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玄尬住了。

——真情實感吹了一波彩虹屁, 結果竟然回旋鏢吹到自己身上怎麽破？急，在線等……

“我說真的。

“你那法子頗為新奇，‘別出心裁, 精妙無雙’二詞，還是當得起的。”

謝清又笑。

“咳……不知之前的三位魔尊隔世弟子, 都是用何種方式來為人族拔擢強者，對抗域外天魔的？”

周玄輕咳一聲, 試圖轉移話題。

“這便要從域外天魔這個種族的起源說起了。”

謝清聞言看了周玄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自然地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在你看來, 域外天魔……是一個什麽樣的種族？”

周玄略一思索, 答道：

“——諸天汙染者。

“域外天魔之所以如此難以對付，正是因為它們那規模龐大、無與倫比的汙染與同化速度。

“一只域外天魔的力量投影，便能在數個世界之中汙穢法則，化生詭境，鼓噪妖族，以世界本身的力量，反過來對付這個世界, 一魔成軍，以一抵百、抵千、抵萬、抵億……

“人族的繁衍能力與強者誕生速度皆是遠遠不及——這正是域外天魔的難纏之處。”

“說得不錯。”

謝清微微頷首：

“但，這其實還不是域外天魔對人族來說最為根本的威脅。

“——宇宙之間, 有光就有暗, 有生便有死，有實便有虛，有‘有’便有‘無’……萬物負陰而抱陽, 不外如是。

“自有記載以來, 人族便是大道的寵兒, 天地間唯一的主角，人道文明在宇宙中遍地開花。凡有生命之處，遍地是人類的腳步……

“然而現在，天地變了——與人族相對應的域外天魔也應運而生。

“潮汐漲落，明月圓缺，大道氣運也是如此……

“也許是因為人類數量太多，也許是因為人族氣數已盡——無論為何，如今域外天魔才是新的強運種族。

“其種族天賦為吞噬，汙染，精神操控以及強大的繁衍能力，達到中階便可掌控時空法則，在無盡虛空之中來去自如，憑借著寄居大道之中的那只‘母皇’，肆意以其力量投影汙穢位面晶壁，化生詭境，鼓噪獸潮……

“而高階域外天魔甚至可以化身千萬，降臨諸天，分裂汙染出一支軍隊，一個世界，於萬界之中橫行，所到之處群魔亂舞，生命斷絕，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與人族以前遇到的所有艱難險阻都不同的是——

“這一次，大道氣運，站在敵人的那一邊。

“這，便是魔尊當年在冥冥之中感應到的，完整的‘宇宙大劫’——亦是域外天魔對人族來說，最為根本的威脅之處。”

“……”

周玄聞言默然片刻，接著擡起頭來，堅定道：

“——尊者說錯了。

“人族之所以屹立於諸天萬界種族之林，憑借的決不是所謂的大道氣運。

“以我方才離開的玉虛天為例，在遠古大妖縱橫天地，為萬千種族之霸主的時候，肉身孱弱，並無堅麟利爪護身的人族，不過是其口中血食，圈中兩腳牛羊而已。

“是最初的煉氣士，以其大智慧，大毅力，付出無數鮮血與汗水，向死而生，百折不回，方才從妖族本命天賦之中逆推解析出了最初的術法，傳道天下——此為玉虛天仙道之濫觴，文明之根基。

“玉虛天仙道文明從此而始，輝煌燦爛，鎮壓世間一切異族，馴化妖獸，成為天地之霸主，萬物之靈長！

“而……倘若沒有最初的煉氣士，沒有那些偉大的先輩，沒有偉大的勇氣與智慧，那麽遠古妖族就還是天地之間唯一的霸主，唯一的‘強運種族’。

“因此，尊者。

“我以為所謂的大道氣運，在於智慧與汗水，是爭出來的——強者運強，事在人為，如此而已。”

話音剛落，謝清神情不變，微微搖頭，似是不願多說：

“你能這麽有朝氣，很好。

“只是……在三十三年之前，最初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希望你能一直這麽有朝氣。”

謝清很快便將話題拉回了原來的軌跡：

“……還是來說說之前的三位魔尊隔世弟子吧。

“劍尊第一次開啟人族試煉之門時，通過最終考驗，得到諸天鑒以及諸天寶鑒一部分掌控權的試煉者名為韓蕭，號福運之主，大羅金仙境界。

“他是我們的大師兄。

“在他看來，培養強者最重要的核心要素是資源與氣運，氣運強則福緣強，福緣強則戰力強，因此由他所掌控的那一部分諸天寶鑒名為【福運之子】。

“在實際的操控過程中，他會以種種手段制造出種種機緣，投放入諸天萬界，任憑有緣人取之——比如附著一縷遠古強者殘魂的戒指，韜光養晦的仙器，直指大羅的功法，甚至位面晶壁動蕩時異世之人的‘重生’與‘穿越’。

