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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去想，想辦法？”
楚傾擺手，這個時候龍影衛已經做不了什麽了，轉身對同樣目瞪口呆的樹以道：“你去，把她們給朕弄走！”
樹以趕緊點頭，可轉了個身又為難道：“陛下，奴才，奴才要怎麽弄啊？”
樹以心裏苦，這群後妃又不是一堆東西，說弄走就能弄走嗎？
真是沒用的東西啊！
楚傾狠狠地瞪了一眼樹以，心都在滴血，難道真的要昭告天下，你們的皇帝陛下被綠了！
腳下一動，楚傾決心自己出馬，這個時候再沒人攔著這群女人，他下半輩子可就要伴隨這朵綠色雲彩過活了。
然而就在這個決定楚傾頭頂顏色的危急存亡時刻，那群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望著另一個方向，臉上的神情各異，然後很詭異地，她們轉了一個方向，往旁邊去了。
楚傾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便好奇起來，抻著脖子往外看。
原來自那個方向，走來一行人，正是那一行人裏為首的一個，吸引了後妃的註意力。
楚傾瞧得明白，那為首的紫衣銀冠之人，正是謝瑯。
今日謝瑯穿得頗為正式，一身紫色廣袖袍服，袍內是銀色鏤空的梅花鑲邊，衣服下擺則是用銀線繡成的竹子紋樣，腰系玉帶。
他手上握著一柄白色的油紙傘，傘面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弧度完美光潔漂亮的下巴，這種半遮半掩的樣子，更是叫人遐想連篇，會止不住地琢磨，這傘下之人會是何等瑰麗的容色。
謝瑯身後跟著一對儀仗，面前則是若幹盛裝打扮的後妃，他停下腳步，就那麽靜靜地站著，被眾人包圍住。
然而即便在重重人群之中，一眼看去，他仍是那個最耀眼奪目的存在。
翩翩公子人如玉，陌上花開總不如！
楚傾忽然有點得意，這麽個出類拔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呢！雖然，嗯，心思不太單純，但謝瑯是他的呀，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陛下，陛下！”
樹以眼看楚傾張著嘴就要走過去，趕緊悄悄地把人拉回到暗處。
楚傾這才回神，暗罵自己沒出息，咋地瞧見謝瑯就犯傻呢？
樹以指了指人群，輕聲道：“陛下您瞧，那個不是榮王側妃。”
楚傾眼神微轉，果然，他就知道小皇叔，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負親侄子的機會的！
然而榮王一個側妃就能鼓動得這些後妃娘娘們稀裏嘩啦地蜂擁而至，楚傾扶額，自己後宮裏都是一群什麽女人啊！
龍十三捂著胸口轉回來：“陛下，宸妃從後門回來了。”
楚傾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麽， 此時也顧不上外面的那一群人，貼著墻根往長信宮裏走。
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得把那對野鴛鴦給打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楚傾也有一些事想要證實，那是一直困擾了他兩世的疑惑。
長信宮後門處，宸妃飛快地閃身進門，掌事嬤嬤早已候在裏面，見了她便沒有二話，一路引著往偏殿裏去。
楚傾雖然自小也練了些功夫，但他輕功不行，還是兩個龍影衛架著他繞到偏殿窗外的。
偏殿的門開了，宸妃走進去後輕輕地把門關上，一個身形魁梧的宮女站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偏殿裏光線有些暗，但那個宮女的臉，楚傾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燒成灰他也認得！
段錚！
上輩子自己都那個鬼樣子了，還非要跑來射他一箭的人！
段錚能算他上輩子的仇人吧？楚傾翻著眼睛想了想，好像勉強能算呢。
但是，自己也冤殺了他爹，那又怎麽算呢？
不對，還是這小子先對不起自己的，他給自己戴綠帽！
楚傾在心裏把自己和段錚的帳算了一遍，然而這是筆糊塗賬，也是沒法算得很明白。
這時偏殿裏兩人說話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似乎，不大愉快？
楚傾悄悄趴著窗口朝裏面看，果然，宸妃往段錚懷裏撲，卻被一把推開，倆人正在僵持！
哈，野鴛鴦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陛下，您沒事吧？”
龍十七有點擔心，皇上臉色不太對啊，怎麽感覺越看越開心？這還是正常人在抓奸現場嗎？#####葉葉聽了一個說法，小眾文化傳播速度和受眾黏度更高，真的是這樣嗎？親愛的天使們，怎麽證明這句話的正確性，就靠你們啦！不是靠你們，是靠你們……嗯，就醬^.^
72、綠油油的死斷袖
楚傾擺擺手，示意他別說話，把耳朵貼在窗子上，輕輕地聽著裏面的動靜。
“大表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聽我一次成不成？”
這是宸妃在說話，宸妃娘家和段家沾親，兩人是遠房的表兄妹，所以她才會這麽叫段錚。
段錚的聲音很輕，語氣卻也堅決：“我說過一次了，娘娘，您不該騙我。”
“我只是想見你！我不那麽說，你會來嗎？”
“父親已經知道，這些天他一直關著我，我是騙他要回定州才有機會過來的。”段錚嘆了口氣，“你不要再任性了，是皇上對你不好，還宮裏的日子不夠養尊處優，你做什麽非要折騰呢！”
楚傾真想拍手叫好，這話說的，太帶勁了……
“皇上對我好？那個死斷袖你說他對我好？”宸妃冷笑，“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你知道是什麽嗎？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你媽的啊！
我是死斷袖，斷袖你都綠，還要不要臉了啊！
