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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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湉一行人趕過來的時候, 登記積分的地方有很多人。
站在最前面的，一身穿緋紅色衣袍，樣貌稱得上英俊。只不過當對方志得意滿地與蘇雲湉對視時, 忽然歪嘴一笑, 搖著扇子還不說話，渾身氣質只能讓她想到中二、油膩。
蘇雲湉嘴角抽抽, 趕緊收回視線。
唐蔚然卻自我感覺良好。
自從他發現哪怕蘇雲湉趕過來, 積分榜第一依舊是他後, 內心的情緒就像奔騰的野馬般不受控制, 興奮得可以直沖雲霄720度。
現如今他看蘇雲湉，就像是未來的丫鬟小跟班，充滿了淡定。
唐蔚然扇子一收, 又故作風流地一笑：“蘇雲湉, 你還是還有點實力的。你若是能更聽話一些，我會重用你。”
蘇雲湉：“？”
唐蔚然見對方沒有回話，也沒有生氣，這就是榜眼對狀元的嫉恨嘛。他大度, 這些情緒他都可以理解和包容下來。
烏金金見狀氣的不行, 還想上前碎嘴兩句，結果被一臉老成的徐元元拉扯住：“你不要給蘇隊添麻煩。現在趕緊去把宗大長老, 石長老都找過來。”
烏金金聞言表情一黑，白了徐元元一眼：“笨！真照你說了才去做, 早遲了。”
徐元元一楞。
這時, 原本一望無際的天空仿佛布滿了紅霞, 頃刻, 半空中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揭開一層薄霧, 三位長老們的身影遠在天邊, 又近在咫尺。
正是“選必死”組合。
石長老暢快地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弟子，眼明心細。”
丹修畢長老聞言一楞，頓時急了，對著石長老怒目：“蘇小友剛剛入學，又未從師學習，怎麽又被你劃拉過去了？我看她更適合我們丹修。”
石長老得意洋洋地開口道：“呵呵，你來遲了，在她入山門前就定好了。”
畢長老還想爭執，宗大長老輕哼一聲：“好了兩位長老，先安靜下來，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好。其餘的等回去後再說。”
宗大長老看到這兩人就頭疼，兩人的脾氣都很火爆，麻煩。
石長老率先開口，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差不多檢查過，起碼是中型靈石脈礦。”
宗大長老聞言一驚：“真的？”
人境被妖族和魔族掠奪了太多的資源和靈脈，按現在的狀態來看，有一條中型靈脈，就代表你有資源可以搞一個中小型山頭，開宗立派。
畢長老眼中閃爍著純粹的高興：“這要是能分一點給我來煉丹！我保證給她提供一年足量的上品丹藥。”
思及此，他直接出現在蘇雲湉的面前，也將他的承諾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周圍的修士集體嘩然。
尤其是剛剛還洋洋得意的唐蔚然，此時震驚得扇子掉了都不知道。
之前，天衍宗是用什麽條件，吊著剛入學的年輕修士們拼死拼活的組隊，奮力賺取積分的。就是提供一年足量的修煉丹藥。
然而這裏，丹修的宗師居然主動提出要提供給蘇雲湉一年的足量上品丹藥？
更絕的在於，一年上品丹藥！
如果拿修士的身體比作汽車的話，那麽下品丹藥就是柴油，中品就是90的汽油，上品就是95的汽油，天品是98。誰都知道，數值越高的汽油對汽車發動機的損耗越小。要不，上品丹藥也不會比下品丹藥貴了五十倍。
唐蔚然忽然覺得自己手上的積分第一不香了。
他忽然悲憤道：“畢長老，您怎麽可以這樣？”
畢長老正忐忑地等蘇雲湉答案，忽然聽到有個不禮貌的聲音在喊。
他瞇著眼睛看過去，上下打量兩眼：“我怎麽樣？你誰？”
唐蔚然心頭一緊，開口道：“我是唐長老的內侄，唐長老也是天衍宗的……”
“我管唐長老是天衍宗的哪一位，我在問你是誰？”畢長老明顯態度有些不耐煩，“怎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是。”唐蔚然瞬間也意識到剛剛回答失誤，“我是唐蔚然。是新生的首席弟子。”
“哦。然後呢？”畢長老皺起眉，“講重點，我怎麽可以怎麽樣？”
“就是……我們隊積分排第一，可以領取一年的丹藥。唔……但，她不是積分第一，不符合天衍宗之前說的獎勵規則，就……”唐蔚然坑坑巴巴，他是因為一時激憤才會開口，但現在讓他說個所以然，他也是說不出來。
“所以呢。天衍宗的獎勵關我畢長老什麽事？你積分第一如何？”畢長老差點氣笑了，他頓時明白對方是嫉妒，於是語氣有些毒，“你的積分貢獻和靈脈有什麽可比性？說得不好聽一點。你就是一個靠宗門資源修煉的普通修士，而這一位貢獻出來的資源，可以培養出幾十上百個比你優秀的修士。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在這裏酸言酸語。怎麽的，這種情況不值得獎勵嗎？”
唐蔚然聽到這一番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宗長老聞言也是搖頭，他上前一步；“ 畢長老是高興糊塗了，畢竟最近資源緊張，否則他也不至於……罷了，其他的話不多說。像積分第一這麽優秀的年輕修士，天衍宗也很難尋，也很看重的。”
“哼。”畢長老不可置否。
他可是很清楚唐蔚然個人積分第一是怎麽來的，要不他剛剛說話也不會這麽毒。又蠢又壞又沒本事還沒有自知之明，要不是礙於與唐長老的一點情面，他早把對方摁下去。
畢長老重新看向蘇雲湉：“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蘇雲湉笑了笑：“畢長老您的提議很好，但我是石長老的關門弟子，還得聽師父吩咐。”
這話一出，三位長老臉上都帶出點笑容，哪怕是畢長老的表情也很理解。
按照人境的規矩，誰發現的隱藏靈脈，誰就有絕對的話語權，若是在其他領地發現，則各占一半的話語權。除了不能銷毀，不能提供給魔族妖族，其他怎麽用都可以。這也是人境為了鼓勵修士們挖掘靈脈，才推廣出來的方法。
所以蘇雲湉這麽說，代表了絕對的尊師重道，也代表看重天衍宗，身為天衍宗的三位長老又如何不會欣喜。
