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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很想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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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很想掀桌

鄭靖業掐指一算,年長的皇子裏……尼瑪!!!跟他結仇的人還敢再多一點嗎?

比如太子,鄭靖業經過這麽多年的不懈努力已經把他搞掉了,這個沒戲了。

比如齊王,鄭靖業跟齊王是略有小芥蒂的——就是結盟結親被拒。

比如魏王,鄭靖業跟魏王他岳父葉廣學、姨父蔣進賢都有矛盾。

比如晉王,這是魏王他親弟。

比如燕王,……

比如……

真是造孽喲!

鄭靖業很想掀桌,然後他也把身前那張小桌子給掀了。鄭靖業心裏罵娘,蕭家就沒一個好相與的!他需要重新開始一個周密的計劃,當然,眼下需要的是拖延一下皇帝立新太子的步伐。

對於鄭靖業來說,讓下一個太子出現得晚一點並不很難,眼下讓蕭令行下崗的手續還沒辦完呢。

廢掉一個太子,其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且不說前期工作有多少人參與、大家一起說了多少年太子的壞話。就是眼下,雖然太子的把柄已經被抓到了,只要詔書沒下,沒祭了天地太廟,他就還是太子。

而且,一個雖然風評不好,卻只是在自家壞一壞,外面名聲還沒壞透的太子,總是有人同情的。太子二字,本身就代表著正統。想廢,沒那麽容易。

皇帝想廢太子,可不是跟太子過得不和諧了,冒出一句:“太子廢為庶人。”就能完事兒了的。他得照顧到大家的感受,這個大家,如果有皇太後啊、皇後啊、比較有影響的親王、郡王啊這樣一類的皇室人物,需要取得他們的諒解。

然後,最重要的是,大臣們得同意。皇帝再中央集權,他也得大臣的支持。大臣之首,就是宰相。

大臣們也不能一聽說討厭的太子完蛋了就一個勁兒地點頭讚同的,還是那句話,太子代表著正統,你這樣毫無壓力地同意廢了他,你安的什麽心吶?這跟人家讓位給你當皇帝,哪怕是你逼的,你也要“三辭”一樣,就是這麽個套路。

宰相,調和陰陽,必須起一個阻止皇帝頭腦發熱的作用。同時,他也要維護正統。中古史上,想掐死太子的如李林甫,在皇帝問他的時候還要回一句:“此陛下家事。”也不能說,好啊,舉手表決我同意。

鄭靖業現在要做的,是假惺惺地反對一下。

當皇帝問他:“太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朕欲廢之,可乎?”的時候,鄭靖業一臉嚴肅地避席,一跪到底:“臣請陛下慎之。”

皇帝不高興了,他對這個兒子是積怨已久,冷聲道:“你知道他幹了什麽了吧?他好大的手筆!這樣的畜牲難道還要留著不成?”老子都不敢這樣砍大臣啊!

鄭靖業苦笑道:“太子此舉,於臣等倒沒什麽,不能讓太子滿意,原就是臣等的過失。”

皇帝的心病卻是:老子還活著呢,他就敢不經老子同意亮刀子砍兄弟姐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宮了?必定要廢。

鄭靖業正色道:“太子對手足有怨念,陛下為保全子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子也是您的兒子啊!如果廢了,太子以後如何自處?”鄭靖業最大的擔心就是這個,弄掉了太子,皇帝又心疼起這個長子來,皇帝是沒錯的,同意的人就要背黑鍋。鄭靖業一點也不想背!

皇帝冷笑道:“難道朕的兒子都是跟他一樣是畜牲不成?”瞧,他還相信呢,已經選擇性遺忘掉他砍了多少手足了。

見皇帝不說話,鄭靖業又添上了一句:“事發之後,陛下可見過太子?傅含章畢竟是外臣,包括臣,大家都是外臣,陛下與太子可是親父子,無論如何,也沒有外臣一句話,不問兒子一聲,就定罪了的。”他攛掇著皇帝跟太子見面,還替皇帝回憶當年與太子的父子情深。

皇帝不想承認自家太子壞,奈何這幾年被吹了好多風,耳朵裏灌滿了對太子的不滿。心底還有一絲猶豫:“也罷,我便見一見這個孽子!”

鄭靖業嚴肅地告退。回來就召開了奸黨會議:“自今日起,誰都不許再說太子的壞話了,東宮之事,都要一言不發!”

唐文淵忙問:“難道事情有變?”李幼嘉的眼睛往書房隔間裏瞄,傳說中,這裏面有隱藏BOSS。

鄭靖業道:“只不過是我不想中途生變罷了。他與聖人做了三十多年父子,自家的兒子,你樂意聽別人說他不好麽?”

徐烈很認真地分析:“這個太子是非廢不可了,不用咱們再做什麽他也是廢了的。相公,眼下最要緊的是——誰會被立為太子。”

鄭靖業捋須道:“聖人現在是沒有心情想這個的,”有心情也要攪黃掉,“再看看諸王是個什麽情形吧!人吶,最怕得意忘形,現在沒了太子,人心浮動,最是現形的時候。”

眾人齊聲稱是,各自回家約束家人,留下鄭琛弟兄三個。

眾人走後,鄭琰從簾後轉了出來,笑吟吟地道:“阿爹英明!”鄭靖業在家裏掀完桌子鄭琰就知道了,果斷來看她爹,當時就再次提醒她爹:“鄭家根基淺,有些惡名能背,有些惡名是寧死也要甩掉的。”比如謀廢太子的政治包袱。她那會兒是以為他爹秉承一貫原則把事情做絕,才有這一個提醒。廢太子唄,都在帝都亮刀子了,是必廢的,想踩他,什麽時候不能踩?

