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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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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文化水平低,見識少,可這個道理還是聽過的,奶奶給她說戲的時候聽了不少。

林婉晴張口結舌,真沒想到林蘇葉會這樣。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管自己要東西!

剛才假模假式誇自己的表,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怪不得自己不寫時間她也無所謂,這是想訛自己的表呢!

她痛心疾首,“妹妹,這塊表是你姐夫給我買的,是他留給我的遺物啊……”

林蘇葉忙道:“哎呀,你別哭,我沒搶你的,我是說放在我這裏,我幫你保管,等過兩年你錢湊手了再贖回去,對吧?”

她一副非常大度、明事理的樣子,笑得人畜無害,溫文爾雅。

雖然穿著普通的農家衣服,發型也是普通的發型,可她生得美,這會兒突然就有了氣質。

林婉晴突然覺得嗓子眼裏有股子血腥氣,知道自己被氣得太厲害,太憋屈、太恥辱,咽不下這口氣,頂得慌。

她有些失去理智,怒火攻心,口不擇言道:“你想如何?讓我砸鍋賣鐵、賣血賣兒賣女還錢嗎?”

林蘇葉看著她,淡淡道:“堂姐,我壓著脾氣和你講道理呢,你想慢慢還,我同意,就算你很有錢,而我等錢用,我也不能逼你。你要是不肯留下手表,我看你這雙皮鞋也很好,你留著以後過來贖回。”

她起身把小姑穿著幹活的一雙布鞋拿過來丟在地上,雖然左腳拇指破了,右腳後跟有破洞,可林蘇葉還有點舍不得,“你可以先穿這雙回去。以後再來贖你這雙皮鞋。”

林婉晴的臉瞬間跟紙一樣白,隨即又漲得紫紅。

她以為林蘇葉管她要手表就夠羞辱人的,沒想到還有這樣更羞辱的舉動。

她、她居然給自己一雙破鞋!

這是罵自己破鞋嗎?

簡直豈有此理,簡直是比直接扇巴掌還羞辱人。

她眼圈立刻紅了,身子晃了晃,忙扶著桌子。

林婉麗已經被林蘇葉的騷操作驚呆了,會還是林蘇葉會,狠還是鄉下潑婦狠。

沒文化就是無所畏懼,可以胡作非為!

林婉晴淚珠滾滾,咬破了唇,羞憤欲死,“妹妹,你怎麽、怎麽能這樣羞辱人!”

林蘇葉納悶地看著她,“怎麽啦?讓你放手表你不肯,那你還有其他值錢的當在我這裏嗎?”

她低頭看看,“這是我們小姑的鞋子。你腳比我大,穿我的肯定不行,穿小姑的可以啊。”

林婉麗就捏著嗓子提醒:“這鞋破了。”

林蘇葉罵她,“就你毛病多?破了怎麽啦?我們莊戶人誰能有雙囫圇鞋?天熱了我們還要穿草鞋,破鞋都是布的呢。”

她最討厭有人用破鞋罵人,幹嘛欺負鞋子?

林婉晴卻不相信林蘇葉的解釋,覺得她就是羞辱自己。

她不能容忍被人這樣羞辱,再也顧不得肉疼舍不得,惡狠狠地把手表摘下來放在桌上,又賭氣般從兜裏拿出二十塊錢拍在桌上。

她紅著眼睛瞪林蘇葉:“你滿意了?”

林蘇葉嘆了口氣,“你看,你怎麽弄得好像我是惡霸,強搶民女一樣?你欠我錢,用手表抵押,什麽時候有錢再贖回去,我也沒要你利息,你幹嘛老大不樂意的?”

林婉晴連連冷笑,在借條上寫清楚今天的日期,註明還二十元,抵押一塊梅花XX型號的手表,手表購於70年,價值310元。

她特意把70年寫得很用力,你看清楚,手表是70年買的,錢大部分是這之後借的,根本不是花你的錢!

林蘇葉湊過去看,念了念,型號的型之前沒機會用,也不認識,還很謙虛地指著問林婉晴:“這個字念什麽?”

林婉晴後槽牙咬得咯咯響,“你認識多少字?”

林蘇葉:“十來個吧。我們家人的名字我肯定都認識。”

林婉晴寫完,把筆摁在桌上,那架勢好像要把飯桌摁個窟窿出來。

她站起來,冷冷道:“不用送。”

她只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腦子裏嗡嗡。

林蘇葉笑道:“那還是要送的。”

她把錢收起來,送林婉晴出去。

林婉晴雖然很生氣,卻還是秉承禮貌待人,跟薛老婆子告辭,死死地捏著自己的小皮包,踩著皮鞋咯噔咯噔地離開。

林婉麗朝林蘇葉露出一個又得意又幸災樂禍又覆雜的表情,追著林婉晴跑了。

她們坐車來的,再去公社坐車。

出了薛家屯走上沒什麽人的小路,林婉晴一腔憋屈實在是無處發洩,趁著林婉麗不備,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不扇一巴掌,她難解心頭之恨,她真的要憋屈死了。

林蘇葉太氣人了!