“交給老石頭，那我明白了。”畢長老扭頭拍拍石長老的肩膀，“我虧不了你弟子，你看著辦。”
“得了吧！你這個摳門的家夥，還虧不了我弟子？”石長老被蘇雲湉這麽信任，越發斤斤計較起來，“我的小徒弟肯定是個做隊長的，你光提供一人丹藥有什麽用？這不是激發對內矛盾？起碼要一整隊吧。”
畢長老聞言差點沒厥過去：“你說什麽混賬話，萬一對方像你一樣不要臉，直接收幾十個隊友，我們丹爐直接炸了算了。”
“反正一個人不行。10個20個，你看著辦吧？”石長老油鹽不進。
“我說你平日不是最標榜大方嗎？怎麽現在一個兩個的也給我斤斤計較？哈，以後誰還說我摳門，我就把這一段對話回溯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你石長老才是大摳門。”畢長老都快被摳字眼的石長老折騰瘋了，忍不住吐槽。
“呵。我可不會大方徒弟的東西。不像你！總想把徒弟的好東西扒拉進來。”
“你說什麽呢？我的弟子都覺得我是最好的師尊。”
……
眼見兩位長老越抄越像是小學雞，其他修士表情逐漸呆滯。
好些年輕修士羨慕地看向蘇雲湉方向，準確點說是看向烏金金，徐元元還有徐可可。
不管石長老和畢長老怎麽拉扯數字，起碼眼前這幾個的待遇是跑不掉的。
嘖嘖，這可是一年的上品丹藥資源啊！
這三個人一個丹修，一個陣修，一個音修，看起來平平無奇，怎麽就那麽好的運道，碰上可以直接帶飛的隊長？
唉，他們當初怎麽就不仔細想想，一個雜靈根，又不能作弊，居然能考到魁首。
尤其現在，連金丹期，元嬰期甚至化神期大佬都找不到的隱藏靈脈，居然被她找到了！
這代表什麽？
必然是氣運十足，天道寵兒呀。
這樣子的存在，哪怕是實力差，給他們當個拖油瓶，不，是當個隊伍裏的吉祥物，一路幫他們攢攢運氣，多撈一些修真資源也是好的嘛。
甚至有些修士已經在暢享要如何加入蘇雲湉的隊伍，如何一起尋找資源，如何分配資源，最重要的是，如何將隊伍裏表現平平無奇的三個真·拖油瓶給趕出去。
因此，好些修士看向蘇雲湉的目光越發灼熱，而看向另外三人的眼神則充滿了審視和嫌棄。
這時，宗大長老示意表情還有點懵的蘇雲湉，來到另外一處玉石前，柔聲道：“拿出你的玉牌，放在積分玉石上，然後輸入靈氣。”
蘇雲湉放好玉牌。
玉石忽然發出璀璨的淡藍色光芒。
唐蔚然眼睜睜地看著旁邊偌大的個人積分榜上，自己的名字被悄悄地擠下去。
蘇雲湉：2789分。
積分暴漲了2300，榮登第一。
唐蔚然：“……”
蘇雲湉也有些詫異，看向旁邊的宗大長老：“大長老，這？……”
宗大長老笑了笑：“這個只是算發現靈脈線索的積分。原本我是想給你更多，但你那個師父啊……想法深得很，想替你保留更多的話語權，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見，我也可以幫你還加個三萬五萬積分。”
“啊……不用了。就這樣吧。”蘇雲湉知道積分在學校象征著充值卡，她手握一半靈脈的話語權才是硬通貨，交易起來會更方便，石長老確實是為她考慮。
蘇雲湉忍不住道：“個人積分第一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請醫仙谷救治人了？”
宗大長老一楞，沒想到蘇雲湉第一個關心的是救人的問題。
他的表情更加和藹：“當然。”
蘇雲湉眼前一亮：“那我現在可以去找人嗎？”
“當然可以！”
蘇雲湉立刻對身後的烏金金幾人交代了兩句，便馬不停蹄地沖向學院的公用飛鶴。
等她一陣風般離開，現場其他修士也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傳來唐蔚然的聲音。
“她就這麽積分第一了？不是已經到截止時間了嗎？”
烏金金扭頭，看見唐蔚然一臉不甘心，又狂喜地看著積分榜，嘴上還嚷嚷：“截止期了積分還動，這不是違反規則嗎？”
烏金金沒想到唐蔚然還在這裏垂死掙紮，臉色沈下來：“唐公子！距離截止還有半個時辰，我們並沒有違反規則。”
唐蔚然不甘心地說：“怎麽沒有？你們看這個積分榜，明明是十九日子時登記的！當初夫子說的是十八日，我是十八日的積分榜第一，並且正式成為首席弟子，實至名歸。”
烏金金聞言一頓，開口道：“但我們過來的時候才十八日，積分是後續更新的，與我們無關、”
唐蔚然像是找到了正義一樣，辯解道：“怎麽會無關！規則就是規則！況且百強榜，百青榜榜上的積分月月更換。但首席弟子一旦當選，起碼會有一年的任期不會更改。難道我們煉氣期弟子要另外弄點新奇的。”
烏金金分毫不怵對方，學著陰陽怪氣道：“我們煉氣期可不就在這玩新花樣嗎，過去也沒聽說有什麽首席弟子。”
……
眼見著兩人又快吵起來，這時，不遠處又飛過來幾道身影。
“伯父。”唐蔚然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語氣有些委屈地看著其中一位長老。
唐長老微微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看向身側的年長戴著帷帽的女修士，輕聲說：“沈長老，這就是我們宗門最年輕的首席弟子。十九歲，煉氣期大圓滿，應該很快能築基。”
“十九歲的煉氣期大圓滿，天賦卓越呢。”沈長老的聲音很溫柔，“既然四大宗門的首席弟子都篩選出來，不如盡快開展初期篩選競賽，也算是為各大宗門提前找到領頭羊，為後面積蓄力量。”
“是極是極！”唐長老微微頜首。
唐蔚然眼底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不愧是自家大伯，手段就是高。
直接在聖霄宗長老面前將首席弟子的名分定了，宗大長老他們礙於面子也不會戳破。
宗大長老和石長老對視一眼，他們並非是礙於面子，只是出於對蘇雲湉保護的目的，不想這麽快將“蘇雲湉發現中級靈脈的事給捅出去”。
但是，讓他們就這麽看著蘇雲湉吃虧也是不可能的。
石長老哈哈一笑，開口道：“我說你們啊！既然提出要變法改制，那幹脆就徹底一點。說到底，你們不就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聖墟廟的傳承者，另外一個是想提前團結四大宗門的年輕天驕，提前選出一位領頭羊嗎？
從這兩方面來看，根本就沒有必要提前訂什麽首席弟子不首席弟子。難道這個首席弟子，還能號令未來的傳承者不成？要我說，直接打散了，讓他們分批進去測試唄。”