楚傾忽然有點想哭，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楚傾差點控制不住沖進去，幸好龍十七在旁邊死死地拉著他：“陛下息怒啊，大事要緊！”
楚傾趕緊給自己順氣，到底是誰發明的斷袖這個詞？太特麽難聽了！
感情這種事，難道不是兩情相悅就好了嘛？跟男女有什麽關系嗎？他就喜歡謝瑯，招誰惹誰了？有本事你宸妃也長那麽好看，你倒長一個給朕瞧瞧啊！
龍十七看楚傾的臉有點綠，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勸。心道自己也是個倒黴蛋，老大受了傷非讓自己強行頂上，結果頭一回跟陛下近距離接觸，還遇上這麽個事，這宸妃你說你作什麽妖啊！好好地當你的妃子不好嗎？是飯不好吃，還是覺不夠睡？非要矯情個真愛幹嘛啊！
“宸妃娘娘！”段錚的聲音有些冷硬，“有些話不是你該說的！大夏朝後宮本就有男妃設置，陛下如何，更輪不到旁人非議。娘娘，請你謹守本分，慎言慎行！”
“大表哥，你不要生氣。”宸妃弱弱地開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宸妃娘娘，下官還要趕回駐地，萬不可再耽擱了，這便告辭了。”
段錚拱手行禮便要離開，卻被宸妃一下抱住。
“大表哥，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在宮裏，不想在這裏做一只沒人理會的雀鳥，你帶我去邊疆好不好？我想看大漠風沙，想看長河落日，想看塞外牛羊，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段錚將她推開，淡淡地道：“娘娘，那些只是年幼時的戲言，那時臣不懂事，你也才只有九歲。”
“那又如何！”宸妃有些激動，“我討厭這裏，討厭後宮，討厭皇上！我想離開！”
段錚眼神微閃：“娘娘，你太任性了！別忘了你身後還有胡家，我身後還有段家，咱們都不是可以任性的人！”
“大表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難道你舍得我在這裏孤零零地老去？”
“娘娘！”段錚冷冷地打斷她，“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況且，我心中早已有了人，請你莫要再說這種話了。告辭了！”
“我不相信！”宸妃幾乎咆哮起來，眼淚也開始唰唰地流，“我不相信你心裏有了別人！你是喜歡我的，你從小就喜歡我！”
楚傾心裏這個氣啊！好你個宸妃，以後朕要是再看你一眼，朕就挖了這雙眼睛！
“信不信由你。”
“那人是誰？”
段錚沈默了下來，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忽然輕笑道：“他是一個我這輩子都只能仰望的人，可我偏偏願意等，哪怕得他偶然一顧，也足以聊慰此生。”
宸妃楞楞地道：“真的值得嗎？”
段錚苦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戰鬥，娘娘，你是和這宮墻在鬥，而我，則是在他的轉身與回眸之間，這是我們的孽，也是我們的劫。躲不過，卻也樂此不疲。娘娘，你保重吧。”
說完，段錚再沒有停留，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了。
宸妃跌坐在地，捂著臉哭起來。
楚傾眨眨眼，轉頭對龍十七道：“回去叫你們頭兒安排人手，去查查，段錚到底喜歡哪家姑娘。”
龍十七趕緊點頭，眼睛裏閃爍著熊熊的八卦之火：“屬下來查吧！”
楚傾哼哼：“你這個態度好，說不得很快就能查出來，朕就喜歡你這麽八卦的暗衛。”
“噗！”
另一個暗衛沒憋住，直接噴笑了出來。龍十七朝他揮揮拳頭：“笑什麽笑，陛下誇我呢！”
暗衛點頭：“恭喜頭兒。”
楚傾撇撇嘴，自己的暗衛怎麽好像都有點病？#####616920844(敢不敢搜索一下這個群？)
撒潑打滾求評論、求打賞、求摸摸親親舔舔舔~。~
73、每個人都有病
楚傾背著手走在路上，像一個野游晚歸的浪子，他的腳步不急不緩，但是內心裏，卻是在一路狂奔。
他在消化自己的怒意，雖然他也很奇怪，這怒意並不甚強烈。
然而他自己並不知道，或者說根本沒有察覺過，這是源於他早已變得不同。而這不同最突出的表現，正是現在，心裏怒意勃發，外表卻仍能平靜無波。
樹以跟在楚傾的身後，看著他挺拔孤絕的背影，一句話也不敢說。
剛才離開長信宮時皇上明明氣得要死，誰知只是一個轉身，就已經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可他近來早已漸漸明白，皇上現在變了，不再是那個風風火火，沖動易怒的小夥子。如今的皇上，表面越是平靜，隨之而來的風暴就越是駭人。
走了一段路，楚傾忽然頓住腳步，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個荷包，看著荷包上繡的青松和那個“錚”字，楚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前面就轉出長信宮的範圍了，楚傾收好荷包，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穿過一片假山，朝著那一堆還在嘰嘰喳喳的人走過去。
“呀！皇上來了！”
也不知是誰忽然來了這麽一句，楚傾身子一抖，禁不住沈了臉色。誰特麽不長眼的亂喊，嚇死爹了！
樹以趕緊上前一步，揚聲道：“皇上駕到！”
眾人山呼萬歲，呼啦啦跪了一片。大雪還在不厭其煩地飄著，眾人跪下後，楚傾眼前盡是一層花花綠綠的傘蓋。
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一個身影上，幸而他碰巧過來，給自己解了燃眉之急。
楚傾看過去，正巧謝瑯微微擡頭，目光交纏，竟是誰也不願先移開眼。
眼看皇上又色迷心竅了，樹以趕緊悄悄地扯了扯楚傾的衣袖，輕咳一聲。
楚傾回神，甩開樹以的手，淡淡地道：“都平身吧。”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地面打掃的幹凈，可跪在大雪裏的滋味著實也不咋地，聽著這話俱都如蒙大赦，紛紛忙不疊地起身。
楚傾眼光掠過，一眼找到正在極力減少存在感的榮王側妃，眸光轉冷。然而現在他必須不能興師問罪，只能稍稍壓下火氣，把場面圓過去。
