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甜甜蜜蜜地喝下了合歡酒。

赫杞淩天鋪好床，將除去外衣的淺安錦念攏了進去，抱在懷裏，問她：“累不累？”

“嗯，有點吧。”淺安錦念實話實說道。

“那就先休息休息，休息一會兒再做正事。”赫杞淩天說話時，口中彌出的薄氣有意無意地拂在淺安錦念的耳根處。

淺安錦念想到他說的“正事”不禁紅了臉龐。

赫杞淩天和淺安錦念說了好些話，自是深情繾綣。

然後，就到了做“正事”地時候了……

赫杞淩天在處理政事時一慣鐵血手段，整個人的脾性也頗為冷硬，而他面對淺安錦念時卻是格外細致溫柔。春宵時刻，更是把淺安錦念奉為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仿佛她是剛出生的小嬰兒，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一夜纏綿。

早上淺安錦念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赫杞淩天已經不在了，估計又去處理的政事了，他總是這麽勤奮。不過，昨天晚上那麽長時間，今早起那麽早，他體力還真好……

賴了一會兒床，淺安錦念就爬起來去找赫杞淩天搗亂了。

赫杞淩天正在批閱奏折，英挺的身軀猶如石像一動不動，唯有眼眸隨著目光掃過走著的速度微微流轉。

淺安錦念輕快地跳著跑了過去。赫杞淩天把目光從奏折上擡起，落到了淺安錦念——那個一身紅色錦衣，一跳一跳好似一只火烈鳥的小人。

淺安錦念明明是沖著赫杞淩天過來了，卻在很近的位置一個大轉折，跳去旁邊的書架，抽出一本書，近乎浮誇地端正翻開，一副“我不是來找你搗亂，是真的想來看書，我愛知識，知識愛我。”的正經模樣。

赫杞淩天忍俊不禁，不再看淺安錦念，垂了目光繼續批閱奏折，可那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過了一會兒，淺安錦念沈不住氣了，彎著腰，從書架後面貓了半顆頭出來，眨巴著眼睛遙看著赫杞淩天，仿佛在說：“你過來找我玩嘛！”

赫杞淩天立刻感覺到了淺安錦念的目光，忍不住笑著擡起頭，和淺安錦念四目相對。

淺安錦念笑著沖赫杞淩天眨了眨眼睛。

赫杞淩天伸手招淺安錦念過去：“過來。”

淺安錦念聽到歡快地跳了過去。赫杞淩天一攬她，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嗅著她發絲上帶著的絲絲香氣，呢喃道：“錦念……”

淺安錦念低頭摳弄著自己前襟的衣帶，垂著淺淺的睫毛。

“永遠不要背叛我……”

淺安錦念聞言立刻揚起了本來低垂著的睫毛，雙目之中蘊著紛雜的不安，這些，在她身後的赫杞淩天並沒有看到。

良久，淺安錦念道：“淩天，我愛你。”

但是我沒有辦法。

赫杞淩天和淺安錦念恩愛多年卻一直無法有孩子，因為兩個人的種族實在是相差太遠。赫杞淩天不管，他一定要和淺安錦念有自己的孩子，培養了一大群能醫名士，終於，他們成婚幾萬年之後，誕下了一對雙胞胎男孩——赫杞肆寒和赫杞夙。

赫杞夙一出生就被涼雎靈女安排，送出了赫杞仙洲，赫杞淩天根本不知道他其實有兩個孩子。

赫杞夙被送往絞天魔洲，與絞天魔洲的太子絞天諾何調換，成為絞天魔洲的世子。

絞天魔洲與赫杞仙洲向來不睦，涼雎靈女要讓赫杞淩天的兩個孩子自相殘殺。

而且，這兩個孩子都有涼雎的血統。涼雎靈女將“信雎鳴紋”偷走，加以鍛造，新的“信雎鳴紋”不但能號令千萬涼雎大軍，還能成為赫杞肆寒和赫杞夙的靈主，號令赫杞淩天的後人。涼雎靈女將這“信雎鳴紋”藏於淺安綾思女兒的額頭之內，到了適當地時機就會顯現。她要讓玉暖用“信雎鳴紋”號令赫杞肆寒和赫杞夙屠了赫杞仙洲的一切，要讓赫杞淩天嘗到失去他所珍惜的一切的滋味，而且還是被自己至親的人奪走……