唐長老聞言臉色一黑，他還想用首席弟子為唐蔚然造勢。
他皮笑肉不笑：“這不合適吧，畢竟是上百年的祖宗規矩。”
“你在說什麽笑話？”石長老嘲弄地笑了一聲。“又想要變法，又老古板一樣延續之前的規則，束手束腳的，還能做出什麽成績來。”
唐長老還想要說什麽，戴著帷帽的女修士開口道：“兩位說的頗有道理，反正下一輪選拔賽是在人境與魔境的交匯處。本也不適合多人一起行動。倒不如分散進去來的好。”
唐長老頓時一僵，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沈長老，這與他們之前說的不一樣。
沈長老沒有多說，她優雅地沖兩人行了禮，意味不明地看向巫山峰山脈的方向，然後坐在漂亮的蓮花臺上飛著離開。
唐蔚然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首席弟子沒了？
他奮鬥這麽久！剛剛還在這裏發表首席弟子宣言的職位，就這麽沒了？
丟臉！太丟臉了！
唐蔚然腦子裏“嗡嗡嗡”的，氣血不停地上湧，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來自四面八方修士們的嘲笑聲。
“唐少主。”
“啪！”唐蔚然一個耳光甩在唐娜臉上，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然後又怨恨的看了一眼烏金金和徐元元，“走！”
他一個人快速離開。
唐娜垂眉站在原地沒有動。
隸屬於唐蔚然的其他隊員面面相覷，他們的目光一會落在烏金金身上，一會又落在唐娜身上，猶豫了一會，也沒有動。
直到唐娜追過去，他們部分人才慢慢挪動步伐，還有一部分人居然向著徐元元等人靠近。
“你們做什麽？”烏金金警惕道。
為首的修士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會，才開口道：“不知你們隊伍是怎麽招收新人的？”
烏金金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怎麽回事，想改換門庭嗎？
……
巫山峰山脈。
獨屬於蘇雲湉的大宅院深處，一間隱蔽又打掃得相當幹凈的房間。
寬敞的梨花木大床上，一位樣貌精致，皮膚白得反光的俊美男子身上靈力在緩緩流動，沒一會，一個與床上的人樣貌完全不一樣的神魂坐了起來。
那靈力運轉得越來越快，神魂漸漸凝聚成型，待得他翻身下床時已經與常人看來一般無二。
這人正是謝安鈺。
躺在床上的是看起來很像“蘇天霄”的馬/甲。
這種分魂形成的馬甲，對本體而言就好像多了一雙左右手，都能觀測也能只有操控、
這項術法唯一的缺陷，大約就是善惡神魂每周都需要進行2個時辰的融合，來穩定馬甲。以及身軀對外界刺激的感官加倍。
謝安鈺用牧餘的樣貌起來，走了出來。
一株枝幹繁茂卻沒有一片葉子的桃樹下。
謝安鈺沈默地看著幽深的水潭，片刻後，他陸續放了幾條長相猙獰的魚下水。
這些長約一米的魚在落水後先是不停地掙紮，片刻後，陸陸續續翻了肚皮浮了上來，隨著魚死亡，原本令人陰郁的湖泊就會變得溫暖一些。
看來之前的猜測錯誤，巫山峰那股幽靈晦澀的詛咒之氣並非是噬魂蛟。
會是什麽呢？
謝安鈺皺起眉，很熟練地將這批死魚收攏，然後又放了一批活魚進去。
這時，一只非常漂亮的白色蝴蝶飛了過來。
謝安鈺擡起手，指尖輕輕地接觸蝶翼，羽翼顫了顫，發出聲音。
“大人，魂命魚已經送達。”
“嗯。”正好這一批魚死了，可以換新的。
“大人，領地內的魂命魚已經捕撈殆盡，這可能會影響族人們洗滌墜落之魂導致……”
“那就去搶。”謝安鈺冷漠的聲音響起。
“是。是。”
謝安鈺任由白色的蝴蝶飛走，剛剛將這一批魚撈上來就感覺下方傳來動靜。他將所有的魚收拾好，身上的氣勢漸漸弱下來。
然後他拿起身旁的食盒淡定地杵在門口。
他過來是想近距離看看，那條小龍有沒有留下後手。
“啊，牧餘兄你今天過來啦？”一路小跑回來的蘇雲湉，一眼就看見牧餘，她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急著有點事。等會招呼你。”
謝安鈺心下訝異，不動聲色道：“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那倒沒有。”蘇雲湉很自然地召喚出大白紙人，語氣中帶點難掩的興奮，“我這回個人積分第一。”
謝安鈺心中啞然失笑，面上淡定點頭：“不錯。”
“嘿，我想問醫仙谷的李修士能不能幫忙看一下。”蘇雲湉的語氣中帶著期待，“說不定這回他就能好起來。”
謝安鈺身體一僵。
如果是李修士那位鬼醫的話，他的馬甲並沒有全然安全的把握。
謝安鈺很快鎮定下來，既然賭不起，只能暫且犧牲半個神魂馬甲，以假騙真。
“我與你一同去。”謝安鈺開口道。
“啊？不用麻煩……”
“我要去醫仙谷附近的集市購買資源。”
蘇雲湉頓時明白自己誤會，對方可能只是想搭個順風車，畢竟走天衍學院的校內傳送法陣，可比外面的法陣要便宜15個靈石。
這個就和校園食堂比外面的飯菜便宜很多是一樣的道理，上面有補貼。
對外，醫仙谷與天衍學院說是比鄰而居，然而實際上，兩者是處於相隔百裏的同一處靈脈上。
蘇雲湉三人從傳送法陣中出來，便被醫仙谷中人禮貌地婉拒，請他們離開。
原本領蘇雲湉過來的醫修還有些懵逼，等他和同僚們了解情況後，才表情為難地回來。
他沖蘇雲湉兩人連連作揖，原來是這一回新拜師進門的小弟子們跑出去貪玩被發現，惹了夫子們大怒，所以醫仙谷臨時決定閉谷訓練，要好好教導規矩，暫時不接待外人，之前才會有所怠慢。
蘇雲湉聞言一驚：“那病人呢？”
“你這點放心，病人是可以進入的。”
蘇雲湉焦慮的情緒又放松下來。
她讓大白紙人抱起“蘇天霄”，她自己抱起開天劍，跟在醫修的身後一起走進去。
醫仙谷看起來和尋常的古代建築沒什麽區別，或者說最大的區別，就是溢滿鼻尖的藥香，以及時不時發出的炸爐的聲音。
蘇雲湉來到一處小隔間，將“蘇天霄”放好躺好。
然後她看向醫修，請教：“請問想要治愈的話，大概需要幾日？”
醫修回首道：“這要看病患的嚴重程度。大抵在2個時辰左右，不過您若是指定要師尊的話。或許十天半月也不一定。”
“要這麽久？”
醫修不好意思道：“主要是師尊常年雲游野外，他只說十日後會回來，但到底何時回歸也不一定，所以……”
