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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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溧河城有一定危險性, 所以每一位修士身邊都帶著傳影小傀儡。
這小傀儡的功能與實時轉播攝像機很類似，可以同步播放影響。
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監測修士的安危，判斷是否需要緊急救助。
另一方面, 這次前往溧河城傳教, 是聖墟廟在得到聖音指示後，多方討論, 才勉強定下的實驗地, 他們需要收集保存更多的信息, 為以後前往魔域傳教做準備。
所以在小聖龜背部的庭樓院落中, 有數百聖墟廟的弟子們，以及四大宗門的部分修士長老們，紛紛打開法器, 觀看自己感興趣的修士潛入溧河城的畫面。
這時, 有一名修士忽然表情詭異道：“這是怎麽回事？現在的年輕女修如此莽撞的嗎？都沒有做好魔族的偽裝，直接去了西街區？”
此話一出，好幾個修士探過頭來，頓時表情都狐疑起來。
“這名女修士沒看見周圍魔族不善的目光嗎？”
“我已經準備好禦劍飛行過去救人了。”
“行, 第一個淘汰的只怕是這個了, 叫什麽？蘇雲湉？”
……
水鏡術中，在四周魔族們詭異的視線下, 蘇雲湉幻化了一個平凡女性的形象，身著淺白色的天衍宗修士長袍, 表情相當的淡定。
這時, 她直接走進看熱鬧的魔族人群中, 一手將其中一個笑得最開心的魔族提溜出來。
蘇雲湉的表情萬分嚴肅：“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偽裝成魔族的人族在這？”
周圍原本敵視蘇雲湉的魔族懵了, 被擰出來的魔族懵了。
別說魔族, 就連正準備過來救人的人族修士也懵了。他們忍不住議論開。
“怎麽回事？難道那個魔族是人類幻化的？你看出來了嗎？”
“我沒看出來, 但我現在很憤怒，如果這位真的是人族，那這名女修這麽做的意義在何處。給魔族抓人族？這到底是什麽奇葩操作。”
“這一位不會是人族的細作吧！臥槽！我們不會放了個細作進去吧。”
……
隨著“細作”等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查看蘇雲湉這邊情況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石長老的臉上閃過一抹憂色。
唐長老撇了他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笑道：“我那不爭氣的侄兒，能力可能會差了點，但心性覺得是撐得起考驗的。不像某些人啊……稍微有點能力就飄了。”
石長老還沒爆脾氣，宗大長老率先皺起眉：“唐長老，在天衍宗也就罷了。這裏可是聖墟廟的地界，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唐長老樂呵呵一笑，不做聲。
百米之外的地界，頭戴帷帽的沈長老也輕“咦”了一聲，她身側有一名男修士，表情有些古怪，低聲道：“沈長老，您說她會不會是發現什麽了？”
頭戴帷帽的沈長老不動聲色道：“不要著急，且再看看。”
……
人族修士還在擔憂疑惑。
溧河城這邊被指認的魔族，一臉懵逼又有些心虛。
他確實是收了人族那邊的錢，監視蘇雲湉，或者說有機會就暗中輔助下殺手，可他真的是土生土長的魔族，對方怎麽可以倒打一耙汙蔑他。
魔族很委屈，他剛準備申辯，然後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
蘇雲湉快準狠地給了他一道黃霧。
——對方臭暈過去。
緊接著，蘇雲湉上前一臉嫌棄地擰起這個昏迷家夥晃了晃，從他身上掉出來很多東西。雜七雜八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人族制作的靈石，以及一些人族的手勢。
蘇雲湉很淡定，她對旁人的情緒越發敏感，像這種忐忑徘徊的小惡意在一眾魔族中，就像夜晚空中閃爍的螢火蟲，特別顯眼。這不就被她擰出來立個典型。
只是她真的沒想到，都不需要她栽贓，這家夥身上居然真的有人境的東西。
蘇雲湉默默地將靈石又收回去，能省一點是一點。
其他魔族看得囧囧有神，明顯是被這連環操作搞懵了。
這時，裏面又有女魔族尖叫著撲過來：“你對我阿兄要做什麽？他真的是魔族，我可以保證！你不要汙蔑他。”
“你保證？那這些人族的玉石你怎麽證明？”
蘇雲湉話音剛落，那女魔族就有些結巴。
蘇雲湉根本懶得和她廢話。
她臉上的表情極其憤怒，甩起拳頭，對這個魔族就是一頓殘暴的毒打，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個熱血上頭，極端討厭人族的種族主義者。
這兇悍氣勢，一下子就將其他魔族給震懾住了。
他們忍不住在開始反思。
這一位如此義正言辭的樣子，莫非躺在地上的魔族真的是細作？真的有問題？
但也不對啊，這一位為何是一副人族的模樣？
等等，難道對方這身人族裝扮還有什麽隱情？
……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不能去多想，想得越多，腦補得越多，就會漸漸失去自身的判斷能力。
蘇雲湉一個字都沒多說，但憤怒的表情，義正言辭的指責，殘暴得特別像魔族的彪悍行動，一下子就把魔族們忽悠進自我腦補階段。
