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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埋伏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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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埋伏筆呢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皇帝以為他的吹風會開得隱秘,事實上,秘密一旦讓第三個人知道,它就不是秘密了。皇帝連番召人,還是挨著個兒的招,親貴大臣召了個遍,還不帶重樣兒的,沒被召的都能猜出一二了。而對被召的人來說,那就更不是秘密了。

諸王、後宮都不安生了。苗妃依舊是哭,哭得肝揚寸斷,哭得皇帝愁腸百結。其他妃子暫時見不到皇帝,皇子公主就不同了,一個人跑皇帝跟前來聯絡感情,這其中也有坐得住的,所謂坐得住,是指不上躥下跳,而是有計劃,不但在皇帝這裏坐坐,還到親戚那裏走動一下。這裏的親戚特指蕭家親戚。

皇家好不熱鬧!

顧益純跑回家,被慶林長公主給攔住了:“你這是怎麽了?宮裏有變故?”

“沒事沒事,我跑得快,就沒事了。”

慶林長公主試探地道:“聖人問了什麽?”

“大約與問你的一樣罷。”

慶林長公主跺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是神神秘秘的,你是沒見過以前,這樣的事兒不是小事!要盡早決斷才好——你究竟說了什麽?能看出聖人的意思麽?”

“此事不是你該討論的。”顧益純頭一回對慶林長公主說重話,氣得慶林長公主腳也不跺了,上手來掐,掐得顧益純嗷嗷叫:“婦道人家,不要多問啊!阿寶的事情準備好了麽?貼子下完了沒有?到時候賓客盈門,可不要出差錯。”

慶林長公主掐得累了,停下手來,冷著臉道:“這還用你問?”

顧益純為著風度尊嚴,強忍著不去揉胳膊,這婆娘下手太狠了,一定已經青了。“給安民的貼子發出去了吧?到時候請他們一家過來,打掃一處房舍,若是飲得晚了,就留他住一晚。”

慶林長公主一挑眉:“你們倒親近,不與我說,反與他說!他是你老婆還是我是你老婆啊?”

顧益純苦笑:“你別再鬧了,事兒不小,卻是礙不到你的。得給他提個醒兒。”

顧彜婚期已至,在這京城立儲的風浪中,這樁婚事居然是一點也不引人註目了。

鄭靖業要給顧益純撐場子,作為女方嘉賓出場,帶著老婆孩子,浩浩蕩蕩開赴慶林長公主府。顧益純親自迎接他師弟,兩個攜手同行,顧益純道:“今日可醉而不歸,我已經打掃了下處,你若喝得高了,歇歇也不妨。別汙了外袍,內裏換洗的衣裳,盡有的。”宴上,並沒有機會說什麽私秘的話,鄭靖業惦記著顧益純的話,立意裝醉。

杜氏嗔道:“這個老不修!還攪擾主人家來了……”

鄭琰一戳杜氏後腰,杜氏轉頭看女兒,卻見鄭琰對她使了個眼色,一面上來道:“怕路上顛簸,顛得吐了就不好了,還是留下來吧,我也留下來幫師母照看,阿娘只管放心回去。”池修之給鄭琰助拳:“岳父放心,小婿留下來伺候岳父。”杜氏道:“”

鄭靖業以醉為名順理成章地留宿慶林長公主府。兩個侍婢把個醉丞相扶入房中,不多會兒,駙馬也來了,看著侍婢忙碌地給鄭靖業洗臉、除外袍,灌醒酒湯。顧益純有些不忍,道:“行了,都下去吧,我來。”醒酒湯之所以能醒酒,就在於味道刺激,顧益純讓人留下來的,不好意思再害人受這等罪。

清場完畢。鄭靖業原是醉得直哼哼,聽著腳步聲漸遠,眼睛謔然睜開,沖顧益純笑道:“什麽事,這樣神秘?”

顧益純欲言又止,終於小聲把與皇帝的對話慢慢覆述了一回:“說來,一個寬和的太子對你最好。”

鄭靖業豎起食指擋在顧益純唇前:“我知思玄,思玄知我。”啥都別說了,我懂。

顧益純的臉上似哭似笑:“我總是對你有愧的。”

鄭靖業正色道:“怎能讓你屈從於我呢?你能告訴我,已是情份了。事情並不糟,還可轉圜。往後你一定切記,不可擅見諸王,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你是長公主駙馬,安靜便可保全。萬毋再洩禁中語!”

鄭靖業一點都不怕,怕啥,就算找個剛硬的太子,上臺之前也得老實貓著。老實了,就代表剛上臺的時候沒威望,沒威望好啊,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唔,皇帝那裏也得埋點伏筆呢。

顧益純答應著,外面又響起了腳步聲,聲音在門外停住了,池修之的聲音傳來:“先生、岳父,安歇了嗎?”

鄭靖業想著在皇帝那裏打個預防針,他甚至想,可以自請照顧新太子,或者在太子那裏安排個把人。又或者,可以把顧益純推薦給皇帝,讓他教導太子,想來皇帝至少不會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第二天一早,從慶林長公主府裏帶著女婿去上班,剛踏進宮門,就見李幼嘉飛奔而來:“相公、相公,出事了。”

這話說得挺不吉利的,鄭靖業好修養,沒翻臉:“不要大呼小叫的——出了什麽事?”