玉暖睜開眼睛，眼前還是涼雎靈女笑盈盈的模樣。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一場漫長的覆仇……

玉暖突然感覺很累，什麽也不想說，什麽也不想做。

他們都有自己的理由，玉暖也分不出來誰對誰錯，她只能本能地感覺到出於剪不斷理還亂的鬥爭之中的疲累。

半晌，玉暖才低低地道：“可不可以不要覆仇？”

涼雎靈女本來笑盈盈的模樣立刻變得陰狠癲狂，她上身向玉暖傾來，恨恨地道：“你說什麽！不覆仇！那麽多的族類就那樣死去而無需過問嗎？你知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麽死的！是讓赫杞淩天那個狗賊打得魂飛魄散！你父親到現在還在守著你母親的一天，等待她魂歸的一天早些到來！如果不是那狗賊，你也不需要被藏得那麽辛苦！你也不用漂泊無依孤苦伶仃地長大！你現在說不要覆仇！你到底有沒有心！”

“可是，現在已經攪得赫杞淩天家破人亡，涼雎大軍也已解脫，夙師父他照顧了我十年，肆寒師父他也……也待我很好。現在就終止仇恨吧，冤冤相報何時了。”玉暖試著去勸說涼雎靈女。

“不夠！遠遠不夠！赫杞淩天那狗賊永遠不知悔改！他還會搶奪涼雎！還會追殺你！你不殺他遲早會遭殃！你應該利用所有的矛盾！滅了赫杞一族滿門，以絕後患！”涼雎靈女聲嘶力竭地叫囂著。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吧，總要鬥，鬥，鬥，至死方休。

“好，可是，我要先休息一段時間，覆仇者也可以休假的吧。”玉暖誠懇地向涼雎靈女告假。

涼雎靈女沒了剛才的癲狂模樣，嗤笑了一聲道：“可以。”

“還有，我父母叫什麽，他們在哪裏，我想去找他們，自記事起，我還沒見過他們呢。”玉暖詢問出了自己的請求。

“你父親叫玉修南，你母親叫淺安綾思，至於他們在哪兒，現在告訴你還為時尚早。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僵屍

76.

“好吧……”玉暖略微有些失望。

那涼雎靈女對著玉暖詭異地笑了笑。玉暖頓時覺得後背發涼，下一秒，她又被推了下去。

還好，這次的小溪裏不是血水，只涼涼的，麽誒呦血腥氣。

玉暖睜開眼睛，這裏是“芳華”裏她常住的那間房。應該是擊新子把她弄回這裏的。

玉暖爬起來，頭發亂糟糟的，需要梳理一下。

玉暖坐到梳妝臺前，看見鏡中的自己，右手“啪”得拍上了自己的額頭。

“信雎鳴紋”呢？“信雎鳴紋”去哪兒了？

她的抹額不知道去哪裏了，露出的額頭上空空如也！

玉暖連忙去床上翻她的抹額，翻來翻去終於在枕頭下面翻到了她昨天戴的那條抹額。抹額被疊得齊齊整整，安靜地躺在枕頭之下。應該是擊新子疊好放在這裏的。

那麽，還是那個問題，“信雎鳴紋”呢？

難不成是涼雎靈女突然覺得她不堪中用想要換人嗎？

玉暖才開掛了那麽一天啊！！！

就又被打回原點了……

算了，玉暖還是會陌溪修習去吧，將來從陌溪出來去凡間做神棍，到時候新的涼雎靈主出現，玉暖大隱隱於世，應該就沒人記得要找她的麻煩了，畢竟大人物都是有大事要做的，那時候應該就沒有人顧得上理會她這個小螻蟻了……

又要重操舊業了……

桃生幾約需要養傷，玉暖就先自己一個人回陌溪去了，回頭再來接他。

玉暖心懷鬼胎回了陌溪。

“玉暖！玉暖！”玉暖一到陌溪，黃花花就大著嗓門沖向了玉暖，與她一起的是綰桃蕊。

綰桃蕊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玉暖也回了她一個微笑。

“玉暖，你聽說了嗎？”黃花花還是難改八卦的本性。

“什麽？”玉暖並不著急，無非就是什麽美男啦，賤人啦，一類的。

“魔界和仙界差點大戰了！”黃花花說話抑揚頓挫中氣十足。

玉暖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聽說有個女子出面，帶走了所有的涼雎，然後魔界和仙界見涼雎不在了，剩下的兵力旗鼓相當，就先沒有動手，預備以後再戰！”黃花花十分亢奮地傳播八卦，熟不知，這事的其中一位主角就站在她的對面。

