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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只能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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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只能撐著

鄭琰現在比較關心的是自家的侄子媳婦的個性問題,她現在財源廣進,一塊玻璃賣上一百貫還有人幾十、上百地訂,真是讓人感嘆這京城人就是有錢!錢財不愁了,她開始愁人。

想起李莞娘嗆徐少君她就犯愁,徐少君是那麽好惹的嗎?差一點道行的都不知不覺被她引著走了,李莞娘偏偏還不覺得,這丫頭如今是鄭家媳婦兒,可不能再這樣亂得罪人了。從徐家回來的車上,鄭琰就說了李莞娘一回。

不意李莞娘根本不覺得得罪了徐少君有什麽不妥:“唉呀,姑母也太高看徐四了,就她?孺人而已。就算太子登基了,她能有什麽前程還是難說呢。”就算有前程了,李莞娘也不怕。這時的妹子,敢跟妃子叫板的多得是。

鄭琰不得不多跑兩趟娘家,做一做侄媳婦們的工作。

泡上一壺茶,上幾碟美味的糕餅,幾個侄媳婦一起圍坐著。室外仍有一點冷,室內關上門,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了進來,真是愜意極了。

因鄭安國家兒女婚事是在今年,她們幾個也少不了去為鄭悅添一回妝。於薇戳戳李莞娘:“到時候咱們都去阿悅那裏喝喜酒,你是跟我們一道呢,還是回娘家喝去?”

李莞娘有點暈,對啊!鄭靖業是按嫁孫女的態度對鄭悅的,可鄭悅嫁的是她侄子啊!她又是鄭家的孫媳婦,這關系亂的,這不坑爹呢嗎?

林蓉看著李莞娘的蚊香眼,不禁為她解圍:“你就別逗她了,這樣的大事,哪有不回娘家的道理?說起來,咱們這些一處玩的人,也都一個一個地出嫁了。”

齊氏與方氏與另外三人沒那麽熟,有些插不進話的感覺。鄭琰自是不會讓她們感到生疏,笑問她們:“阿悅與我們家非同一般,視作骨肉亦不為過,你們可準備好了?”

齊氏更幹脆些:“郎君已經與我說過了她家裏與咱們家的淵源,自然要用心準備的。”

方氏也點頭:“我們亦然。”

林蓉笑道:“阿悅人亦好,縱沒有這層關系,也該多看顧些的。”

李莞娘大力讚同:“正是正是!比徐家那兩個,好上千百倍!”

嘿,她居然自己提出來了。

鄭琰嗔道:“你還好意思說呢,縱不喜徐四,也別在給她添妝的時候說那樣的話。女子哪個願意為人妾了?”

李莞娘小聲抗議:“姑母也不是很待見她麽。”

“待見不待見的是一回事兒,她的心沈,你這樣平白得罪一個人,又算怎麽一回事呢?好好的日子去刺了她兩句,被記恨可怎麽是好?你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

李莞娘委屈地道:“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嘛!裝的可憐相兒!”一開始討厭是因為徐少君總巴著鄭琰,後來越品越不是味兒,越是單細胞的人,對於人、事、物,總有一種近乎野獸的直覺,“她有什麽好可憐的?”

鄭琰長籲了一口氣:“她曾暗示我,憂心婚嫁之事,我並未應承,以致有今日,不知她是不是如願呢。如果不是,倒是……”尼瑪!我這是坑了自己全家啊!要是跟徐梁說一聲,早把徐少君給嫁了,哪還輪得到皇帝拿這事兒玩手段?

方氏小聲道:“阿李所言是有不妥之處,如果徐四娘真因此銜恨,錯卻不在阿李。不同的人遇到同樣的事情,結果也是不一樣的。如果徐四真是那樣的人,也是她自身不正,與我等何幹?若其心不正,對她再好,又有何用?若是正直之人,縱處逆進,也當自珍自愛。”

她是正經世家女,雖是小世家,亦是自律得很。這事放到任何一個世家出身的人來看,從理論上說,都要說出她這樣的觀點來的。每一個人都要為她自己負責,誰都沒有那個義務去承擔別人的人生。

鄭琰怔住,李莞娘卻大起知己之感:“阿嫂說的是!”見鄭琰沒反對,很開心地說起徐少君的細節來,什麽巴結鄭琰啊,裝可憐啊,劈哩啪啦說了一通。

方氏在娘家也是個聰慧的女孩子,這要是不好,方家人也不敢把她遠嫁了來。此時認真聽著,對李莞娘細細地分析道:“能不開罪於她還是不開罪的好,照阿李這樣說來,這是一個心細如塵的人,什麽事她都放在心上。這樣的人,心胸不會寬廣,為人不會大度。又自覺不順遂,是以有恩未必會記得,有仇卻誓不肯忘。一朝得志,越是親近的人就越要倒黴。”

齊氏點頭道:“是這個道理呢,我心中似有所覺,只是不及阿方說得這樣明白。”

於薇豪氣地一拍桌子:“就算她記恨又怎麽樣?咱們還缺仇人麽?”

鄭琰絕倒,捶桌而笑:“正是正是,是我拘泥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關於徐少君的話題,也就告一段落了。鄭琰還是記得鄭靖業的告誡,又往東宮跑了幾回,有時候能見到徐少君,有時候見不到。徐瑩還是穩坐釣魚臺,只是眼睛越來越冷,倒是蕭令先,這貨還沈浸在妻賢妾美的夢裏醒不過來!