李幼嘉氣喘籲籲地道:“有、有人投書,上告齊、齊王不法事!”

鄭靖業與池修之對視一眼,池修之匆忙道:“小婿去禦前。”鄭靖業點點頭:“去吧,”轉對李幼嘉道,“不要慌,齊王有事,不涉我等,你急的什麽?細細說來。”

李幼嘉仿佛就是為了京兆尹這個職位而生似的,兜兜轉轉了一個大圈子,他又回到了這個位子上,做得滋潤無比。憑借著在這個位置上一呆多年的經驗,又有鄭靖業這樣的後臺,李幼嘉這個京兆尹越當越順手,也很少遇到什麽麻煩了,哪怕京城勳貴多如狗、高官滿街走。多少人顯貴想在這裏辦個什麽事兒,還要承他人情讓他給個方便?

近兩年李幼嘉過得頗為飄飄然,他家總頭子鄭靖業連東宮都撓趴下了,他作為鄭靖業的心腹骨幹,還有什麽可以憂慮的呢?

真是想得太好了!這不,麻煩上門了。

大字報與小gg,從來都不是某一個時代的特產,自從誕生之日起,他們就廣泛地存在於世界上的各個角度,史不絕書。一旦有什麽大事件,總能看得到童謠、讖語、流言、飛書那忙碌的身影。這一次,事關立儲,又是諸王相爭,匿名信的出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廢太子的時候沒有什麽大面積的流言蜚語才是不正常的表現。

既是意在儲位,那麽這些輿論導向最終的目標就只有一個:影響皇帝。飛書出現在京城,再正常不過了。

京城,這幾十年來就是鄭黨盤踞的地方。李幼嘉一覺醒來,發現大街小巷出現許多匿名信,還都是說齊王不好的,睡意未褪的雙眼瞬間瞪得溜圓,腦袋也馬上清醒了。原本事涉皇子事情就不小,還在這立儲的節骨眼兒上,按照禮法,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皇帝就沒個嫡子,廢太子也是庶長子,他廢了,齊王就是諸王中最年長者,這飛書出現的時間未免也太巧了些!

李幼嘉果斷作出決定:“去,看看哪裏還有這飛書,一體收繳了來!”飛書,按照法律條文來斷,是非法的,所有匿名信,如果僅僅是揭發罪案,查有實據了方能不問罪。今天這事不同尋常,李幼嘉猜得沒錯,匿名信已經滿天飛了,這是破壞國家秩序、擾亂社會治安的惡性事件!

李幼嘉一個停頓都沒打,直接讓人收剿飛書,自己親自跑到鄭府去投帖求見鄭靖業求個意見。一到鄭家,先把門房給嚇了一跳,大冬天的,李幼嘉居然頭冒白煙,仿佛一個武俠小說裏給晚輩用內功療傷或者把畢生功力傳給走了狗X運的落懸小子的前輩高人。

馬迎迎上前一揖,問道:“京兆何匆匆?”嗯,高層次混得久了,馬迎說話也文縐縐的了。

這要放在平時,李幼嘉還會跟他打趣兩句,現在正在著急上火,也不說笑了,對著馬迎一瞪眼:“這時候了就不要啰嗦了!相公呢?”

馬迎道:“相公昨天在顧先生那裏過夜,並沒有回家。”

李幼嘉直拍大腿:“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真有急事?非相公不可?除了相公,夫人眼下也在家裏的。”

李幼嘉匆匆道:“此事必得知會相公的,說與你也不妨,等太陽升起來,怕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昨夜有人趁夜散了一地的飛書,揭齊王不法事——你把這個回稟夫人,我去尋相公……”

“還尋呢,這都什麽時候了?相公也該去上朝了,幾位小郎君剛出門兒,您就沒遇上?就是您——這跑來跑去的,就沒看看時辰?朝會不到,你怕也難交待。”馬迎好心提醒著。

李幼嘉捂著帽子擡頭,可不是,出門的時候天色尚暗,這會兒太陽已經爬出來了。再晚一晚,他就要遲到!李幼嘉搶過韁繩,飛身上馬,拱手道:“我去大正宮,你千萬上稟夫人,此事不小。”

馬迎道:“小人省得。”

李幼嘉調轉馬頭奔宮裏去了,馬迎也轉身奔後頭找杜氏急報。

晨昏定省是美德,鄭琰覺得自己生在這個家裏,一定少不了做壞事,而且仿佛已經做過了,就不要墮落得太徹底,好歹得提醒自己——幹掉太子是被迫的,我本質還是個好人——她對禮節還是挺遵守的。

早早起床,爬起來去看爹娘,今天她爹夜不歸宿,她就去陪著老娘說話。杜氏那裏正在擺早飯,看到鄭琰來,對趙氏呶呶嘴:“瞧她這機靈勁兒,知道我這裏有吃的就尋摸著來了。”

趙氏低頭微笑,手下卻不停,給婆婆擺擺筷子,才在杜氏的示意下也坐下了,丈夫上班早,兒媳婦跟婆婆一起吃飯聯絡感情。鄭家規矩不大,沒什麽兒媳婦一定要侍候全餐的臭毛病,意思一下,表明立場,杜氏便不苛責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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