“嗯，沒關系，我可以等的。”蘇雲湉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那能麻煩你們先檢查下嗎？他無緣無故昏迷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很擔心。”
蘇雲湉不厭其煩地和醫修將“蘇天霄”的情況說了一遍，連幾日沐浴一次，吃了什麽，全部講得很清楚。
醫修一邊拿出狼毫筆做筆記，一邊讚賞地點頭：“很好很細心，你很有成為醫修的天賦。”
“你放心。所有進來的病患，我們都會提前檢查。”醫修點點頭，“你可以選擇先回學院明日再來，或者在醫仙谷下方的城市休息等候。”
“城市？”蘇雲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這麽多人為了醫仙谷而來？”
雖然早就知道修士多的地方，附近肯定會修建村鎮，但城市的形容詞會不會有些誇大。
“世上最愛又最懼醫生，所以醫仙谷附近的修士與凡人特別多，若非如此，醫仙谷又何須管理得如此嚴苛。”醫修臉上露出既驕傲又苦惱的神色，“道友看看便知。”
蘇雲湉了然。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蘇隊，蘇隊！果然你是在這裏啊！”
蘇雲湉擡頭看去，原來是徐可可騎著漂亮的小馬駒一路跑過來，鵝黃色的長裙飄蕩著，很有陽光小美人的味道。
對方翻身下來，擦了一把額角的汗珠，得意地笑道：“就說我最懂蘇隊，果然讓我找到了。我哥還有那個呆子，居然跑到薈萃閣去找人，傻乎乎。”
蘇雲湉聞言一楞：“發生什麽事了嗎？”居然都出來找她。
“有好消息啊！我就說為何突然提前開啟四宗門新生聯合競賽。搞了半天是為了找傳承者。”徐可可擦了一把汗，語氣有些喘，“如果是這樣就可以理解宗門為何會願意了。”
“是什麽？”蘇雲湉表情有點懵。
“傳承者啊！聖令的傳承者呢！”徐可可語速很快，“原來是聖墟廟那邊放出消息，說是要為兩枚聖令擇主，要人境宗門廣泛開啟選拔。宗門才會臨時增加新生選拔環節。”
“居然是聖令傳承者。”蘇雲湉有些疑惑。
人境有13聖賢，在數百年前，十三聖賢為人境犧牲時，身後化為13個聖令，像是石長老手中的‘雨’令，王長老手中破損的‘雷’令。都是其一。
13聖令挑選繼承人的方式令人摸不著頭腦，唯一能被勉強摸出來的規律是，某個人被選中，他的直系後代擁有更大被選中的可能性，其他就再沒有。
比如五十年前的聖令就選擇了一位完全不能修煉的普通女人，最後隨著女子的死亡，聖令重歸聖墟廟，再也沒了動靜。
不過以前的聖令選拔都很低調，怎麽這一回如此大張旗鼓。
還有一點……
蘇雲湉忍不住響起掛在自己識海上方的小閃電。她不蠢，王家家主的‘雷’令消失，她的識海中突然出現一枚小閃電，而且還能操控審判的雷劫……種種跡象，讓她想不把小閃電聯想到‘雷’令上都不行。
現在聖墟廟提出要給‘雷’令擇主，真的有些微妙。
謝安鈺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微微皺起眉：“選拔地點在何處？”
徐可可疑惑地看了謝安鈺一眼。
蘇雲湉忙道：“這是牧道友，很厲害。”
“嗯。”徐可可見蘇雲湉態度親昵，才簡單地將蘇雲湉離開後，唐長老，戴帷帽長老兩人之間的對話覆述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我去問過了，暫且只知道是前往溧河城。”
蘇雲湉聞言眼前一亮：“溧河城？與魔族交匯的邊域？那裏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國？”
“哎，對。”徐可可連連點頭，說起來眼神中還帶著向往，“那裏真的是很不錯的地方，女國王，女臣子什麽的，還能一妻多夫制嘖嘖……我覺得比當女修士還要逍遙，蘇隊你也很喜歡那兒嗎？”
“嗯，差不多吧。”蘇雲湉心頭微動。
天妒之體有需要四味靈藥，血麒麟枝到手，另外三個中有一樣百鈴花就在女兒國。
最妙的是，百鈴花雖然珍貴但並非是女兒國有價無市的至寶，如果她沒記錯，一年一度的女兒國法會，就是她能獲取的機會。
蘇雲湉忽然感覺如芒背刺。
她回首，卻只能看見謝安鈺沈默的側影，奇怪，剛剛有誰在盯著她嗎？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有好些修士想改換門庭，申請加入我們的隊伍。”徐可可一邊說，鼻子就皺起來，“我是不怎麽喜歡，但哥哥那個老古板居然有不同的意見。蘇隊你怎麽看？我都聽你的。”
“加入我們隊伍？”蘇雲湉擺擺手，“這種就算了。”
不管那些修士是因為資源利益拋棄原來的隊伍，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原因，她都不打算接受。
蘇雲湉又道：“我們隊伍人數不足的話，有什麽影響嗎？”
“蘇隊放心！這次宗門主要是為了選拔傳承者，積分是個人，並非是團體賽制。我們拖後腿的影響會降到最低。”徐可可調皮地開了個玩笑，但很快又補充道，“不過還是盡快要達到最少5人制，否則可能無法報名……”
說到這，她的目光落在謝安鈺身上：“這位，莫非來自薈萃閣？”
徐可可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宗門內沒見過，又與蘇雲湉是在幻蝶古境共患難的關系，落選修士，沒有回家，豈不就是薈萃閣。
“蘇隊，邀請這位當個湊數的隊友如何？”
謝安鈺：“……”
恰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閃爍著幾朵漂亮的煙花。
蘇雲湉不解地擡頭。
徐可可詫異道：“怎麽會是出發令？怎麽會這麽著急呢？”
“什麽出發令？”
“宗大長老說過，這次選拔賽全程聽從聖墟廟那邊的安排，何時報名，出發的時候，聖墟廟會發布煙火信號令。”徐可可咬著嘴唇，“就是這個……糟糕，我沒想到聖墟廟如此迫不及待！還差一個人才五個。”
她的目光又一次轉到謝安鈺身上。
蘇雲湉無奈道：“沒事，應該還有幾個時辰，我現在去薈萃閣臨時拉個壯丁也成。”
“我去。”謝安鈺忽然道。
