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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一對人馬，對抗北國軍隊，棉城被圍，薛平誓死不降。
後北國攝政王親自領十萬大軍來攻棉城，因慕薛平才華，投書勸降。薛平絹衣素冠，單人一騎往見攝政王。
北國大營之中，薛平以楚傾太子的下落為餌，誘攝政王近身，圖窮匕見之際卻被識破。
薛平身中幾十箭，殺出一條血路，面向錦繡城的方向遙遙下拜，最終力戰身死。
他死前將一封染血的書信交給攝政王，裏面只有一行字：“若平身死，請保全棉城百姓。”
攝政王痛惜薛平之才，又敬他忠君為民，命人將其厚葬，按著他的遺願善待了棉城的百姓和抵抗軍。
後來北帝得知了薛平在棉城的事，感念其忠義，追封他為忠義候。
這樣一個人，理應是個光芒萬丈頂天立地的偉丈夫，可就是因為女兒傾心愛上了皇帝，入宮後又極為受寵，他守著底線甘願退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怕自己的能力在朝堂上會影響後宮，說到底，其實是對楚傾沒信心。
簡單講，薛平擔心的是自己一不留神就外戚幹政了，權力大了恐怕要幹死楚傾，那樣大逆不道的事，豈不是要臭了名聲？所以幹脆什麽都不理會，我躲遠一點總行了吧，無論如何，都留個好名聲。
這一點，謝瑯其實上輩子就想明白了，可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他到現在也理解不了薛平的這個思路。現在想想，德妃的腦洞離奇，難道是遺傳了她爹？
說到底，我家楚傾好好地，招誰惹誰了？憑什麽你薛平看不起楚傾，我就不信這輩子掰不正你，不讓你好好地輔佐楚傾當這個皇帝，我就不姓謝！
#####【次元壁小劇場】
作者：其實你本來也不姓謝吧？
謝瑯：你鄒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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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永不負你
回了珍菀閣不久，楚傾果然過來了，而且還是沒吃飯就來的。
謝瑯連忙叫人傳膳，楚傾卻拉著他坐在榻上，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笑著塞給他：“今兒朕忽然想起來，私庫裏還有這麽個東西，覺得特別適合你，就拿來了。”
謝瑯有些意外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是一對小巧精致的玉玨，一只上面雕著龍，一只上面雕著鳳。兩只用紅線串在一起，卻又相互交疊，提起一端紅線，玉玨便撞擊幾下，發出清脆的聲音，極是悅耳。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楚傾笑意吟吟地把一對玉玨給謝瑯佩戴在腰間，然後拉著他站起來，細細打量一番，滿意道，“這才對，成雙成對嘛。”
謝瑯欣喜不勝，急急忙忙地便要謝恩，卻被楚傾拉了起來：“跟朕有什麽好謝的。朕昨夜不該那麽對你，你別放在心上，這玉就當是補償好了。”
謝瑯搖頭：“陛下，臣不要什麽補償，臣想要您開開心心的。”
楚傾抱著他，下巴擱在他肩頭，輕輕地笑：“朕現在就很開心，阿瑯，見到你，朕就是開心的。”
謝瑯也回抱著他：“陛下，臣見到您也開心。”
楚傾今日心情似乎不錯，起身換衣服的時候，拉著謝瑯問他今日做了什麽。
謝瑯笑道：“臣待得煩悶，到禦花園去溜達，結果遇到了德妃，和她聊了會天。”
楚傾疑惑道：“又是風又是雪的，德妃自己跑出去溜達什麽？”
謝瑯道：“說是中午吃撐了，出來消食。”
楚傾撇嘴：“她要不是那麽能吃，也不會胖成現在那個樣子。朕以前就提醒過她，可她就是管不住嘴。”
“陛下以前很寵德妃娘娘的吧？”謝瑯聲音有些飄忽，“臣聽說她以前又漂亮，身段又好。”
楚傾露出懷念的神色，感慨道：“安華那時的身段真是，嘖嘖，沒挑兒了！”
“哼！”
謝瑯冷哼一聲，轉身去取了楚傾的常服，沒好氣地給他套上。
楚傾一楞，哈哈笑道：“怎麽，朕的少君吃味了？”
謝瑯垂著眼，淡聲道：“吃味又能如何，人家多的那二斤肉長在胸脯上，臣沒那麽好命，至多不過二兩，卻還每天裹在套子裏，陛下喜歡瞧得見又能用的，臣能怎麽辦？難道怨老天爺，為什麽要把我生成這麽個樣子！”
“哎呦，你這個樣子又怎麽了？招誰惹誰了？”楚傾笑著捧起他的小臉，笑著親了上去，“你這個樣子朕才喜歡，什麽二斤肉二兩肉的，只有長在你身上，朕才喜歡，管他胸脯還是褲襠，朕什麽都不喜歡，只喜歡你。”
謝瑯呆呆地看他：“陛下這張嘴，莫不是抹了蜜才出的門？怎麽忽然間就這麽甜了？”
楚傾挑眉：“少君這是在嫌朕以前說的情話少嗎？”
“臣可不敢。”謝瑯擡頭望天，“臣只是聽過一句話，無事獻殷勤，嗯，後面是什麽來著？陛下，臣給忘了。”
“好你個謝瑯，拐著彎的罵朕沒安好心是不是？”楚傾說著，擡手去呵他的癢，在他腰間的軟肉上不住地輕戳。
謝瑯那處最是敏感怕癢，被楚傾弄得沒幾下就癱倒在塌上笑的岔了氣。
“別弄了！”謝瑯推開楚傾的手，微微皺眉，哀求道，“陛下，臣身上的東西還沒取下來，您饒了臣吧，再弄，臣就要廢了。”
楚傾眨眨眼，伸手按在謝瑯的小腹上，果然是一塊堅硬的凸起，還是溫熱的。
謝瑯卻悶哼一聲，身體蜷縮起來，面上也泛起了酡紅，竟然是那麽巧被一下子給按到了。
楚傾有點尷尬，趕緊幫他褪了衣衫褻褲，將東西取了下來。
謝瑯這回是真的癱軟在榻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楚傾抱著他，細細地撫摸著他的後背，那種滑膩又有彈性的觸感，讓他簡直想要溺死在裏面。
“真想讓你一輩子就這麽跟在朕的身邊，永遠都只見朕一個人，陪著朕一個人，這身子，也只是朕一個人的。”
謝瑯輕輕地吻上楚傾的薄唇：“陛下，臣永遠都是你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不夠，朕要生生世世，永永遠遠！”楚傾眨眨眼，抓著謝瑯的肩膀忽然變了臉色，“阿瑯，答應朕，不要負朕，好嗎？”
謝瑯笑：“陛下開什麽玩笑，臣如何能負你？”
“朕不管，你必須答應，現在就說，說你這輩子永不負朕！”楚傾眼中盡是奇怪的叫人看不懂的神色，忽然語氣又滿是哀求，“求你了阿瑯，你答應朕吧！”
謝瑯連連點頭：“我答應，答應陛下！”
說著，他在塌上跪了起來，擡手向著窗外道：“皇天在上，謝瑯發誓，這一輩子永不負楚傾，要生生世世追隨陛下，為了陛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若有違此誓，叫我黃沙蓋臉屍骨不全，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他轉身看著楚傾：“陛下，你放心！”
楚傾盯著謝瑯看了許久，久到謝瑯以為他在走神，忽然他抱住謝瑯，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
謝瑯猝不及防，兩人便在唇舌間較量了起來。
其實說是較量，不過是楚傾單方面的劫掠索取，而謝瑯則是任君予取予求，甘之如飴。
不一會楚傾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床去辦事，卻被謝瑯費力地推開。
“陛下，臣餓了，想吃飯。”
“少君吃了朕吧！”
“陛下……臣是真的餓了。”
楚傾無奈，又費力地忍了許久，才終於把那個感覺給耗過去。
再去看謝瑯，身下還是軟塌塌的，禁不住有些擔心地摸了一下：“該不會是那個套子帶久了的緣故，這不會廢掉吧？”
謝瑯笑笑：“陛下擔心什麽，廢了不是更好，臣還嫌它有事沒事地就要來一下子，不舒服的緊呢。”
