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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老賴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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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晴:“!!!”

她被林蘇葉抓著手不放,渾身的汗毛登時就豎起來了。

她怎麽知道錢的?薛明翊告訴她的?還是林婉麗?

林婉麗:“!!!”對,就這樣,管她要錢,我把她送你嘴邊上,就是讓你啃一口的。我虧了五十塊加五十斤糧票,林婉晴憑啥不虧?

她給林婉晴一個眼神,我沒說,肯定是薛明翊說的。

林蘇葉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抓著林婉晴,也得虧林婉晴是柔弱型的,如果是林婉麗那樣的她還拉不住呢。

林蘇葉眼淚簌簌落下,比林婉晴當初哭得還楚楚可憐,讓人恨不得摟著她把心肝兒都掏給她。

“堂姐,你從小就在城裏,過得比我們好。你又嫁了個好人家,姐夫賺錢多,錢都給你。堂姐,都是因為你啊,你借走我們明翊的錢,快還給我吧。你總不能逼著我去跳河吧。”

林蘇葉和人吵架,也從來不高聲,生氣了就冷哼白眼,不生氣就笑瞇瞇軟刀子懟,這會兒賣慘自然是眼淚一邊流,嬌滴滴的聲音一邊控訴,那可憐勁兒就真的能讓人心碎。

林婉麗已經有些把持不住,想想林蘇葉真可憐,薛明翊萬一在外頭有相好的,錢還不都寄回家,寄過來的婆婆拿著。

哎,真可憐!

她忍不住道:“姐,你看蘇葉姐多可憐,你要不就還她——”

“你閉嘴!”林婉晴臉色一下子變了,狠狠地瞪了林婉麗一眼。

她抽不回手,只得柔聲安慰林蘇葉,“妹妹,你別難過,回頭我幫你和明、薛明翊說一聲,讓他……”

“說什麽啊?你借了他那麽多錢,你咋還不還啊?”林蘇葉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林婉晴:“你、你怎麽知道?”

林蘇葉心下冷笑,你就仗著我男人不長嘴,和你男人戰友情深,有話也不說,任著你占便宜。

她定定道:“堂姐,你這是什麽話?明翊是我男人,有什麽事兒他當然和我說啊?你們借了他那麽多錢,總得……”

林婉晴突然呃一聲,也綿綿長長地哭起來。

林蘇葉:“……”

林婉麗:“???”

林婉晴眼淚短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地不要錢一樣落下來,“妹妹,我……我也是心裏苦,不敢說呀,怕家裏擔心。我男人,你姐夫……沒了。哇——”

林蘇葉看她開始掉眼淚,怕落在自己手上,嫌棄地趕緊把手抽回來,拿手帕擦擦眼睛,裝得有點累呢。

她一副很沒人情味兒的樣子道:“哦,姐夫沒了啊?你剛才還說好呢。”

林婉晴沒想到自己男人沒了,林蘇葉竟然這樣冷漠無情,正常人都會好言慰藉的呀。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林蘇葉,這麽涼薄可怕的女人,薛明翊知道嗎?

林蘇葉淡淡道:“堂姐,人沒了就沒了,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哭一天兩天,十天一個月,三個月以後就淡了。”

林婉晴:“你……”你沒有心嗎?跟我說這種話?

林蘇葉心下冷笑,你裝什麽啊,你男人病那麽久,他沒了你是解脫還是松口氣還是傷心,你自己知道。

你傷心你不在家裏哭,你跑出來浪!

浪到我家來得瑟?

林婉晴哭,她就不哭了。

林蘇葉不給林婉晴賣慘的機會,指著院子開始給林婉晴講道理,“堂姐,你看我們家奶奶小姑還有倆兒子,一大家子人就住那麽兩個炕,孩子大點就睡不開,肯定得蓋廂房把倆小子分出去。可一間磚瓦房連材料待管飯就得120塊左右,那蓋總不能就蓋一間吧,怎麽也得兩間三間的。”

林婉晴被林蘇葉擠兌得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又尷尬又羞恥。

她以為薛明翊是個重情義、老實木訥的男人,是絕對不可能把戰友家的煩心事當閑話說給別人聽的,更不可能嚼舌頭。

可他,居然把自家困難借錢的事兒說給林蘇葉聽,讓林蘇葉在這裏擠兌她。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以接受。