她一定要回軍區跟薛明翊說這事兒,讓薛明翊評評理。她男人死了,就算發了一筆撫恤金,可她還有兩個兒女要養,秦建民和別人都沒管她要錢,現在林蘇葉逼著她還錢,還扣押她的手表,這樣的婆娘他管不管!

她不是不還錢,她不是想賴賬,她想過兩年孩子大點就還,哪裏不對嗎?

林蘇葉幹嘛要這樣逼她?

她真是又屈辱又憋屈,感覺都要嘔血了。

林婉麗也懵了,撲上去就和林婉晴撕打:“誰怕你啊,裝什麽清高!”

姐妹倆就在小道上打起來,反正也沒人認識她們。

林婉晴:“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林婉麗:“你要是心裏光明,不陰暗,你能來?”

林婉晴:“你惡毒!”

林婉麗:“你不惡毒?你打什麽算盤你當我不知道?沒關系,我愛連勝利,我就要纏著他一輩子,我樂意。”

林婉晴:“你會下地獄的!”

林婉麗:“你想勾搭別人男人,你下十八層地獄!”

林婉晴:“你汙蔑我。”

林婉麗:“你沒惦記人家男人,你幹嘛不還錢!你怎麽不把錢都還給人家?”

林婉晴:“還說不是你寫的!”

林婉麗:“就是我寫的!就看不慣你個騷貨還裝清高樣兒!”

林婉麗雖然沒寫匿名信,只要氣到林婉晴,能讓林婉晴倒黴吃癟,她簡直痛快得要成仙。

誰寫的她還要感謝對方!

恰好大軍小嶺幾個放學回來,路過那裏看到倆女人在那裏撕扯吵架,他們站成扇形仰頭圍觀。

吵架的兩人見狀忙分開。

林婉晴理了理頭發,扯了扯衣角,重新端起知識女性的架子。

林婉麗卻又煽風點火,“姐,你看那是大軍和小嶺,是薛明翊和林蘇葉的雙胞胎,漂亮吧。”

林婉晴微微揚起下巴,是挺好看,可自己的一雙兒女更好,懂事,長得也好看。

她還是主動和小哥倆打招呼,自我介紹是薛明翊部隊的戰友。

小嶺一聽是爸爸的戰友,立刻熱情起來,“阿姨,你和我爸一起打過仗嗎?”

林婉晴忙說沒有,男人打仗,女人不用的,她負責後勤工作。

大軍給小嶺糾正,“這叫軍人家屬,媽去了也是這樣。”

小嶺:“啊,原來不是解放軍啊。害我白激動。”

他對什麽表姨沒興趣,揮舞著彈弓吆喝著小夥伴兒們就往家沖。

大軍瞥了林婉晴一眼,兩人視線對上,都覺得不怎麽喜歡對方。

林婉晴覺得這孩子小小年紀眼神有些深沈,大軍覺得這表姨看著溫溫柔柔眼神有些刺。

都覺得對方不是好人!

等他們到家,發現媽和奶又在鬥嘴。

薛老婆子想和林蘇葉分那二十塊錢,被無情地拒絕,然後要五塊,依然被拒絕,最後一毛都沒撈著。

薛老婆子就吐槽她,“你說你,咋能拿雙破鞋換人家皮鞋?你這不是丟人嗎?”

林蘇葉:“她不是擱手表換了嗎?”

薛老婆子:“你以後對婉麗好點,她是來幫你的,我瞅著這閨女能處。”

林蘇葉:“你什麽都不知道別摻和。”

看給你能的,和林婉麗說什麽就站一夥兒了?

薛老婆子:“我有什麽不知道的?你不就是記恨人家嗎?當年你和那個妹夫相親,他眼瞎沒成?這都過去多少年,壇裏的鹹菜都爛成泥,孩子眼瞅著這麽大,你還計較那些事兒?”

小嶺一聽立刻豎起耳朵,哎呀,什麽相親,什麽男人,有戲聽!

後腳進來的大軍聽見奶的話,原本清冷的一張小俊臉就緊繃繃的,見小嶺一副看戲的模樣,就踹了他一腳。

小嶺捂著屁股:“幹嘛?”

大軍乜斜他一眼,“白癡!”