楚傾好奇道：“怎麽說？”
謝瑯猶豫一下，湊在楚傾耳邊悄悄地說了兩句，楚傾面露詫異，然後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真的？皇後竟然，哈哈，阿瑯，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啊！”
謝瑯撇撇嘴：“臣幹嘛要說假的，要不陛下親自試試？還別說，那滋味真的能叫人畢生難忘呢。”
楚傾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卻仍是耐心勸他道：“既然是規矩，那朕總不能叫你別戴了，左右少出門也就是了。如果只是在後宮裏，朕許你只戴前面的一半，在這樣總成了吧？”
謝瑯大喜過望，趕緊謝恩。
楚傾把他拉起來，幫他把衣服穿好，才道：“朕都許了你這個，你也答應朕一件事好不好？”
謝瑯心中一動，暗道果然來了，又感慨楚傾和前世真的大不相同，說話也喜歡拐彎抹角起來。
“陛下要臣做什麽，只管吩咐便是。”
謝瑯恢覆了一貫的淡然，穿好衣服從容地望著楚傾，靜等他的下文。
楚傾拉他坐在身邊，措了下辭道：“明日北國使團啟程回金都了，朕設宴款待算是送行，到時候你們梁王還要入宮來。”
謝瑯點點頭，糾正道：“陛下，不是我們梁王，是北國梁王。臣如今是陛下的人，也就是夏國的人，北國的梁王跟臣沒有關系了。”
楚傾微微一笑：“你說的是，朕失言了。”
“陛下，是臣多嘴，您繼續說吧。”謝瑯雙手抓著楚傾的一只手，捧到自己面前親了一下，“臣聽著呢。”
楚傾想了想，措了一下詞，又續道：“朕是想著，那梁王必定提出要單獨見你，肯定是要和你說些什麽的， 朕想著，嗯，能聽上一聽。你覺得，如何？”
67、他明明可以殺了你的
夜深了。
錦繡城的雪夜異常寒冷，街上更夫打著燈籠緩緩走過，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在他身後的路口，忽然竄出一個人影，那人四下瞧了瞧，縱身一躍上了身後的房頂。
他飛快地躥房越脊，片刻功夫便跳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裏接應的人立刻迎了上來，拱手道：“頭兒，您來了。”
黑衣人摘掉頭套，擡手扶了扶胸口，點頭道：“人呢？”
“在裏面，你隨我來。”
兩人穿過三進的院子，來到花園裏的柴房。
手下指了指裏面：“嘴硬得很，頭兒，屬下在這等您。”
黑衣人微微頷首，徑直推門進了柴房。
柴房裏沒什麽雜物，也沒什麽異味，看起來很是簡潔。
正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那人穿著深灰色的粗布短打，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那人似乎是睡著了，此刻正著垂頭，他的頭發已經散亂，垂到面前擋住了臉，叫人看不清神色。
“靜雲老板，別裝睡了。”
椅子上的人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地擡起頭來，白凈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卻也並不顯得慌亂。
“是你啊，又見面了。”靜雲的聲音很好聽，語氣也很平靜，甚至還輕輕地笑了笑，“你是龍十幾？”
“十三。”
靜雲點點頭：“對，那天被踩碎了胸骨的那個。”
龍十三倒是對此沒什麽反應，點點頭道：“技不如人，正常。只可惜，他差點就救了你。”
靜雲慘慘一笑：“難道不是你救我了？”
龍十三偏了偏頭：“你這麽好的嗓子，以後不能唱戲實在是可惜。”
“我又不是戲子，可惜什麽。”靜雲擡眸，直直地盯著龍十三，“你今兒來，絕不是來說這些的。說吧，是不是你的頭，不耐煩等我開口了？”
龍十三笑笑：“他從沒想過要你開口。”
靜雲楞了片刻，隨即笑道：“原來果真是你救我的，你就不怕你的頭兒知道了，對你不利？”
“我也是一片好心，他便是知道了，也會體恤我的忠心。”龍十三輕咳一聲，“若是你能告訴我千手鎖魂的真實身份，可能他會一高興，從此放了你逍遙自在去。”
“千手鎖魂是我家公子，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千手鎖魂。”
“那你見過他的真面目嗎？”
靜雲哈哈一笑：“千手鎖魂這個名字，你以為是什麽意思？千手是千手觀音的意思，人家有萬千法身，你說哪個是真面目？你能說憤怒相的不是菩薩？”
“我不想聽這些。”龍十三的聲音冷肅，“我剛說了，我的頭兒從沒想過要你開口，原本那日你是要和他們一起死的。我的能力，到今日已是極限。所以，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一點。”
靜雲平靜地搖頭：“不用勸了，那日你早該一起殺了我的。你不是說過，不會心軟的嗎？”
龍十三抽出短劍，走過去，將劍尖抵在靜雲的脖子上。
在靜雲看不到的地方，龍十三的眼裏閃過一抹痛色。
“你的手在抖。”靜雲的聲音帶著戲謔，“舍不得我死嗎？”
龍十三深吸一口氣：“你不再想想嗎？”
靜雲仰頭，卻看不到龍十三的眼睛，他嘆了口氣，輕輕地搖頭：“我只是不懂，公子那日明明可以殺了你的。”
說完這句，他猛地向前低頭，短劍穿喉而過，鮮血一瞬間飛濺到柴房頂上。
龍十三松開短刃，蹲下/身捧起靜雲的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他緩緩地湊過去，在靜雲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你已經死了，我又怎麽敢和你靠的如此之近。各為其主，從一開始，我們就都走上了不歸路。
蜻蜓點水的一吻，龍十三將靜雲抱在懷裏，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眼前仿佛又回到那一年春日，初陽熹微，靜雲對著龍十三輕輕地笑。
“師兄，你說將來我們會成為敵人嗎？”
“最好不要。”
“如果成了呢？你會怎樣，會放我一馬嗎？？”
“我不會。”龍十三漫不經心地擡頭，“你呢？”
靜雲點點頭：“我一定會讓著你的，師兄。”
龍十三心中一動，細細地回憶靜雲剛才的話，“公子那日明明可以殺了你的”！
龍十三恍然大悟，猛地起身向外走，只是來到門口，卻又再次轉回頭去，已經斷了氣的靜雲仰著頭靠在椅子上，像一只破敗的娃娃，再沒了生機。
鼻子發酸，龍十三轉回頭去，強忍住淚意，出門直奔皇宮而去。
既然此生無緣，那餘生的每一天，我都將在思念與期盼中獨自度過，思念你的音容笑貌，期盼著早日和你黃泉相見。
但今日，且讓我把這件事做完，既然做了龍影衛，便要向皇帝盡忠，向大夏盡忠。
等我，師弟！
68、心善又疼人的陛下
第二日一早，謝瑯早早地起身，親自指點著小竹準備了東西送去驛館。
楚傾起床瞧見他在外間花廳裏忙碌，忍不住笑了笑，道：“這些東西都是朕賞你的，你倒好，眼都不眨地就送了人，這就叫慷他人之慨吧？”
謝瑯起身行禮，笑著拉楚傾坐下：“臣這不是給陛下掙面子嗎？您瞧瞧，這些東西拿回北國去，指不定叫他們如何大開眼界呢！到時候，少不得要羨慕臣一番的。”
“你就是為這，想被人羨慕？”
謝瑯咂咂嘴：“也不全是，左右他們羨慕也好，鄙視也罷，臣也是不知道的。只不過自己心裏頭想想而已，那些人，左右是見不得我好的。”
楚傾禁不住有些疑惑：“那些人，是哪些人？”
“還不就是金都那些紈絝麽。”謝瑯鄙夷一笑，“都是些不學無術的家夥，每日裏除了賭錢喝酒，就是以調.教奴隸為樂，真是沒得救了。”
楚傾臉色有些僵硬，勉力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只玉鐲笑道：“可惜大夏不許豢養奴隸，不過等將來你衣錦榮歸，回了北國，也是可以買些奴隸玩玩的。”
謝瑯一滯，禁不住擱筆看向楚傾：“陛下您說什麽？什麽叫衣錦榮歸，您，您不要臣了嗎？”