“眾位愛妃這是要往哪去？”楚傾移開目光，看向為首的貴妃，沖她招了招手，“貴妃也在啊，怎麽不多穿一點，冷不冷？”
貴妃得意一笑，上前兩步嬌俏地笑道：“陛下，臣妾冷的很呢。咱們聽榮王的劉側妃說瞧見長信宮外面有一株菟葵開了，一時興起就都過來瞧瞧。現在可悔死了，正想著回去呢。”
楚傾點點頭，把貴妃的手放在掌心，果然冰冷得很，不由得微微皺眉，順手把自己的大氅脫了給她披上。
楚傾在眾人面前對貴妃溫柔體貼，不知叫多少人咬碎了銀牙。
貴妃容貌本就俏麗精致，這會因為興奮害羞，臉上神采奕奕更是生動，她微微垂頭依偎在楚傾懷裏，頭上金步搖輕輕晃動，光芒閃爍，把她趁得更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楚傾並不介意在眾人跟前表現對貴妃的好，雖然快要被段錚氣炸了，可畢竟跟貴妃沒什麽關系。而且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想被榮王側妃瞧出什麽來。
最重要的，他本來就是個多情的人，尤其是重生之後，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對上一世一直留在身邊的人好些。
往人群裏看了一眼，楚傾微微笑道：“都到了長信宮，怎麽不見宸妃？說起來，朕也有些日子沒見著她了。”
楚傾身材高挑修長，容貌清雋，貴氣逼人，不說話時已經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矚目，現在他微微勾唇淺笑，更是一瞬間晃瞎了眾人的眼。
眾人裏不止有宮妃，還有挺多朝廷命婦和世家小姐，這些人往常沒什麽機會見到皇帝。平日裏又聽說了楚傾寵幸謝瑯的事，莫不以為他是個娘娘唧唧的斷袖。
誰知道今日瞧著他對貴妃體貼入微，長得又俊逸不凡，一時間不知惹到多少芳心。
貴妃笑道：“陛下忘了，宸妃妹妹向來不大合群，想是等著晚宴開始前直接過去永福宮呢。”
楚傾點點頭，宸妃剛才自己也說討厭這個皇宮，怎麽可能合群。
“哦，隨她好了。”楚傾不經意地四下看看，“那什麽葵花呢？”
“陛下，是菟葵。”
賢妃掩嘴笑著指向一叢黃色的花：“就是那一株了。”
楚傾順著看過去，果然是一叢艷麗的黃花，那花上面盡是積雪，卻仍不減艷麗之色。
楚傾放開貴妃的手，情不自禁走了過去，仔細地瞧著那叢傲雪挺立的小花。
“這就是菟葵？”
身上一暖，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轉頭看去，謝瑯微微一笑：“陛下別嫌棄。”
楚傾心中微暖，正要說什麽，卻見謝瑯已經垂頭退開，一副恭謹謙卑的樣子。
一聲輕笑傳來，楚傾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穿著大紅色的披風，巴掌大的小臉隱在雪白的領毛裏，看起來特別可愛。
她笑了一聲，立刻被身後的一個婦人扯了一把，擡眸撞見楚傾的目光，卻大膽地回望過去。
楚傾一楞，旋即失笑：“你是哪家的姑娘，在笑什麽？”
小姑娘看起來不大，梳著雙丫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見楚傾果然開口和自己說話，小姑娘福身道：“回陛下，那菟葵花普通得很，可惜就因為太過普通，皇宮裏的工匠們都瞧不上，以至於陛下您都不識得。”
楚傾臉色一僵，這是在說他孤陋寡聞吧？真是，好尷尬呀……
“陛下，鹿兒年幼無知，口無遮攔，求陛下恕罪！”
小姑娘鹿兒身後的那個婦人驚慌地跪下請罪，鹿兒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卻倔強地不肯跪下認錯，只垂頭不語，手上絞著帕子。
楚傾笑笑：“你們是哪一家？鹿兒，這名字朕好像聽過。”
貴妃唇畔掛著冷笑，卻柔聲道：“這是安國公家的女公子，這名字當年陛下還曾誇讚過的，怪不得您有印象。”
安國公？楚傾想了想，這個叫鹿兒的，該不會就是後來的麗妃吧。
真是想不到現在還這麽小，就已經頗有心機了呢。要不是自己重新回來一次，搞不好還真會被她這個單純天真的外表給騙了。
只可惜，這一回的自己，不是曾經的楚傾了。
楚傾點頭道：“安國公夫人請起吧，鹿兒也沒說錯什麽，朕有什麽好生氣的。快些起來，地上涼，要是凍壞了您，安國公該生朕的氣了。”
安國公夫人這才拉著鹿兒謝恩，眼神兇狠地制止她再開口。鹿兒忽閃著大眼睛偷偷去看楚傾，那樣子還真是像極了一頭受驚的小路，看著就讓人心生愛憐。
不過楚傾身邊有的是人，片刻功夫，他就被自己的後妃給淹沒了。根本也沒空再理會那個鹿兒。
反倒是謝瑯，悄無聲息地看了鹿兒一眼，將她眼中的鬥志和欲望盡收眼底。冷冷一笑，這一世你可別想再進宮來了。
小太監抱著楚傾的大氅跑到樹以身邊，樹以剛接過來就見楚傾沖自己指了指謝瑯，樹以會意，順勢將大氅交給小竹。
謝瑯擡頭沖楚傾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他不冷，也不想披著皇上的大氅招搖過市。上一世，楚傾喜歡看他高調張揚，卻惹來無數非議。這一回，謝瑯覺得，自己應該要賢良淑德一點。
楚傾不知道謝瑯這是抽什麽風，天寒地凍的不穿外氅，這是要顯擺自己身體好功夫好？
不過他也沒空管這個，對著連番上前搭話獻殷勤的妃子命婦，楚傾實在是已經疲於應付。這些人嘰裏呱啦地在耳邊嘮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好氣哦，可還是要保持微笑。楚傾覺得心裏好苦，但是不知道跟誰說啊！
忽然眼前一閃，一個身影朝著自己的方向撲了過來。
“哎呀媽呀！”
楚傾驚叫一聲，想要後退，卻發現身後全是人，自己根本挪不動腳步。
眼看那人朝自己砸過來，楚傾這才看清，竟然是又是一個小姐！
這群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楚傾氣不打一出來，他可是皇帝，就算對人和氣點，對自己的女人溫柔點，可是誰給的她們膽子，這麽肆無忌憚？他就這麽好撲倒嗎？
--------下面是補充的分割線--------第七十一章開頭丟失了幾百字，見下文--------
“怎麽回事？”
楚傾咬牙切齒地問跟在身邊的龍十七。
因為龍十三身體尚未完全恢覆，這種偷摸的活，就很自然地交給了他。只不過在貼身聽候楚傾調遣這方面，龍十七還是個棒槌。