讓他們隱隱有些相信，躺在地上的倒黴蛋說不定真的是潛藏分子。
就連堅信阿兄是魔族的女魔族，也被唬得只敢說哥哥是魔族，不敢申辯其他。
當然，他們也不好放任蘇雲湉繼續打，主要是旁邊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女魔族在苦苦哀求，不停地祈求蘇雲湉不要再打了，肯定有什麽誤會，還給個機會。
……
這一幕，讓原本懷疑蘇雲湉，或者說替蘇雲湉擔憂的人族修士們面面相覷。
“這是什麽情況？我都看糊塗了！那些魔族為何放任蘇道友光明正大地暴打魔族？”
“魔族的那些人為何不阻止？不，他們是阻止了，但他們阻止時的表情，分明是勸蘇雲湉少打一些。我現在震驚得牙齒都快掉了。”
“我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明白了！為何魔族的人反而會信任披著人皮……不，是人類的蘇雲湉？”
“我看懵逼了。”
……
普通的修士看了個懵逼，內心瘋狂地呼喚“666！”
長老們在深思熟慮後，紛紛對蘇雲湉這一手以退為進的操作手法嘆為觀止。
宗大長老忍不住開口道：“這方法我們要學習，但也要警惕！畢竟我們可以對魔族用，魔族那邊說不定也會對我們這邊用。都拿玉石記載下來，以後讓修士們進行學習。”
石長老老神在在地補充一句：“記得要用幻化術，將我徒弟的模樣再改一改，別暴露了。”
“明白的。”
這時，一臉不爽的唐長老，忽然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東西沒什麽學習的必要！也就忽悠一下普通的魔族。等有修為的魔族過來，定能看出蘇雲湉身上有幻化術的痕跡，也能檢測出躺在地上的家夥確實是魔族。到時候這場鬧劇要怎麽收盤？”
這話一出，許多長老臉上帶著擔憂的表情。
唐長老又指了指水鏡：“你們看，魔族還是有家夥反應很快，現在已經有魔族的管事衙役跑過去。看那身手和魔力，可以對標我們這邊的築基期。查出來了，我看這蘇道友要如何收場。”
當唐長老幸災樂禍地說完，連一開始站起身來的帷帽沈修士又緩緩坐下來。
……
溧河城西邊街道，魔族的社會制度與人族很相近，是以，已經有專門負責街道安全的魔族小衙役跑過來。
在人族修士替蘇雲湉擔憂，甚至有人想盡快過去救人時，蘇雲湉對這些魔族衙役的到來根本沒在怕。
“住手！你這人族怎如此囂張！”
魔族衙役一看居然是人族在毆打魔族。令他看不懂的是，周圍的魔族非但不制止人族，還有人跟著上去踩同胞兩腳，這是什麽操作？
蘇雲湉聞言擡頭。
她盯著他們，目光炯炯，聲音洪亮：“你們怎麽才來！”
原本吊兒郎當跑過來的魔族衙役忍不住放緩了步伐，對方這跋扈的態度，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你說……什？”
“找什麽借口？回答好我的問題？怎麽才過來？”蘇雲湉一連三質問，她甚至抽出了身側的法器，一副躍躍欲試想砍人的表情。
魔族一下被三連問給問懵了。
他不是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他只是覺得對方的態度好奇怪啊，這問問題的方式怎麽像是上位者？
魔族衙役忍不住又環繞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其他魔族對待蘇雲湉的態度很謹慎，完全不像是看到人類的反應。
他忽然腦補了一些東西，魔族衙役忍不住忐忑起來，放緩了聲音：“有些急事。”
魔族衙役的態度進一步影響周圍平民魔族們的態度。
他們見魔族衙役的態度也很溫和，對蘇雲湉的猜測越發離譜，就連一開始使喚人去報官，想沖過來替哥哥伸冤的女魔族也開始忐忑。
魔界比人境的生存法則要殘酷多了。
高位者殺低位者，哪怕僅僅是一句“太礙眼了”都可以殺。其他魔族最多會憐憫叮囑一句“看看這個，以後眼招子放亮一些，多躲著一些。免得死的不明白！”
“什麽急事？有什麽事比發現人族間諜更重要。說！”
蘇雲湉根本沒放過對方的意思，不光聲音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嚴肅，在最後一個字“說！”時，還用上了重金購買的高階幻音咒。
“轟隆隆！”四周魔族只覺得伴隨著“說”那一聲，耳畔仿佛有憤怒的咆哮聲炸響，眼前似乎還浮現出漫天高山強壓過來的恐懼。
所有魔族不自覺地心生畏懼，膽子小的幾個已經一屁股蹲，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魔族衙役雖還能撐住，但也震驚地看著蘇雲湉，眼底閃過一抹怯。
“我這個樣子！在這來回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周圍的魔族沒發現我嗎？不，早就發現了！”蘇雲湉說到這裏，怒視周圍的魔族，“但你們就是看著，一點其他反應都沒有！怎麽？在溧河城呆久了，都忘了自己根在何處了？”
周圍的魔族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
說罷，蘇雲湉還指了指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魔族。
“這麽明晃晃的人族細作你們一開始沒發現也就罷了，我發現之後，你們居然沒想過要殺了這人，反而勸我不要繼續打了？怎麽？你們在人族地界待久了，也學會虛偽的仁德？忘了強者為尊？”
蘇雲湉“倒打一耙”完成，連跑過來的魔族衙役也跟著不讚同的點頭。