楚傾趕緊哄人：“你這又想到哪去了，朕就是隨口一說，你弄完沒，弄完了去吃早膳吧。”
謝瑯出門去準備早膳，楚傾一個人歪在榻上打盹，今日大雪未停，依舊不用上朝，因為晚上要宴請北國使團，內閣議事幹脆也取消了。
“陛下，樹總管來了，有事要見您呢。”謝瑯進門喚醒了楚傾，給他披上外衣，語氣有些責怪，“陛下怎麽不蓋點東西就睡，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楚傾揉揉眼：“朕睡了很久嗎？”
“剛過巳時。”
楚傾“嗯”了一聲，下床伸了個懶腰，搖頭失笑：“也只有在你這，朕能睡個踏實覺。”
說著，在謝瑯額頭印上一吻：“朕先回禦書房了，晚上朕來接你，一起去無極殿。記得好好打扮，叫他們都羨慕你，嗯？”
謝瑯紅著臉回應楚傾，輕聲道：“陛下，臣其實不需要旁人的羨慕，臣要的只是陛下的垂憐。”
楚傾笑著“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謝瑯直送他出了大門才轉身回來，進了門，小竹道：“公子，是武安侯入宮了。”
“哦？”謝瑯有些驚喜，“想不到她不僅不笨，動作還蠻快。倒是我之前小瞧了她。”
“公子此言差矣。”小竹一臉認真，“再笨的人，只要身邊有人點撥，肯聽得進去人話，加上一顆向上爬的心，還愁在宮裏混不出個頭來。”
謝瑯笑笑，不置可否。只聽小竹又續道：“如此公子也該松一口氣了，您歇一歇，我去取今日的衣服。”
謝瑯點點頭，又吩咐道：“稍後你派人去宮裏各處瞧瞧，路上別有太多積雪，尤其是禦花園西邊。那裏風景好，指不定陛下一時興起，要和梁王逛上一逛的。”
小竹了然應諾：“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當然，楚傾自然也早已命人打掃宮內各處積雪，這是面子問題，雖然本來不該他操心，可現在形勢比人強，縱然不情願，也得硬著頭皮上。
說起來，坤寧宮那日鬧過一場之後，連日來皇後稱病閉門不出，什麽事都一推六二五，只說自己身體不適，起床就頭暈。
楚傾開始也懶得去瞧她，一來，皇後自己識人不清，身邊藏了別人的眼線而不自知，楚傾嫌她拎不清，又不能跟她解釋得太清楚，這樣去了也是尷尬；二來，那日杖殺了那麽多人，楚傾自己也是有心理陰影的，不願意去坤寧宮，也實屬正常。
然而皇後仿佛就此跟楚傾杠上了，楚傾叫貴妃挑選了一撥人送去，皇後三天兩頭地找茬挑事，不是罵人就是攆人，坤寧宮連著數日沒個安生。
貴妃按著楚傾的意思再送人過去，幹脆就被皇後給罵出來。氣得找楚傾哭了一天，楚傾無奈，自己給皇後挑了一撥宮人親自送去，坤寧宮這才消停下來。然而皇後也就此不出門了。
可是臨近年關，太多的事都需要皇後來操持，她這麽閉門不出，事情就都落在了貴妃頭上。
貴妃找了賢妃幫忙，賢妃又是個心大的，幹什麽總出錯，偏又遇上貴妃剛剛接手六宮事務，賢妃出了紕漏她也不懂怎麽處置，只能找楚傾哭鼻子。
楚傾實在是沒辦法，幹脆把事情拿過來自己做。於是後宮裏，現在就成了貴妃協理六宮，楚傾協理貴妃。至於賢妃，還是直接讓她閑著去好點。
所以現在宮裏辦宴會提前要掃雪這種事，楚傾也要親自過問一下，然後細細地查看了一遍宴會的安排，這才把單子交給樹以。
“叫人給瑤華宮送去，就說朕瞧過的，讓她照著辦就是了。”
樹以接了單子出去，回來後見楚傾靠在椅子裏揉著眉心，忍不住勸道：“陛下，奴才說句不中聽的，您和皇後娘娘少年夫妻，何必鬧這麽僵呢。如今宮裏沒個得用的人，累的還不是您自己。”
楚傾嘆了口氣：“你以為朕想管這些破事？皇後是個拎不清的，難道你也不明白，枉費你從小跟著朕。”
樹以上前幫他揉太陽穴，輕聲道：“奴才懂，這宮裏不是鐵板一塊，陛下是覺得坤寧宮出了問題。可，皇後娘娘未必明白不是？說到底，她也是不知情，否則陛下怎麽會用那麽個法子呢？”
楚傾微微睜眼：“你這是收了皇後的好處，給她做說客來了？”
樹以笑笑：“奴才只是公道地講，您對皇後太過苛責了。”
楚傾揮退樹以，垂眸沈思起來。
樹以又道：“陛下，奴才其實是心疼您，您，太心善，太心疼人了。您這個樣子，吃虧的是您自己啊！”
這麽一件事，作為皇帝其實有千百種法子來處置坤寧宮裏可疑的眼線，可無論用那種法子，都會傷了皇後的聲譽。楚傾那樣借題發揮的處理，其實是將矛盾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無形中為皇後擔了所有的毀譽。
楚傾眼神微閃，苦笑道：“朕殺了那麽多人，你倒好，說朕心善。這世上的奴才要都是你這樣，那豈不是要亂了套了。”
樹以嘿嘿一笑：“奴才眼裏，陛下永遠是對的。”
“明兒是十五吧？”楚傾忽然提起，“準備一下，明兒晚上去坤寧宮。”
樹以點點頭，卻聽外面通傳，武安侯到了。
楚傾挑眉：“好好地，他來做什麽？”
樹以道：“昨晚上德妃娘娘便遞了牌子，今兒武安侯應召前來，想是一早已經見過了德妃，例行來拜見您。”
楚傾這才想起來，武安侯是德妃的父親，不過德妃也是，別的後妃都是遞牌子見娘，她倒好，直接見爹。
“武安侯夫人是哪一個？”
樹以“嗐”了一聲：“陛下您忘了，武安侯夫人早年便已仙游，武安侯只得一兒一女，兒子如今任西陵郡守，已經多年沒有回錦繡城了。”
楚傾這才了然，手指在圈椅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宣。”#####感謝小天使的打賞！葉葉會努力寫文的！麽麽噠！另外，求評論哈~。~（反正不造你們讀的怎麽樣，我寫得是要high死了……）
69、一個個全都變了
薛平今年三十七，個子不算高，容貌也不是很出眾，但他卻很特別，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他明明站在那低垂著頭，看似對什麽都不經意，不霸道不張揚，但就是讓你很難不註意到他。
這讓楚傾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感覺，很想知道薛平對自己的看法。
這讓楚傾心裏有些癢，又有些奇怪，他前兩世怎麽都沒發現，這個武安侯竟然這麽有趣，單單是站在那，就已經讓他很有興趣了。
“樹以，給武安侯賜座。”
楚傾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便低頭去看手上的奏折。
薛平謝了恩，恭謹地坐了，卻也不去看楚傾，只垂著眸安穩地待在那，似乎楚傾要是不說話，他可以那麽一輩子坐著不動。
楚傾時不時地偷偷瞥他一眼，見他果然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便也不再理會，幹脆專心批起手上的奏折。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傾終於擱筆，擡起頭來，見薛平還是腰板挺直地坐在椅子上，心裏暗暗點頭，笑笑道：“朕一看折子就把什麽都忘了，讓武安侯久等了。”
薛平趕緊站起來，躬身道：“臣不敢，陛下每日國事繁忙，還要註意龍體才是。”
楚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苦笑道：“有什麽辦法，國事家事，哪一件不都要朕來操心？你也該知道，皇後最近身體不適，後宮也是亂七八糟的，臨近年關，朕真是要被累死了。也不知道古往今來有幾個累死的皇帝。”
薛平疑惑地看了楚傾一眼，為什麽自己要知道皇後身體不適的事？安華這丫頭可真是，這麽大的事竟然不跟自己說，她那個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楚傾見他神色猶疑，怪道：“怎麽，你沒去見德妃嗎？”
薛平笑笑：“回陛下的話，臣已見過德妃娘娘了。現在是專程來給您問安的。”
楚傾點點頭，敢情德妃是根本沒對坤寧宮的事上心啊。可真是，叫他說什麽好？不過也難怪，上輩子德妃是病死的，宮裏這些事她原就不放在心上。