如果她知道林蘇葉曉得這個錢,她過來有被討債的危險,打死她,她也不會過來的。

林蘇葉看著她,眼神就帶著譴責和厭惡,“你們等等,我給你們看樣東西。”

她怕林婉晴跑,立刻進屋連木匣子一起端出來放在桌上,把自己和薛明翊的結婚書拿出來,指著上面的照片對兩人道:“來,你們看。”

看,給我好好看看,今兒一定讓你們看出花兒來。

林婉晴羞憤至極,很想立刻離開,但是林婉麗在後面堵著她,且林蘇葉說了要錢,債主張開口,她總是要回應的。

只不知道是薛明翊的意思,還是林蘇葉自作主張,她覺得薛明翊肯定不會這樣。

她心裏難堪又羞憤,覺得林蘇葉不該這麽不體諒人,這麽不善良,直接就張口要債。

人家借你錢,如果有錢還,難道不會高高興興上門還嗎?

還需要你張口要嗎?

你這麽一張口,多掉價,多尷尬,多傷情分?

林婉麗別有居心,她本身就恨林婉晴勝過林蘇葉,她對林蘇葉是嫉妒,對林婉晴卻是那種烏眼雞互啄的恨意。

她誇張道:“你們倆照相,這靠得也太近了吧!”

她意有所指,指桑罵槐林婉晴當初合照往人家薛明翊身上靠,你好好看看,這才是人家夫妻拍照的架勢,男人緊緊地貼在女人身上,女人害羞又幸福地笑。

林蘇葉看著林婉晴漲紅又變白最後強行淡定的臉,就道:“當初明翊帶我去拍照,我第一次拍照可傻呢,坐在那裏不敢動,照相師傅說你們倆近點近點,再近點,他一下子就擠著我。拍照的時候,我被那個光一閃,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哈哈,真是笨蛋呀,不過他也沒好到哪裏去。師傅說一個扭頭看人,一個閉了眼睛,重新拍!”

林婉麗一下子就腦補出那個畫面,薛明翊也緊張,林蘇葉更害羞,兩人坐在凳子上拍照,隔著一尺遠。

師傅讓靠近靠近再靠近,他就直接貼著她坐,她卻害羞緊張。

第一次拍照她嚇得閉眼,他卻歪頭看她。

她很想把自己從小姑子那裏拿的那張照片擺出來對著看看,看不把林婉晴臊死的!

那張照片不見了,她懷疑是被林蘇葉拿走,但是沒證據。

林蘇葉對林婉晴和林婉麗道:“你看,我們倆結婚八年,就這麽一張合照,是我們不想照嗎?是我不舍的錢呀。回頭等我兒子大了,娶回媳婦,都擠在這兩間屋子裏?”

說著她摸了摸肚子,嘆氣道:“我這要是再懷上一個,生下來,哪裏還有地方住,我們真的要再蓋幾間屋子啦。”

外面的薛老婆子先是一喜隨即暗罵:你再給我裝,你裝,我兒子回來那幾天你都分被窩,別打量我不知道!

她急得抓耳撓腮,但是聽兒媳婦管人家要錢,也豎著耳朵偷聽,不敢進院子,免得打斷林蘇葉演戲。

林婉晴被架在火上烤,簡直恨死自己,為什麽要跟著林婉麗個蠢貨過來。

不過來就不會遇到這樣尷尬又丟份兒的事兒。

不會被架在火上,進退維谷。

自己欠錢,薛明翊是不好意思要的,只要他不開口,她就可以等等,過幾年孩子大了家裏寬裕些再還。

她不是不還,她有孩子要養,他們想逼死她嗎?

林蘇葉怎麽那麽不懂事,不善良?

她也開始無聲哭,“不是不想還錢,實在是孩子爹看病,他們奶奶又差點癱瘓,還有倆孩子……”她開始一樣樣細數賣慘。

林婉麗:“姐,我姐夫沒了,不是發好大一筆撫恤金嗎?組織還額外發的喪葬費,足夠吧。”

林婉晴眼前一黑,恨不得讓連勝利把這個蠢貨打死,至少打得她不敢說話。

林蘇葉一聽,“姐夫沒了,我們原本也不好意思要,可家裏實在是過不下去。堂姐你這麽有錢,別說發了撫恤金,就算不發,你在城裏吃香的喝辣的,也得有個千兒八百的吧。”

她看林婉晴還想反駁,繼續道:“你看你,戴著大手表,我們明翊都沒這麽好的手表,你這個手表得三百多塊吧?你腳上的皮鞋,我們供銷社都不見,也得二十塊吧?”