魔族衙役在旁低聲道：“居然被人族的習性同化了，必須要改。”
蘇雲湉回頭對他冷笑一聲。
這時，那女魔族沖上前來哀嚎道：“大人！大人您真的誤會了，這是我的同胞阿兄啊。他是土生土長的魔族，絕對是有哪裏誤會了。”
“土生土長？好呀，不是偽裝成人族的魔族，居然是直接和人族聯絡的魔族！罪加一等。”蘇雲湉的表情更冷。
女魔族聞言都呆滯了。
蘇雲湉扭頭看向魔族衙役：“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了？這不是你的管轄範圍嗎？現在，立刻，帶我去找個能管事的！這事必須引起重視！你在這裏傻站著做什麽！都給我動起來！”
“是，是！”
……
百裏之外的高空。
明明有數百名修士站在一起。卻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太，太強了！居然真的就把這群魔族忽悠住？”
“直接深入虎穴！好家夥，我開口就是一個好家夥！”
“我現在對其他修士的進程一點興趣都沒有，總覺得聖墟廟最初的點子是極妙的！但不知道為何，執行起來卻幹巴巴的，沒有說服力。”
“是啊。他們忽悠了那麽久。就連最開始對他們有點感興趣的魔族都跑了。看得我心梗！不看了，還不如看蘇雲湉。”
“我覺得聖墟廟其他人可以走了！若是讓這位去傳教，還需要傳嗎？這不就是一個教頭子。”
“我以前怨恨所有的魔族，然而看到現在，我居然還對這些傻麅子心生憐愛。”
“你們誰都不擔心蘇道友深入敵境後的處境嗎？那裏可都是金丹期以上的魔族，不會被一點小把戲忽悠的。”
……
普通修士們的話也傳到長老們耳中。
石長老第一個站起身往外走，唐長老見狀心頭一緊，故作不在意的喝了口水：“你這是要替蘇雲湉棄權嗎？”
石長老腳步一頓，輕聲說：“我出去望望風。”
唐長老沒想到向來火爆脾氣的石長老居年還會說蹩腳的理由，看來他不是一般的看重蘇雲湉。
這時，戴著帷帽的沈長老也起身，輕聲說：“我也先出去一會。”
兩位長老相攜離開，分道揚鑣，徒留在裏面的長老們又一次將視線落在蘇雲湉身上，他們對視一眼。
“有石長老插手，我們也可以安心蘇小友的安全了。”
“蘇小友前面的做法實操性很強，換個修為高一些的修士，只怕效果會更高，也能堅持得更久。起碼偽裝不會被魔族輕易看破。”
“嗯，不錯，可惜蘇小友的修為不高，要不然可以扛起大旗了。”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看蘇雲恬一直胸有成竹，指不定後續還有更好的……”
“不可能的！修為高低是決定性的因素。光靠幾句嘴皮子，光一個幻化術就……唉。可惜了。”
……
坐在蓮花臺上的帷帽沈長老手腕輕輕一轉，一枚漂亮的玻璃鏡出現，波紋蕩漾，一位手持長劍的女修士出現在鏡面上。
“小冉，你那邊情況如何。”沈長老聲音輕柔地說道。
“夫人您放心。我在女兒國的地界，一切都很安全。”商冉爾表情冰冷，聲音卻泛著柔和，“哪怕付出一切，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你先等等。她沒有去人族較多的東街區，而是去了西街區。”沈長老輕柔地打斷對方，“你現在馬上聯絡那邊的探子。將這件事情曝光出去。”
“什麽！”商冉爾一楞，“她居然直接去了西街區？”
很快，商冉爾的臉上透出一抹鄙視：“夫人您不用擔心，西街區那邊近期由魔域魔骨的勢力代為管理，魔骨在檢測間諜方面相當嚴苛。任何陌生模組都會遭遇他們極其嚴苛的刑訊。”
帷帽沈長老一頓，疑惑道：“是這樣嗎？但是她是以人族的幻化狀態進入的。”
“什麽！”商冉爾聞言呆滯，“居然以人的形象進入？那不死得夠嗆？豈不是我無法報仇了？……”
沈長老打斷對方的碎碎念，斬釘截鐵道：“事情絕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簡單。你先聯絡探子，將她的情報上報，借刀殺人。”
“……”那邊沈默了一會，商冉爾的聲音忽然帶著不解和怨憤，“一定要偷偷摸摸的借刀殺人嗎？”
沈長老帷帽微動：“什麽意思？你要違抗我的命令？”
“沒有！夫人，我不敢的！”商冉爾低著頭，“我知道了。”
“嗯，”沈長老關閉了水鏡，她擡頭看了眼一望無垠的天空，是時候回去了。
……
這邊，蘇雲湉和一眾魔族，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裝潢有些血腥的地窖旁邊。
裏面數十位魔族紛紛轉頭，詫異地看到魔族衙役帶著個人族過來，不對，是讓這個人族走在前面，魔族衙役反而像個跟班一樣走在後面。
這是什麽情況？
魔域一天之內被人族占領了？
魔族們正迷惑的時候，發現為首的人族率先開口：“都在這裏了？”
魔族們一怔，這人族說話好生無禮，要不是人族身後跟著一群恭敬的魔族，他們早就讓對方見血了。緊接著更讓魔族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當人族說完後，魔族衙役居然還屁顛屁顛地恭敬地回答：“都，都在這裏了。”
“全部？”
“是的，說的上話的都在這裏。”
兩人一問一答，若是不看他們的身份，絕對不可能猜到是人族和魔族在對話。
有個性子急的魔族忍不住站起來，怒罵道：“老紅骨你是不是腦子傻了？還是吃飯吃太多噎著了，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
魔族紅骨衙役拼命給跳出來的魔族使眼色，同時低調道：“我知道！你信我一回啊老江骨，我什麽時候害過你？”