這倒是很多男人都有的毛病,總覺得他是天下第一,他的女人就得圍著他轉,就得和睦相處同心協力伺候他——蠢透了!

鄭琰曾私下問過徐瑩:“徐孺人而今如何?”

徐瑩涼涼地道:“她且翻不起風浪來,”蕭令先就算是沒有因為徐梁而遷怒到徐少君,他現在也不能圍著徐少君的裙子轉啊,“聖人對太子盯得緊,又是習政務又是見大臣的,哪容得他有時候泡在女人堆裏呢?”

徐瑩的笑容很諷刺,她給蕭令先又選了兩個柔媚多情的宮婢來——蕭令先的品味也就是那個樣子了——蕭令先前朝也忙,後院也忙,手忙腳亂了一通之後,居然是膩在太子妃這裏的時候更多。

蕭令先這貨,就是犯賤!徐瑩果斷地下了結論,這樣的男人讓她惡心,但是,鄭琰說得沒錯,她得要個兒子。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倒,不然關愛她的父母家人要何以自處?她只能撐著!

蕭令先宿於太子妃處,卻是有皇帝的功勞在裏面的。

皇帝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中心目的還是他蕭家能夠坐穩江山,他的太子能夠順利登基治理天下。徐少君只是一小步棋,現在從自方面的感觸來講,這棋分明是走敗了,可憐皇帝還不知道。他算計的可是一個大衰神,跟鄭靖業作對的人,鮮有好下場,陰謀失敗神馬的算是幸運的了。

既然中心目的是坐穩江山,豈能沒有嫡子?皇帝擇徐梁女為太子孺人,可不是為了她好生養,本來還要再選其他人的,後來一聽說太子後院有人懷孕了,就暫時把這事兒給放下了。一個母親後臺硬的庶長子意味著什麽,沒有人比皇帝更明白了。所以,皇帝不斷暗示太子:“多與太子妃相處相處。”

蕭令先得令,也覺得徐瑩最近表現很好,他很開心地往徐瑩那裏湊,努力耕耘,只是直到三月還是沒有收獲。他也沒有氣餒,反正已經有了保底的了。越發用心在政事上面,處理一般的事務已經有模有樣了。

太子對他閨女好,襄城侯也投桃報李,襄城侯系對太子的命令執行得也夠痛快,花花轎子眾人擡,又有鄭靖業不去為難,一時之間蕭令先的政治生活過得很順利。

有心為難他的人如蔣進賢等,此時也不得暫時偃旗息鼓。老皇帝可不是吃素的,惹火了他,砍頭都是輕的,三族一起倒黴都有可能。等吧,咱們有的是耐性,聖人幾十年積威不能動,新君呢?嘖,皇帝真是下了一步臭棋,這是生生讓鄭靖業起了芥蒂,一旦鄭靖業不保他了,這後果喲~

皇帝心知肚明,卻讓他妹妹慶林長公主當傳聲筒給鄭靖業:“早知道會立十七郎,我該把阿琰留給十七郎的。如今把徐梁的女兒給他,也是聊勝於無了。”

慶林長公主當場把他給拍了回來:“呸!這樣的話以後少說,阿琰已經是修之的了,傳出去像什麽話呢?”到底心疼自家老哥哥,她還是委婉地把意思給帶到了。鄭靖業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不識相,只是讓慶林長公主不要再拿鄭琰來說事,至於徐梁的事情,他表示他要跟皇帝親自談一談。

皇帝略忐忑。

不是一做了皇帝就能讓地球圍著你轉了的,皇帝的無奈比其他人還要深很多。就拿眼前來說吧,他兒子本事不夠,他得提前為兒子想到了。但是!如果鄭靖業不肯配合,他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幹掉鄭靖業?開什麽玩笑啊?鄭靖業完蛋了,誰為十七郎頂著世家的壓力?光憑襄城侯那難度未免有點大,雙方拉鋸,會壞了正事。襄城侯一個頂不住,十七郎的君位能不能保住還是一個大問題,到時候天家骨肉相殘,江山姓不姓蕭還不一定。

皇帝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對鄭靖業說,或者想,如果撕破了臉,就把徐梁給犧牲掉好了,反正徐梁對鄭靖業也不夠虔誠。最苦逼的是,他不能跟十七郎這個熊孩子說鄭靖業的壞話,這熊孩子沒那麽深的城府,跟鄭靖業作對是找死。

讓皇帝想不到的是,鄭靖業說出了皇帝想好的臺詞:“臣深荷聖恩,無以為報,本以君臣相得,聖人奈何猶豫?聖人曾嘆子不類父,臣家中又何嘗不是呢?一旦臣身死,他們還能繼續做宰相嗎?為臣當知進退,臣豈是無知之輩?有善始,臣亦求能有善終呢。近來閉門家中坐,亦思退路,只在此多事之秋,不敢以一己之私心而害公事而已。”

皇帝淚流滿面。他對鄭靖業的評價不如對魏靜淵高,很難說是不是因為對後者的愧疚更濃厚一點。聽鄭靖業如是說,皇帝對鄭靖業的愧疚也濃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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