二十塊,城裏工人一個月工資30出頭,鄉下人壯勞力一年看不到三五十塊錢。

林婉晴呼啦站起來,“蘇葉,我們先回去了,我以後再來看你。那個錢我們不是不還,是孩子爹借的,他剛沒,你容我緩緩,我會跟薛明翊說的。”

言下之意是胡成鑫跟薛明翊借的,要還也還給薛明翊,不可能還給你林蘇葉。

薛明翊絕對不好意思開口要,戰友剛去世看,他不可能就跟遺孀討債。

林蘇葉把紙筆放在桌上,“那你寫個字據給我吧。我們明翊重情義,不好意思要,可幾百塊錢,家裏等著蓋房子,也不能真的不要。你寫個字據給我,以後什麽時候還,咱們也有個念想。”

薛明翊和胡成鑫是好戰友,有過命的交情,他們互相幫助沒什麽。

以前她要是知道也沒什麽,不會逼著薛明翊要錢,反正家裏日子過得很好,也不缺這個錢。

可現在她知道了未來,政策要變,以後處處需要錢,她得攢錢。

再說在那個仿佛過了一輩子的夢裏,林婉晴是怎麽對她孩子的,她變成魂兒跟著看了一輩子。

林婉晴看著不壞,她從來沒有對大軍他們說狠話,更沒有明顯的惡意,可她言談間卻又帶著刺兒,讓敏感的大軍一下子就覺察到。

身邊有這樣一個大家都說很好很善良很溫和的人,可你卻總是從她身上感覺到審視、壓迫,她和人有意無意地擠壓你,你還不能說她壞,因為沒人信。

你氣不氣?瘋不瘋?

林婉晴不肯寫,錢她一定會還,沒有借條也還,她有賬本呢,但不是現在還。

她要跟薛明翊說,實在不行去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逼著她立刻還錢。

如果林蘇葉不讓她走,那她就住這裏,看誰耗得過誰,到時候組織問起來看誰理虧。

外面的薛老婆子聽著,立刻就抱著莎莎進了院子,大聲道:“你個懶老婆,怎麽不做衣服,又在這裏和人閑扯淡?”

林蘇葉:“……”你入戲還挺快。

莎莎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覺得奶奶有點兇,她立刻掙紮著下地,攢著拳頭對著薛老婆子哼了一聲。

她跑到林蘇葉跟前,護著媽媽,不許奶奶兇。

林蘇葉摸摸女兒的小臉蛋,讓她別生氣,去一邊玩兒。

薛老婆子:“什麽錢呀?給我看看。”

她和身邊熟悉她的人拉不下臉抹不開面兒,畢竟朝夕相處也怕人家說三道四,可她沒見過林婉晴,就沒那麽大包袱。

她瞪著林蘇葉,“你是不是拿我兒子錢給別人?”她又瞪著林婉晴,“你們是她娘家姊妹。”

林婉晴被薛老婆子那雙飽經人世的眼睛瞅著,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原本是清高孤傲、人淡如菊的,先是被林蘇葉一通賣慘哭訴搞得放松心神,優越感一升起來,她整個人就大意。誰知道林蘇葉緊接著開始要錢,一通指桑罵槐讓她心理防線全面崩潰,原本的淡定維持不住,心裏又慌又急,又窘又臊。

林蘇葉一番連消帶打弄得她心神有些崩潰,這會兒薛老婆子又出來看壞人一樣審視她,就讓她撐不住。

薛老婆子也不說話,就那麽盯著她倆,防賊一樣,生怕林蘇葉給娘家人什麽。

林婉麗推推林婉晴:“姐,你先寫吧。你身上不是有錢,就先還她們點兒,省得她們去部隊鬧。這要是鬧開,你有錢不還,那……”

林婉麗一邊說一邊瞅林蘇葉,我可給你支招了,你別說我不和你一夥兒。

林婉麗和連勝利婚姻不幸福,她全部賴在林婉晴頭上,又嫉妒林蘇葉,就巴不得大家都和她一樣不幸福。

相比來說,她更喜歡看林婉晴出醜。

林婉晴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感覺死過幾回了,實在是太丟人。

她真的好後悔跟著林婉麗過來看林蘇葉,這輩子都沒這麽後悔過,嫁給胡成鑫都沒這麽後悔過。

她簡直是來自取其辱的!