江骨聽到這腦袋不停的甩，渾身的魔力暴漲，沖了過來：“我看你是被……”
他沖過來一半，蘇雲湉右手輕輕一揮，一道淡黃色的光霧撲過去。
這光霧看起來平平無奇，不帶任何銳氣，甚至透著一股頹弱的妖氣。
江骨完全不以為然，然後在這團暖黃色的光接觸他身體的一瞬間，他四肢一僵，五官仿佛也凝固在前一刻，下一秒，他整個人撲街在地，昏睡過去。
眾多魔族皆驚。
江骨的魔力，用人族的進階來說，就是金丹後期，即將結嬰的中高階戰鬥力。在他們這一群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厲害。
這麽厲害的人物，居然連一個照面都沒打完，直接就趴在地上。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人族能做到的？
還是說，這根本不是普通人族，而是極其厲害的修士？
所以說，很可能是眼前這個魔族衙役叛變了？
眾多魔族頭腦風暴的時候，魔族衙役也是連連苦笑。
他從同僚們警惕的眼神中就知道自己被誤會，心裏罵罵咧咧，但也無可奈何。
他眼珠子一轉，於是拍著胸脯喊道：“這一位可是磨骨大人派來的監察使者！你們都在做什麽？！”
魔族們聞言一楞。
蘇雲湉也聞言一楞，雖然她確實是打算用這個身份，但根本都沒來得及透露線索，這個魔族咿呀居然能憑借豐富的腦洞，自動幫她腦補到這一步了？！
不錯不錯！這是個好助手，以後也帶著。
“魔骨大人的監察使者？”好幾位魔族的表情動搖了。
他們看向蘇雲湉。
蘇雲湉表情很淡定，不見外地從旁邊的妖獸身體上抽了個白骨架子出來，一屁股坐下。而那只妖獸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抽骨，過了一會，才一臉愕然地癱倒地上成了一團包著皮的血肉。
無傷抽骨絕學，是魔骨手下的高階魔族都會的招數。
這一招局限性很強，發動限制很多，所以它更像是行業內在互相喊話，表明身份。
蘇雲湉是不會抽骨絕學，但沒關系，她不會，但謝安鈺會！
早在蘇雲湉一行人在制定計劃的時候，蘇雲湉原本是打算要烏金金用傀儡法器從旁支援，最後還是謝安鈺主動提出可以幫忙。
這不，謝安鈺在使用抽骨絕學時，還用了點魔骨的魔氣。
這點魔氣蘇雲湉感受不到，但對於那些魔族而言就好像黑夜裏亮起來的那點燈火。
魔族們看向蘇雲湉的表情瞬間就不一樣了。
有魔族，尤其是想向著魔骨勢力靠攏的魔族連忙上前兩步，恭敬地問道：“不知大人您這次過來，是有什麽地方還想要考察？”
蘇雲湉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玩味：“就確認我是監察使者了？”
偏偏這樣的語氣，讓那魔族的頭垂得更低了。
“大人如此偉岸的英姿。我想認不出來也很難啊。”
其他魔族嘴角一抽。
魔族衙役的臉上透著欣慰，終於不止他一個發現了，很好，大家也不用看叛徒的眼神看他了。
“那好。把所有的人族修士都給我帶過來。我要重用他們。”
所有的魔族聞言都懵逼了。
什麽？
魔骨監察使者大人你在說什麽？
要重用那些人族？
這到底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話，魔族對待人族不就像人族對待畜生一樣隨意砍殺的嗎？為何還要重用？
眾多魔族腦海中一批批的羊駝奔騰而過，好幾個疑心重的魔族臉上又閃爍著懷疑的表情。
……
百裏之外的高空。
數百個水鏡術前都只站著一人，這些修士左眼寫著無聊，有眼寫著責任，他們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斜前方人口密集的地方。
那兒正是在播放蘇雲湉行程的水鏡術。
此時，水鏡術已經被長老們擴大數倍，數百人族修士們乖乖蹲坐在前，像是在追連續劇一樣，心都被蘇雲湉這邊的進展劇情給牢牢抓住。
當他們看到這一幕時，下方爆發出激烈的爭論聲。
“哎！我的天啊！大好的局勢啊！為什麽又要自毀長城呢？”
“開始看到抽魔骨那一段，我真的拍案叫絕，這位蘇道友確實用了心，調查縝密，但是後面為了救人，唉，真的是出了一個昏招啊。”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生而為人想要救人又有什麽錯。”
“想要救人可以，但也得在能夠保全自己的情況下救人啊，你看看那些魔族又開始心生懷疑了，之前抽白骨一招，真的算是廢了。”
“我們先看看吧，蘇道友說不定會有其他的招數呢。之前數字不都這麽化險為夷了嗎？”
……
人族修士是這麽想的，其實魔族那邊的想法也差不多。
蘇雲湉這話雖然犯忌諱，但也至於讓人直接拍定她是間歇，說實話，魔族因為魔功的特殊性，高層裏腦子有病的太多。
萬一蘇雲湉也是修煉得腦子有病的高階魔族呢？總還得給她一次申辯的機會吧。
魔族們是這麽想的，然後他們都看著蘇雲甜。
這時，門口忽然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身影。
魔族們看過去，發現是一個畫著偽劣魔族裝扮的人族。
他們剛準備出手，將這個膽敢沖進來的人族抓起來。
就看見那個人族站直身體，單手指著蘇雲湉，義正言辭的開口道：“我，我有內線消息！這，這個家夥很有可能是人族間諜。”
魔族們：“……？”
百裏之外的人族修士們：“！！！”
所有見到這一幕的，除了蘇雲湉，不管任何種族心頭都是一驚。
怎麽回事？
為什麽忽然跑出來一個指證對方是細作的家夥？
作者有話說：