“這些有緣人本就有些氣運在身，得了機緣之後更是如虎添翼。

“其中踏入仙門，達到真仙境界的，便會在大師兄的指引之下來到天外天，加入其麾下的諸天遠征軍，從此聽其調遣，為人族征戰四方，鎮壓天魔之亂。”

周玄聽完之後，面色不由得古怪起來。

——自己的穿越……不會就是這位韓簫大師兄的手筆吧？

謝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接著就說道：

“你之所以從藍星來到玉虛天，正是得了大師兄的機緣——由此看來，在我們這三人之中，成績最佳的果然是大師兄。”

“……”

周玄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個恩情。

——她在穿越之前遇到了一場恐怖的連環車禍，父親與母親接連在她眼前去世，若不是莫名其妙地從藍星身穿到了玉虛天，恐怕此時天地間已不會有周玄這個人存在，更不要說踏入仙途，成為魔尊隔世弟子了。

謝清繼續說道：

“劍尊第二次開啟人族試煉之門時，獲得最終勝利的試煉者名為楚崢。

“他是我們的二師兄，號萬劫之主，亦是大羅境界。

“在他看來，培養強者最重要的核心要素是歷練。即使是一個普通人，在經歷千百場向死而生的戰鬥後，也會爆發出全部的潛力，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因此，由他所掌控的那一部分諸天寶鑒名為【主神空間】。

“在實際的操控過程中，他會以諸天寶鑒之力，於諸天萬界之中選取試煉者，將其隨機投放入一個又一個危險的小世界完成任務，並提供各式資源供其兌換，以期其在生死之間突破自己，浴血更強。

“其中踏入仙門，達到真仙境界的，便會繼續被二師兄派往諸天萬界完成任務，抵禦天魔侵襲。”

周玄聞言肅然起敬。

——魔尊隔世弟子果然都有點東西，在發放外掛，批量制造各種玄幻小說主角的大師兄之後，又來了一位無限流主神。

“而在劍尊第三次開啟人族試煉之門時，最終獲得諸天鑒的魔尊隔世弟子就是我本人了。

“我是你的三師姐，號無盡輪回之主，與兩位師兄同為大羅境界。

“在我看來，培養強者最重要的核心要素是心境。在百世輪回之中，逆境不沮，順境不驕，明心見性者，方能一飛沖天，直入仙門。

“因此，由我所掌控的那一部分諸天寶鑒名為【無盡輪回】。

“在實際的操控過程中，我會以諸天寶鑒為核心，以諸天萬界之投影為骨肉，構建出重重真實幻境，令試煉者在其中經歷無盡輪回。

“推開仙門之人，方能從其中走出——這些人會被我調往各個位面，作為最終戰力，鎮壓詭境、獸潮與天魔。”

——快穿主神！

周玄此時已經麻了。

總感覺前面三位師兄師姐的方案各有各的逼格，而輪到自己的話……《諸天ol》狗策劃什麽的，聽起來完全沒有那種格調啊！

她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取一個聽起來就很牛逼的稱號呢？

《諸天ol》之主？

游戲之主？

第四天災之主？

……

“到了。”

謝清打斷了周玄紛亂的思緒。

她擡頭一看——此時佇立在二人面前的，正是天外天的位面晶壁，輝煌晶瑩，美輪美奐，並無一絲被域外天魔所汙染的痕跡。

謝清袍袖一拂，帶著周玄穿過位面晶壁。

——感覺……是溫暖的。

與周玄預測的完全不同，在穿越位面晶壁的過程中，就如同胎兒在母親的子宮之中徜徉一般溫暖舒適，甚至隱隱給人帶來了一種歡悅安心的感受和情緒。

而位面晶壁本身，是如同細胞膜一般不斷流動變換著的結構，因此在周玄二人完全穿過之後，位面晶壁又無聲無息地恢覆了原狀，就仿佛從未有人從其中穿過一般。

“你已得到了劍尊的認可，並且手持諸天鑒，天外天的位面晶壁自然不會排斥你。”

謝清似乎發現了周玄的感受，解釋道：

“倘若是域外天魔想要將力量投影進來的話……位面晶壁可就不會是這樣一副平和溫柔的樣子了。

“——現在，歡迎來到天外天！”

謝清往前方一指。

周玄隨之轉身望去——那是……一片璀璨無比的星河。

就像另一個“諸天萬界”一般。

無數恒星系遍布其間，光芒熠熠，無數行星繞著恒星規律轉動。

每一顆行星都是凝成實質的龐大能量結晶，源源不斷地向四周散發著濃郁無比的靈氣，每一顆行星都是一個生機盎然的生命星球，隱隱透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或許，這就是……人族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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