他也對聖墟廟忽然決定尋找傳承者的舉動，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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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前面的，一身穿緋紅色衣袍，樣貌稱得上英俊。只不過當對方志得意滿地與蘇雲湉對視時, 忽然歪嘴一笑, 搖著扇子還不說話，渾身氣質只能讓她想到中二、油膩。
蘇雲湉嘴角抽抽, 趕緊收回視線。
唐蔚然卻自我感覺良好。
自從他發現哪怕蘇雲湉趕過來, 積分榜第一依舊是他後, 內心的情緒就像奔騰的野馬般不受控制, 興奮得可以直沖雲霄720度。
現如今他看蘇雲湉，就像是未來的丫鬟小跟班，充滿了淡定。
唐蔚然扇子一收, 又故作風流地一笑：“蘇雲湉, 你還是還有點實力的。你若是能更聽話一些，我會重用你。”
蘇雲湉：“？”
唐蔚然見對方沒有回話，也沒有生氣，這就是榜眼對狀元的嫉恨嘛。他大度, 這些情緒他都可以理解和包容下來。
烏金金見狀氣的不行, 還想上前碎嘴兩句，結果被一臉老成的徐元元拉扯住：“你不要給蘇隊添麻煩。現在趕緊去把宗大長老, 石長老都找過來。”
烏金金聞言表情一黑，白了徐元元一眼：“笨！真照你說了才去做, 早遲了。”
徐元元一楞。
這時, 原本一望無際的天空仿佛布滿了紅霞, 頃刻, 半空中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揭開一層薄霧, 三位長老們的身影遠在天邊, 又近在咫尺。
正是“選必死”組合。
石長老暢快地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弟子，眼明心細。”
丹修畢長老聞言一楞，頓時急了，對著石長老怒目：“蘇小友剛剛入學，又未從師學習，怎麽又被你劃拉過去了？我看她更適合我們丹修。”
石長老得意洋洋地開口道：“呵呵，你來遲了，在她入山門前就定好了。”
畢長老還想爭執，宗大長老輕哼一聲：“好了兩位長老，先安靜下來，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好。其餘的等回去後再說。”
宗大長老看到這兩人就頭疼，兩人的脾氣都很火爆，麻煩。
石長老率先開口，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差不多檢查過，起碼是中型靈石脈礦。”
宗大長老聞言一驚：“真的？”
人境被妖族和魔族掠奪了太多的資源和靈脈，按現在的狀態來看，有一條中型靈脈，就代表你有資源可以搞一個中小型山頭，開宗立派。
畢長老眼中閃爍著純粹的高興：“這要是能分一點給我來煉丹！我保證給她提供一年足量的上品丹藥。”
思及此，他直接出現在蘇雲湉的面前，也將他的承諾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周圍的修士集體嘩然。
尤其是剛剛還洋洋得意的唐蔚然，此時震驚得扇子掉了都不知道。
之前，天衍宗是用什麽條件，吊著剛入學的年輕修士們拼死拼活的組隊，奮力賺取積分的。就是提供一年足量的修煉丹藥。
然而這裏，丹修的宗師居然主動提出要提供給蘇雲湉一年的足量上品丹藥？
更絕的在於，一年上品丹藥！
如果拿修士的身體比作汽車的話，那麽下品丹藥就是柴油，中品就是90的汽油，上品就是95的汽油，天品是98。誰都知道，數值越高的汽油對汽車發動機的損耗越小。要不，上品丹藥也不會比下品丹藥貴了五十倍。
唐蔚然忽然覺得自己手上的積分第一不香了。
他忽然悲憤道：“畢長老，您怎麽可以這樣？”
畢長老正忐忑地等蘇雲湉答案，忽然聽到有個不禮貌的聲音在喊。
他瞇著眼睛看過去，上下打量兩眼：“我怎麽樣？你誰？”
唐蔚然心頭一緊，開口道：“我是唐長老的內侄，唐長老也是天衍宗的……”
“我管唐長老是天衍宗的哪一位，我在問你是誰？”畢長老明顯態度有些不耐煩，“怎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是。”唐蔚然瞬間也意識到剛剛回答失誤，“我是唐蔚然。是新生的首席弟子。”
“哦。然後呢？”畢長老皺起眉，“講重點，我怎麽可以怎麽樣？”
“就是……我們隊積分排第一，可以領取一年的丹藥。唔……但，她不是積分第一，不符合天衍宗之前說的獎勵規則，就……”唐蔚然坑坑巴巴，他是因為一時激憤才會開口，但現在讓他說個所以然，他也是說不出來。
“所以呢。天衍宗的獎勵關我畢長老什麽事？你積分第一如何？”畢長老差點氣笑了，他頓時明白對方是嫉妒，於是語氣有些毒，“你的積分貢獻和靈脈有什麽可比性？說得不好聽一點。你就是一個靠宗門資源修煉的普通修士，而這一位貢獻出來的資源，可以培養出幾十上百個比你優秀的修士。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在這裏酸言酸語。怎麽的，這種情況不值得獎勵嗎？”
唐蔚然聽到這一番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宗長老聞言也是搖頭，他上前一步；“ 畢長老是高興糊塗了，畢竟最近資源緊張，否則他也不至於……罷了，其他的話不多說。像積分第一這麽優秀的年輕修士，天衍宗也很難尋，也很看重的。”
“哼。”畢長老不可置否。
他可是很清楚唐蔚然個人積分第一是怎麽來的，要不他剛剛說話也不會這麽毒。又蠢又壞又沒本事還沒有自知之明，要不是礙於與唐長老的一點情面，他早把對方摁下去。
畢長老重新看向蘇雲湉：“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蘇雲湉笑了笑：“畢長老您的提議很好，但我是石長老的關門弟子，還得聽師父吩咐。”
這話一出，三位長老臉上都帶出點笑容，哪怕是畢長老的表情也很理解。
按照人境的規矩，誰發現的隱藏靈脈，誰就有絕對的話語權，若是在其他領地發現，則各占一半的話語權。除了不能銷毀，不能提供給魔族妖族，其他怎麽用都可以。這也是人境為了鼓勵修士們挖掘靈脈，才推廣出來的方法。
所以蘇雲湉這麽說，代表了絕對的尊師重道，也代表看重天衍宗，身為天衍宗的三位長老又如何不會欣喜。
“交給老石頭，那我明白了。”畢長老扭頭拍拍石長老的肩膀，“我虧不了你弟子，你看著辦。”