比如現在，龍十七一臉懵逼，心裏哀嚎：老大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面上還得裝作很是急迫：“陛下，要不屬下這就去想，想辦法？”
楚傾擺手，這個時候龍影衛已經做不了什麽了，轉身對同樣目瞪口呆的樹以道：“你去，把她們給朕弄走！”
樹以趕緊點頭，可轉了個身又為難道：“陛下，奴才，奴才要怎麽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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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是修文時加上的，因為不看後面可能會覺得龍十七跟在楚傾身邊可能不太對，其實就是暗衛之間換崗（囧），但是後臺不知道為什麽，修改的文發不出來，今天補充一下，希望不會造成大家的困擾。對於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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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後臺操作，本寶寶想哭……（扣扣群：616920844）其實各位小天使可以考慮好了再加群，要是加群不到一小時立馬就退，這就很尷尬了好嗎？我不要面子的啊！哭……葉葉建群是希望能最直接地和小天使們交流，將來有些番外、修改的內容可能會發到群裏，同時和大家交流看文的心得，互相推文看看。（當然，你要是喜歡調戲本寶寶，也來者不拒*。*）
74、聞家這是要上天啊！
“護駕！”
樹以不愧是從小跟著楚傾的，見他後退無能，趕緊大吼一聲。
龍十七自然也瞧見了這個投懷送抱，原還想著皇上這是艷福來了，誰知道看楚傾驚嚇出聲，樹以又大喊護駕，幹脆直接出手，一掌拍在來人肩頭。
只見一團嫩黃色淩空飛起，“砰”地一聲，直直跌落在地。
龍十七戴著黑色半臉面具，單膝跪在楚傾面前。
楚傾揮揮手：“沒事了，下去吧。”
龍十七一言不發，拱手起身，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宮中侍衛聽到樹以的喊聲，呼啦啦地圍了過來，一時間氣氛冷到冰點。
眾人還在疑惑這黑衣人，卻早有年長知事的命婦認出這是龍影衛，趕緊扯著自己的姑娘悄然垂頭退後。
然而仍然有那些不曉得輕重的，見忽然出現的黑衣人一掌把人拍飛，嚇得驚叫連連。然而發覺宮中侍衛圍過來，也感覺到氣氛有異，這才住了嘴。
楚傾面沈如水，冷冷地看著地上那個嫩黃色的身影。
只見她似乎掙紮著撐起身子，擡頭卻是噴出一口鮮血。
人群又是一陣低呼。
楚傾淡淡地道：“這又是哪家的？”
一個三品命婦聞言出列，跪在楚傾面前道：“陛下，臣婦教女不嚴，請陛下責罰。”
楚傾挑眉，疑惑道：“你是哪一家，怎麽這麽眼熟？”
那婦人微微擡眸：“臣婦娘家姓聞。”
楚傾一頓，旋即驟然變色，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眾人見他離開，雖然莫名其妙，卻也趕緊跪送。
楚傾聽著身後恭送萬歲的聲音，自然知道待會是少不了一番譏誚嘲諷的，然而他能有什麽辦法？
皇後娘家姐姐的女兒對自己投懷送抱，這簡直比他被綠了讓人知道還要丟臉好嘛！
聞家，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咋不上天！
看著楚傾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樹以知道這回萬歲爺是真被氣著了，可這種事，外人怎麽勸？
沒法勸，好像也沒法提。
樹以轉了轉眼珠，今兒萬歲爺出門兒沒看黃歷，先是綠油油的頭頂，又是這亂七八糟的倫理關系，這是要鬧哪樣啊！
楚傾一路往永福宮走，走了一半才想起謝瑯，今兒他是主角，自己原是要帶著他一起出現的。
停下腳步，楚傾艱難地動了動脖子：“樹以，叫人去請青少君。”
“陛下，臣在。”謝瑯走了過來，行禮道，“陛下走得急，臣差點追不上您。”
楚傾一楞：“你一直跟著朕的？”
謝瑯點點頭：“昨兒陛下不是交代了，臣還怕下午出來錯過您呢。”
楚傾無奈扯了扯唇角，又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給他披上，拉著他緩緩往前走。
“陛下剛才生氣了。”
謝瑯的語氣肯定，卻帶著暖暖的笑意。
樹以快步追了過來，把剛才取來的貂裘給楚傾披上。
楚傾搖頭：“沒有。”
謝瑯卻道：“陛下做什麽不承認？臣過來時，貴妃娘娘已經斥責了那柳家母女，還派人去了坤寧宮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告皇後。貴妃娘娘都生氣了，陛下還不氣？”
楚傾一楞：“你說貴妃訓斥了她們？當著那些人的……”
楚傾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陛下您別急，德妃娘娘攔著貴妃來著。”謝瑯趕緊勸道，“再說，事情已經出了，您何必放在心上，丟臉的又不是您，將來嫁不出去的是柳家那個丫頭。”
楚傾撇嘴：“朕是不丟臉，可將來還得給那丫頭找人接盤。”
謝瑯“噗嗤”一樂：“敢情您是擔心這個，臣還琢磨您這是哪門子邪火，鬧了半天，這都琢磨到幾年以後了。”
楚傾臉色有些僵硬：“你少來，剛才你就忍心那麽瞧著朕丟臉，站在邊上看熱鬧，給你衣服也不穿，你是要幹嘛？”
謝瑯搖搖頭：“陛下跟前那麽些人，哪裏有臣的位置。再說了，待會宴會上，她們便是想，也搶不了臣的風頭。您說是不是？”#####話說，最近日萬，葉葉手指疼，要怎麽辦？嚶嚶嚶，求安慰……
75、活著可以，漲工錢不行！
是夜，送走了梁王一行，楚傾已是微醺。
謝瑯確實讓他“偷聽”了梁王和自己說的話，然而可想而知地，什麽都沒有聽到。其實楚傾根本也沒有對能聽到什麽秘密抱有希望，他想要的就是這麽個效果。
謝瑯肯定會警示梁王，不要說那些不該說的。梁王也該知道，自己並不是對謝瑯十分地信任，將來再做什麽事，就該好好地掂量掂量。說到底，也是給自己贏來一點時間。
命人將謝瑯送回去，又親自把貴妃送回瑤華宮，楚傾歪在龍輦上昏昏欲睡。
“陛下，坤寧宮裏鬧了一晚上。”
進了寖殿，樹以一邊幫楚傾脫衣服，一邊含笑回稟。
“又鬧什麽？”楚傾有些不耐煩聽到皇後的消息，喝醉了之後更甚。