不用擔心，都是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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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傀儡的功能與實時轉播攝像機很類似，可以同步播放影響。
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監測修士的安危，判斷是否需要緊急救助。
另一方面, 這次前往溧河城傳教, 是聖墟廟在得到聖音指示後，多方討論, 才勉強定下的實驗地, 他們需要收集保存更多的信息, 為以後前往魔域傳教做準備。
所以在小聖龜背部的庭樓院落中, 有數百聖墟廟的弟子們，以及四大宗門的部分修士長老們，紛紛打開法器, 觀看自己感興趣的修士潛入溧河城的畫面。
這時, 有一名修士忽然表情詭異道：“這是怎麽回事？現在的年輕女修如此莽撞的嗎？都沒有做好魔族的偽裝，直接去了西街區？”
此話一出，好幾個修士探過頭來，頓時表情都狐疑起來。
“這名女修士沒看見周圍魔族不善的目光嗎？”
“我已經準備好禦劍飛行過去救人了。”
“行, 第一個淘汰的只怕是這個了, 叫什麽？蘇雲湉？”
……
水鏡術中，在四周魔族們詭異的視線下, 蘇雲湉幻化了一個平凡女性的形象，身著淺白色的天衍宗修士長袍, 表情相當的淡定。
這時, 她直接走進看熱鬧的魔族人群中, 一手將其中一個笑得最開心的魔族提溜出來。
蘇雲湉的表情萬分嚴肅：“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偽裝成魔族的人族在這？”
周圍原本敵視蘇雲湉的魔族懵了, 被擰出來的魔族懵了。
別說魔族, 就連正準備過來救人的人族修士也懵了。他們忍不住議論開。
“怎麽回事？難道那個魔族是人類幻化的？你看出來了嗎？”
“我沒看出來, 但我現在很憤怒，如果這位真的是人族，那這名女修這麽做的意義在何處。給魔族抓人族？這到底是什麽奇葩操作。”
“這一位不會是人族的細作吧！臥槽！我們不會放了個細作進去吧。”
……
隨著“細作”等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查看蘇雲湉這邊情況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石長老的臉上閃過一抹憂色。
唐長老撇了他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笑道：“我那不爭氣的侄兒，能力可能會差了點，但心性覺得是撐得起考驗的。不像某些人啊……稍微有點能力就飄了。”
石長老還沒爆脾氣，宗大長老率先皺起眉：“唐長老，在天衍宗也就罷了。這裏可是聖墟廟的地界，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唐長老樂呵呵一笑，不做聲。
百米之外的地界，頭戴帷帽的沈長老也輕“咦”了一聲，她身側有一名男修士，表情有些古怪，低聲道：“沈長老，您說她會不會是發現什麽了？”
頭戴帷帽的沈長老不動聲色道：“不要著急，且再看看。”
……
人族修士還在擔憂疑惑。
溧河城這邊被指認的魔族，一臉懵逼又有些心虛。
他確實是收了人族那邊的錢，監視蘇雲湉，或者說有機會就暗中輔助下殺手，可他真的是土生土長的魔族，對方怎麽可以倒打一耙汙蔑他。
魔族很委屈，他剛準備申辯，然後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
蘇雲湉快準狠地給了他一道黃霧。
——對方臭暈過去。
緊接著，蘇雲湉上前一臉嫌棄地擰起這個昏迷家夥晃了晃，從他身上掉出來很多東西。雜七雜八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人族制作的靈石，以及一些人族的手勢。
蘇雲湉很淡定，她對旁人的情緒越發敏感，像這種忐忑徘徊的小惡意在一眾魔族中，就像夜晚空中閃爍的螢火蟲，特別顯眼。這不就被她擰出來立個典型。
只是她真的沒想到，都不需要她栽贓，這家夥身上居然真的有人境的東西。
蘇雲湉默默地將靈石又收回去，能省一點是一點。
其他魔族看得囧囧有神，明顯是被這連環操作搞懵了。
這時，裏面又有女魔族尖叫著撲過來：“你對我阿兄要做什麽？他真的是魔族，我可以保證！你不要汙蔑他。”
“你保證？那這些人族的玉石你怎麽證明？”
蘇雲湉話音剛落，那女魔族就有些結巴。
蘇雲湉根本懶得和她廢話。
她臉上的表情極其憤怒，甩起拳頭，對這個魔族就是一頓殘暴的毒打，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個熱血上頭，極端討厭人族的種族主義者。
這兇悍氣勢，一下子就將其他魔族給震懾住了。
他們忍不住在開始反思。
這一位如此義正言辭的樣子，莫非躺在地上的魔族真的是細作？真的有問題？
但也不對啊，這一位為何是一副人族的模樣？
等等，難道對方這身人族裝扮還有什麽隱情？
……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不能去多想，想得越多，腦補得越多，就會漸漸失去自身的判斷能力。
蘇雲湉一個字都沒多說，但憤怒的表情，義正言辭的指責，殘暴得特別像魔族的彪悍行動，一下子就把魔族們忽悠進自我腦補階段。
讓他們隱隱有些相信，躺在地上的倒黴蛋說不定真的是潛藏分子。
就連堅信阿兄是魔族的女魔族，也被唬得只敢說哥哥是魔族，不敢申辯其他。