林蘇葉這種鄉下沒有文化的女人,不按常理出牌,不講禮節不管體面,又哭又鬧、又含沙射影的,還直接不顧體面的要錢。

簡直是她這種有自尊、好面子的人的克星。

這時候林婉麗對薛老婆子道:“大娘,你可千萬別去部隊鬧呀。”

她又附耳對林婉晴煽風點火,“姐,那匿名信不還說那啥嘛,這要是大娘去部隊鬧,人家再說什麽閑話,你多吃虧呀?”

林婉晴後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尷尬和惱怒,讓她眼前發黑。

她真的沒想到薛明翊那麽正直有原則的一個人,他娘和媳婦兒竟然這樣……上不得臺面。

她不能讓薛老婆子去部隊鬧,雖然這一鬧薛明翊也丟人,可她更丟不起那個人。

她是個要強自尊的女人,不允許被人這樣羞辱。

她一咬牙,算了,反正她本來就想還錢的,只不過想等孩子大一些再還。

她就拿起了鉛筆。

林蘇葉忙從盒子裏拿出一支圓珠筆給她,“用這個,不褪色。”她又把一小盒快用完的印泥拿出來,這是小嶺和莎莎學會摁手印畫手指畫以後,她去生產隊管會計買,他給她的。

林婉晴一下子就認出是部隊的筆,應該是薛明翊放家裏的,還有印泥都準備好了,一般人家裏哪裏會有印泥?

她不會早就準備著自己要來吧?

難道……她和林婉麗勾結在一起,故意算計自己?

否則她怎麽準備得這麽全?

她怎麽知道自己會來?

林婉麗是什麽時候偷摸告訴她的?

問題一個接一個在腦子裏翻滾,讓林婉晴心急火燎,這輩子沒這麽難堪恥辱過。

她突然意識到林蘇葉根本不像她和林婉麗以為的那麽粗俗、愚笨、沒腦子,反而……

她暗暗咬牙,就自己來了這一會兒功夫,一直都被林蘇葉牽著鼻子走。

林蘇葉先是恭維她,然後吹噓自己大房子,又吹畫畫,再哭訴缺錢要蓋房子,所有一切都是為了要錢。

她早就做好準備,只等自己過來跟前,就跟蜘蛛一樣吐絲結好網,自己卻像個蠢貨一樣一頭撞上來!

薛老婆子也盯著瞧,還和林婉麗眉來眼去的。

她對林婉麗印象一直不錯,雖然過來和林蘇葉嘰嘰咕咕,但是姊妹嘛,互相攀比也正常,而且林婉麗每次來對她都很尊重。當然,上一次攛掇林蘇葉打電話那事兒讓她形象一落千丈,可今兒不知道怎麽的,薛老婆子看她又順眼點。

林婉麗站在林婉晴身後,仗著林婉晴看不見她的表情,就跟薛老婆子眉來眼去。

薛老婆子就說去院子裏拿柴禾。

林婉麗也溜出去。

林蘇葉看著她們倆鬼鬼祟祟的,什麽都沒管,只盯著林婉晴。

她看林婉晴還不想寫,就道:“堂姐,我們明翊和你家姐夫是戰友,有很深的感情。”

林婉晴立刻點頭,“那是,他們還有秦建民、王福順好幾個呢,你根本不知道,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一年他們去執行任務,差點……”

林蘇葉打斷她的賣弄,“可我們倆沒有什麽感情,是吧?說是親戚,你住在城裏享福,我和林婉麗在鄉下受苦,你從來沒回來看我,更沒想過幫襯姐妹。所以,男人的戰友情,關我們女人什麽事兒?我不能管姐夫要,我只能管你要,沒毛病吧?那錢姐夫借了去,你也跟著享受,自然也該你還,是這個道理吧?”