比起賢妃和寧淑儀那種對自己不聞不問，以至於遠離後宮紛爭的人。德妃是一個更純粹的後妃，她的心思單純直接，腦子裏除了楚傾的喜怒哀樂，別的再也裝不下，應該是也根本沒時間考慮。
對於這一點，薛平是知女莫若父，楚傾則是有了兩世的經驗，倆人一下子就達成了共識。
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楚傾笑笑：“勞煩你還想著朕，朕可是聽說你每日過得逍遙自在，專程過來可是有事跟朕說？”
薛平想了想道：“不瞞陛下說，臣其實是為了此次的大雪。”
楚傾一楞，這才認真起來，問道：“哦？武安侯可有什麽主意？”
薛平從懷裏拿出一個冊子，雙手呈給楚傾，直截了當地道：“陛下，臣這些年做了點生意，也算薄有資產，此番北方多地遭受雪災，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臣也想為災民做點什麽。可思來想去，除了這點家產，別的再無長物，還請陛下不要嫌棄。”
楚傾接過冊子，好奇地打開，翻了兩頁，忍不住驚異道：“你，這些都是你的生意？”
薛平點頭：“是臣的全部家當。”
楚傾皺眉，自己活了兩輩子，果然還是沒活明白，比如眼前這個薛平，真是他看不透。
冊子上的產業，如果細細算來，可以說富可敵國了，他就這麽一下子全交出來了，眉頭都不皺一下？
那麽問題來了，前兩世他為什麽一直龜縮在後頭，難道前兩世裏，大夏的災荒還少嗎？後來都要亡國了，也沒見薛平有什麽動靜。
“你要捐了全部家當給朝廷？”楚傾忍不住追問。
薛平灑然一笑：“陛下，臣自問除了祖上一點餘恩，如今一切都是陛下給的，現在陛下正遇著難處，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只是，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楚傾點點頭，將冊子放在桌上：“說來聽聽。”
薛平道：“陛下，臣這麽做只是因為自己有這個能力，與其他人無關。”
楚傾了然，他還以為薛平要給德妃爭取點什麽權益，看來還是自己小家子氣了。
“武安侯說的，朕明白。”
薛平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傾打斷，禁不住一楞。
楚傾笑笑，用手敲了敲桌上的冊子：“朕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放心好了。你去找陸思林，把這些交給他來辦就成了。你的心意，朕領了。”
薛平這才放下心來，又道：“陛下，臣可以協助陸大人，畢竟臣經營多年，這些事做起來還是熟悉的。”
“也好，朕還怕陸思林一介書生做不來這個呢。有你相助，必定事半功倍！”楚傾站起來，對薛平鄭重地道，“你的心意朕領了，朕還要替受災的百姓謝你。”
說著，便對薛平拱手一揖。
薛平嚇了一跳，趕緊跪下道：“陛下，臣萬萬當不起。”
薛平走後，楚傾還是小小地興奮了一下，現在看來，薛平是要上自己這條船了。雖然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麽就忽然想通了，可他拿來的可是真金白銀啊！就憑這，楚傾還真沒法懷疑他什麽。
難道是德妃跟薛平說了什麽？楚傾想了想，覺得又不太可能，畢竟德妃腦子轉的慢，論理是肯定想不到這一節。但是除了德妃，誰還能說動薛平呢？
如果真是德妃說了什麽，那楚傾可就要驚呆了，難不成因為自己的改變，身邊的人一個個地全都變了？
從謝瑯、樹以，到徐時清、陸思林、顧培倫，如今又出來一個薛平，真是叫他百感交集，又莫名地有些欣慰。
如果說一切的癥結都在自己身上，既然老天爺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就必須抓住機會，翻盤！
當然雪災這事還沒了，而且他也不能叫薛平白幹，往後這個皇商的名頭他是跑不了的。可惜薛平沒有做官，否則，這麽個人，當個戶部尚書肯定夠了。
“朕記得，薛平是明興十五年的進士吧？”
楚傾忽然開口說了一句，禦書房裏正在討論的幾人俱是一楞。
徐時清年紀大了，議事的時候是坐著的，他在椅子上微微側身，捋著胡子回憶道：“陛下說的正是，武安侯當年還曾經在翰林院任職，那會兒老臣還在吏部。”
楚傾點點頭：“丞相覺得薛平這人如何？”
70、綠雲罩頂要被圍觀了？
內閣的議事散了之後，楚傾看時間還早，歪在榻上打盹，他最近發現自己雖然晚上還是睡不好，可白天卻能偶爾地打個盹小睡一會。
於是便抓住一切機會，只要困意上來，便不分時間地點的睡上片刻，這樣雖然睡得零散，卻總好過日日熬著。
不過也只是片刻功夫，樹以進門的聲音傳來，楚傾就醒了。
“嗯。”腦子還有些懵，楚傾微微掀開眼皮，木然地盯著房頂，真想就一直這麽躺下去啊。
“陛下，長信宮有動靜了。”
樹以話音剛落，楚傾猛地一挺身，從踏上跳了起來，皺眉道：“如何？”
“今兒中午的時候，長信宮的掌事嬤嬤帶著一個宮女出宮去，回來時，那宮女似乎變了個人。”
楚傾眼角抽抽，轉身到銅鏡前照了下，怎麽感覺綠雲罩頂，有點不舒服呢？
樹以撇撇嘴：“陛下，要不奴才這就去把人抓了吧？”
楚傾沈思片刻，擺手道：“先盯住了，其他的回頭再說。”
樹以無奈，只好退了出去。
楚傾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喚了一聲：“龍影衛。”
龍十三從暗處出現：“陛下。”
“十三？你身子好全了？”
龍十三道：“回避下的話，臣已無大礙。”
“是不是段錚入宮了？”楚傾幹脆地問。
龍十三點頭：“陛下，剛才樹總管說的那個宮女，正是段小將軍假扮的。他今日原是已經出城，後又折返，避開了大將軍的人，與長信宮的掌事嬤嬤見面，然後才入宮的。”
“現在他人呢？”
“宸妃娘娘這會還沒回宮，想必段小將軍還在等。”
楚傾點點頭道：“朕要去瞧瞧，你們去探探路。”
“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告。”龍十三道，“那日在十字巷民宅裏遇到的江湖人，臣懷疑，可能是朝廷中人。”
楚傾一楞：“你這是想到了什麽，還是查到了什麽？”
龍十三道：“那人當晚原是可以殺了臣等，而且他當時也確實動了殺心，只是他似乎是認得臣，所以才臨時退走。”
“你說什麽！”楚傾吃了一驚，“他認得你？”
隨即又否認道：“不可能，你是龍影衛，除了朕，誰會認得你！”
即便是謝瑯，也不可能認識任何一個龍影衛。
所以，如果那晚的人是因為見到了龍十三的臉才決定離開，那麽，千手鎖魂就可能不是謝瑯？
這也不對，龍十三拿來的那個玉石墜子，就是謝瑯的無疑。
繞來繞去，楚傾有些煩躁，揮揮手：“先別說這個了，今日先把長信宮的事解決了再說。”
龍十三拱手道：“是。屬下等這就去安排。”
說是要龍影衛探路，其實就是讓他們想辦法，把從禦書房到長信宮一路的人都引開。
楚傾要親自去看看，到底這輩子宸妃要怎麽跟段錚給自己戴綠帽子！
當然，這種事肯定還是要低調一點，否則讓人都知道自己被綠了，做皇帝的臉也可以不用要了。
然而，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的，不順利……
比如楚傾已經悄悄地躲在暗處盯著段錚了，宸妃也正在往長信宮趕。
偏偏又有不長眼的來作死，比如一群後妃，各自擺開儀仗，浩浩蕩蕩地過來。
楚傾這個氣啊，怎麽好像自己抓個奸，全世界都要來圍觀？
71、非正常抓奸現場
“怎麽回事？”
楚傾咬牙切齒地問跟在身邊的龍十七。
因為龍十三身體尚未完全恢覆，這種偷摸的活，就很自然地把他給拉過來。只不過在貼身聽候楚傾調遣這方面，龍十七還是個棒槌。
比如現在，龍十七一臉懵逼，心裏哀嚎：老大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面上還得裝作很是急迫：“陛下，要不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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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北國攝政王親自領十萬大軍來攻棉城，因慕薛平才華，投書勸降。薛平絹衣素冠，單人一騎往見攝政王。