小嶺:“哎呀,你想和我打架是吧。”他以為大軍挑釁他,想和他鬧著玩,就嗚嚎一聲躥上去和大軍玩摔跤。

大軍不想理他,但是被硬纏著也只能反擊。

莎莎就拍著小手喊油油。

林蘇葉沒顧得上打鬧的哥倆,懟薛老婆子,“你的好親戚之前來跟我說你兒子、我男人、孩子爹、薛明翊,在外頭有相好的。”

“噶?”薛老婆子沒聽清,她被林蘇葉那一堆稱呼繞暈了,“什麽相好的?”

那邊摔跤的哥倆也停下來,小嶺抱著大軍的腰,大軍用腿別著小嶺的腿,哥倆豎著耳朵偷聽。

薛明翊、有、什麽相好的?

林蘇葉硬邦邦的:“你和林婉麗嘀嘀咕咕沒問明白?”

薛老婆子:“放屁,不可能!我兒子什麽人我不知道?他打小就不愛和女孩子說話。也就你長得更好,要不他能要你?”

她和林婉麗可沒嘀咕這個。

林蘇葉看她又開始翻舊賬,就隨便她念叨。

薛老婆子:“這麽說,你這倆堂姐堂妹都不是個好東西,以後別來往。”

一個說他兒子有相好的,一個欠那麽多錢不還還過來陰陽怪氣。

上一個跑家裏來陰陽怪氣的胡桂珠還在家“養胎”呢,你怕不是想和她湊一對兒。

她倒是沒責怪兒子借錢出去,就覺得薛明翊是個有分寸的,他既然借就肯定有借的理由。

林蘇葉:“我本來也沒來往,是你一次次熱臉貼上去。”她學著老婆子的腔調,“哎呀,他表姨來啦,進來坐,喝水不?過年好啊,家裏都好?工作好吧……”

薛老婆子聽她學得很像,就很沒面子,“我才不是假模假樣。你說你啊,長了張嫦娥的臉,非要配個王婆兒的嘴,不招人待見。”

村裏有個王婆兒,人稱二奶奶,是有名的神婆兒,雖然破四舊不能搞迷信活動,可她依然很有市場,畢竟鄉下大部分都沒文化,也沒有城裏那麽嚴格。

林蘇葉和婆婆相處久了,知道這是認輸的意思,便也休戰。

薛老婆子背著林蘇葉做個鬼臉,然後去拿柴禾準備做飯。

小嶺:“媽,什麽相好的?”

林蘇葉:“小孩子知道啥,別瞎打聽。”

小嶺就看大軍,讓大軍接招兒。

大軍冷著小臉兒,“不讓打聽,別當著孩子面兒說呀。”

林蘇葉聽得一怔,這孩子……以往大軍很少生氣,或者說懶得生氣,也不愛頂嘴,今兒這是不高興?

她一琢磨,聽著還真是自己不對,婆媳倆鬥嘴,不該當著孩子面兒。

鄉下人整天吵吵鬧鬧過日子,誰也沒考慮過不能當孩子面幹嘛,村裏孩子也對各家八卦了若指掌。

林蘇葉以前也沒那個意識,現在被大軍一說,她有點不好意思,下決心以後要改正。

大軍黑眸盯著她,眼神透著緊張,“所以呢?”

林蘇葉被他問住,不知道怎麽對付大兒子,就糊弄道:“什麽蓑衣鬥笠的,就是娘年輕時候相過好幾次親,你爹也相過,人都這樣。”

這是事實,也沒什麽好怕孩子的。

小嶺:“那你倆是相好的呀,為什麽說我爹外頭還有……”

“別胡說!”林蘇葉打斷他,“那是林婉麗瞎說的,你爹可沒。”

她好不容易讓父子親近些,可不能抹黑。

小嶺好糊弄,立刻就信了,“那yiyiwaowao真不是個玩意兒,以後別來咱家。”

大軍對林婉麗卻沒興趣,他問林蘇葉,“媽,那另外一個表姨呢?”

林蘇葉:“她呀,欠咱家一大筆錢,來還錢的。錢不夠,就把手表押給咱。我鎖在箱子裏,你們都不許動呀,以後要還給她的。”

大軍點點頭,他從來不亂翻林蘇葉的東西,只有小嶺喜歡翻箱倒櫃。

他會看著不讓小嶺亂翻的。

林蘇葉讓他們寫作業,給莎莎準備了鉛筆本子繼續畫歪瓜爸爸,她則把小姑那雙布鞋刷刷,等幹了再補補。

雖然破了,扔是舍不得扔的,她尋思天氣暖和起來,不如直接把鞋面絞破,做成涼鞋,再繃上一圈布條就更結實。

她看小嶺滿頭大汗,頭發濕漉漉的,棉襖直接脫下來身上只穿著件小背心,大軍卻還是棉襖扣得嚴嚴實實的。

她問大軍:“熱不?熱就脫下來換夾衣和坎肩吧。”