林婉晴臉色陰沈,咬牙:“我沒說不還,我一定會還給薛明翊,畢竟是我男人管他借的。”

她重重地咬著“他”那個字。

她意識到林蘇葉沒有那麽蠢,而且發現林蘇葉很會講道理,不管是打感情還是講道理,都頭頭是道。

自己反而被她牽著鼻子走。

林蘇葉:“你看,你還沒聽明白。他們倆是男人,是戰友,有過命的交情,別說借點錢,就是借再多,他們也覺得值當。畢竟他們在戰場上互相為對方擋過刀、救過命,有時候為對方死也值當。那是他們男人的事兒,我們女人幹嘛摻和?是吧?”

林婉晴靜靜地坐著,眼神陰沈,這是沒讀過書的林蘇葉能說出的話?

這是一個文盲鄉下婦女能講的道理?

林蘇葉看她不說話,繼續道:“堂姐,我這麽跟你說吧,我再苦再累,也不會放開薛明翊的,我好不容易挑的男人,那得過一輩子的,我不可能讓別的女人算計他。不怕你笑話,我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她看了一眼外面。

林婉晴立刻就意識到林婉麗跟她說了什麽。

否則一個鄉下婦女,沒出過家門,不可能知道那麽多。

她的臉登時又跟被人扇了巴掌一樣難堪,屈辱。

她向來潔身自好,若是被人說自己嫌棄男人惦記別的男人,那跟把她游街示眾差不多。

她咬牙,拿起圓珠筆就開始寫,只寫借錢數目不寫還錢期限,看你能奈我何?

她以為薛明翊全都告訴林蘇葉,也沒撒謊,直接把叁佰捌這個數字寫下來。

林蘇葉看得挑了一下眉,要錢,必須繼續管他要錢。

男人手裏就不能有閑錢,有點閑錢就大手大腳!

看林婉晴寫完,林蘇葉假裝看不懂,絆絆磕磕地念,念錯一多半,“堂姐,你給我念念。”

林婉晴倒是也沒騙她,照著念出來給她聽,沒有還款期限。

她心下冷笑,林蘇葉終歸是個沒文化的村婦,知道讓她寫欠條,卻不知道時間期限這些,我十年二十年不還你能怎麽的?

她自覺真的沒想賴賬,林蘇葉這樣咄咄逼人讓她很反感。

她怕林蘇葉和薛老婆子去部隊鬧,所以得先回去和薛明翊說說這事兒,他知道自己的難處肯定不好意思逼著自己還錢,那就得負責擺平他難纏的老娘和媳婦兒。

這樣的話,還不還錢,什麽時候還,那都是自己說了算。

林蘇葉看著她簽名摁手印,又喊林婉麗過來也簽名摁手印,當個見證。

林婉麗摁了,寫明白自己只是見證,不管幫忙還錢。

林蘇葉看著林婉晴,“堂姐,要不你先還我一點,剩下的慢慢還,你看倆兒子娶媳婦還早,可家裏等錢給小姑置辦嫁妝呢。”

林婉晴身上真的有那麽五十來塊錢,可她坐車、回娘家,也花了不少。

她輕蔑地看著林蘇葉,“等我回去,先給你匯五十來,來年再給你匯一百,這樣行不?”

等她回去,跟薛明翊一說,他說不定會生氣怪林蘇葉要錢呢。

男人麽就是這樣的,在外面充大方,不好意思要錢,如果家裏人要錢他還會生氣呢。

她自認善良,不想讓薛明翊兩口子吵架,可林蘇葉實在太過分。

她一分錢也不會匯過來的!

林蘇葉輕輕地搖頭,笑了笑。

她本就生得極美,從小又被爹娘嬌養著,嫁了人也沒受過苦頭,養得嬌嬌媚媚,剛才又哭過,眼尾掃著胭脂紅,這麽一笑,就讓人覺得眼前仿佛是花開了。

林婉晴指甲一下子摳進掌心裏,“你想怎樣?我現在身上也沒帶錢。”

林蘇葉柔聲道:“你這不是戴著一塊表嘛,你把表押在我這裏,我保證不會碰的,等你什麽時候還完錢再贖回去。”

我允許你慢慢還,從來沒有逼你砸鍋賣鐵,可你都借錢度日還要什麽手表?

過去那落敗的公子哥兒還得變賣祖產、抵押當物呢,你把手表當在我這裏,沒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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