玉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道：“是嘛！”

“你千裏尋夫，沒有尋到麽？”黃花花終於先松開了八卦，關心起了玉暖。

“首先，還不是夫。”兩個人還沒有拜過天地，所以玉暖糾正了黃花花，“其次，找到了，他在我老家養傷呢，沒有什麽大礙。”

綰桃蕊一直看著玉暖一句話也沒有開口，垂著睫毛，不知道在想什麽。

玉暖看綰桃蕊垂著睫毛，主動對她道：“桃蕊姐，你放心吧，幾約他沒事噠。”

“嗯。”綰桃蕊擡起眼睫毛，看著玉暖點了點頭，又問玉暖，“你吃飯了嗎？餓不餓？”

玉暖本來沒覺得，綰桃蕊這麽一說，她還真覺得餓了，觍著臉笑道：“餓了……”

這次回來上課，西禁沒有非要廢玉暖三重靈力，不過還是陰陽怪氣地道：“有些弟子不要仗著自己是陌溪唯一能修煉特殊雙修心法，就無法無天不把院裏的規矩當回事兒！也不把本仙當回事兒！現在輕狂，以後若是換了田地，到時候吃苦頭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玉暖該走神走神，該玩筆玩筆，臉皮厚得好像不是在說她，只要不廢她的靈力，愛說啥都隨她去！

玉暖現在進不去“江月不曉寒”，也不知道赫杞肆寒回來了沒有，他沒有出來上課，至於有沒有在“江月不曉寒”裏面，玉暖就無從得知了。

玉暖剛回來就趕上進虛境，是她第一次見到綰桃蕊那個虛境，院裏組織再去一次。

玉暖正準備進去的時候，阿楓的元神耷拉著臉過來了。

玉暖趁人不註意問他：“你怎麽來了？臉色這麽差！”

阿楓抓狂道：“我回不去我的身體！！！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啊啊啊啊！！！”

綰桃蕊奇怪地向這邊看來。

她能看到阿楓，聽到阿楓講話？

不能吧……

應該是湊巧看過來吧，玉暖不應該自己嚇自己。

玉暖又悄悄對阿楓道：“那你不回去想辦法和你的身體聯絡感情，到這裏來做什麽？你的臉就是拉得再長，也沒有什麽用啊！”

“我太氣悶了，先過來找你玩兒，好散散心。”阿楓有氣無力地道。

“好吧……”你是妖王你說了算。

玉暖帶著阿楓進了虛境。

進去虛境之後，玉暖、綰桃蕊和阿楓三個人單獨走在一路。

綰桃蕊突然對玉暖道：“你那個朋友好厲害啊！能這麽輕輕松松地進入陌溪，陌溪的防禦一直很強，很少有外物能不經過裏面的同意就進來。”

玉暖聞言大驚失色，道：“你……你能看見他？”

綰桃蕊點點頭道：“能啊。”

玉暖又扭頭去看阿楓，問道：“你進來的時候有別人看見你嗎？”

阿楓搖搖頭道：“沒有，你這小夥伴好像是有些特異的能力，能看到元神。”

這樣還好一點，綰桃蕊一向很好說話，玉暖不禁放了些心。

“桃蕊姐……”玉暖對綰桃蕊展開溫情攻勢，“他不會破壞這裏，也不會傷害任何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說出去啊？”

綰桃蕊笑了笑道：“你說的我自是信的。”而後又看了阿楓一眼道：“你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麽？”

玉暖這才想起來，向著綰桃蕊比了比阿楓道：“這是阿楓，是我……是我等級隔得很遠的上司，加上半個朋友吧……”

玉暖又向阿楓比了比綰桃蕊，道：“這是綰桃蕊普仙，是我的授課師父，也是我的朋友。”

玉暖這介紹算是不實誠中的實誠了吧……

阿楓笑看著綰桃蕊道：“綰桃蕊年紀輕輕就升到了普仙，還生得如此貌美如花，氣質嫻雅，真當是才貌雙全，舉世無雙。”

綰桃蕊客氣地笑了笑道：“阿楓公子才是玉樹臨風氣度不凡，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男兒。”