北國大營之中，薛平以楚傾太子的下落為餌，誘攝政王近身，圖窮匕見之際卻被識破。
薛平身中幾十箭，殺出一條血路，面向錦繡城的方向遙遙下拜，最終力戰身死。
他死前將一封染血的書信交給攝政王，裏面只有一行字：“若平身死，請保全棉城百姓。”
攝政王痛惜薛平之才，又敬他忠君為民，命人將其厚葬，按著他的遺願善待了棉城的百姓和抵抗軍。
後來北帝得知了薛平在棉城的事，感念其忠義，追封他為忠義候。
這樣一個人，理應是個光芒萬丈頂天立地的偉丈夫，可就是因為女兒傾心愛上了皇帝，入宮後又極為受寵，他守著底線甘願退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怕自己的能力在朝堂上會影響後宮，說到底，其實是對楚傾沒信心。
簡單講，薛平擔心的是自己一不留神就外戚幹政了，權力大了恐怕要幹死楚傾，那樣大逆不道的事，豈不是要臭了名聲？所以幹脆什麽都不理會，我躲遠一點總行了吧，無論如何，都留個好名聲。
這一點，謝瑯其實上輩子就想明白了，可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他到現在也理解不了薛平的這個思路。現在想想，德妃的腦洞離奇，難道是遺傳了她爹？
說到底，我家楚傾好好地，招誰惹誰了？憑什麽你薛平看不起楚傾，我就不信這輩子掰不正你，不讓你好好地輔佐楚傾當這個皇帝，我就不姓謝！
#####【次元壁小劇場】
作者：其實你本來也不姓謝吧？
謝瑯：你鄒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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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永不負你
回了珍菀閣不久，楚傾果然過來了，而且還是沒吃飯就來的。
謝瑯連忙叫人傳膳，楚傾卻拉著他坐在榻上，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笑著塞給他：“今兒朕忽然想起來，私庫裏還有這麽個東西，覺得特別適合你，就拿來了。”
謝瑯有些意外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是一對小巧精致的玉玨，一只上面雕著龍，一只上面雕著鳳。兩只用紅線串在一起，卻又相互交疊，提起一端紅線，玉玨便撞擊幾下，發出清脆的聲音，極是悅耳。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楚傾笑意吟吟地把一對玉玨給謝瑯佩戴在腰間，然後拉著他站起來，細細打量一番，滿意道，“這才對，成雙成對嘛。”
謝瑯欣喜不勝，急急忙忙地便要謝恩，卻被楚傾拉了起來：“跟朕有什麽好謝的。朕昨夜不該那麽對你，你別放在心上，這玉就當是補償好了。”
謝瑯搖頭：“陛下，臣不要什麽補償，臣想要您開開心心的。”
楚傾抱著他，下巴擱在他肩頭，輕輕地笑：“朕現在就很開心，阿瑯，見到你，朕就是開心的。”
謝瑯也回抱著他：“陛下，臣見到您也開心。”
楚傾今日心情似乎不錯，起身換衣服的時候，拉著謝瑯問他今日做了什麽。
謝瑯笑道：“臣待得煩悶，到禦花園去溜達，結果遇到了德妃，和她聊了會天。”
楚傾疑惑道：“又是風又是雪的，德妃自己跑出去溜達什麽？”
謝瑯道：“說是中午吃撐了，出來消食。”
楚傾撇嘴：“她要不是那麽能吃，也不會胖成現在那個樣子。朕以前就提醒過她，可她就是管不住嘴。”
“陛下以前很寵德妃娘娘的吧？”謝瑯聲音有些飄忽，“臣聽說她以前又漂亮，身段又好。”
楚傾露出懷念的神色，感慨道：“安華那時的身段真是，嘖嘖，沒挑兒了！”
“哼！”
謝瑯冷哼一聲，轉身去取了楚傾的常服，沒好氣地給他套上。
楚傾一楞，哈哈笑道：“怎麽，朕的少君吃味了？”
謝瑯垂著眼，淡聲道：“吃味又能如何，人家多的那二斤肉長在胸脯上，臣沒那麽好命，至多不過二兩，卻還每天裹在套子裏，陛下喜歡瞧得見又能用的，臣能怎麽辦？難道怨老天爺，為什麽要把我生成這麽個樣子！”
“哎呦，你這個樣子又怎麽了？招誰惹誰了？”楚傾笑著捧起他的小臉，笑著親了上去，“你這個樣子朕才喜歡，什麽二斤肉二兩肉的，只有長在你身上，朕才喜歡，管他胸脯還是褲襠，朕什麽都不喜歡，只喜歡你。”
謝瑯呆呆地看他：“陛下這張嘴，莫不是抹了蜜才出的門？怎麽忽然間就這麽甜了？”
楚傾挑眉：“少君這是在嫌朕以前說的情話少嗎？”
“臣可不敢。”謝瑯擡頭望天，“臣只是聽過一句話，無事獻殷勤，嗯，後面是什麽來著？陛下，臣給忘了。”
“好你個謝瑯，拐著彎的罵朕沒安好心是不是？”楚傾說著，擡手去呵他的癢，在他腰間的軟肉上不住地輕戳。
謝瑯那處最是敏感怕癢，被楚傾弄得沒幾下就癱倒在塌上笑的岔了氣。
“別弄了！”謝瑯推開楚傾的手，微微皺眉，哀求道，“陛下，臣身上的東西還沒取下來，您饒了臣吧，再弄，臣就要廢了。”
楚傾眨眨眼，伸手按在謝瑯的小腹上，果然是一塊堅硬的凸起，還是溫熱的。
謝瑯卻悶哼一聲，身體蜷縮起來，面上也泛起了酡紅，竟然是那麽巧被一下子給按到了。
楚傾有點尷尬，趕緊幫他褪了衣衫褻褲，將東西取了下來。
謝瑯這回是真的癱軟在榻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楚傾抱著他，細細地撫摸著他的後背，那種滑膩又有彈性的觸感，讓他簡直想要溺死在裏面。
“真想讓你一輩子就這麽跟在朕的身邊，永遠都只見朕一個人，陪著朕一個人，這身子，也只是朕一個人的。”
謝瑯輕輕地吻上楚傾的薄唇：“陛下，臣永遠都是你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不夠，朕要生生世世，永永遠遠！”楚傾眨眨眼，抓著謝瑯的肩膀忽然變了臉色，“阿瑯，答應朕，不要負朕，好嗎？”
謝瑯笑：“陛下開什麽玩笑，臣如何能負你？”
“朕不管，你必須答應，現在就說，說你這輩子永不負朕！”楚傾眼中盡是奇怪的叫人看不懂的神色，忽然語氣又滿是哀求，“求你了阿瑯，你答應朕吧！”
謝瑯連連點頭：“我答應，答應陛下！”
說著，他在塌上跪了起來，擡手向著窗外道：“皇天在上，謝瑯發誓，這一輩子永不負楚傾，要生生世世追隨陛下，為了陛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若有違此誓，叫我黃沙蓋臉屍骨不全，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他轉身看著楚傾：“陛下，你放心！”
楚傾盯著謝瑯看了許久，久到謝瑯以為他在走神，忽然他抱住謝瑯，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
謝瑯猝不及防，兩人便在唇舌間較量了起來。
其實說是較量，不過是楚傾單方面的劫掠索取，而謝瑯則是任君予取予求，甘之如飴。
不一會楚傾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床去辦事，卻被謝瑯費力地推開。
“陛下，臣餓了，想吃飯。”
“少君吃了朕吧！”
“陛下……臣是真的餓了。”
楚傾無奈，又費力地忍了許久，才終於把那個感覺給耗過去。
再去看謝瑯，身下還是軟塌塌的，禁不住有些擔心地摸了一下：“該不會是那個套子帶久了的緣故，這不會廢掉吧？”
謝瑯笑笑：“陛下擔心什麽，廢了不是更好，臣還嫌它有事沒事地就要來一下子，不舒服的緊呢。”
楚傾好奇道：“怎麽說？”
