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井上織姬只好留下來。

“我需要處理些私事。”五條空站起身，讓裏梅扛起夏油傑，剛走出客房, 他忽然想起還有事情沒交代好, 轉頭看向浦原喜助，道：“浦原先生，乙骨同學的事就交給你了。”

“至於乙骨同學——我建議你現在立刻回去咒術高專，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同學和老師都很著急哦。”

畢竟一個大活人突然在戰場裏消失, 然後又聯絡不上他，現在那群人估計已經開始尋找乙骨憂太了。

聽到這話, 乙骨憂太驀然慌張地跳起身, “對，我得立刻回去，大家看不到我肯定很著急了……”

話說到一半, 他忽然戛然而止，遲疑地看向浦原喜助, 斟酌問道：“剛剛你們說的那些事……能有多少把握？”

浦原喜助沒有回答。

“乙骨同學，我問你一個問題。”五條空視線轉移到乙骨憂太身上, 嘴角彎起，語氣溫和：“你覺得是直接祓除、還是選擇僅有50%成功率的實驗比較好？”

這兩個選項的最終結果都一樣——消失。然而，後者還有一絲生機可爭取，只要是腦子沒問題的人, 都該知道怎麽選擇。

乙骨憂太沈思。

“而且，據我所知，那些高層老橘子們因為特級裏香的存在，一直對你保持住監視和提防的態度。”

提起這些家夥, 五條空眼裏閃過一抹厭惡，冷淡道：“只要裏香存在一天，你就別想得到他們的認可。”

“還有一點——你的死刑只是被暫緩，並非是取消。”

這意味著乙骨憂太在未來的某一天，將會被判與死刑，除非他祓除掉特級裏香的存在。

除了特級裏香，還因為乙骨憂太所擁有的強大咒力，導致他成了咒術界高度關註的危險人物，要不是五條悟選擇把人給搶過來，他應該死在幾個月前。

乙骨憂太低下頭，垂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良久後，他轉身走向特級裏香，屈膝跪在它身前，雙手輕輕捧起它的腦袋、臉湊上去蹭了蹭：“裏香，你先暫時留在這裏好不好？”

“過後，我再來接你回家。”

“以後我們就能生活在一起，沒有人能拆散我們——”

五條空看不見特級裏香，只能從乙骨憂太的動作看出它的位置，他饒有趣味地欣賞著這一幕，感慨：“真是讓人羨慕的感情。”

純粹的讓人不舍得破壞他們。

五條空心裏閃過惋惜，他還真是挺想看看乙骨憂太撕心裂肺的模樣，然而卻不能這樣做。

這會破壞掉他的計劃。

裏梅冷冰冰提醒：“你也可以擁有。”

只不過是五條空不想要而已。

“外面有直升機，等會你直接乘搭回去吧。”五條空沒有回應裏梅的話，感情這玩意只會阻止他揮刀的速度，他從來不需要，轉身朝房門外走去，邊提醒：“別洩露了我們的存在。”

“不然，高層老橘子會親自派人來祓除你的裏香，就算有五條悟也無濟於事。”

當然，這話是在誆他的。

那群老橘子再不爽，也得看在五條悟的臉面上，不對乙骨憂太出手，除非他已經威脅到人類的安全。

紙門拉開，室內只剩下乙骨憂太的聲音。

井上織姬無措地看向浦原喜助。

浦原喜助安撫道：“你等會按照他的話去做，盡量別激怒他……”有時候五條空的作所作為，連他都感到無比頭疼，偏偏對方說出口的理由還讓人無法反駁。

久而久之，浦原喜助摸透了和五條空相處的方式。

在不觸及到他計劃的前提下，五條空很好相處，反之後果不堪設想。

隔壁空房

裏梅把肩膀上的夏油傑隨意扔到地面上，接著給他解凍，擡頭看向五條空：“你準備做什麽？”

“報仇？順便和他聊聊人生？”

五條空從口袋裏取出早已備好的匕首，手搭在刀柄上用力一抽，鋒利刀刃出鞘，在光線下閃爍著刺眼寒芒。

看到這一幕，裏梅默默布下了帳。

“當年那刀，我一直都記得。”

五條空走到夏油傑身前跪坐下，微瞇起眼，高舉起匕首對著他的身體比劃，似乎是在尋找位置，接著，再以刀尖挑開對方的衣服，露出那結實勻稱、線條優美的胸膛。

動作莫名透著股優雅。

他慢悠悠道：“我當初願意被他殺死，然而這不意味著我不記仇——”

這話沒啥毛病。

再加上五條空的性格，他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放過夏油傑。

裏梅心裏了然，他早知道這事沒完，只是沒想到五條空竟然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五條空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他只做想做的事。

找準當年夏油傑捅他的部位後，刀尖抵住對方的胸痛上，五條空眼神幽暗，嘴角彎起弧度，緩慢而堅定地把刀刺進去。

皮肉劃開、傳來輕微的噗嗤聲，濃郁血腥味撲鼻而來。

鮮艷的液體飛濺而出，瞬間染紅五條空的衣物、以及臉頰。

刀只進了一半，還剩下一半在□□外。

劇痛傳來，夏油傑驟然睜開眼，對上一雙陰暗的淺藍眼眸，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只手倏地擒住他的臉往下壓，力度強勁的讓人無法撼動。

熟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醒了嗎？”五條空垂眸看向身下的人，臉上露出嗜血笑容，溫柔安撫道：“夏油同學，請你再等等哦，你現在暫時還不能動——”