玉暖聽著這兩個人在這裏互相誇讚，忍不住眨巴著大眼睛，滿含期待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也誇誇我啊，誇誇我啊，我在這裏等著呢！

呃……然而兩個人都沒有誇讚玉暖一番的意思。

只楞楞地看著玉暖這一臉奇怪的表情，眼瞅著玉暖一副邀寵地模樣，要是背後有尾巴的話，這會兒都要給她搖斷了。

最後還是綰桃蕊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摟著玉暖道：“玉暖啊……你怎麽這麽可愛？”

玉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沒說什麽。

三個人並肩而行，走在這漫無邊際的長廊裏，好是無趣。這裏什麽都是一樣的，寂靜而毫無變化，只有無盡的壓抑之感。

玉暖想起來上一次，就是在這裏面，綰桃蕊的腿受了傷，玉暖背了她一段路，綰桃蕊軟軟的，輕輕的，好像一片羽毛，而且還很害羞……

綰桃蕊也若有所思的樣子。

“玉暖，”阿楓開口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寂靜，“我發現‘芳華’裏的桌子角壞了，你要負責出錢修！”

“啊？”玉暖大驚失色道，“你怎麽這麽喪心病狂！它肯定慢慢要老化的呀！怎麽能算我弄壞的呢！你不要訛我！”

“就你住在‘芳華’，不是你弄壞的是誰？你得賠！”阿楓毫無顧忌地暴露了他周扒皮的嘴臉。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弄壞的？給的工資那麽低也就算了，還想辦法剝削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玉暖氣憤不已。

阿楓還欲再言，綰桃蕊打斷道：“那桌子要多少錢？我來付罷。”

阿楓正欲報價，玉暖卻氣呼呼地拉著綰桃蕊快速往前走，道：“別理他，我們走。”

“哎！”阿楓在後面叫了玉暖一聲，道：“我逗你玩的！不要真生氣啊！”

玉暖回頭一本正經地對阿楓道：“關於錢的玩笑不能隨便開的好不好！”

尤其在玉暖這麽窮的情況下，嗚嗚嗚……

“好了好了……”阿楓追上來道，“我知道了。但是我的東西你可不能隨便動心思，真的少了什麽是真的要賠錢的。”

“知——道——了——”玉暖拖長聲音道，在心裏又罵了他一百遍鐵公雞周扒皮。

就在這時，前面一排的門都開始“轟隆”“轟隆”地響了起來，好像裏面有什麽東西想出來又出不來正在瘋狂地撞門。

玉暖立刻拿出“銀蛟鍛鉤”嚴陣以待，綰桃蕊也抽出了一段她的“霜月華練”，隨時準備迎戰，阿楓只是一只沒有載體的元神，幫不上什麽忙，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女戰士緊張兮兮威風凜凜地樣子。

幾乎是同時，前面的一排門打開，裏面“嘎吱嘎吱”走出一排的僵屍。

這些僵屍身體僵硬，像是用火柴棍隨便拼在一起然後硬安了一顆頭上去，歪歪扭扭走路不穩，每走一步，骨骼就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碰撞之聲。半圓不扁的頭顱像放在墻角很久的破石頭，這兒鼓一疙瘩，那兒缺一塊兒，還覆著斑斑點點的青苔。

他們以同樣的步速出門，又神同步地轉向玉暖他們，無神的眼睛還在冒著詭異的白泡。

☆、蕊傷

77.

玉暖看著只覺得害怕，但還是對自己說：不要以貌取僵屍，不要以貌取僵屍，說不定他們不會傷害她們呢。

綰桃蕊見玉暖沒有動，她也沒有動，先觀望著。

那些僵屍漸漸走近，然後，目不斜視地從玉暖她們身旁經過，仿若看不見她們似的，“嘎吱嘎吱”的繼續走。

玉暖和綰桃蕊對視一眼，沒有做聲。

這些僵屍像列隊閱兵似的，步伐統一，雖然歪歪扭扭，也能看出來他們的一本正經，難不成死之前是士兵？

玉暖和綰桃蕊才剛剛放松警惕，空中忽然炸開一陣刺耳的號角聲，隨著號角聲的延續，這些僵屍好像解散了一般不再統一步伐，而是開始不分方向地手舞足蹈，千萬只僵屍都沒有任何規律地手舞足蹈，參差不齊的牙齒互相碰撞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眼睛裏的白泡一串一串地往外冒，順著點點青苔往下流。

