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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命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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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秋只覺體內有萬千道洪流在亂竄,很是難受。她喘氣道:“走,快走!”

青葙子一探脈,便知情況危急,只得暫時用神力壓制。阮知秋略覺著好些,三人且戰且退。哪知退到一處四面敞風的亭子時,來往的浮橋都已被湧來的精怪們堵住,水洩不通。四面八方俱是長著翅膀的怪鳥,怪叫聲不堪入耳。

“還有路嗎?”明瑞下意識望向青葙子。

阮知秋咳嗽兩聲:“有啊,跳下去,咳咳……”忽地從半空中沖來一只鳥怪,啊呀怪叫著,被青葙子一掌揮落。怪鳥脖子一歪,直直掉落,許久才聽到落地的聲音。

啪嗒。聽那聲音,應是摔成了泥。

這麽高,還是不要跳了。

月琮縱身一躍,輕輕巧巧地浮在半空,手中托著巨大的魔螺,對準了三人。她唇邊的笑意比冬夜的寒風還冷,魔螺張著黑洞洞的口,似乎有一股力量,要將阮知秋的魂魄全數吸入。

“入了我這魔螺,你們都將成我修煉的靈丹!”

一道黑影驟然撞上月琮。阮知秋看得極分明,那便是被抓去的雲澤!

月琮被撞得七零八落,差點步了怪鳥的後塵。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擡頭一看,臉色大變。

“雲澤!”青葙子與明瑞驚喜叫道。阮知秋撐著身子,想要站起,卻落入溫柔的懷中。

“別動。”雲澤落在阮知秋面前,伸手圈住了她。覆而,雲澤轉過頭,一雙好看得像星子一樣的眼,不帶溫度地盯住月琮。阮知秋顧不得身體難受,從懷裏摸出仙丹,湊近雲澤唇邊:“吃。”

指尖溫柔,拂過線條剛硬卻不甚柔軟的唇。雲澤低眉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點點欣喜,反手圈住了阮知秋。

“你們!”月琮厲聲叫道,臉龐扭曲如她身後那群精怪,“休想逃走。”

阮知秋松開了捂著胸口的手,靠在雲澤身邊。剎那間,她無比的安心,天上地下圍繞著那麽多魑魅魍魎,也無法奪走她的勇氣。

“青哥哥,雲澤,知秋。”明瑞微笑著,臉龐散發著從容的光彩,“我們一起回去。”

青雲氤氳,蕩滌心塵。阮知秋坐在一棵叫不出名字的仙樹下,涼風拂面過,心裏卻如油澆火燒一般。裙擺旁,幾株瓊草琪花微微招搖,說不出的清香淡淡撲鼻。

她低嘆一聲。在天庭就是好,連著頭痛癥都好了許多。比起前些天顛沛流離的日子,真是好上太多。

那麽,距離為師門報仇的目標,是不是也近了很多呢?畢竟,已經身在九重天。

在瑯嬛境的一切,遙遠得像是在夢裏,手臂的傷痕又提醒自己,那些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

“嘿,想什麽呢!”明瑞從樹後探出身來,笑嘻嘻地拍了她一把,“你的傷好些了麽?”

阮知秋不露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嗯,好多了。”

“也真是險,”明瑞不客氣地坐在她身旁,“都沒想到白君會突然從鏡中出來。”

說來,那時真是險之又險。在懸橋上,四人一路且戰且退,終於沖到了淩雲閣,望仙鏡就在眼前。望仙鏡有兩人來高,照得人渺小如蟻,白玉雕就的鏡架,刻著古樸的花紋,鏡面平滑如琉璃,碧沈如水,隱約見著明霞幌幌的南天門。

阮知秋早已體力不支,被雲澤抱在懷中,沖在最前面的青葙子忽然停住了步子,明瑞收不住腳,差點落下高臺。雲澤擡頭一看,原本應在九重天的白君已經顯出了半個身子,圓團慈祥的臉上,笑容漸消,訝然漸多,多種神情雜糅在一起,看著極是怪異。

白君是四方帝君之一,法力深不可測,就算雲澤四人的法力再乘上十,也抵不過白君一招之力。

青葙子與明瑞已然是楞住了,雲澤擡臂護住阮知秋,各種精怪叫嚷著,擾亂心神,月琮驚喜地聲音從身後傳來:“帝君……”

時間仿佛凝結……

阮知秋不知打哪來的勇氣,突然指向白君身後那面巨大光滑的鏡子:“天君!”

雲澤亦是脫口而出:“父君!”

白君神色又是一變,詫異非常,下意識一扭頭。

淩雲閣上所有的精怪只聽到一陣震天巨吼,旋即金光大作。就在那一剎那,雲澤竟然化作一條龍,仗著沖天的神力,嘶吼一聲,往望仙鏡裏沖去。

天地間驟然化成一片黑暗。

阮知秋本就神志模糊,雲澤化龍後全然記不得後來的事。待她醒來,已是身在九重天,精致華美的床帳下明瑞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你可算醒了。”明瑞連忙幫著她坐起,喚來仙娥送來湯羹,忙完了才道:“我們都怕你醒不過來了。”

阮知秋動了動唇,輕聲問:“這是九重天?”

“難道還有別處有這般好?”明瑞笑,覆又嘆了一口氣,“你可真大膽,一顆千年仙丹吞下肚,眼都不帶眨的。我都是回來九重天才知道,一個不慎,你整個人都要爆體的。”

阮知秋雙肩一抖,臉色慘白。明瑞笑道:“幸好娘請來幾位神君,為你行氣舒絡,整整一天一夜呢。好不容易你才脫離險境,還多了一千二百年的修為,可真真是因禍得福。”

阮知秋微微一笑,如瀑布一般的黑發襯得她的臉愈發蒼白。她輕聲說:“謝謝你,也謝謝你的……娘。”

明瑞又叨叨絮絮說起回到九重天的事。剛跨過南天門,阮知秋已經是昏迷不醒,眼見魂魄就要離體,雲澤三人強撐著身子將瑯嬛境發生的一切稟報天君。天君震怒,當即調兵遣將,令鳳君統領四方神將,帶著十萬天兵兵臨瑯嬛境。

“若不是你機智,讓白君分了神,咱們四個,說不定已經做成了什麽神仙靈藥,哪還有眼下這麽安逸的日子。”明瑞心有餘悸。

阮知秋想,哪是什麽機智,這種把戲自己從小玩到大,早已是駕輕就熟。

想起自幼陪伴成長的親人,阮知秋心裏又是一陣痛。她看了明瑞一眼,鳳凰公主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明瑞,你再多說一會,阿秋都要睡過去了。”雲澤帶笑的聲音從帳子後透來。明瑞轉頭笑,一雙眼彎成新月狀,“知道你心裏只有知秋一人,好好,我這便讓。”杏黃的衫裙一閃,離開了房間。

房間只剩下阮知秋與雲澤兩人。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臉龐一紅,偏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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