樹以笑笑：“還不是柳家姑娘那事，估摸著這事是壓不下去了，貴妃派人去坤寧宮把這事原原本本地一說，皇後娘娘便是再稱病也是要氣的上房啊。”
楚傾冷哼一聲：“她還好意思氣，要不是她總是得隴望蜀，連帶著她爹也拎不清，朕難道想冷著她們家？難道朕願意杖殺那些奴才？她還有臉生氣！”
楚傾越說越來氣，真是有一種自己一顆熱心腸捧到人家面前，卻被一下砸在地上的感覺，憋屈的無以覆加。
樹以勸道：“陛下也別氣了，好歹您想想太子，總不好越鬧越僵，今兒這事奴才瞧著倒是個機會，估摸著皇後總得來找您，左右是個臺階不是？”
楚傾揉了揉眉心，走到床邊，嘟囔一句：“朕一直等著給她這個臺階呢，等了多少天了？臺階都成梯子了！”
樹以憋著笑，伺候他睡下，又去燃了安神香，這才在外間守夜的鋪上躺了，聽著裏面楚傾沒了動靜，也合了眼。
然而楚傾並不是睡著了，那麽多糟心事，他哪裏睡得著呢。
睜著眼睛瞪著床頂，楚傾開始回憶前世後宮裏這些嬪妃們的結局，好像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誰知道這一世會怎樣，楚傾覺得應該補償一下這些可憐的女人。思來想去，要不給她們漲漲月例銀子？
轉念一想不成，現在國庫空虛，後宮開銷本來就大，明年的預算到現在還沒議出個章呈，不能亂花錢。
那升一升位份呢？也不成，升了位份還是得漲月例，又是錢。
算了，還是自己努點力，讓她們好好活著吧。省的國破家亡，大家都沒個好下場。
正胡思亂想，窗外傳來一陣響動，楚傾起身撩起帳幔，果然見龍十三和龍十七兩人已經押著一個人跪在房間裏。
楚傾吃了一驚，沈聲道：“怎麽回事？”
中間那人擡頭，竟然是段錚！
“陛下，臣有事求見，請摒退左右。”
段錚一臉決然地說道。
楚傾下意識地擡手捂住胸口，眼角抽抽，摒退左右？你以為我傻嗎！摒退了左右叫你再射我一箭，那可真是瘋了！
“段錚，你不怕死嗎！”
楚傾面容冷肅，聲音也是冰寒徹骨。
龍十三兩人對視一眼，垂頭不語。
段錚一楞，旋即道：“陛下，臣今日來此，便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容臣把話說完。”
楚傾唇角微微勾起，坐在床上俯視著段錚，良久，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摔在段錚面前。
“你若是想說這個，那還是免了，朕不想聽。”
段錚垂頭，待看清那個荷包，禁不住身子一晃，自言自語道：“當時殿外的人，果然就是陛下。”
楚傾嘆了口氣：“朕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你說話。不要提什麽往日的情份，你若心裏還把朕當做昔日的同窗好友，你現在就走，回到駐地去，一輩子也別回錦繡城。”
段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看著楚傾，仿佛第一次認識他，緊接著便是一種深刻的絕望浮上神情，他心底裏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楚傾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想再看見自己了。
“陛下，臣會走，會聽你的話一輩子不回來。但是臣有一句話，必須要說，求您！”
楚傾抿唇不語，眼睛盯著地面的某個地方。
段錚等了片刻見他不言語，便開始緩緩地叩頭，一個、兩個、三個……
楚傾被他磕頭磕得心亂又心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擡手道：“好了，十三，你們先出去。”
龍十三兩人拱手起身，閃身一躍便從窗子裏出去了。
寖殿裏只剩了楚傾和段錚兩人，楚傾依舊坐著沒動，段錚依舊跪在原處。
楚傾輕聲道：“有什麽話就說吧，朕聽著呢。”
段錚的眼眶有些發紅，他微微垂眸，望著地上的荷包，深吸一口氣，才道：“陛下，臣自知已是犯了死罪，陛下不殺臣，無論因為什麽， 臣都感激不盡。”
楚傾擺擺手，從床上站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段錚仰頭道：“臣，求陛下放宸妃離宮。”
76、這回重生一點也不開心
原本還在盡力保持風度的楚傾，聽了段錚的話，一瞬間變了臉色，飛快地取下墻上的長劍，“噌啷啷”一聲，長劍出鞘。
劍尖抵在段錚的胸口上，楚傾目呲欲裂：“你再說一遍！”
段錚並沒有絲毫懼色，平靜地看向楚傾：“陛下，求您放宸妃離宮。”
你媽的啊！
楚傾氣的手抖，感覺要握不穩寶劍了怎麽辦？
老天爺啊！你叫朕重生回來，就是要重新整理套路，給朕暴擊的嗎？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段錚！”楚傾咬牙切齒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段錚苦笑：“陛下，宸妃入宮，其實是為臣所害，臣毀了她前半生，不想後半生還是有愧於她。求陛下成全！”
“成全你，還是成全你們？”楚傾冷笑，“段錚，你好大的臉啊！”
“陛下，臣與宸妃娘娘只是兄妹之情！”
楚傾瞇了瞇眼，終於還是扔了長劍，跌坐在床上：“你是欺朕不會殺你是不是？段錚，朕與你曾經親如兄弟，當年你在東宮和朕說過什麽你還記得嗎？”
楚傾看著段錚，慘然一笑：“你說你此生絕不會做對不起朕的事，只會對朕一人忠心。”
說著，楚傾閉了閉眼，道：“朕自問，對得起你。可你呢？”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是違抗軍令，偷離駐地，是為不忠；不聽勸阻，違抗父命，是為不孝；偷入後宮、私見後妃，偏朕還是你口口聲聲的摯友！你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段錚啊段錚，你對得起朕嗎？”
楚傾再也按捺不住，擡腳踹在段錚胸口上。
段錚嗚咽一聲仰面倒在地上，卻艱難地撐起身體，重新跪好。
“陛下，臣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但是請您先冷靜一下，聽一聽臣要說的話，再決定要不要答應臣的要求。”
段錚死皮賴臉的樣子，讓楚傾恍惚間想起當年在上書房時的情形，他總是替自己受罰，打架也總是沖在前頭護著自己，有什麽好東西也是第一個想到自己。
