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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十萬火急的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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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十萬火急的預警

雙鷹王摸著下巴,對馬駿道:“若能得之,吾必馴之!”把曾經黑過狄人的人的後代弄來當小弟,很威風,也很有象征意義。

馬駿道:“那便先恭賀我王啦!”話鋒一轉,“然而池修之不在邊境,若為一個池修之耽誤了時間,待蕭正乾回師調集人馬,恐怕難纏。”難纏都是輕的,很有可能團滅。

雙鷹王不以為意地道:“能在司州轉一圈兒也是不錯的,上一回就讓他們換了一個官兒,這一回,再換一個罷!”他對池修之也不是那麽執著。

馬駿松了一口氣,順著往下說:“池修之是南朝宰相的女婿,如果他出了事,能牽連到南朝宰相就好了。南朝諸人,鄭靖業最不好!”

雙鷹王輕蔑地道:“他還能活多久?”一揚馬鞭,“走,讓他女婿難過去!”

馬駿跟著揚聲大笑,收拾敵人神馬的,搶錢搶糧搶女人神馬的,踐踏花園草坪別人家園神馬的,小日子不要太爽!

這個時候,池修之還不知道他就要大難臨頭了,此時他正結束了春耕工作,有閑心把全州的賬目核一核,其中就包括司州學子的名單,想在政府所在地辦一所學校,培養培養人才。還打算再寫信請求中央:再給派些官員吧,缺得厲害。渾然不知,一個弄不好,司州官員又要大換血——雙鷹王又要來了。

上一回司州還有蕭正乾這個救世主,這一回蕭正乾還在北方抽人未歸。他抄了雙鷹王他弟的家,抓了人家老婆孩子和家產,派兩千人押送,原路返回定遠軍。自己尚覺不夠,目標人物——雙鷹王還沒看到呢。於是帶著八千鐵騎,往下一個草場進發。

此時雙鷹王已經撥了兩處城寨,烽火都沒點起來就殺了數百名邊卒,一路煙塵滾滾地兵臨城下了。此城上一回就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郡守殉城,現任郡守是新來的,因為出身不夠高,一直在縣令任上呆了許多年。到任之後也抱著拼一把的心思——不拼也不行,拼了還有可能立功——安撫民眾,還例行地大力修葺了城墻,又挖深了壕溝。

雙鷹王的部隊一路蛇過來的時候,城中百姓還有在外樵采的,曹府君當機立斷,把城門給關了。然後就是往發士卒、民壯守城,又令衙役維持秩序,再請當地的地頭蛇們到衙中商議。曹府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本府大不了以身殉國,諸君祖宗基業、父母妻子皆寄於此地。”反正我大不了一死,你們要死就得死一戶口本,所以乖乖貢獻人力物力財力,咱們守城吧!

一面又向各自告急。

池修之的學校建設計劃還沒寫好,就接到了十萬火急的預警,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池修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如果沒有戰爭,司州確實是個好地方,它雖然地方靠北,氣候不算特別好,但是地勢平坦,耕地也多。原本人口也不少,文化也比較發達。但那都是有前提的,現在這個前提條件不見了。一片平原,多方便外敵入侵吶!雙鷹王來犁了一遍,人口大減,城池破敗,人少了耕地也荒了許多。池修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今年春耕的時候盡力招徠人手盡可能多的播種,這還是托賴了有個宰相岳父,得到政策支持的福。

本來人口就減少了,幹活都還不夠呢,這又來打劫的了!

池修之治所所在之地比較靠南,上一回雙鷹王險險就要打過來了,也沒有摸著這城的邊兒。池修之呆在這裏是比較安全的,問題是他不能龜縮於此!司州為什麽會缺這麽多的官?還不是因為“坐視外寇入侵”?

堅持抵抗?拿什麽去打?地方政府能夠掌握的軍隊本來就少,軍政分離的做法已經形成,司州本來是有駐軍,刺史是可以與駐軍協商調兵。問題是,駐軍也抽調了不少往前線集結,剩下的只比看看營房的人手多一點了。

鄭琇所薦之幕僚比較敬業,認真地勸道:“郎君請速移文,請調軍相助,又,請坐鎮此地,統觀全局。令鄰近各郡派人相助。”

池修之起身正了正衣冠:“休要再說了,全境已無多餘的兵馬可發了。我親往前線,不必勸我,前刺史是怎麽問罪的?我會樹起大旗,池修之總還算值些關註,若我在總能拖得雙鷹王一拖,他全力攻我,左右便有時間相援。我會移文京中解釋的。”

幕僚面如土色,要讓你去當誘餌了,你老婆還不把咱們給生啃了?“郎君三思!”

“為國死難,尚是忠臣烈士,不戰而逃,就是千古罪人了。我能死,卻不能背這個名聲的,否則妻子無以自容!”

認真地寫了奏折,言明是自己願意做餌誘敵,也是因為自己一州之長官到了前線能夠激勵士氣,多支持一刻。“既為一方親民官,總要盡職盡責,我死,我民平安,足矣。”

又寫信給鄭琰,簡單地說了自己的計劃,又寫了能娶到鄭琰是他的幸事、寫了對孩子的期望。

最後寫信給鄭德興與張進書餘部:小心,雙鷹王來了!