他們很快發現了玉暖和綰桃蕊，歪歪扭扭地向著兩人走過來，伸長畸形的胳膊，想要抓住兩人脖子的樣子。

還沒等玉暖動手，走在第一個的僵屍一顫一顫的已經將自己松垮垮的前肢震掉了半截。

看來不是很厲害，玉暖擋了預備出擊的綰桃蕊一下道：“我先來吧，別弄臟你的‘霜月華練’。”

綰桃蕊一楞，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阿楓斜倚在門框邊，看見此景吹了長長的一聲聲調高高揚起的口哨，十足的打趣。

玉暖甩出“銀蛟鍛鉤”，三兩下，就將最近的幾個僵屍打得散了架，這些僵屍活像一堆沒粘好的火柴棍，一打就散，並不強，打起來很爽。

可怕就可怕在，它們仿佛無窮無盡般怎麽也打不完，一直有後續，打完一波還有一波，甚至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打了半天，玉暖的手越來越酸，她的體力耗的差不多了。

綰桃蕊看玉暖越來越吃力，放出“霜月華練”橫在那些僵屍之前，形成了一道障礙，阻止它們向前。

那些僵屍反應極慢，被攔住了也不知道，還在硬往前擠，急也擠不動，只能原地踏步，破爛僵硬的腳掌重覆地摩擦著地面，劃出一道一道的痕跡，像是要掘地三尺一般。

“太多了，”綰桃蕊一邊向自己的“霜月華練”註入著靈力一邊對玉暖道，“咱們看看有沒有那個屋子比較安全，先進去躲一躲再想辦法罷。”

“也好。”玉暖應了一聲，二人開始慢慢地後退。

二人尋了一間房，裏面頗為幹凈，也沒有什麽異物，玉暖先進去，而後綰桃蕊慢慢地推進去，收起自己的“霜月華練”，飛快地插上了門栓。

玉暖無力地躺倒在床上，她現在累得渾身發軟。

這間房頗為雅致華麗，還放置著幾盆清香裊裊的月季花，梳妝臺上放著各色首飾脂粉一類。像是姑娘的香閨。

綰桃蕊坐到床邊，看了玉暖一眼，驚聲道：“玉暖，你的臉怎麽出血了？你受傷了？”

玉暖聞聲詐屍一般坐了起來。

在這個顏值即正義的時代，玉暖可不能任由她的臉出什麽差錯啊！

玉暖跑到梳妝鏡前去察看自己的臉，她自己都沒法覺不知道什麽時候頰邊已經掛上了一點擦傷。

玉暖心疼不已地看著鏡中那本來就不怎麽出彩的臉，被一道傷口攪得更是不美觀。

綰桃蕊走進，拿出手絹占了一點隨身帶的藥水，輕輕地擦拭玉暖頰邊的傷口。

就在此時，鏡子裏突然竄出一條僵屍胳膊，這條僵屍胳膊要比外面那些柔軟靈活得多，高高一揚就狠狠地揪住了玉暖的半邊頭發，然後死勁往鏡子裏拖。

玉暖頭皮劇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拖到鏡面跟前，那僵屍還扯著玉暖的頭發一下一下往鏡子裏面用力，拽得玉暖的頭部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向鏡邊。

綰桃蕊連忙放出她的“霜月華練”纏住那只手臂，往外拉扯，這下玉暖的頭皮之痛才得以稍稍緩解。

玉暖拿出“銀蛟鍛鉤”去砍那只手，哪知道那只手軟韌得不像話，直接就被“銀蛟鍛鉤”抵到了地上，被拉長到原來的三四倍長，手還抓在玉暖的頭發上。那只胳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正三角形。

“火。”在一旁站著地阿楓突然道，“你們找一找這些櫃子裏有沒有蠟燭和火引。”

綰桃蕊一聽，打開梳妝臺的抽屜“嘩啦啦”一通翻找，終於在左邊的櫃子裏翻到了幾只紅燭和火引。她點著紅燭，放在那只僵屍手下面燒。

那只手瞬間從中間軟軟地斷開，中間附近像熔化的燭油一般稀稀拉拉流淌在地上。

玉暖忍著惡心，往下拆那只粘在頭發上軟軟的手，那手的粘著性很強，不好拆。

綰桃蕊蹲下來幫忙弄。

玉暖知道綰桃蕊有輕微潔癖，制止她道：“別動，臟。”