還有前世，自己冤殺了段展鵬，真相大白之後，段錚入宮什麽都沒說，最後也還是他護著自己逃走。
還有前世射死自己的那一箭，終究是幫自己提前解脫了。
楚傾想，既然他現在來了，那自己就都還給他，畢竟上一世，是自己對不住他在先。
樹以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陛下您就是太心善又疼人！
可不是心善麽！
無奈一笑，楚傾負手站在窗前，喃喃地道：“朕問你，為了宸妃，你是不是可以連命也不要？”
段錚正欲開口，卻聽楚傾飛快地又道：“罷了，朕不想聽你說。你現在就走，就留在駐地吧，永遠別再踏進錦繡城半步。朕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
段錚驚異之下，難掩悔恨。
楚傾卻沒理會他，只自顧自地說道：“至於宸妃，她不只是你的表妹，她姓胡，你自覺辜負了她害她入宮，你怎麽不想想若不是她父母點頭，她怎麽能進宮？朕只告訴你一句，人這一生，每一條路都是自己選的，宸妃這輩子，踏進了皇宮，那她生是這個皇宮的人，死是這個皇宮的死人！”
段錚這才猛然發覺，很多事楚傾都比自己看的明白，只是他看透卻不說透，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識透人心卻不願玩弄人心。
果然，他還是不夠了解楚傾。
原來他也不過是一個敏感又柔軟的人，所以才會總是做出看似決絕，實則傷害自己的決定。這樣的楚傾，總是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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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傾擺手，這個時候龍影衛已經做不了什麽了，轉身對同樣目瞪口呆的樹以道：“你去，把她們給朕弄走！”
樹以趕緊點頭，可轉了個身又為難道：“陛下，奴才，奴才要怎麽弄啊？”
樹以心裏苦，這群後妃又不是一堆東西，說弄走就能弄走嗎？
真是沒用的東西啊！
楚傾狠狠地瞪了一眼樹以，心都在滴血，難道真的要昭告天下，你們的皇帝陛下被綠了！
腳下一動，楚傾決心自己出馬，這個時候再沒人攔著這群女人，他下半輩子可就要伴隨這朵綠色雲彩過活了。
然而就在這個決定楚傾頭頂顏色的危急存亡時刻，那群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望著另一個方向，臉上的神情各異，然後很詭異地，她們轉了一個方向，往旁邊去了。
楚傾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便好奇起來，抻著脖子往外看。
原來自那個方向，走來一行人，正是那一行人裏為首的一個，吸引了後妃的註意力。
楚傾瞧得明白，那為首的紫衣銀冠之人，正是謝瑯。
今日謝瑯穿得頗為正式，一身紫色廣袖袍服，袍內是銀色鏤空的梅花鑲邊，衣服下擺則是用銀線繡成的竹子紋樣，腰系玉帶。
他手上握著一柄白色的油紙傘，傘面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弧度完美光潔漂亮的下巴，這種半遮半掩的樣子，更是叫人遐想連篇，會止不住地琢磨，這傘下之人會是何等瑰麗的容色。
謝瑯身後跟著一對儀仗，面前則是若幹盛裝打扮的後妃，他停下腳步，就那麽靜靜地站著，被眾人包圍住。
然而即便在重重人群之中，一眼看去，他仍是那個最耀眼奪目的存在。
翩翩公子人如玉，陌上花開總不如！
楚傾忽然有點得意，這麽個出類拔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呢！雖然，嗯，心思不太單純，但謝瑯是他的呀，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陛下，陛下！”
樹以眼看楚傾張著嘴就要走過去，趕緊悄悄地把人拉回到暗處。
楚傾這才回神，暗罵自己沒出息，咋地瞧見謝瑯就犯傻呢？
樹以指了指人群，輕聲道：“陛下您瞧，那個不是榮王側妃。”
楚傾眼神微轉，果然，他就知道小皇叔，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負親侄子的機會的！
然而榮王一個側妃就能鼓動得這些後妃娘娘們稀裏嘩啦地蜂擁而至，楚傾扶額，自己後宮裏都是一群什麽女人啊！
龍十三捂著胸口轉回來：“陛下，宸妃從後門回來了。”
楚傾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麽， 此時也顧不上外面的那一群人，貼著墻根往長信宮裏走。
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得把那對野鴛鴦給打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楚傾也有一些事想要證實，那是一直困擾了他兩世的疑惑。
長信宮後門處，宸妃飛快地閃身進門，掌事嬤嬤早已候在裏面，見了她便沒有二話，一路引著往偏殿裏去。
楚傾雖然自小也練了些功夫，但他輕功不行，還是兩個龍影衛架著他繞到偏殿窗外的。
偏殿的門開了，宸妃走進去後輕輕地把門關上，一個身形魁梧的宮女站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偏殿裏光線有些暗，但那個宮女的臉，楚傾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燒成灰他也認得！
段錚！
上輩子自己都那個鬼樣子了，還非要跑來射他一箭的人！
段錚能算他上輩子的仇人吧？楚傾翻著眼睛想了想，好像勉強能算呢。
但是，自己也冤殺了他爹，那又怎麽算呢？
不對，還是這小子先對不起自己的，他給自己戴綠帽！
楚傾在心裏把自己和段錚的帳算了一遍，然而這是筆糊塗賬，也是沒法算得很明白。
這時偏殿裏兩人說話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似乎，不大愉快？
楚傾悄悄趴著窗口朝裏面看，果然，宸妃往段錚懷裏撲，卻被一把推開，倆人正在僵持！