“得了吧！你這個摳門的家夥，還虧不了我弟子？”石長老被蘇雲湉這麽信任，越發斤斤計較起來，“我的小徒弟肯定是個做隊長的，你光提供一人丹藥有什麽用？這不是激發對內矛盾？起碼要一整隊吧。”
畢長老聞言差點沒厥過去：“你說什麽混賬話，萬一對方像你一樣不要臉，直接收幾十個隊友，我們丹爐直接炸了算了。”
“反正一個人不行。10個20個，你看著辦吧？”石長老油鹽不進。
“我說你平日不是最標榜大方嗎？怎麽現在一個兩個的也給我斤斤計較？哈，以後誰還說我摳門，我就把這一段對話回溯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你石長老才是大摳門。”畢長老都快被摳字眼的石長老折騰瘋了，忍不住吐槽。
“呵。我可不會大方徒弟的東西。不像你！總想把徒弟的好東西扒拉進來。”
“你說什麽呢？我的弟子都覺得我是最好的師尊。”
……
眼見兩位長老越抄越像是小學雞，其他修士表情逐漸呆滯。
好些年輕修士羨慕地看向蘇雲湉方向，準確點說是看向烏金金，徐元元還有徐可可。
不管石長老和畢長老怎麽拉扯數字，起碼眼前這幾個的待遇是跑不掉的。
嘖嘖，這可是一年的上品丹藥資源啊！
這三個人一個丹修，一個陣修，一個音修，看起來平平無奇，怎麽就那麽好的運道，碰上可以直接帶飛的隊長？
唉，他們當初怎麽就不仔細想想，一個雜靈根，又不能作弊，居然能考到魁首。
尤其現在，連金丹期，元嬰期甚至化神期大佬都找不到的隱藏靈脈，居然被她找到了！
這代表什麽？
必然是氣運十足，天道寵兒呀。
這樣子的存在，哪怕是實力差，給他們當個拖油瓶，不，是當個隊伍裏的吉祥物，一路幫他們攢攢運氣，多撈一些修真資源也是好的嘛。
甚至有些修士已經在暢享要如何加入蘇雲湉的隊伍，如何一起尋找資源，如何分配資源，最重要的是，如何將隊伍裏表現平平無奇的三個真·拖油瓶給趕出去。
因此，好些修士看向蘇雲湉的目光越發灼熱，而看向另外三人的眼神則充滿了審視和嫌棄。
這時，宗大長老示意表情還有點懵的蘇雲湉，來到另外一處玉石前，柔聲道：“拿出你的玉牌，放在積分玉石上，然後輸入靈氣。”
蘇雲湉放好玉牌。
玉石忽然發出璀璨的淡藍色光芒。
唐蔚然眼睜睜地看著旁邊偌大的個人積分榜上，自己的名字被悄悄地擠下去。
蘇雲湉：2789分。
積分暴漲了2300，榮登第一。
唐蔚然：“……”
蘇雲湉也有些詫異，看向旁邊的宗大長老：“大長老，這？……”
宗大長老笑了笑：“這個只是算發現靈脈線索的積分。原本我是想給你更多，但你那個師父啊……想法深得很，想替你保留更多的話語權，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見，我也可以幫你還加個三萬五萬積分。”
“啊……不用了。就這樣吧。”蘇雲湉知道積分在學校象征著充值卡，她手握一半靈脈的話語權才是硬通貨，交易起來會更方便，石長老確實是為她考慮。
蘇雲湉忍不住道：“個人積分第一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請醫仙谷救治人了？”
宗大長老一楞，沒想到蘇雲湉第一個關心的是救人的問題。
他的表情更加和藹：“當然。”
蘇雲湉眼前一亮：“那我現在可以去找人嗎？”
“當然可以！”
蘇雲湉立刻對身後的烏金金幾人交代了兩句，便馬不停蹄地沖向學院的公用飛鶴。
等她一陣風般離開，現場其他修士也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傳來唐蔚然的聲音。
“她就這麽積分第一了？不是已經到截止時間了嗎？”
烏金金扭頭，看見唐蔚然一臉不甘心，又狂喜地看著積分榜，嘴上還嚷嚷：“截止期了積分還動，這不是違反規則嗎？”
烏金金沒想到唐蔚然還在這裏垂死掙紮，臉色沈下來：“唐公子！距離截止還有半個時辰，我們並沒有違反規則。”
唐蔚然不甘心地說：“怎麽沒有？你們看這個積分榜，明明是十九日子時登記的！當初夫子說的是十八日，我是十八日的積分榜第一，並且正式成為首席弟子，實至名歸。”
烏金金聞言一頓，開口道：“但我們過來的時候才十八日，積分是後續更新的，與我們無關、”
唐蔚然像是找到了正義一樣，辯解道：“怎麽會無關！規則就是規則！況且百強榜，百青榜榜上的積分月月更換。但首席弟子一旦當選，起碼會有一年的任期不會更改。難道我們煉氣期弟子要另外弄點新奇的。”
烏金金分毫不怵對方，學著陰陽怪氣道：“我們煉氣期可不就在這玩新花樣嗎，過去也沒聽說有什麽首席弟子。”
……
眼見著兩人又快吵起來，這時，不遠處又飛過來幾道身影。
“伯父。”唐蔚然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語氣有些委屈地看著其中一位長老。
唐長老微微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看向身側的年長戴著帷帽的女修士，輕聲說：“沈長老，這就是我們宗門最年輕的首席弟子。十九歲，煉氣期大圓滿，應該很快能築基。”
“十九歲的煉氣期大圓滿，天賦卓越呢。”沈長老的聲音很溫柔，“既然四大宗門的首席弟子都篩選出來，不如盡快開展初期篩選競賽，也算是為各大宗門提前找到領頭羊，為後面積蓄力量。”
“是極是極！”唐長老微微頜首。
唐蔚然眼底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不愧是自家大伯，手段就是高。
直接在聖霄宗長老面前將首席弟子的名分定了，宗大長老他們礙於面子也不會戳破。
宗大長老和石長老對視一眼，他們並非是礙於面子，只是出於對蘇雲湉保護的目的，不想這麽快將“蘇雲湉發現中級靈脈的事給捅出去”。
但是，讓他們就這麽看著蘇雲湉吃虧也是不可能的。
石長老哈哈一笑，開口道：“我說你們啊！既然提出要變法改制，那幹脆就徹底一點。說到底，你們不就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聖墟廟的傳承者，另外一個是想提前團結四大宗門的年輕天驕，提前選出一位領頭羊嗎？
從這兩方面來看，根本就沒有必要提前訂什麽首席弟子不首席弟子。難道這個首席弟子，還能號令未來的傳承者不成？要我說，直接打散了，讓他們分批進去測試唄。”
唐長老聞言臉色一黑，他還想用首席弟子為唐蔚然造勢。