綰桃蕊一邊動手一邊道：“沒事。”

兩個人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那東西除下來。

綰桃蕊又翻了翻那抽屜，翻到一些用來洗頭發的東西，從後面的桶裏舀了一些水，為玉暖拆洗頭發。

折騰到最後，兩個人都筋疲力盡了。

玉暖坐在床邊晾頭發，綰桃蕊脫了鞋躺在床上睡覺。

“你很可以嘛，都把諾何弄到你後宮了。”綰桃蕊說著以後阿楓不鹹不淡地開了口。

“他主動要去的，不是我弄的。”開始的時候是諾何主動去的，現在嘛，也是兩個人各取所需，算不得玉暖逼他。

阿楓眼睛一瞇陰森森地逼進玉暖，道：“你沒有對他做什麽罷？”

什麽叫玉暖對他做什麽，玉暖能對他做什麽，要做什麽也是他對玉暖做什麽吧？

現在玉暖通過涼雎靈女也知道了，諾何真的是絞天魔洲的太子，現在諾何是絞天諾何了……玉暖抽出時間來應該會放他走，也希望玉暖對他也算又那麽一點救命之恩的份兒上，回了絞天魔洲之後，給不給幫助無所謂，不要找玉暖麻煩就好了……

“沒有沒有。”玉暖連忙擺手，極力辯解道，“什麽也沒有發生，我不太擅長管理，只是請他幫我而已，沒有動你的人。”

玉暖說完覺得有些不妥，也許應該說成沒有動你的重臣。

可阿楓好像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很受用地點點頭道：“你知道他是我的人就好。”

“知道知道，”玉暖胡亂地回答著，內心卻敏感地想到，是你的哪種人呢……是那種呢？還是……那種呢？

陌淩妖洲妖王和絞天魔洲太子，蠻般配呢……

“想什麽呢！”阿楓想重重地推玉暖的腦袋一下，可他忘了他只是一片沒有載體的元神，近乎透明的手掌直接從玉暖的腦袋穿過去了，沒有觸碰到玉暖半分，他只好又重覆了一句以增強氣勢，“你想什麽呢！一臉癡漢般的笑容。”

“哪有！”如夢初醒的玉暖立刻死不承認，“沒想什麽，只是想，咱們是不是該叫醒桃蕊姐繼續尋找寶物，再浪費時間，虛境要關閉了。”

阿楓不太相信玉暖，可是眼下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道：“嗯，叫醒她罷。”

玉暖推了推綰桃蕊，道：“桃蕊姐，起來了，走了，該上路了！”

綰桃蕊紋絲不動。

玉暖有加大力度推了推她，她還是紋絲不動。

“桃蕊姐，桃蕊姐！”玉暖靠近一些她，變用力晃她，邊加大音量喊她。

綰桃蕊還是昏睡著，睫毛都不曾抖動一下。

玉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只好看向阿楓，向他求助，阿楓活了那麽久應該見多識廣，“阿楓，這怎麽回事啊！桃蕊姐怎麽醒不來了呢？”

阿楓嬉笑道：“你親她一下她就醒過來了。”

玉暖擡腳去踢阿楓，可是阿楓沒有實體，根本踢不到，只好收回腳正色道：“別貧了，快看看桃蕊姐怎麽回事罷。”

阿楓這才稍微有點正形，靠近一些，將綰桃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對玉暖道：“你撐開她的眼皮讓我看一看。”

玉暖按照阿楓說的先撐開了綰桃蕊的左眼皮，露出了裏面的眼球給阿楓看。

阿楓俯下身盯著綰桃蕊的左邊眼球仔細看了一會兒道：“這左邊的眼睛……”

玉暖的心提了起來，緊張兮兮地看著阿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綰桃蕊到底怎麽了。

“很漂亮。”憋了半天，阿楓就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玉暖暈，吼阿楓道：“阿楓！你能不能有點正形！這都什麽時候了！”

阿楓看著玉暖那氣急的樣子，哈哈笑了一陣才正色道：“她的眼珠上覆上了火紋，應該是剛才那夥的問題。”

玉暖回憶了一下不解地問道：“可是，剛才她點火的時候，我也在旁邊啊，怎麽我沒有事？”

阿楓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墊著點什麽撿起來剛才綰桃蕊拿的那只火引看一下。”