哈，野鴛鴦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陛下，您沒事吧？”
龍十七有點擔心，皇上臉色不太對啊，怎麽感覺越看越開心？這還是正常人在抓奸現場嗎？#####葉葉聽了一個說法，小眾文化傳播速度和受眾黏度更高，真的是這樣嗎？親愛的天使們，怎麽證明這句話的正確性，就靠你們啦！不是靠你們，是靠你們……嗯，就醬^.^
72、綠油油的死斷袖
楚傾擺擺手，示意他別說話，把耳朵貼在窗子上，輕輕地聽著裏面的動靜。
“大表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聽我一次成不成？”
這是宸妃在說話，宸妃娘家和段家沾親，兩人是遠房的表兄妹，所以她才會這麽叫段錚。
段錚的聲音很輕，語氣卻也堅決：“我說過一次了，娘娘，您不該騙我。”
“我只是想見你！我不那麽說，你會來嗎？”
“父親已經知道，這些天他一直關著我，我是騙他要回定州才有機會過來的。”段錚嘆了口氣，“你不要再任性了，是皇上對你不好，還宮裏的日子不夠養尊處優，你做什麽非要折騰呢！”
楚傾真想拍手叫好，這話說的，太帶勁了……
“皇上對我好？那個死斷袖你說他對我好？”宸妃冷笑，“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你知道是什麽嗎？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你媽的啊！
我是死斷袖，斷袖你都綠，還要不要臉了啊！
楚傾忽然有點想哭，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楚傾差點控制不住沖進去，幸好龍十七在旁邊死死地拉著他：“陛下息怒啊，大事要緊！”
楚傾趕緊給自己順氣，到底是誰發明的斷袖這個詞？太特麽難聽了！
感情這種事，難道不是兩情相悅就好了嘛？跟男女有什麽關系嗎？他就喜歡謝瑯，招誰惹誰了？有本事你宸妃也長那麽好看，你倒長一個給朕瞧瞧啊！
龍十七看楚傾的臉有點綠，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勸。心道自己也是個倒黴蛋，老大受了傷非讓自己強行頂上，結果頭一回跟陛下近距離接觸，還遇上這麽個事，這宸妃你說你作什麽妖啊！好好地當你的妃子不好嗎？是飯不好吃，還是覺不夠睡？非要矯情個真愛幹嘛啊！
“宸妃娘娘！”段錚的聲音有些冷硬，“有些話不是你該說的！大夏朝後宮本就有男妃設置，陛下如何，更輪不到旁人非議。娘娘，請你謹守本分，慎言慎行！”
“大表哥，你不要生氣。”宸妃弱弱地開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宸妃娘娘，下官還要趕回駐地，萬不可再耽擱了，這便告辭了。”
段錚拱手行禮便要離開，卻被宸妃一下抱住。
“大表哥，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在宮裏，不想在這裏做一只沒人理會的雀鳥，你帶我去邊疆好不好？我想看大漠風沙，想看長河落日，想看塞外牛羊，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段錚將她推開，淡淡地道：“娘娘，那些只是年幼時的戲言，那時臣不懂事，你也才只有九歲。”
“那又如何！”宸妃有些激動，“我討厭這裏，討厭後宮，討厭皇上！我想離開！”
段錚眼神微閃：“娘娘，你太任性了！別忘了你身後還有胡家，我身後還有段家，咱們都不是可以任性的人！”
“大表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難道你舍得我在這裏孤零零地老去？”
“娘娘！”段錚冷冷地打斷她，“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況且，我心中早已有了人，請你莫要再說這種話了。告辭了！”
“我不相信！”宸妃幾乎咆哮起來，眼淚也開始唰唰地流，“我不相信你心裏有了別人！你是喜歡我的，你從小就喜歡我！”
楚傾心裏這個氣啊！好你個宸妃，以後朕要是再看你一眼，朕就挖了這雙眼睛！
“信不信由你。”
“那人是誰？”
段錚沈默了下來，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忽然輕笑道：“他是一個我這輩子都只能仰望的人，可我偏偏願意等，哪怕得他偶然一顧，也足以聊慰此生。”
宸妃楞楞地道：“真的值得嗎？”
段錚苦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戰鬥，娘娘，你是和這宮墻在鬥，而我，則是在他的轉身與回眸之間，這是我們的孽，也是我們的劫。躲不過，卻也樂此不疲。娘娘，你保重吧。”
說完，段錚再沒有停留，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了。
宸妃跌坐在地，捂著臉哭起來。
楚傾眨眨眼，轉頭對龍十七道：“回去叫你們頭兒安排人手，去查查，段錚到底喜歡哪家姑娘。”
龍十七趕緊點頭，眼睛裏閃爍著熊熊的八卦之火：“屬下來查吧！”
楚傾哼哼：“你這個態度好，說不得很快就能查出來，朕就喜歡你這麽八卦的暗衛。”
“噗！”
另一個暗衛沒憋住，直接噴笑了出來。龍十七朝他揮揮拳頭：“笑什麽笑，陛下誇我呢！”
暗衛點頭：“恭喜頭兒。”
楚傾撇撇嘴，自己的暗衛怎麽好像都有點病？#####616920844(敢不敢搜索一下這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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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每個人都有病
楚傾背著手走在路上，像一個野游晚歸的浪子，他的腳步不急不緩，但是內心裏，卻是在一路狂奔。
他在消化自己的怒意，雖然他也很奇怪，這怒意並不甚強烈。
然而他自己並不知道，或者說根本沒有察覺過，這是源於他早已變得不同。而這不同最突出的表現，正是現在，心裏怒意勃發，外表卻仍能平靜無波。
樹以跟在楚傾的身後，看著他挺拔孤絕的背影，一句話也不敢說。