過了清明節就一天熱似一天,尤其今年節氣早,三月底就立夏,天氣就尤其熱。

鄉下大部分人家布料短缺,一個人頂多兩身衣服,冬天絮棉花當棉衣,開春暖和起來等立夏就拆掉穿單衣,入秋涼了就兩件套起來。

只有條件特別好的人家,才能冬天棉衣,春秋夾衣套坎肩,夏天單衣甚至短褲短袖。

林蘇葉家有薛明翊賺錢,還能拿到一些福利票,林蘇葉針線活兒又好,精打細算著分配就不用那麽緊張。

不過也是可著頭做帽子,每個人的衣服有數,沒得鋪張,能省則省。

薛明翊看著高冷嚴肅,可其實節儉得很,手巾用破的,部隊發的汗衫也穿到破。

林蘇葉用他的一個舊汗衫給小哥倆各改一件背心,穿在衣服裏面就很當事兒。

別看就一個汗衫,很多人家那是沒的。

大部分人頂多穿個褲衩子,外面就直接棉襖棉褲,根本沒有打底。

大冬天光身子穿棉襖,剛套上拔涼拔涼的,純粹用自己身體焐熱,等幹活兒出了汗,小風一吹,那冰涼冰涼的滋味兒,誰穿誰知道。

就城裏人很多都是毛衣或者棉襖裏面穿假領子,也不會真的穿一件襯衣。

人人限量供應布票,缺布啊!

眼瞅著小哥倆年後這三個月又長高一塊,脫下來的棉襖棉褲冬天就小了得重做,夏天的單褲褂子自然也小。

還得重做。

也是林蘇葉不肯給孩子穿得邋遢,別人家恨不得給孩子做個麻袋,從五歲穿到十歲的那種。她總是給孩子做得合身,板板正正,進城都不會被比下去的那種。

除了倆兒子,小姑也費布。

小姑力氣大,下地幹活那衣服褲子鞋子特別費,尤其肩膀、胳膊肘、屁股和膝蓋,隔三差五就得補,到最後就沒法補,總要換新的。

還要給小姑做夏天的單衣單褲。

她有錢可是沒布票,缺布啊!

林蘇葉手藝再好,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她有點犯愁。

林蘇葉問薛老婆子:“娘,我舅家不是自己織布來著?你去管他們買兩匹布來?”

薛老婆子娘家有兄弟姊妹,逢年過節也有來往,就她兄弟侄子還借她錢、票、糧都沒還呢。

雖然不是大筆借債,但是積少成多對莊戶人那也不少。

林蘇葉自小在大家族長大的,爺奶父母也是和親朋互通有無、互相幫襯的,所以她倒是也沒多自私不肯借人東西。

既然自己有需要,自然也該跟別人尋求幫助。

薛老婆子卻不肯,她抹不開面兒,人家都說她過好日子,她去借東西那不是讓人說兒子無能嗎?

人就是這樣,你有個風吹草動,別人就要說閑話。

今兒你胖了,他們說你是不是發財了?帶我們一個,不帶就是看不起窮親戚。

明兒你瘦了,他們說你是不是得絕癥了?怎麽回事。

薛老婆子又沒見過別的世面,出來進去就是在村裏或者娘家,見的都是日常的親朋,身處其中自然被這種習慣裹挾,做不到不在意。

她道:“現在自家也沒地,撈不著種棉花,他們哪裏有棉紗織布?早多少年就沒的。實在不行,我去黑市淘換點布票。”

林蘇葉:“你可消停的吧,你是團長老娘,要是讓人抓了你說是批評你還是不批評你?”

薛老婆子:“那實在不行把我留著百年後的白布拿出來染染用。”

當地老人都有為自己準備壽衣和出殯白布的習慣,後來條件太差就攢不出來。

薛老婆子的是她婆婆當年連織帶買攢的,老婆子會攢家存了很多,百年後分給兩個兒子,薛老頭和薛老婆子也分到一些。

之前因為小嶺睡覺不老實,她和大軍沒法與之一個被窩,就拿出一部分做了兩條孩子的新子。

這會兒再拿也行,反正給孫子做衣服她舍得。

可它不合適啊。

那是厚的本色土棉布,做被子行,不適合夏天做衣服。

林蘇葉就盤算哪裏換點布票,只是這年頭布票都按人頭發,普通人一年也就發個十五尺布票,誰家結婚、喪葬還得借,一般都沒有盈餘。

恰好楊翠花騎著自行車帶著一捆東西過來。

她把自行車停在門口,喊了一聲,“嫂子,在家吧,我是楊翠花。”

林蘇葉一聽,忙讓她進來。

楊翠花進了院子,隨手把兩條日產化肥袋子卷著的瑕疵布放在地上。

她朝林蘇葉道:“嫂子,看這布中不中?”

林蘇葉樂了,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楊翠花這人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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