玉暖從梳妝臺下面的櫃子裏尋了一方手帕出來，墊著手帕撿起剛才綰桃蕊用來點著紅燭的火引仔細去看。

好像沒有什麽不同的，最多就是手握的位置有一個小洞。

☆、華練

78.。

玉暖盯了那小洞一會兒，忽然發現，裏面有個小東西在動，慢慢地，那個東西爬出來了。

是一條螞蟻粗細的小蟲子，灰色光滑的身體，兩顆亮亮的小眼睛，嘴巴兩邊有兩點尖尖的小牙齒，一看見玉暖就沖玉暖齜牙咧嘴。

“先被這小蟲咬到，就中了比較細微的毒，那空氣中細微的煙氣有催毒快速擴散的作用，如此這般，綰桃蕊就昏迷不醒了。”阿楓推斷道。

“那你不早說！”玉暖忍不住斥責阿楓的事後諸葛亮。

“我哪裏能看到火引的小洞裏又那麽小的蟲子？”阿楓反駁道，“倒是她，救你心切，被咬了都沒察覺出來。”

玉暖眼看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道：“那現在怎麽辦？咱們怎麽樣救她？”

阿楓道：“這個虛境裏面應該有火符，只要找到火符，滴血認主，你成為火符的主人之後，你讓火符撤毒，它便會撤毒，到時候綰桃蕊自會醒來。”

原來是這樣，那這火符可了不得了，既能燃起火，還能催人毒發，這樣和一些毒物配合使用，一定毒上加毒，所向披靡。

當下之急就是尋找火符了，阿楓就是一個元神，幫不上什麽忙，綰桃蕊現在動彈不得，要是玉暖去找火符，那些僵屍侵入這裏，那綰桃蕊怎麽辦啊？

頭疼……

“你不用著急，就在這裏等，火符自會來找你。”阿楓仿佛看出了玉暖在發愁什麽。

“哎？”玉暖疑惑，“它怎麽會主動來找我？”

“你闖入人家的地盤，人家當然要來找你算賬！”阿楓嗤笑了一聲道，“你就等著吧，多備點水，別待會兒眉毛都被燒禿了！”

玉暖去屏風後面看了看，就一澡桶加上旁邊一木桶的水，沒有更多了，也不知道這火符能燒起多大的火，這些水夠不夠……

玉暖回過頭問阿楓，道：“這些水夠嗎？”

阿楓道：“足夠了，你把那些水灑在綰桃蕊身上就行。”

“嗯！”玉暖用水盆舀出來水往綰桃蕊身上灑，灑著灑著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道：“那我呢？我怎麽辦？泡到澡桶裏嗎？”

“不是啊，你要是泡到澡桶裏那這誰就不夠用了，你應該坐等火符到來，它的火焰把你吞沒了，就不會發怒了，這樣它一高興就撤毒了，綰桃蕊就能安安全全離開了！”阿楓嬉笑著道。

“阿楓！”玉暖聽了一聲大喝，“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你快點說到底怎麽辦！”

阿楓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把綰桃蕊弄得盡可能濕，尤其要把一塊濕布掩在她的口鼻上，但不要蓋太緊，以免悶死她。等火符來的時候，它的火焰會追你，你繞著這間屋子跑一圈，就等於給綰桃蕊加了一層屏障，這樣那些僵屍來也不敢靠近，剩下的，就是你想辦法收服火符了。”

玉暖想辦法收服火符？玉暖能有什麽辦法，到時候肯定被燒的吱哇亂叫，玉暖只有“銀蛟鍛鉤”和“催魂碎”這兩個都對付不了火啊！

玉暖絞盡腦汁啊，終於靈光一現！有了！

可是不知道可不可行，綰桃蕊的“霜月華練”認過主的，玉暖應該催不動它……

想到這裏玉暖又氣餒了。

可是，試一試罷，說不定在綰桃蕊昏迷的時候，她對“霜月華練”的控制力會比較弱呢？

想到這裏，與跪坐在床邊，對著綰桃蕊念召喚“霜月華練”的咒語，兩個人經常在一起，久而久之，玉暖記住了綰桃蕊召喚“霜月華練”的咒語。

玉暖念出之後，“霜月華練”並沒有從綰桃蕊的袖中流出來。玉暖有些失望，果然不行。

阿楓又在旁邊支招道：“你今天塗唇脂了嗎？”

玉暖想了想道：“沒有啊……”

