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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草原武裝旅游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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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草原武裝旅游團

雙鷹王聽說南朝是三路並進,眉頭就先皺了起來,三路人馬齊進,遇到草原部族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他的計劃遇到了阻礙,別自己去抄別人後路,自己後方也被別人給攪了,雙鷹王損失不起。這時候他弟弟又哭著回來了:哥,蕭正乾欺負我!

雙鷹王把他弟一頓暴打:“哭個P!究竟怎麽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他半夜就從地裏鉆出來了,哥,他別不是會巫法吧?”

你還敢說?雙鷹王又把他弟暴打一頓:“不許胡說,你給我下去休息,亂我軍心我揍你!”

“哥,咱不能讓蕭正乾一片一片草場找下來啊!”

“閉嘴!”雙鷹王一拳敲到弟弟頭上,打得他弟弟淚眼汪汪。

雙鷹王緊急召來馬駿:“情況有變,蕭正乾三路突進,這個笨蛋被他抄了家。”

馬駿知道雙鷹王就剩這一個弟弟了,兄弟感情不錯,也不指責這位王弟的狼狽,冷靜地分析道:“三路突進確實難辦。最新的消息,袁守誠掃蕩了不少青牛部的殘餘。不能再讓他們再在草原上亂轉了!”

“他們找咱們不易,咱們現在想找他們也難,”雙鷹王郁悶了,“莫如不找,去抄他老窩。唉——”

“哥,你嘆什麽氣啊?抄他們老窩就抄唄!”

雙鷹王揚起拳頭,他弟抱頭閉嘴。馬駿解釋道:“蕭正乾找不到咱們的時候,抄他老窩就抄了,現在是兩邊對著抄,他們人多!”看,這就是游牧民族對農耕民族的劣勢了。人少,人家一個換一個,就算是兩個、三個換一個,人家死得死,你死不起!雙鷹王與馬駿反抄的計劃,實際上是算了政治賬的,蕭正乾不能讓鄭德興去死,必須回救,這裏面可以玩的花樣就多。現在對著抄,鄭德興又不真是只待宰的肥雞,周圍的駐軍也不會不去救他,一旦在定遠城僵持,倒黴的就是雙鷹王了。

雙鷹王眼珠子一轉:“咱們去司州。”上次之所以從司州入境,就是因為這是一片平坦之地,這裏的邊境線長,又不容易守。雖然總會被突進,但是又容易被收回。

“哥,司州已經被你搶過一回了,不剩什麽好東西了。”

“你找打啊?”

被這兄弟情深閃瞎了眼的馬駿只好再解釋:“就算不搶司州,也可以從司州南下,繞個彎兒,繞過了定遠城,深入搶一搶,再搗亂一下內地嘛!到時候南朝追究起來能把蕭正乾給替換走了豈不妙哉?”

兄弟倆一個忙著打人,一個忙著被打,都沒有附和,馬駿覺得很寂寞。

且不提馬駿在北地寂寞如春雪,京城裏卻是熱鬧如春節。今春格外熱鬧,頭一件就是考試的事情,先是各地人才湧入京師為謀一職,這其中也包括了各地官府的“貢士”,最後卻都考試去了。接著鄭靖業又弄出了什麽各地都要考試,朝上又一片爭執,反正熱鬧得很。

三月裏,當今天子蕭覆禮小朋友十歲了,這孩子好命苦,前面幾個生日連他親爹都不記得給他過,也就是錢氏給他做個小小的生日,做身新衣服、吃頓比平常好些的飯食。七歲生日是蕭覆禮過的第一個正式的、為人所知的生日,老天爺仿佛為了補償他似的,讓他以後的每個生日都過得很盛大——普天同慶級別的,還是法定假日。

蕭覆禮過生日,開心的人有許多,最不開心的就是他生父了——原因真不好說出口。

七歲的時候,承慶郡王也不得不隨大流地奉上珍玩道賀,蕭覆禮口上說不出,心中實在是覆雜得緊。他的生母錢氏就沒這麽多顧忌了,在心裏把承慶郡王罵了個狗血淋頭,又囑咐蕭覆禮:“都收到庫裏吧,你已經是先帝的嗣子了。”要是把承慶王府送來的東西珍重地擺著了,讓皇太後知道了,未免會多想。錢氏自己既不太喜歡兒子跟那個沒擔當的爹太親近學壞了,也不希望徐瑩誤會。徐瑩也樂得錢氏“離間”蕭覆禮與承慶郡王那並不存在的父子之情。

一年二年的,在生母和嗣母的默許縱容之下,蕭覆禮的生日,最難過的總是承慶王府,近了不行,遠了也不妥。承慶郡王算是把以前沒受過的罪都受了一回,當年他爹活著的時候他只是不受特別重視,他爹也沒忘了給他分錢娶媳婦兒,他十七哥在位的時候對弟弟們更是好。輪到親兒子上臺地了,反倒坑起爹來了。承慶郡王已經不在公共場合出現了,有什麽事情多半是王妃沈氏在出面打理,承慶郡王世子也不得不代父履行某些職責。

京城權貴們也都遠著這家倒黴催的王府,所以,當京城的另一項熱鬧來臨的時候,承慶王府理所當然地慢了半拍。

每年春夏之交,京城權貴們都習慣到熙山去避暑,沈氏按照慣例安排打包行李,東西都收拾好了,才得到消息——今年先不搬了!