他皮笑肉不笑：“這不合適吧，畢竟是上百年的祖宗規矩。”
“你在說什麽笑話？”石長老嘲弄地笑了一聲。“又想要變法，又老古板一樣延續之前的規則，束手束腳的，還能做出什麽成績來。”
唐長老還想要說什麽，戴著帷帽的女修士開口道：“兩位說的頗有道理，反正下一輪選拔賽是在人境與魔境的交匯處。本也不適合多人一起行動。倒不如分散進去來的好。”
唐長老頓時一僵，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沈長老，這與他們之前說的不一樣。
沈長老沒有多說，她優雅地沖兩人行了禮，意味不明地看向巫山峰山脈的方向，然後坐在漂亮的蓮花臺上飛著離開。
唐蔚然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首席弟子沒了？
他奮鬥這麽久！剛剛還在這裏發表首席弟子宣言的職位，就這麽沒了？
丟臉！太丟臉了！
唐蔚然腦子裏“嗡嗡嗡”的，氣血不停地上湧，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來自四面八方修士們的嘲笑聲。
“唐少主。”
“啪！”唐蔚然一個耳光甩在唐娜臉上，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然後又怨恨的看了一眼烏金金和徐元元，“走！”
他一個人快速離開。
唐娜垂眉站在原地沒有動。
隸屬於唐蔚然的其他隊員面面相覷，他們的目光一會落在烏金金身上，一會又落在唐娜身上，猶豫了一會，也沒有動。
直到唐娜追過去，他們部分人才慢慢挪動步伐，還有一部分人居然向著徐元元等人靠近。
“你們做什麽？”烏金金警惕道。
為首的修士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會，才開口道：“不知你們隊伍是怎麽招收新人的？”
烏金金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怎麽回事，想改換門庭嗎？
……
巫山峰山脈。
獨屬於蘇雲湉的大宅院深處，一間隱蔽又打掃得相當幹凈的房間。
寬敞的梨花木大床上，一位樣貌精致，皮膚白得反光的俊美男子身上靈力在緩緩流動，沒一會，一個與床上的人樣貌完全不一樣的神魂坐了起來。
那靈力運轉得越來越快，神魂漸漸凝聚成型，待得他翻身下床時已經與常人看來一般無二。
這人正是謝安鈺。
躺在床上的是看起來很像“蘇天霄”的馬/甲。
這種分魂形成的馬甲，對本體而言就好像多了一雙左右手，都能觀測也能只有操控、
這項術法唯一的缺陷，大約就是善惡神魂每周都需要進行2個時辰的融合，來穩定馬甲。以及身軀對外界刺激的感官加倍。
謝安鈺用牧餘的樣貌起來，走了出來。
一株枝幹繁茂卻沒有一片葉子的桃樹下。
謝安鈺沈默地看著幽深的水潭，片刻後，他陸續放了幾條長相猙獰的魚下水。
這些長約一米的魚在落水後先是不停地掙紮，片刻後，陸陸續續翻了肚皮浮了上來，隨著魚死亡，原本令人陰郁的湖泊就會變得溫暖一些。
看來之前的猜測錯誤，巫山峰那股幽靈晦澀的詛咒之氣並非是噬魂蛟。
會是什麽呢？
謝安鈺皺起眉，很熟練地將這批死魚收攏，然後又放了一批活魚進去。
這時，一只非常漂亮的白色蝴蝶飛了過來。
謝安鈺擡起手，指尖輕輕地接觸蝶翼，羽翼顫了顫，發出聲音。
“大人，魂命魚已經送達。”
“嗯。”正好這一批魚死了，可以換新的。
“大人，領地內的魂命魚已經捕撈殆盡，這可能會影響族人們洗滌墜落之魂導致……”
“那就去搶。”謝安鈺冷漠的聲音響起。
“是。是。”
謝安鈺任由白色的蝴蝶飛走，剛剛將這一批魚撈上來就感覺下方傳來動靜。他將所有的魚收拾好，身上的氣勢漸漸弱下來。
然後他拿起身旁的食盒淡定地杵在門口。
他過來是想近距離看看，那條小龍有沒有留下後手。
“啊，牧餘兄你今天過來啦？”一路小跑回來的蘇雲湉，一眼就看見牧餘，她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急著有點事。等會招呼你。”
謝安鈺心下訝異，不動聲色道：“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那倒沒有。”蘇雲湉很自然地召喚出大白紙人，語氣中帶點難掩的興奮，“我這回個人積分第一。”
謝安鈺心中啞然失笑，面上淡定點頭：“不錯。”
“嘿，我想問醫仙谷的李修士能不能幫忙看一下。”蘇雲湉的語氣中帶著期待，“說不定這回他就能好起來。”
謝安鈺身體一僵。
如果是李修士那位鬼醫的話，他的馬甲並沒有全然安全的把握。
謝安鈺很快鎮定下來，既然賭不起，只能暫且犧牲半個神魂馬甲，以假騙真。
“我與你一同去。”謝安鈺開口道。
“啊？不用麻煩……”
“我要去醫仙谷附近的集市購買資源。”
蘇雲湉頓時明白自己誤會，對方可能只是想搭個順風車，畢竟走天衍學院的校內傳送法陣，可比外面的法陣要便宜15個靈石。
這個就和校園食堂比外面的飯菜便宜很多是一樣的道理，上面有補貼。
對外，醫仙谷與天衍學院說是比鄰而居，然而實際上，兩者是處於相隔百裏的同一處靈脈上。
蘇雲湉三人從傳送法陣中出來，便被醫仙谷中人禮貌地婉拒，請他們離開。
原本領蘇雲湉過來的醫修還有些懵逼，等他和同僚們了解情況後，才表情為難地回來。
他沖蘇雲湉兩人連連作揖，原來是這一回新拜師進門的小弟子們跑出去貪玩被發現，惹了夫子們大怒，所以醫仙谷臨時決定閉谷訓練，要好好教導規矩，暫時不接待外人，之前才會有所怠慢。
蘇雲湉聞言一驚：“那病人呢？”
“你這點放心，病人是可以進入的。”
蘇雲湉焦慮的情緒又放松下來。
她讓大白紙人抱起“蘇天霄”，她自己抱起開天劍，跟在醫修的身後一起走進去。
醫仙谷看起來和尋常的古代建築沒什麽區別，或者說最大的區別，就是溢滿鼻尖的藥香，以及時不時發出的炸爐的聲音。
蘇雲湉來到一處小隔間，將“蘇天霄”放好躺好。
然後她看向醫修，請教：“請問想要治愈的話，大概需要幾日？”
醫修回首道：“這要看病患的嚴重程度。大抵在2個時辰左右，不過您若是指定要師尊的話。或許十天半月也不一定。”
“要這麽久？”
醫修不好意思道：“主要是師尊常年雲游野外，他只說十日後會回來，但到底何時回歸也不一定，所以……”