謝瑯猶豫一下，湊在楚傾耳邊悄悄地說了兩句，楚傾面露詫異，然後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真的？皇後竟然，哈哈，阿瑯，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啊！”
謝瑯撇撇嘴：“臣幹嘛要說假的，要不陛下親自試試？還別說，那滋味真的能叫人畢生難忘呢。”
楚傾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卻仍是耐心勸他道：“既然是規矩，那朕總不能叫你別戴了，左右少出門也就是了。如果只是在後宮裏，朕許你只戴前面的一半，在這樣總成了吧？”
謝瑯大喜過望，趕緊謝恩。
楚傾把他拉起來，幫他把衣服穿好，才道：“朕都許了你這個，你也答應朕一件事好不好？”
謝瑯心中一動，暗道果然來了，又感慨楚傾和前世真的大不相同，說話也喜歡拐彎抹角起來。
“陛下要臣做什麽，只管吩咐便是。”
謝瑯恢覆了一貫的淡然，穿好衣服從容地望著楚傾，靜等他的下文。
楚傾拉他坐在身邊，措了下辭道：“明日北國使團啟程回金都了，朕設宴款待算是送行，到時候你們梁王還要入宮來。”
謝瑯點點頭，糾正道：“陛下，不是我們梁王，是北國梁王。臣如今是陛下的人，也就是夏國的人，北國的梁王跟臣沒有關系了。”
楚傾微微一笑：“你說的是，朕失言了。”
“陛下，是臣多嘴，您繼續說吧。”謝瑯雙手抓著楚傾的一只手，捧到自己面前親了一下，“臣聽著呢。”
楚傾想了想，措了一下詞，又續道：“朕是想著，那梁王必定提出要單獨見你，肯定是要和你說些什麽的， 朕想著，嗯，能聽上一聽。你覺得，如何？”
67、他明明可以殺了你的
夜深了。
錦繡城的雪夜異常寒冷，街上更夫打著燈籠緩緩走過，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在他身後的路口，忽然竄出一個人影，那人四下瞧了瞧，縱身一躍上了身後的房頂。
他飛快地躥房越脊，片刻功夫便跳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裏接應的人立刻迎了上來，拱手道：“頭兒，您來了。”
黑衣人摘掉頭套，擡手扶了扶胸口，點頭道：“人呢？”
“在裏面，你隨我來。”
兩人穿過三進的院子，來到花園裏的柴房。
手下指了指裏面：“嘴硬得很，頭兒，屬下在這等您。”
黑衣人微微頷首，徑直推門進了柴房。
柴房裏沒什麽雜物，也沒什麽異味，看起來很是簡潔。
正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那人穿著深灰色的粗布短打，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那人似乎是睡著了，此刻正著垂頭，他的頭發已經散亂，垂到面前擋住了臉，叫人看不清神色。
“靜雲老板，別裝睡了。”
椅子上的人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地擡起頭來，白凈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卻也並不顯得慌亂。
“是你啊，又見面了。”靜雲的聲音很好聽，語氣也很平靜，甚至還輕輕地笑了笑，“你是龍十幾？”
“十三。”
靜雲點點頭：“對，那天被踩碎了胸骨的那個。”
龍十三倒是對此沒什麽反應，點點頭道：“技不如人，正常。只可惜，他差點就救了你。”
靜雲慘慘一笑：“難道不是你救我了？”
龍十三偏了偏頭：“你這麽好的嗓子，以後不能唱戲實在是可惜。”
“我又不是戲子，可惜什麽。”靜雲擡眸，直直地盯著龍十三，“你今兒來，絕不是來說這些的。說吧，是不是你的頭，不耐煩等我開口了？”
龍十三笑笑：“他從沒想過要你開口。”
靜雲楞了片刻，隨即笑道：“原來果真是你救我的，你就不怕你的頭兒知道了，對你不利？”
“我也是一片好心，他便是知道了，也會體恤我的忠心。”龍十三輕咳一聲，“若是你能告訴我千手鎖魂的真實身份，可能他會一高興，從此放了你逍遙自在去。”
“千手鎖魂是我家公子，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千手鎖魂。”
“那你見過他的真面目嗎？”
靜雲哈哈一笑：“千手鎖魂這個名字，你以為是什麽意思？千手是千手觀音的意思，人家有萬千法身，你說哪個是真面目？你能說憤怒相的不是菩薩？”
“我不想聽這些。”龍十三的聲音冷肅，“我剛說了，我的頭兒從沒想過要你開口，原本那日你是要和他們一起死的。我的能力，到今日已是極限。所以，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一點。”
靜雲平靜地搖頭：“不用勸了，那日你早該一起殺了我的。你不是說過，不會心軟的嗎？”
龍十三抽出短劍，走過去，將劍尖抵在靜雲的脖子上。
在靜雲看不到的地方，龍十三的眼裏閃過一抹痛色。
“你的手在抖。”靜雲的聲音帶著戲謔，“舍不得我死嗎？”
龍十三深吸一口氣：“你不再想想嗎？”
靜雲仰頭，卻看不到龍十三的眼睛，他嘆了口氣，輕輕地搖頭：“我只是不懂，公子那日明明可以殺了你的。”
說完這句，他猛地向前低頭，短劍穿喉而過，鮮血一瞬間飛濺到柴房頂上。
龍十三松開短刃，蹲下/身捧起靜雲的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他緩緩地湊過去，在靜雲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你已經死了，我又怎麽敢和你靠的如此之近。各為其主，從一開始，我們就都走上了不歸路。
蜻蜓點水的一吻，龍十三將靜雲抱在懷裏，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眼前仿佛又回到那一年春日，初陽熹微，靜雲對著龍十三輕輕地笑。
“師兄，你說將來我們會成為敵人嗎？”
“最好不要。”
“如果成了呢？你會怎樣，會放我一馬嗎？？”
“我不會。”龍十三漫不經心地擡頭，“你呢？”
靜雲點點頭：“我一定會讓著你的，師兄。”
龍十三心中一動，細細地回憶靜雲剛才的話，“公子那日明明可以殺了你的”！
龍十三恍然大悟，猛地起身向外走，只是來到門口，卻又再次轉回頭去，已經斷了氣的靜雲仰著頭靠在椅子上，像一只破敗的娃娃，再沒了生機。
鼻子發酸，龍十三轉回頭去，強忍住淚意，出門直奔皇宮而去。
既然此生無緣，那餘生的每一天，我都將在思念與期盼中獨自度過，思念你的音容笑貌，期盼著早日和你黃泉相見。
但今日，且讓我把這件事做完，既然做了龍影衛，便要向皇帝盡忠，向大夏盡忠。
等我，師弟！
68、心善又疼人的陛下
第二日一早，謝瑯早早地起身，親自指點著小竹準備了東西送去驛館。
楚傾起床瞧見他在外間花廳裏忙碌，忍不住笑了笑，道：“這些東西都是朕賞你的，你倒好，眼都不眨地就送了人，這就叫慷他人之慨吧？”
謝瑯起身行禮，笑著拉楚傾坐下：“臣這不是給陛下掙面子嗎？您瞧瞧，這些東西拿回北國去，指不定叫他們如何大開眼界呢！到時候，少不得要羨慕臣一番的。”
“你就是為這，想被人羨慕？”
謝瑯咂咂嘴：“也不全是，左右他們羨慕也好，鄙視也罷，臣也是不知道的。只不過自己心裏頭想想而已，那些人，左右是見不得我好的。”
楚傾禁不住有些疑惑：“那些人，是哪些人？”
“還不就是金都那些紈絝麽。”謝瑯鄙夷一笑，“都是些不學無術的家夥，每日裏除了賭錢喝酒，就是以調.教奴隸為樂，真是沒得救了。”
楚傾臉色有些僵硬，勉力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只玉鐲笑道：“可惜大夏不許豢養奴隸，不過等將來你衣錦榮歸，回了北國，也是可以買些奴隸玩玩的。”
謝瑯一滯，禁不住擱筆看向楚傾：“陛下您說什麽？什麽叫衣錦榮歸，您，您不要臣了嗎？”
楚傾趕緊哄人：“你這又想到哪去了，朕就是隨口一說，你弄完沒，弄完了去吃早膳吧。”