當然，他們也不好放任蘇雲湉繼續打，主要是旁邊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女魔族在苦苦哀求，不停地祈求蘇雲湉不要再打了，肯定有什麽誤會，還給個機會。
……
這一幕，讓原本懷疑蘇雲湉，或者說替蘇雲湉擔憂的人族修士們面面相覷。
“這是什麽情況？我都看糊塗了！那些魔族為何放任蘇道友光明正大地暴打魔族？”
“魔族的那些人為何不阻止？不，他們是阻止了，但他們阻止時的表情，分明是勸蘇雲湉少打一些。我現在震驚得牙齒都快掉了。”
“我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明白了！為何魔族的人反而會信任披著人皮……不，是人類的蘇雲湉？”
“我看懵逼了。”
……
普通的修士看了個懵逼，內心瘋狂地呼喚“666！”
長老們在深思熟慮後，紛紛對蘇雲湉這一手以退為進的操作手法嘆為觀止。
宗大長老忍不住開口道：“這方法我們要學習，但也要警惕！畢竟我們可以對魔族用，魔族那邊說不定也會對我們這邊用。都拿玉石記載下來，以後讓修士們進行學習。”
石長老老神在在地補充一句：“記得要用幻化術，將我徒弟的模樣再改一改，別暴露了。”
“明白的。”
這時，一臉不爽的唐長老，忽然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東西沒什麽學習的必要！也就忽悠一下普通的魔族。等有修為的魔族過來，定能看出蘇雲湉身上有幻化術的痕跡，也能檢測出躺在地上的家夥確實是魔族。到時候這場鬧劇要怎麽收盤？”
這話一出，許多長老臉上帶著擔憂的表情。
唐長老又指了指水鏡：“你們看，魔族還是有家夥反應很快，現在已經有魔族的管事衙役跑過去。看那身手和魔力，可以對標我們這邊的築基期。查出來了，我看這蘇道友要如何收場。”
當唐長老幸災樂禍地說完，連一開始站起身來的帷帽沈修士又緩緩坐下來。
……
溧河城西邊街道，魔族的社會制度與人族很相近，是以，已經有專門負責街道安全的魔族小衙役跑過來。
在人族修士替蘇雲湉擔憂，甚至有人想盡快過去救人時，蘇雲湉對這些魔族衙役的到來根本沒在怕。
“住手！你這人族怎如此囂張！”
魔族衙役一看居然是人族在毆打魔族。令他看不懂的是，周圍的魔族非但不制止人族，還有人跟著上去踩同胞兩腳，這是什麽操作？
蘇雲湉聞言擡頭。
她盯著他們，目光炯炯，聲音洪亮：“你們怎麽才來！”
原本吊兒郎當跑過來的魔族衙役忍不住放緩了步伐，對方這跋扈的態度，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你說……什？”
“找什麽借口？回答好我的問題？怎麽才過來？”蘇雲湉一連三質問，她甚至抽出了身側的法器，一副躍躍欲試想砍人的表情。
魔族一下被三連問給問懵了。
他不是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他只是覺得對方的態度好奇怪啊，這問問題的方式怎麽像是上位者？
魔族衙役忍不住又環繞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其他魔族對待蘇雲湉的態度很謹慎，完全不像是看到人類的反應。
他忽然腦補了一些東西，魔族衙役忍不住忐忑起來，放緩了聲音：“有些急事。”
魔族衙役的態度進一步影響周圍平民魔族們的態度。
他們見魔族衙役的態度也很溫和，對蘇雲湉的猜測越發離譜，就連一開始使喚人去報官，想沖過來替哥哥伸冤的女魔族也開始忐忑。
魔界比人境的生存法則要殘酷多了。
高位者殺低位者，哪怕僅僅是一句“太礙眼了”都可以殺。其他魔族最多會憐憫叮囑一句“看看這個，以後眼招子放亮一些，多躲著一些。免得死的不明白！”
“什麽急事？有什麽事比發現人族間諜更重要。說！”
蘇雲湉根本沒放過對方的意思，不光聲音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嚴肅，在最後一個字“說！”時，還用上了重金購買的高階幻音咒。
“轟隆隆！”四周魔族只覺得伴隨著“說”那一聲，耳畔仿佛有憤怒的咆哮聲炸響，眼前似乎還浮現出漫天高山強壓過來的恐懼。
所有魔族不自覺地心生畏懼，膽子小的幾個已經一屁股蹲，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魔族衙役雖還能撐住，但也震驚地看著蘇雲湉，眼底閃過一抹怯。
“我這個樣子！在這來回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周圍的魔族沒發現我嗎？不，早就發現了！”蘇雲湉說到這裏，怒視周圍的魔族，“但你們就是看著，一點其他反應都沒有！怎麽？在溧河城呆久了，都忘了自己根在何處了？”
周圍的魔族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
說罷，蘇雲湉還指了指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魔族。
“這麽明晃晃的人族細作你們一開始沒發現也就罷了，我發現之後，你們居然沒想過要殺了這人，反而勸我不要繼續打了？怎麽？你們在人族地界待久了，也學會虛偽的仁德？忘了強者為尊？”
蘇雲湉“倒打一耙”完成，連跑過來的魔族衙役也跟著不讚同的點頭。
魔族衙役在旁低聲道：“居然被人族的習性同化了，必須要改。”
蘇雲湉回頭對他冷笑一聲。
