,心中悱惻,這一群人哪裏像是來吃飯的,倒是像來看戲的,她一出現,整個氣氛都變了,安靜地連屋外風吹動簾子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見。

老太太沒有立即出聲,就一直讓她跪著,她也不吭聲,以不變應萬變,跪一段時間還不成問題。

突然一旁幫著老太太添茶水的粗使婆子,緊張碰了瓷,發出聲響,打破了沈默。

“你可知罪?”老太太嚴厲叱咤,目光兇猛,怒氣沖沖。

突來變化,葛纖雲一下子轉不過彎來,瞬間楞住,緩緩神,思緒快速轉起來,把最近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莞爾間,想到送衣服那日,貌似遠處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心中一直以為是遠處把風的晴畫,身影匆忙小心翼翼,再聯想到晴畫那日的確穿的是紅色,繼而稍微穩了心神,認為老天太是故意嚇唬她,相應露出小女孩的膽怯。

這算是祖孫第一次相見,老太太一直忌憚著葛天行會奪了族長之位。

這會子要是有證據,恐怕早早就拿捏住,還需要來個下馬威,心中不禁冷笑。現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軟柿子,低頭垂眸,身體微微顫抖,老太太看後臉色稍微溫和,依舊板著臉。

“五姑娘,你就向老太太認個錯,老太太是個心軟疼愛孫兒的長輩,不會和你計較許多。再加上常年在外,不曾好好約束,這性子活潑了點也無事,你年紀還小,將來有祖母在一旁幫著看著,一定能學到不少。”夏氏拉著她的手,句句替她著想,其實都是在說她爹娘不會教育孩子,變相的討好老太太。

這話老太太果然很受用,繃著的臉已經緩和很多,似乎在等著她服軟。

她頷首喃喃道:“恕孫女兒愚鈍,之前身體一直不好,祖母疼愛孫女免去禮節,現在病好了,自然要守禮節,希望現在說還不遲,望祖母見諒。”她看向眾人,心中一個咯噔,警惕心大起,前世她出嫁時,眾人也是這副神情,似乎挖了一個大坑,就等著她跳,那時候她只幻想著婚後的幸福生活,迷失了自己。

“頑劣,你還不知悔改!你說你都做了什麽好事,姑娘家的名聲最重要,我送你去清石庵,就是讓你去學習道理的,不想你回來反而更不知廉恥!”老太太大怒,一拍茶幾,拿起茶杯就甩出去,她快速躲閃,氣的老太太,又道:“清石庵的師傅都說,教不了你,你還有臉回來!”

“啪!”杯子碎了一地,滾燙地茶水沿著地面浸濕到裙角,能感覺到茶水的熱度,這老太太是真心還是無心,要是真心,那就大不妙。

葛天行是庶子,對她客氣已經很仁義,還真以為她家沒有兒子,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等等,想到此處,沒有兒子,那麽剛出生的弟弟,難道也是她們的傑作,頓時警惕地用餘光大量眾人。

如今葛天行身邊的趙姨娘是老太太面前的一等丫鬟,如今也懷了,要說權氏的孩子夭折,獲利最大的莫過於趙姨娘。

老太太盛怒,又連摔好幾個杯子,道:“你到說說,你那娘是怎麽教的,教出你這麽個不孝女。”

和權氏有什麽關系,葛纖雲心中大感不爽。

屋內眾人的臉色十分好看,長房的夏氏和小夏氏冷著臉,眼角的笑意出賣了她們內心,二房李氏和兩位姑娘有些擔憂,有些畏懼,不敢大起喘氣,垂臉,安靜地坐著。

“五姑娘,你還年幼,一時不懂事也是有的,向祖母認個錯,日後悔改了就是。”李氏出聲感嘆憐惜,“老太太,你看她也跪了好長時間,還沒痊愈,恐怕支持不了這麽久,老太太一向憐惜孩子,而且這孩子也知道錯了,我就大膽請個命,繞了五姑娘吧。”李氏行了禮道。

老太太臉色有些掛不住,悶著氣,依舊不開口,葛纖雲就一直跪著。

她整個下半身都被茶水浸濕,還有幾片茶葉子粘在裙角,卻毫不在意,依舊低頭站著。

終於明白當初葛天行一提到葛家就擰緊眉頭,不悅之意十分明顯,和這麽一群人在一起,誰能開心。

“你母親滑胎,是病中帶來的,你一個姑娘人,懂什麽,傳出去,將來你還怎麽嫁人,壞了葛家未出嫁的姑娘的名聲,這姑娘的名聲可是比命還重要。”老太太言語委婉些,看著一屋子的人,環視一周。

葛纖雲心驚,這明擺著說,我知道你去送衣服給大夫檢查,勸你還是停下來,不然以後沒的就是你的小命。

赤裸裸的威脅,不過這更加肯定了權氏這胎沒了很古怪,她們很忌憚查出這下毒之人吧。

思索片刻,膽怯道:“祖母教訓的是,孫女兒,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如今娘親病重,就讓我留在娘親身邊盡孝吧。”

此時此刻,不能再讓老太太把她送出去,有時候服軟反而是最好保護方式。

老太太見對方被嚇住了,畢竟只有十來歲的孩子,臉色好些。

“今日這事情雖不是發生在你們自個身上,但是要明白一點,葛家這所有人都是拴在一個繩子上的,以後要相互扶持,今日五兒犯了錯,念在一片孝心上,就閉門思過三個月,抄寫《女誡》一百篇,乏了,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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