“嗯，沒關系，我可以等的。”蘇雲湉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那能麻煩你們先檢查下嗎？他無緣無故昏迷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很擔心。”
蘇雲湉不厭其煩地和醫修將“蘇天霄”的情況說了一遍，連幾日沐浴一次，吃了什麽，全部講得很清楚。
醫修一邊拿出狼毫筆做筆記，一邊讚賞地點頭：“很好很細心，你很有成為醫修的天賦。”
“你放心。所有進來的病患，我們都會提前檢查。”醫修點點頭，“你可以選擇先回學院明日再來，或者在醫仙谷下方的城市休息等候。”
“城市？”蘇雲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這麽多人為了醫仙谷而來？”
雖然早就知道修士多的地方，附近肯定會修建村鎮，但城市的形容詞會不會有些誇大。
“世上最愛又最懼醫生，所以醫仙谷附近的修士與凡人特別多，若非如此，醫仙谷又何須管理得如此嚴苛。”醫修臉上露出既驕傲又苦惱的神色，“道友看看便知。”
蘇雲湉了然。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蘇隊，蘇隊！果然你是在這裏啊！”
蘇雲湉擡頭看去，原來是徐可可騎著漂亮的小馬駒一路跑過來，鵝黃色的長裙飄蕩著，很有陽光小美人的味道。
對方翻身下來，擦了一把額角的汗珠，得意地笑道：“就說我最懂蘇隊，果然讓我找到了。我哥還有那個呆子，居然跑到薈萃閣去找人，傻乎乎。”
蘇雲湉聞言一楞：“發生什麽事了嗎？”居然都出來找她。
“有好消息啊！我就說為何突然提前開啟四宗門新生聯合競賽。搞了半天是為了找傳承者。”徐可可擦了一把汗，語氣有些喘，“如果是這樣就可以理解宗門為何會願意了。”
“是什麽？”蘇雲湉表情有點懵。
“傳承者啊！聖令的傳承者呢！”徐可可語速很快，“原來是聖墟廟那邊放出消息，說是要為兩枚聖令擇主，要人境宗門廣泛開啟選拔。宗門才會臨時增加新生選拔環節。”
“居然是聖令傳承者。”蘇雲湉有些疑惑。
人境有13聖賢，在數百年前，十三聖賢為人境犧牲時，身後化為13個聖令，像是石長老手中的‘雨’令，王長老手中破損的‘雷’令。都是其一。
13聖令挑選繼承人的方式令人摸不著頭腦，唯一能被勉強摸出來的規律是，某個人被選中，他的直系後代擁有更大被選中的可能性，其他就再沒有。
比如五十年前的聖令就選擇了一位完全不能修煉的普通女人，最後隨著女子的死亡，聖令重歸聖墟廟，再也沒了動靜。
不過以前的聖令選拔都很低調，怎麽這一回如此大張旗鼓。
還有一點……
蘇雲湉忍不住響起掛在自己識海上方的小閃電。她不蠢，王家家主的‘雷’令消失，她的識海中突然出現一枚小閃電，而且還能操控審判的雷劫……種種跡象，讓她想不把小閃電聯想到‘雷’令上都不行。
現在聖墟廟提出要給‘雷’令擇主，真的有些微妙。
謝安鈺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微微皺起眉：“選拔地點在何處？”
徐可可疑惑地看了謝安鈺一眼。
蘇雲湉忙道：“這是牧道友，很厲害。”
“嗯。”徐可可見蘇雲湉態度親昵，才簡單地將蘇雲湉離開後，唐長老，戴帷帽長老兩人之間的對話覆述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我去問過了，暫且只知道是前往溧河城。”
蘇雲湉聞言眼前一亮：“溧河城？與魔族交匯的邊域？那裏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國？”
“哎，對。”徐可可連連點頭，說起來眼神中還帶著向往，“那裏真的是很不錯的地方，女國王，女臣子什麽的，還能一妻多夫制嘖嘖……我覺得比當女修士還要逍遙，蘇隊你也很喜歡那兒嗎？”
“嗯，差不多吧。”蘇雲湉心頭微動。
天妒之體有需要四味靈藥，血麒麟枝到手，另外三個中有一樣百鈴花就在女兒國。
最妙的是，百鈴花雖然珍貴但並非是女兒國有價無市的至寶，如果她沒記錯，一年一度的女兒國法會，就是她能獲取的機會。
蘇雲湉忽然感覺如芒背刺。
她回首，卻只能看見謝安鈺沈默的側影，奇怪，剛剛有誰在盯著她嗎？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有好些修士想改換門庭，申請加入我們的隊伍。”徐可可一邊說，鼻子就皺起來，“我是不怎麽喜歡，但哥哥那個老古板居然有不同的意見。蘇隊你怎麽看？我都聽你的。”
“加入我們隊伍？”蘇雲湉擺擺手，“這種就算了。”
不管那些修士是因為資源利益拋棄原來的隊伍，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原因，她都不打算接受。
蘇雲湉又道：“我們隊伍人數不足的話，有什麽影響嗎？”
“蘇隊放心！這次宗門主要是為了選拔傳承者，積分是個人，並非是團體賽制。我們拖後腿的影響會降到最低。”徐可可調皮地開了個玩笑，但很快又補充道，“不過還是盡快要達到最少5人制，否則可能無法報名……”
說到這，她的目光落在謝安鈺身上：“這位，莫非來自薈萃閣？”
徐可可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宗門內沒見過，又與蘇雲湉是在幻蝶古境共患難的關系，落選修士，沒有回家，豈不就是薈萃閣。
“蘇隊，邀請這位當個湊數的隊友如何？”
謝安鈺：“……”
恰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閃爍著幾朵漂亮的煙花。
蘇雲湉不解地擡頭。
徐可可詫異道：“怎麽會是出發令？怎麽會這麽著急呢？”
“什麽出發令？”
“宗大長老說過，這次選拔賽全程聽從聖墟廟那邊的安排，何時報名，出發的時候，聖墟廟會發布煙火信號令。”徐可可咬著嘴唇，“就是這個……糟糕，我沒想到聖墟廟如此迫不及待！還差一個人才五個。”
她的目光又一次轉到謝安鈺身上。
蘇雲湉無奈道：“沒事，應該還有幾個時辰，我現在去薈萃閣臨時拉個壯丁也成。”
“我去。”謝安鈺忽然道。
他也對聖墟廟忽然決定尋找傳承者的舉動，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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