這時，那女魔族沖上前來哀嚎道：“大人！大人您真的誤會了，這是我的同胞阿兄啊。他是土生土長的魔族，絕對是有哪裏誤會了。”
“土生土長？好呀，不是偽裝成人族的魔族，居然是直接和人族聯絡的魔族！罪加一等。”蘇雲湉的表情更冷。
女魔族聞言都呆滯了。
蘇雲湉扭頭看向魔族衙役：“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了？這不是你的管轄範圍嗎？現在，立刻，帶我去找個能管事的！這事必須引起重視！你在這裏傻站著做什麽！都給我動起來！”
“是，是！”
……
百裏之外的高空。
明明有數百名修士站在一起。卻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太，太強了！居然真的就把這群魔族忽悠住？”
“直接深入虎穴！好家夥，我開口就是一個好家夥！”
“我現在對其他修士的進程一點興趣都沒有，總覺得聖墟廟最初的點子是極妙的！但不知道為何，執行起來卻幹巴巴的，沒有說服力。”
“是啊。他們忽悠了那麽久。就連最開始對他們有點感興趣的魔族都跑了。看得我心梗！不看了，還不如看蘇雲湉。”
“我覺得聖墟廟其他人可以走了！若是讓這位去傳教，還需要傳嗎？這不就是一個教頭子。”
“我以前怨恨所有的魔族，然而看到現在，我居然還對這些傻麅子心生憐愛。”
“你們誰都不擔心蘇道友深入敵境後的處境嗎？那裏可都是金丹期以上的魔族，不會被一點小把戲忽悠的。”
……
普通修士們的話也傳到長老們耳中。
石長老第一個站起身往外走，唐長老見狀心頭一緊，故作不在意的喝了口水：“你這是要替蘇雲湉棄權嗎？”
石長老腳步一頓，輕聲說：“我出去望望風。”
唐長老沒想到向來火爆脾氣的石長老居年還會說蹩腳的理由，看來他不是一般的看重蘇雲湉。
這時，戴著帷帽的沈長老也起身，輕聲說：“我也先出去一會。”
兩位長老相攜離開，分道揚鑣，徒留在裏面的長老們又一次將視線落在蘇雲湉身上，他們對視一眼。
“有石長老插手，我們也可以安心蘇小友的安全了。”
“蘇小友前面的做法實操性很強，換個修為高一些的修士，只怕效果會更高，也能堅持得更久。起碼偽裝不會被魔族輕易看破。”
“嗯，不錯，可惜蘇小友的修為不高，要不然可以扛起大旗了。”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看蘇雲恬一直胸有成竹，指不定後續還有更好的……”
“不可能的！修為高低是決定性的因素。光靠幾句嘴皮子，光一個幻化術就……唉。可惜了。”
……
坐在蓮花臺上的帷帽沈長老手腕輕輕一轉，一枚漂亮的玻璃鏡出現，波紋蕩漾，一位手持長劍的女修士出現在鏡面上。
“小冉，你那邊情況如何。”沈長老聲音輕柔地說道。
“夫人您放心。我在女兒國的地界，一切都很安全。”商冉爾表情冰冷，聲音卻泛著柔和，“哪怕付出一切，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你先等等。她沒有去人族較多的東街區，而是去了西街區。”沈長老輕柔地打斷對方，“你現在馬上聯絡那邊的探子。將這件事情曝光出去。”
“什麽！”商冉爾一楞，“她居然直接去了西街區？”
很快，商冉爾的臉上透出一抹鄙視：“夫人您不用擔心，西街區那邊近期由魔域魔骨的勢力代為管理，魔骨在檢測間諜方面相當嚴苛。任何陌生模組都會遭遇他們極其嚴苛的刑訊。”
帷帽沈長老一頓，疑惑道：“是這樣嗎？但是她是以人族的幻化狀態進入的。”
“什麽！”商冉爾聞言呆滯，“居然以人的形象進入？那不死得夠嗆？豈不是我無法報仇了？……”
沈長老打斷對方的碎碎念，斬釘截鐵道：“事情絕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簡單。你先聯絡探子，將她的情報上報，借刀殺人。”
“……”那邊沈默了一會，商冉爾的聲音忽然帶著不解和怨憤，“一定要偷偷摸摸的借刀殺人嗎？”
沈長老帷帽微動：“什麽意思？你要違抗我的命令？”
“沒有！夫人，我不敢的！”商冉爾低著頭，“我知道了。”
“嗯，”沈長老關閉了水鏡，她擡頭看了眼一望無垠的天空，是時候回去了。
……
這邊，蘇雲湉和一眾魔族，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裝潢有些血腥的地窖旁邊。
裏面數十位魔族紛紛轉頭，詫異地看到魔族衙役帶著個人族過來，不對，是讓這個人族走在前面，魔族衙役反而像個跟班一樣走在後面。
這是什麽情況？
魔域一天之內被人族占領了？
魔族們正迷惑的時候，發現為首的人族率先開口：“都在這裏了？”
魔族們一怔，這人族說話好生無禮，要不是人族身後跟著一群恭敬的魔族，他們早就讓對方見血了。緊接著更讓魔族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當人族說完後，魔族衙役居然還屁顛屁顛地恭敬地回答：“都，都在這裏了。”
“全部？”
“是的，說的上話的都在這裏。”
兩人一問一答，若是不看他們的身份，絕對不可能猜到是人族和魔族在對話。
有個性子急的魔族忍不住站起來，怒罵道：“老紅骨你是不是腦子傻了？還是吃飯吃太多噎著了，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
魔族紅骨衙役拼命給跳出來的魔族使眼色，同時低調道：“我知道！你信我一回啊老江骨，我什麽時候害過你？”
江骨聽到這腦袋不停的甩，渾身的魔力暴漲，沖了過來：“我看你是被……”
他沖過來一半，蘇雲湉右手輕輕一揮，一道淡黃色的光霧撲過去。