鄭琰收到信就驚了!雙鷹王怎麽亂跑了?你乖乖去跟蕭正乾死磕就好了,到司州去做什麽?司州不是已經被你踩得草都不長了嗎?親,去搶司州沒前途的!作為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匪,你難道不應該去挑一個實力強橫的對手來證明自己嗎?

她已經有些胡言亂語了,憑誰聽說自己老公的領地要被人啃了,哪怕是蕭正乾這樣主動去抽人的,他老婆也要提心吊膽。更何況是池修之一直是個文職?上一回遇險是有於鎮海陪著,遇上的還是些沒多大戰鬥力的餓殍,雙鷹王是什麽人?有那麽易推倒嗎?

鄭琰捏著信,人足足呆了一刻鐘,身上散發的濃郁黑色把整個池府都籠罩了進去,並且有持續向外擴散的趨勢。鄭琰信沒看完臉色就變了,阿肖知道這信是從何而來,一看鄭琰的臉色,她的心也沈了下去。雖然猜不出究竟是何事,但是能讓鄭琰面色如此凝重,想來不是什麽好事,更不是什麽容易解決的事情。

悄悄退了下去,給鄭琰換了一碗涼茶,隨時準備給她降溫降壓。自己小心翼翼地問:“七娘,怎麽了?”

鄭琰抽了口涼氣,把信拍在了桌子上:“二郎幾個呢?”

阿肖道:“大娘大郎去上學了,二郎三郎四郎在後面學寫字兒呢。”

“告訴葉遠,看好家,大娘跟大郎放學回來不要讓他們出門,萬一聽到什麽消息也不要慌,還有準信兒呢,要是他們沒聽到消自習,你也不要跟他們提——雙鷹王犯邊,定遠將軍沒遇著他,他奔司州了。叫阿崔跟我回一趟娘家。”

阿肖的臉煞白煞白的,縱使知識沒那麽豐富,不知道司州一片平原,猶如軟妹一樣好推倒,也還記得上回雙鷹王一路推進五百裏,害得司州一州官員都快被換遍了!

阿肖一面給鄭琰拿出門的衣服,一面急急勸著:“相公不會不管郎君的,好好求相公。大郎也在定遠軍,離司州並不很遠,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司州東邊兒不是說都是相公的故吏嗎?他們都不會不管的。”

鄭琰心說,這不是性命堪憂的事兒,要是光為了保命,他都不用往前沖!

她先不急著換衣服又到書房裏把地圖給仔細看了一回,鄭德興離司州不算太遠。雙鷹王南侵,蕭正乾也在他的後方搗亂,算一算上一次露布傳書的日子,應該是兩下裏走岔了。有蕭正乾牽制著,雙鷹王也不可能放開了手腳跟池修之死磕,最大的可能性是打游擊,撈了就走。這就要防著他狗急跳墻,下狠心要盯死了池修之——這也不是不可能,好歹池修之也是個刺史,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等等,還可能有其他的選擇。

閉著眼睛站了一會兒,鄭琰才頹然道:“我畢竟不通軍事!”單是眼前的形勢,雙鷹王就不止有兩種玩法,他可以一氣強攻——我方精銳不在司州,也可以圍點打援——困著池修之等人來救,把池修之當餌。這個“援”可以是守軍,也可以是蕭正乾等機動部隊。還有可能他不把司州放到眼裏,仗著機動性扔了池修之不管,到時候池修之是追啊還是不追?追,肯定追不上,就要被他牽著鼻子走。最慘的不是跟著人家尾巴後面跑,而是跑出城來又被人家回頭給吃了。不追?又要被說不作為!

打仗,真是沒個固定的模式!全看當時的形勢與敵我雙方的條件,還得看主帥是誰,看相互了解。

鄭琰想不出個辦法來,只能放棄,去娘家等鄭靖業回來。

與此同時,池修之的緊急信件已經傳進大正宮了,接了信的人也都驚了。事先不是沒想過狄人會再次“造訪”司州,沿線也有安排的,可誰也沒想到雙鷹王會親自去——原來安排的就不夠用。司州眼看要遭。

韋知勉稱讚一聲:“池郎果敢,無負於國。”把鄭靖業氣個半死:我女婿還沒死呢!從劃算的角度上來說,池修之此舉是最合適的,出他一個人,拖住雙鷹王,能拖一時是一時,讓司州全境少受點損失。

衛王也說池修之“是個好孩子。”

李幼嘉倒有幾分為池修之著急,這位為人不錯,又是恩相的女婿,前程遠大,本黨的一大助力,這要中途掛了,實在是一大損失。又有,家裏與鄭琰也算是親戚,平時相處得很不錯,也不樂見她家變。他拿眼睛剮了韋知勉好幾下。

衛王道:“要調兵增援才好。”

鄭靖業冷靜地道:“諸位也看了長安的信了,他的意思,不要急著增援,以防雙鷹王圍點打援,反為其所趁。他說能守半個月,就能守上半個月,下令各地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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