夏油傑使勁睜大眼，看向那張染血、無比熟悉的臉，心裏驀然一震，再次回憶起當年親手殺掉五條空的那一幕。

“你……你怎麽還活著？”

不、不對勁！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五條空不是死了嗎？

他可是親自把拿刀捅進去，確保對方會死亡的。而且，他現在應該也死在了乙骨憂太的手中，那麽重的傷勢，再加上咒術高專絕對不可能讓家入硝子前來醫療他。

夏油傑腦裏亂哄哄。

“嗯，我還活著。”五條空手中用力，直接把夏油傑給捅了個穿。

鮮血瞬間染紅床鋪，室內的氣味越漸濃烈刺鼻，然而在場的三人卻仿佛沒感覺到。

夏油傑悶哼出聲，痛得臉色煞白，眉頭緊皺。

“是不是很驚訝？”

話落，五條空笑著抽出匕首，拿起一旁的毛巾輕壓在夏油傑的傷口上，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出，以這個出血量的速度，他會在5分鐘內失血過多而死。

頓了下，五條空轉頭對裏梅道：“讓她過來。”

沒有他的允許，夏油傑還不能死。

“放心，我暫時不會讓你死。”五條空拿起第二條毛巾擦拭著手指、匕首上的血跡，對夏油傑像是聊家常般，說道：“我聽說你建立起盤星教，召集一群詛咒師，想要殺掉全部人類，打造咒術師樂園？”

夏油傑額頭滿是細密汗珠，呼吸急促，他也不再糾結為什麽五條空還活著，為什麽自己會落到對方的手中。

聽到這話後，他唇角勾起一抹譏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咳咳……”他咳出一口血，艱難道：“還是說你想和我合作？一起殺掉那些人類、打敗五條悟，給那些人證明你存在的價值。”

就算面對著五條空，夏油傑還不忘記拉攏對方、發展自己的雄業。

至於當年的事？

只要五條空不提起，他就當做從未發生過。

五條空輕笑出聲，沒有回應他的話。

這時，裏梅帶著井上織姬走進來。

剛踏進房門，井上織姬便看到滿身是血的夏油傑，瞳孔驀然驟縮，小臉煞白：“這、這個……”怎麽回事？

她轉頭看向正在擦拭匕首的五條空，眼底浮現震驚，隨後，紅唇緊抿，顯然有點抗拒。

“黑崎太太，請醫好他。”五條空掀眸，眼神陰鷙，臉上的笑容明明很溫和，卻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聽話】

話落，井上織姬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走上前，再次對夏油傑施展開修覆術。

感受到傷口痊愈後，夏油傑眼裏閃過一抹驚愕，然而五條空剛剛所展露出來的態度，更加讓他吃驚，“這個才是真正的你——？”

五條空態度溫柔，然而這抹神色下，藏著一抹陰暗。

“抱歉，嚇到你了嗎？”五條空淺笑著道歉，一改往常的態度，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隨性：“你說對了，這個才是真正的我。”

“目前為止，只有你知道。”

裏梅自然不算在內。

“不過沒關系，反正死人是不會透露出任何風聲的。”

等井上織姬治好夏油傑後，五條空再次拿起匕首、刺進相同的部位，只是這次刀尖只刺入了四分之一。

他松開手，輕松道：“我們來談談吧，你那偉大的夢想。”

“首先，我有幾個疑點，需要你來替我解惑。”

“第一，全球約莫70億人口，你需要多長時間能殺掉這些人類？”

“第二，當超過四分之三的人類滅亡後，文明將會開始消失。你覺得只憑千人中僅出現的幾個咒術師，全球加起來不超過一萬的同類，能夠支撐得起人類文明嗎？”

“第三，就算這些咒術師會繁殖，那你能確保每一代的新生兒都擁有咒力？”

“人類消失、詛咒隨之滅亡，當然你們也活不長久——”五條空單手托著下巴，笑得越漸開心：“到時候，便會引起世界末日。”

當走到這一步時，這些自詡為偉大的咒術師、詛咒師，將會被拉下神壇，拿起鋤頭下田耕種，只為了確保食物資源充足。

“挺不錯的嘛。”他感嘆道。

因為這點，五條空從未想過毀滅這個世界——沒有意思，倒不如毀掉五條家和五條悟。

夏油傑臉部緊繃，在這一刻，胸膛上的劇痛似乎瞬間離他而去，大腦裏不斷回蕩著五條空的這幾句質疑。

在計劃要殺掉全部人類，杜絕詛咒的出現時，他從未曾深刻地去想過這種事。

文明會隨著人類數量減少而逐漸消失，最終只剩下他們這些咒術師。

沒有食物、電源、水源。

當文明被毀掉，當下現代科技全部消失。

夏油傑陷入沈思。

“其實你從來沒想過這些吧。你只在乎自己偉大的夢想，覺得那才是正確的道路，然而你卻不知道屠/殺人類的盡頭，將是世界末日——”

五條空譏笑。

手輕抵在刀柄上，用力壓下去，鮮血噴灑而出。

聽見夏油傑悶哼聲後，他眉宇間浮現一抹愉悅：“不知道你現在足夠清醒了嗎？”

“人類和詛咒相伴而生。如果你能承受得住我所說的後果，那你便滅掉人類吧。”

“不過目前看來，你沒有那個實力。”

說到這裏時，五條空特意湊到他的耳邊，壓低嗓音道：“畢竟，你連我那位兄長都打不贏——”

夏油傑瞳仁驟縮，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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