這光霧看起來平平無奇，不帶任何銳氣，甚至透著一股頹弱的妖氣。
江骨完全不以為然，然後在這團暖黃色的光接觸他身體的一瞬間，他四肢一僵，五官仿佛也凝固在前一刻，下一秒，他整個人撲街在地，昏睡過去。
眾多魔族皆驚。
江骨的魔力，用人族的進階來說，就是金丹後期，即將結嬰的中高階戰鬥力。在他們這一群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厲害。
這麽厲害的人物，居然連一個照面都沒打完，直接就趴在地上。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人族能做到的？
還是說，這根本不是普通人族，而是極其厲害的修士？
所以說，很可能是眼前這個魔族衙役叛變了？
眾多魔族頭腦風暴的時候，魔族衙役也是連連苦笑。
他從同僚們警惕的眼神中就知道自己被誤會，心裏罵罵咧咧，但也無可奈何。
他眼珠子一轉，於是拍著胸脯喊道：“這一位可是磨骨大人派來的監察使者！你們都在做什麽？！”
魔族們聞言一楞。
蘇雲湉也聞言一楞，雖然她確實是打算用這個身份，但根本都沒來得及透露線索，這個魔族咿呀居然能憑借豐富的腦洞，自動幫她腦補到這一步了？！
不錯不錯！這是個好助手，以後也帶著。
“魔骨大人的監察使者？”好幾位魔族的表情動搖了。
他們看向蘇雲湉。
蘇雲湉表情很淡定，不見外地從旁邊的妖獸身體上抽了個白骨架子出來，一屁股坐下。而那只妖獸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抽骨，過了一會，才一臉愕然地癱倒地上成了一團包著皮的血肉。
無傷抽骨絕學，是魔骨手下的高階魔族都會的招數。
這一招局限性很強，發動限制很多，所以它更像是行業內在互相喊話，表明身份。
蘇雲湉是不會抽骨絕學，但沒關系，她不會，但謝安鈺會！
早在蘇雲湉一行人在制定計劃的時候，蘇雲湉原本是打算要烏金金用傀儡法器從旁支援，最後還是謝安鈺主動提出可以幫忙。
這不，謝安鈺在使用抽骨絕學時，還用了點魔骨的魔氣。
這點魔氣蘇雲湉感受不到，但對於那些魔族而言就好像黑夜裏亮起來的那點燈火。
魔族們看向蘇雲湉的表情瞬間就不一樣了。
有魔族，尤其是想向著魔骨勢力靠攏的魔族連忙上前兩步，恭敬地問道：“不知大人您這次過來，是有什麽地方還想要考察？”
蘇雲湉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玩味：“就確認我是監察使者了？”
偏偏這樣的語氣，讓那魔族的頭垂得更低了。
“大人如此偉岸的英姿。我想認不出來也很難啊。”
其他魔族嘴角一抽。
魔族衙役的臉上透著欣慰，終於不止他一個發現了，很好，大家也不用看叛徒的眼神看他了。
“那好。把所有的人族修士都給我帶過來。我要重用他們。”
所有的魔族聞言都懵逼了。
什麽？
魔骨監察使者大人你在說什麽？
要重用那些人族？
這到底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話，魔族對待人族不就像人族對待畜生一樣隨意砍殺的嗎？為何還要重用？
眾多魔族腦海中一批批的羊駝奔騰而過，好幾個疑心重的魔族臉上又閃爍著懷疑的表情。
……
百裏之外的高空。
數百個水鏡術前都只站著一人，這些修士左眼寫著無聊，有眼寫著責任，他們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斜前方人口密集的地方。
那兒正是在播放蘇雲湉行程的水鏡術。
此時，水鏡術已經被長老們擴大數倍，數百人族修士們乖乖蹲坐在前，像是在追連續劇一樣，心都被蘇雲湉這邊的進展劇情給牢牢抓住。
當他們看到這一幕時，下方爆發出激烈的爭論聲。
“哎！我的天啊！大好的局勢啊！為什麽又要自毀長城呢？”
“開始看到抽魔骨那一段，我真的拍案叫絕，這位蘇道友確實用了心，調查縝密，但是後面為了救人，唉，真的是出了一個昏招啊。”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生而為人想要救人又有什麽錯。”
“想要救人可以，但也得在能夠保全自己的情況下救人啊，你看看那些魔族又開始心生懷疑了，之前抽白骨一招，真的算是廢了。”
“我們先看看吧，蘇道友說不定會有其他的招數呢。之前數字不都這麽化險為夷了嗎？”
……
人族修士是這麽想的，其實魔族那邊的想法也差不多。
蘇雲湉這話雖然犯忌諱，但也至於讓人直接拍定她是間歇，說實話，魔族因為魔功的特殊性，高層裏腦子有病的太多。
萬一蘇雲湉也是修煉得腦子有病的高階魔族呢？總還得給她一次申辯的機會吧。
魔族們是這麽想的，然後他們都看著蘇雲甜。
這時，門口忽然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身影。
魔族們看過去，發現是一個畫著偽劣魔族裝扮的人族。
他們剛準備出手，將這個膽敢沖進來的人族抓起來。
就看見那個人族站直身體，單手指著蘇雲湉，義正言辭的開口道：“我，我有內線消息！這，這個家夥很有可能是人族間諜。”
魔族們：“……？”
百裏之外的人族修士們：“！！！”
所有見到這一幕的，除了蘇雲湉，不管任何種族心頭都是一驚。
怎麽回事？
為什麽忽然跑出來一個指證對方是細作的家夥？
作者有話說：
不用擔心，都是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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