謝瑯出門去準備早膳，楚傾一個人歪在榻上打盹，今日大雪未停，依舊不用上朝，因為晚上要宴請北國使團，內閣議事幹脆也取消了。
“陛下，樹總管來了，有事要見您呢。”謝瑯進門喚醒了楚傾，給他披上外衣，語氣有些責怪，“陛下怎麽不蓋點東西就睡，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楚傾揉揉眼：“朕睡了很久嗎？”
“剛過巳時。”
楚傾“嗯”了一聲，下床伸了個懶腰，搖頭失笑：“也只有在你這，朕能睡個踏實覺。”
說著，在謝瑯額頭印上一吻：“朕先回禦書房了，晚上朕來接你，一起去無極殿。記得好好打扮，叫他們都羨慕你，嗯？”
謝瑯紅著臉回應楚傾，輕聲道：“陛下，臣其實不需要旁人的羨慕，臣要的只是陛下的垂憐。”
楚傾笑著“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謝瑯直送他出了大門才轉身回來，進了門，小竹道：“公子，是武安侯入宮了。”
“哦？”謝瑯有些驚喜，“想不到她不僅不笨，動作還蠻快。倒是我之前小瞧了她。”
“公子此言差矣。”小竹一臉認真，“再笨的人，只要身邊有人點撥，肯聽得進去人話，加上一顆向上爬的心，還愁在宮裏混不出個頭來。”
謝瑯笑笑，不置可否。只聽小竹又續道：“如此公子也該松一口氣了，您歇一歇，我去取今日的衣服。”
謝瑯點點頭，又吩咐道：“稍後你派人去宮裏各處瞧瞧，路上別有太多積雪，尤其是禦花園西邊。那裏風景好，指不定陛下一時興起，要和梁王逛上一逛的。”
小竹了然應諾：“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當然，楚傾自然也早已命人打掃宮內各處積雪，這是面子問題，雖然本來不該他操心，可現在形勢比人強，縱然不情願，也得硬著頭皮上。
說起來，坤寧宮那日鬧過一場之後，連日來皇後稱病閉門不出，什麽事都一推六二五，只說自己身體不適，起床就頭暈。
楚傾開始也懶得去瞧她，一來，皇後自己識人不清，身邊藏了別人的眼線而不自知，楚傾嫌她拎不清，又不能跟她解釋得太清楚，這樣去了也是尷尬；二來，那日杖殺了那麽多人，楚傾自己也是有心理陰影的，不願意去坤寧宮，也實屬正常。
然而皇後仿佛就此跟楚傾杠上了，楚傾叫貴妃挑選了一撥人送去，皇後三天兩頭地找茬挑事，不是罵人就是攆人，坤寧宮連著數日沒個安生。
貴妃按著楚傾的意思再送人過去，幹脆就被皇後給罵出來。氣得找楚傾哭了一天，楚傾無奈，自己給皇後挑了一撥宮人親自送去，坤寧宮這才消停下來。然而皇後也就此不出門了。
可是臨近年關，太多的事都需要皇後來操持，她這麽閉門不出，事情就都落在了貴妃頭上。
貴妃找了賢妃幫忙，賢妃又是個心大的，幹什麽總出錯，偏又遇上貴妃剛剛接手六宮事務，賢妃出了紕漏她也不懂怎麽處置，只能找楚傾哭鼻子。
楚傾實在是沒辦法，幹脆把事情拿過來自己做。於是後宮裏，現在就成了貴妃協理六宮，楚傾協理貴妃。至於賢妃，還是直接讓她閑著去好點。
所以現在宮裏辦宴會提前要掃雪這種事，楚傾也要親自過問一下，然後細細地查看了一遍宴會的安排，這才把單子交給樹以。
“叫人給瑤華宮送去，就說朕瞧過的，讓她照著辦就是了。”
樹以接了單子出去，回來後見楚傾靠在椅子裏揉著眉心，忍不住勸道：“陛下，奴才說句不中聽的，您和皇後娘娘少年夫妻，何必鬧這麽僵呢。如今宮裏沒個得用的人，累的還不是您自己。”
楚傾嘆了口氣：“你以為朕想管這些破事？皇後是個拎不清的，難道你也不明白，枉費你從小跟著朕。”
樹以上前幫他揉太陽穴，輕聲道：“奴才懂，這宮裏不是鐵板一塊，陛下是覺得坤寧宮出了問題。可，皇後娘娘未必明白不是？說到底，她也是不知情，否則陛下怎麽會用那麽個法子呢？”
楚傾微微睜眼：“你這是收了皇後的好處，給她做說客來了？”
樹以笑笑：“奴才只是公道地講，您對皇後太過苛責了。”
楚傾揮退樹以，垂眸沈思起來。
樹以又道：“陛下，奴才其實是心疼您，您，太心善，太心疼人了。您這個樣子，吃虧的是您自己啊！”
這麽一件事，作為皇帝其實有千百種法子來處置坤寧宮裏可疑的眼線，可無論用那種法子，都會傷了皇後的聲譽。楚傾那樣借題發揮的處理，其實是將矛盾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無形中為皇後擔了所有的毀譽。
楚傾眼神微閃，苦笑道：“朕殺了那麽多人，你倒好，說朕心善。這世上的奴才要都是你這樣，那豈不是要亂了套了。”
樹以嘿嘿一笑：“奴才眼裏，陛下永遠是對的。”
“明兒是十五吧？”楚傾忽然提起，“準備一下，明兒晚上去坤寧宮。”
樹以點點頭，卻聽外面通傳，武安侯到了。
楚傾挑眉：“好好地，他來做什麽？”
樹以道：“昨晚上德妃娘娘便遞了牌子，今兒武安侯應召前來，想是一早已經見過了德妃，例行來拜見您。”
楚傾這才想起來，武安侯是德妃的父親，不過德妃也是，別的後妃都是遞牌子見娘，她倒好，直接見爹。
“武安侯夫人是哪一個？”
樹以“嗐”了一聲：“陛下您忘了，武安侯夫人早年便已仙游，武安侯只得一兒一女，兒子如今任西陵郡守，已經多年沒有回錦繡城了。”
楚傾這才了然，手指在圈椅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宣。”#####感謝小天使的打賞！葉葉會努力寫文的！麽麽噠！另外，求評論哈~。~（反正不造你們讀的怎麽樣，我寫得是要high死了……）
69、一個個全都變了
薛平今年三十七，個子不算高，容貌也不是很出眾，但他卻很特別，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他明明站在那低垂著頭，看似對什麽都不經意，不霸道不張揚，但就是讓你很難不註意到他。
這讓楚傾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感覺，很想知道薛平對自己的看法。
這讓楚傾心裏有些癢，又有些奇怪，他前兩世怎麽都沒發現，這個武安侯竟然這麽有趣，單單是站在那，就已經讓他很有興趣了。
“樹以，給武安侯賜座。”
楚傾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便低頭去看手上的奏折。
薛平謝了恩，恭謹地坐了，卻也不去看楚傾，只垂著眸安穩地待在那，似乎楚傾要是不說話，他可以那麽一輩子坐著不動。
楚傾時不時地偷偷瞥他一眼，見他果然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便也不再理會，幹脆專心批起手上的奏折。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傾終於擱筆，擡起頭來，見薛平還是腰板挺直地坐在椅子上，心裏暗暗點頭，笑笑道：“朕一看折子就把什麽都忘了，讓武安侯久等了。”
薛平趕緊站起來，躬身道：“臣不敢，陛下每日國事繁忙，還要註意龍體才是。”
楚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苦笑道：“有什麽辦法，國事家事，哪一件不都要朕來操心？你也該知道，皇後最近身體不適，後宮也是亂七八糟的，臨近年關，朕真是要被累死了。也不知道古往今來有幾個累死的皇帝。”
薛平疑惑地看了楚傾一眼，為什麽自己要知道皇後身體不適的事？安華這丫頭可真是，這麽大的事竟然不跟自己說，她那個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楚傾見他神色猶疑，怪道：“怎麽，你沒去見德妃嗎？”
薛平笑笑：“回陛下的話，臣已見過德妃娘娘了。現在是專程來給您問安的。”
楚傾點點頭，敢情德妃是根本沒對坤寧宮的事上心啊。可真是，叫他說什麽好？不過也難怪，上輩子德妃是病死的，宮裏這些事她原就不放在心上。
比起賢妃和寧淑儀那種對自己不聞不問，以至於遠離後宮紛爭的人。德妃是一個更純粹的後妃，她的心思單純直接，腦子裏除了楚傾的喜怒哀樂，別的再也裝不下，應該是也根本沒時間考慮。