對於一個合格的壞人來說,難的不是做壞事,而是洗白,或曰逃避懲罰。

鄭琛鄭琬眼珠子凸了出來,知道父親疼妹妹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這丫頭“垂簾聽政”又是另一回事了。鄭瑞一點也不驚訝,他妹子就是頭上長角他也不奇怪,他妹夫就是身後有尾巴也是正常。

鄭靖業沒好氣地道:“這下你放心了?”

鄭琰道:“本來就是,沒到蓋棺定論的時候,是一點兒也不能馬虎的。話又說回來了,太子如何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們操什麽心呢?咱們餓了,要吃飯,吃什麽不是目的,吃飽了才是。我吃半碗就飽了,管它剩下的半碗怎麽著了!非得硬塞下去,不怕撐壞了自己。”中心目標不應該是鄭家的存續麽?其他的都是手段好吧?鄭琰的目的又不是讓太子去死,然後踩上一萬只腳。

鄭琛一想,他妹子年幼的時候就有驚人之語,眼下會這樣說,倒也正常。伸手把眼珠子按回了眼眶裏。鄭琬心道,這說的有理,下午聖人還看太子去了呢。

妹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兇殘的生物,沒有之一!鄭瑞心裏的小人兒咬著手絹兒淚眼汪汪。

鄭靖業道:“就是這個道理。”

又召集家人:“眼下京中情勢不對,都不要惹事生非!”

鄭琰回到房裏就把頭上的新簪子給卸了,往匣子裏一裝:“這個收起來罷,什麽時候喜慶了再戴。”

阿肖道:“七娘這話說得奇怪,這快過年了,可不就是喜慶的時候麽?”

鄭琰嘆道:“年關難過啊!”

把一幹婢女逗得直樂。

鄭家笑語盈盈,東宮愁雲慘淡。皇帝是來看太子了,結果被惡心走了。太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兒無心加害父親!是他們誣我!”

皇帝被氣樂了:“無心加害於朕?是啊,你是沒想加害於朕,你把你的弟弟們都殺了,就是沒想動我!”就剩你一個才肯給父慈子孝是吧?

太子強辯道:“是他們先害我,兒自幼承歡膝下,可有甚不足之處?從來都是父慈子孝,其樂融融,自從他們長大了,就……”回憶起小時候的美好,又訴說弟弟們的可惡。

鄭靖業早給皇帝打過預防針了,什麽溫情都當不得免罪金牌了。更兼太子還狀告朝臣結黨,聲稱他們都黨附諸王,意圖奪嫡。反正逮著機會了,太子也豁出去了,一盆盆臟水潑了出去。他現在最恨的是傅含章,傅氏的壞話他也沒少說,什麽本來答應得好好的最後反水啦,什麽收了他的東西啦,又是什麽稱他為主啦,怎麽惡心怎麽說。

皇帝越聽越生氣,你說他的大臣們或許有私心,這個他承認,必須的,肯定的,他也有意無意地進行制衡。但是吧,總的來說大家都還算克制,對吧?你讓個老板承認他手下的全是流氓,那老板是什麽?黑道頭子啊?

更兼皇帝還認為鄭靖業這樣他一手提拔的人是心腹,是比較純樸可靠的忠臣——不認為是忠臣他也不會給鄭靖業這麽大權柄。太子連這樣的人也要告一狀,真是失心瘋了!

皇帝甩袖走了:“你真是死不悔改!”鄭靖業還為你求情呢!

回來又召了宰相來問,韋知勉一直低調,幹脆說:“伏聽聖裁。”

蔣進賢被召進宮,聽聞皇帝問他的意見,他是一百個樂意,但是嘴上還要再順溜一下:“此陛下家事。只有一件,儲位動移,天下震動,願陛下早定新儲,以安民心。”

皇帝心頭一跳,看了蔣進賢一眼,沒吭聲。

蔣進賢告辭回家,心裏略有不安,又甩了開去,蔣氏根深蒂固,有何可懼呢?皇帝就算是知道了他有私心,又能怎麽樣呢?他的外甥都是很好的,單憑素質也能取勝。他就是把目的合盤托出,皇帝也怎麽不了他。

皇帝卻把這件案子一拖拖了半個月,趁這半個月的功夫,鄭靖業又請示皇帝:“今年雨水不豐,臣恐成災。前者犬子入京,私下亦說有旱相。東宮之事,是否有征?”

皇帝果斷地道:“東宮德不堪匹,故致災。”東宮之所以叫東宮,就是因為它在東面,東方青龍主木,應生長滋繁。皇帝就把這個歪樓成了太子不乖,所以旱得不長草。別開玩笑了,兒子都亮刀子了,這回不砍在自己身上,下一回膽子大了就定就砍誰了。再說了,你個太子,定個計劃都破綻百出,這能力也很讓人著急。要殺人,怎麽殺不好?你兒子結婚,你的主場,投毒放火砍人……全幹翻了都行,連機會都不會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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