原因就出在了對狄出擊上頭。

政事堂決定,在戰爭有個眉目之前,暫時不搬遷了,以免搬家搬到一半,遇到緊急軍情,亂七八糟的來不及處理。蕭覆禮支持這一項決定:“將士們都不怕熱,我也不怕。”他當然不用怕啦,大正宮熱是熱了點,該供的冰還是有的,人均居住面積還大,短了誰的也短不了他的。他不肯去,徐瑩本來想提前走的,最後也狠了狠心:“聖人不去,我怎麽能放心得下?”一起留了下來。

倒讓蕭覆禮略感驚訝,皇太後好大義凜然,在試探著說:“怕二娘經不得暑熱。”之後,徐瑩猶豫了一陣兒,還是決定:“多給她些冰就是——這仗打不了太久吧?”印象裏好像一次戰役不會太久的?

蕭覆禮道:“這得看定遠軍,要是二娘熱得受不住了,什麽時候想去熙山就什麽時候去。”

徐瑩點頭道:“我記下了。”

蕭覆禮滿腹狐疑地去了前殿,又對前線的事情坐立不安,不停地問:“前線有消息了嗎?”

最先傳來的是西線袁守誠的好消息,他以一萬兩千人,深入敵後,俘虜數千,還有許多牛羊,已經回來守城了。蕭覆禮對軍事不太懂,聽了幾個數字之後很開心:“這是大勝啊!”先前他被科普過本朝計算軍功的方法,袁守誠這樣的大勝,都值得在史書上寫上一筆了。

政事堂卻不太開心,不是因為袁守誠的勝利,而是因為——“全是婦孺?還要朝廷安置?”鄭靖業可不好糊弄,要朝廷花錢安置俘虜就不說了,問題也來了。“青壯呢?算他袁守誠跑得快,沒叫人家青壯給抄了後路!”

鄭相公當年剿匪也是老奸一枚,指揮大戰役或許沒經過鍛煉,玩這種陰謀,他是一流好手。

大正宮與政事堂一日數次詢問前線:情形到底如何?雙鷹王是不是已經有防備了?大軍出行,後方安穩嗎?

三路留守一齊回信:安穩,安穩極了,要保證機動性,就不能帶太多的人,撐死了就萬把人,半年多年邊境集結的軍隊總數在二十萬開外,還不算地方民兵。留下來的都在守城,三線不說固若金湯,抵擋進攻是沒問題的。

西線袁守誠還親自回信了:所部出擊沒有遇到敵軍主力,想來敵軍不在西線。為了緩解中線壓力,也為了防止被人抄了老家,已率部返回,親守城池,並且日夜派出游騎巡視草原,遇到小股敵人就打一打,牽制敵方兵力。

中路是鄭德興的親筆信,寫了己方城內之糧“足支五年”,足夠支持到援軍回撤。東路軍的消息也很不錯。

四月末,天已經比較熱了,蕭覆禮的心比天氣還熱,熱切地等待著他的太保、定遠將軍蕭正乾的捷報。蕭正乾也不負所望,信使一路高喊,露布傳書:大捷!大捷!俘三王!獲旗鼓!

京城忽然就熱鬧了起來,因為不能避暑而生的怨氣似乎也隨著捷報消散了。無論有沒有親人參加戰鬥,也不管與立功的人有沒有宿怨,都為國家的勝利而沸騰。蕭覆禮孩子心性,開心得跳了起來,原地蹦了好幾下,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趙靜在授課。

心虛地看一眼趙靜,趙靜也很開心,笑盈盈的,起身執臣禮恭賀蕭覆禮。

蕭覆禮臉蛋紅紅的,不好意思地道:“承太師吉言。”

政事堂裏,鄭靖業的眉頭卻在緊鎖:“張進書在做什麽?音訊全無!勝與敗,進與退,連個聲兒都不吱!”

於元濟開解道:“草原太大,也許已經在某地決戰。”

鄭靖業不肯僥幸:“你摸著良心說,他能敗得了雙鷹王嗎?草原太大,他要迷了路,一輩子都走不出來!”路肯定能找到的,但是帶出去的人手就要折損很多,在仕途上就是真的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鄭靖業斷言道:“他能平平安安把人都帶回來,已經算是好運氣了。餘者不必再談了。”

直到戰爭結束,張進書的“草原武裝旅游團”才回來,弄了個沒臉。

對於戰爭來說,沒仗打,不是運氣好,而是運氣不好。有仗打,只要你肯用力,有些人哪怕敗了,還可能“雖敗猶榮”,這種畏戰避戰,卻是很難洗白的。

池修之就屬於交了好運的,他一點也不想交這樣的運氣!他又不在戰鬥序列,他只是個親民官好嗎?養養雞、偷偷菜,呃,錯了,是“勸課農桑、安境撫民”才是他份內的事好嗎?拿著一份辦公室文員的工資還要兼管保安工作,資本家也太吝嗇了!

雙鷹王就打到家門口了,不戰也得戰!在池鷹王眼裏,池某人的價值比上任司州刺史高多了!話說,當年雙鷹王曾經深入敵人內部打探第一手資料來的,池修之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這小子能以衰弱之家娶了宰相的女兒還能發家,雙鷹王可不相信他就是一小白臉兒。池家祖宗在狄人裏的風評可不怎麽樣,池家子孫也得到了相應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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