對於這一點，薛平是知女莫若父，楚傾則是有了兩世的經驗，倆人一下子就達成了共識。
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楚傾笑笑：“勞煩你還想著朕，朕可是聽說你每日過得逍遙自在，專程過來可是有事跟朕說？”
薛平想了想道：“不瞞陛下說，臣其實是為了此次的大雪。”
楚傾一楞，這才認真起來，問道：“哦？武安侯可有什麽主意？”
薛平從懷裏拿出一個冊子，雙手呈給楚傾，直截了當地道：“陛下，臣這些年做了點生意，也算薄有資產，此番北方多地遭受雪災，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臣也想為災民做點什麽。可思來想去，除了這點家產，別的再無長物，還請陛下不要嫌棄。”
楚傾接過冊子，好奇地打開，翻了兩頁，忍不住驚異道：“你，這些都是你的生意？”
薛平點頭：“是臣的全部家當。”
楚傾皺眉，自己活了兩輩子，果然還是沒活明白，比如眼前這個薛平，真是他看不透。
冊子上的產業，如果細細算來，可以說富可敵國了，他就這麽一下子全交出來了，眉頭都不皺一下？
那麽問題來了，前兩世他為什麽一直龜縮在後頭，難道前兩世裏，大夏的災荒還少嗎？後來都要亡國了，也沒見薛平有什麽動靜。
“你要捐了全部家當給朝廷？”楚傾忍不住追問。
薛平灑然一笑：“陛下，臣自問除了祖上一點餘恩，如今一切都是陛下給的，現在陛下正遇著難處，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只是，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楚傾點點頭，將冊子放在桌上：“說來聽聽。”
薛平道：“陛下，臣這麽做只是因為自己有這個能力，與其他人無關。”
楚傾了然，他還以為薛平要給德妃爭取點什麽權益，看來還是自己小家子氣了。
“武安侯說的，朕明白。”
薛平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傾打斷，禁不住一楞。
楚傾笑笑，用手敲了敲桌上的冊子：“朕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放心好了。你去找陸思林，把這些交給他來辦就成了。你的心意，朕領了。”
薛平這才放下心來，又道：“陛下，臣可以協助陸大人，畢竟臣經營多年，這些事做起來還是熟悉的。”
“也好，朕還怕陸思林一介書生做不來這個呢。有你相助，必定事半功倍！”楚傾站起來，對薛平鄭重地道，“你的心意朕領了，朕還要替受災的百姓謝你。”
說著，便對薛平拱手一揖。
薛平嚇了一跳，趕緊跪下道：“陛下，臣萬萬當不起。”
薛平走後，楚傾還是小小地興奮了一下，現在看來，薛平是要上自己這條船了。雖然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麽就忽然想通了，可他拿來的可是真金白銀啊！就憑這，楚傾還真沒法懷疑他什麽。
難道是德妃跟薛平說了什麽？楚傾想了想，覺得又不太可能，畢竟德妃腦子轉的慢，論理是肯定想不到這一節。但是除了德妃，誰還能說動薛平呢？
如果真是德妃說了什麽，那楚傾可就要驚呆了，難不成因為自己的改變，身邊的人一個個地全都變了？
從謝瑯、樹以，到徐時清、陸思林、顧培倫，如今又出來一個薛平，真是叫他百感交集，又莫名地有些欣慰。
如果說一切的癥結都在自己身上，既然老天爺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就必須抓住機會，翻盤！
當然雪災這事還沒了，而且他也不能叫薛平白幹，往後這個皇商的名頭他是跑不了的。可惜薛平沒有做官，否則，這麽個人，當個戶部尚書肯定夠了。
“朕記得，薛平是明興十五年的進士吧？”
楚傾忽然開口說了一句，禦書房裏正在討論的幾人俱是一楞。
徐時清年紀大了，議事的時候是坐著的，他在椅子上微微側身，捋著胡子回憶道：“陛下說的正是，武安侯當年還曾經在翰林院任職，那會兒老臣還在吏部。”
楚傾點點頭：“丞相覺得薛平這人如何？”
70、綠雲罩頂要被圍觀了？
內閣的議事散了之後，楚傾看時間還早，歪在榻上打盹，他最近發現自己雖然晚上還是睡不好，可白天卻能偶爾地打個盹小睡一會。
於是便抓住一切機會，只要困意上來，便不分時間地點的睡上片刻，這樣雖然睡得零散，卻總好過日日熬著。
不過也只是片刻功夫，樹以進門的聲音傳來，楚傾就醒了。
“嗯。”腦子還有些懵，楚傾微微掀開眼皮，木然地盯著房頂，真想就一直這麽躺下去啊。
“陛下，長信宮有動靜了。”
樹以話音剛落，楚傾猛地一挺身，從踏上跳了起來，皺眉道：“如何？”
“今兒中午的時候，長信宮的掌事嬤嬤帶著一個宮女出宮去，回來時，那宮女似乎變了個人。”
楚傾眼角抽抽，轉身到銅鏡前照了下，怎麽感覺綠雲罩頂，有點不舒服呢？
樹以撇撇嘴：“陛下，要不奴才這就去把人抓了吧？”
楚傾沈思片刻，擺手道：“先盯住了，其他的回頭再說。”
樹以無奈，只好退了出去。
楚傾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喚了一聲：“龍影衛。”
龍十三從暗處出現：“陛下。”
“十三？你身子好全了？”
龍十三道：“回避下的話，臣已無大礙。”
“是不是段錚入宮了？”楚傾幹脆地問。
龍十三點頭：“陛下，剛才樹總管說的那個宮女，正是段小將軍假扮的。他今日原是已經出城，後又折返，避開了大將軍的人，與長信宮的掌事嬤嬤見面，然後才入宮的。”
“現在他人呢？”
“宸妃娘娘這會還沒回宮，想必段小將軍還在等。”
楚傾點點頭道：“朕要去瞧瞧，你們去探探路。”
“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告。”龍十三道，“那日在十字巷民宅裏遇到的江湖人，臣懷疑，可能是朝廷中人。”
楚傾一楞：“你這是想到了什麽，還是查到了什麽？”
龍十三道：“那人當晚原是可以殺了臣等，而且他當時也確實動了殺心，只是他似乎是認得臣，所以才臨時退走。”
“你說什麽！”楚傾吃了一驚，“他認得你？”
隨即又否認道：“不可能，你是龍影衛，除了朕，誰會認得你！”
即便是謝瑯，也不可能認識任何一個龍影衛。
所以，如果那晚的人是因為見到了龍十三的臉才決定離開，那麽，千手鎖魂就可能不是謝瑯？
這也不對，龍十三拿來的那個玉石墜子，就是謝瑯的無疑。
繞來繞去，楚傾有些煩躁，揮揮手：“先別說這個了，今日先把長信宮的事解決了再說。”
龍十三拱手道：“是。屬下等這就去安排。”
說是要龍影衛探路，其實就是讓他們想辦法，把從禦書房到長信宮一路的人都引開。
楚傾要親自去看看，到底這輩子宸妃要怎麽跟段錚給自己戴綠帽子！
當然，這種事肯定還是要低調一點，否則讓人都知道自己被綠了，做皇帝的臉也可以不用要了。
然而，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的，不順利……
比如楚傾已經悄悄地躲在暗處盯著段錚了，宸妃也正在往長信宮趕。
偏偏又有不長眼的來作死，比如一群後妃，各自擺開儀仗，浩浩蕩蕩地過來。
楚傾這個氣啊，怎麽好像自己抓個奸，全世界都要來圍觀？
71、非正常抓奸現場
“怎麽回事？”
楚傾咬牙切齒地問跟在身邊的龍十七。
因為龍十三身體尚未完全恢覆，這種偷摸的活，就很自然地把他給拉過來。只不過在貼身聽候楚傾調遣這方面，龍十七還是個棒槌。
比如現在，龍十七一臉懵逼，心裏哀嚎：老大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面上還得裝作很是急迫：“陛下，要不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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