豬豬女孩，哪來得及塗什麽唇脂……

阿楓嫌棄地瞟了玉暖一眼，道：“綰桃蕊的應該也可以，你現在從她的嘴唇上刮下來一點塗在你的臉上，如果你們關系夠親密的話，這些就夠混淆‘霜月華練’的視聽了。”

玉暖照阿楓說的，從綰桃蕊的嘴唇上，刮了一點唇脂，塗在自己的臉頰上，再次念出咒語，“霜月華練”果然聞聲徐徐流出。

哈！太好了！阿楓果然是個老靈通！

玉暖命“霜月華練”浸泡到水中，吸夠足夠的水。

這下萬事俱備只欠火符來攻了。

玉暖和阿楓一起坐在房間門前的臺階上，懶懶地曬著太陽，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玉暖，從這裏出去，你替我去鬼界罷。”阿楓突然向玉暖提出了一個要求。

“啊？”玉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再想，應該是讓玉暖去鬼界幫他需求將元神安回身體的方法，玉暖果斷道：“不去。”

以為玉暖是什麽厲害角色嗎？還讓玉暖去鬼界，隨便闖別人的地盤，別回頭討異術不成，還把小命搭那裏了。

“你居然敢不聽朕的！朕可是掌管陌淩妖洲生殺大權的妖王，你知不知道朕的靈力有多強多高？萬一哪天朕的元神歸位了，你信不信朕讓你生不如死！”阿楓拿出了他妖王的氣勢威嚇玉暖道。

以前玉暖很弱小，很怕阿楓，現在的玉暖依然很弱小，依然很怕他。

可是……可以狐假虎威啊！

雖然玉暖已經不知道那寶貝“信雎靈紋”去哪裏了，但是現在她只要戴著抹額就可以正兒八經地狐假虎威。

玉暖絲毫不顯弱勢地道：“我不怕你！我現在有涼雎大軍！別說你一個陌淩妖洲，就是陌淩妖洲、絞天魔洲、赫杞仙洲合力來攻我也不怕！大不了到時候決一死戰，讓陌淩妖洲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好了！”

阿楓氣得夠嗆，曾經在他手下瑟瑟發抖的小狐貍，現在居然敢反抗他了，而且還讓他無話可說，無計可施，當真是一種令人無奈的風水輪流轉啊！

阿楓陰沈著臉不再言語，只能再尋他法了。

玉暖想好了，學一點東西就跑路，跑到凡間去，陌溪中洲畢竟不是阿楓的地盤，他腿兒再長也伸不到那兒去，再說，人海茫茫，想找一個大人物容易，想找玉暖這樣一個螻蟻一般的人物，只怕難如登天。

也不知道下一個涼雎靈主是誰，應該比玉暖厲害得多罷……

正想著，漫天的大火漾著濃煙氣勢洶洶撲來，玉暖向側邊一倒，打了幾個滾才爬起來，當真是勢如破竹，玉暖差點給它燒到眉毛。

玉暖跳上綰桃蕊所在的房間房頂，火龍尾隨其後蔓延了上去，玉暖跳下，火龍隨之蔓延到另一邊的地面……玉暖這樣來來回回，跳來跳去，這個房間像被打包好的禮品一般，被火龍包了個嚴嚴實實。

現在不用擔心僵屍突然來襲闖入裏面了。

“尋到它的源頭！在源頭制服它，它就會化為本形！”阿楓隔著滾滾濃煙對玉暖喊道，如今既然硬來不行，阿楓就只能采取懷柔政策，希望玉暖念在阿楓幫她，將來能替他去鬼界走一趟，要不總是這樣飄來飄去，他所有的努力，奮鬥多年所得一切不都化為烏有了嗎？

玉暖聞言，沿著火龍來時的路飛奔，找源頭，找到源頭就能制服它。

一路上，玉暖看到火龍裏走著無數的僵屍，它們已經被燒得只剩下幹巴巴的架子，卻還在執著地走著，發出“吱扭吱扭”和火燒柴禾時的那種細微的爆裂聲。

玉暖不去管他們，繼續向前飛奔，可是，一轉彎，卻發現前面的火龍是一個三面有火一面開口的死胡同，此路不通，玉暖得回頭去沿著回拐的火龍繼續找火符源頭，哪知一回頭。

我的娘哎！

玉暖身後是密密麻麻多如螻蟻身上燒著大火的僵屍，他們帶著火伸著畸形的手臂，歪歪扭扭向著玉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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