剛才離開長信宮時皇上明明氣得要死，誰知只是一個轉身，就已經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可他近來早已漸漸明白，皇上現在變了，不再是那個風風火火，沖動易怒的小夥子。如今的皇上，表面越是平靜，隨之而來的風暴就越是駭人。
走了一段路，楚傾忽然頓住腳步，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個荷包，看著荷包上繡的青松和那個“錚”字，楚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前面就轉出長信宮的範圍了，楚傾收好荷包，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穿過一片假山，朝著那一堆還在嘰嘰喳喳的人走過去。
“呀！皇上來了！”
也不知是誰忽然來了這麽一句，楚傾身子一抖，禁不住沈了臉色。誰特麽不長眼的亂喊，嚇死爹了！
樹以趕緊上前一步，揚聲道：“皇上駕到！”
眾人山呼萬歲，呼啦啦跪了一片。大雪還在不厭其煩地飄著，眾人跪下後，楚傾眼前盡是一層花花綠綠的傘蓋。
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一個身影上，幸而他碰巧過來，給自己解了燃眉之急。
楚傾看過去，正巧謝瑯微微擡頭，目光交纏，竟是誰也不願先移開眼。
眼看皇上又色迷心竅了，樹以趕緊悄悄地扯了扯楚傾的衣袖，輕咳一聲。
楚傾回神，甩開樹以的手，淡淡地道：“都平身吧。”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地面打掃的幹凈，可跪在大雪裏的滋味著實也不咋地，聽著這話俱都如蒙大赦，紛紛忙不疊地起身。
楚傾眼光掠過，一眼找到正在極力減少存在感的榮王側妃，眸光轉冷。然而現在他必須不能興師問罪，只能稍稍壓下火氣，把場面圓過去。
“眾位愛妃這是要往哪去？”楚傾移開目光，看向為首的貴妃，沖她招了招手，“貴妃也在啊，怎麽不多穿一點，冷不冷？”
貴妃得意一笑，上前兩步嬌俏地笑道：“陛下，臣妾冷的很呢。咱們聽榮王的劉側妃說瞧見長信宮外面有一株菟葵開了，一時興起就都過來瞧瞧。現在可悔死了，正想著回去呢。”
楚傾點點頭，把貴妃的手放在掌心，果然冰冷得很，不由得微微皺眉，順手把自己的大氅脫了給她披上。
楚傾在眾人面前對貴妃溫柔體貼，不知叫多少人咬碎了銀牙。
貴妃容貌本就俏麗精致，這會因為興奮害羞，臉上神采奕奕更是生動，她微微垂頭依偎在楚傾懷裏，頭上金步搖輕輕晃動，光芒閃爍，把她趁得更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楚傾並不介意在眾人跟前表現對貴妃的好，雖然快要被段錚氣炸了，可畢竟跟貴妃沒什麽關系。而且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想被榮王側妃瞧出什麽來。
最重要的，他本來就是個多情的人，尤其是重生之後，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對上一世一直留在身邊的人好些。
往人群裏看了一眼，楚傾微微笑道：“都到了長信宮，怎麽不見宸妃？說起來，朕也有些日子沒見著她了。”
楚傾身材高挑修長，容貌清雋，貴氣逼人，不說話時已經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矚目，現在他微微勾唇淺笑，更是一瞬間晃瞎了眾人的眼。
眾人裏不止有宮妃，還有挺多朝廷命婦和世家小姐，這些人往常沒什麽機會見到皇帝。平日裏又聽說了楚傾寵幸謝瑯的事，莫不以為他是個娘娘唧唧的斷袖。
誰知道今日瞧著他對貴妃體貼入微，長得又俊逸不凡，一時間不知惹到多少芳心。
貴妃笑道：“陛下忘了，宸妃妹妹向來不大合群，想是等著晚宴開始前直接過去永福宮呢。”
楚傾點點頭，宸妃剛才自己也說討厭這個皇宮，怎麽可能合群。
“哦，隨她好了。”楚傾不經意地四下看看，“那什麽葵花呢？”
“陛下，是菟葵。”
賢妃掩嘴笑著指向一叢黃色的花：“就是那一株了。”
楚傾順著看過去，果然是一叢艷麗的黃花，那花上面盡是積雪，卻仍不減艷麗之色。
楚傾放開貴妃的手，情不自禁走了過去，仔細地瞧著那叢傲雪挺立的小花。
“這就是菟葵？”
身上一暖，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轉頭看去，謝瑯微微一笑：“陛下別嫌棄。”
楚傾心中微暖，正要說什麽，卻見謝瑯已經垂頭退開，一副恭謹謙卑的樣子。
一聲輕笑傳來，楚傾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穿著大紅色的披風，巴掌大的小臉隱在雪白的領毛裏，看起來特別可愛。
她笑了一聲，立刻被身後的一個婦人扯了一把，擡眸撞見楚傾的目光，卻大膽地回望過去。
楚傾一楞，旋即失笑：“你是哪家的姑娘，在笑什麽？”
小姑娘看起來不大，梳著雙丫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見楚傾果然開口和自己說話，小姑娘福身道：“回陛下，那菟葵花普通得很，可惜就因為太過普通，皇宮裏的工匠們都瞧不上，以至於陛下您都不識得。”
楚傾臉色一僵，這是在說他孤陋寡聞吧？真是，好尷尬呀……
“陛下，鹿兒年幼無知，口無遮攔，求陛下恕罪！”
小姑娘鹿兒身後的那個婦人驚慌地跪下請罪，鹿兒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卻倔強地不肯跪下認錯，只垂頭不語，手上絞著帕子。
楚傾笑笑：“你們是哪一家？鹿兒，這名字朕好像聽過。”
貴妃唇畔掛著冷笑，卻柔聲道：“這是安國公家的女公子，這名字當年陛下還曾誇讚過的，怪不得您有印象。”
安國公？楚傾想了想，這個叫鹿兒的，該不會就是後來的麗妃吧。
真是想不到現在還這麽小，就已經頗有心機了呢。要不是自己重新回來一次，搞不好還真會被她這個單純天真的外表給騙了。
只可惜，這一回的自己，不是曾經的楚傾了。
楚傾點頭道：“安國公夫人請起吧，鹿兒也沒說錯什麽，朕有什麽好生氣的。快些起來，地上涼，要是凍壞了您，安國公該生朕的氣了。”
安國公夫人這才拉著鹿兒謝恩，眼神兇狠地制止她再開口。鹿兒忽閃著大眼睛偷偷去看楚傾，那樣子還真是像極了一頭受驚的小路，看著就讓人心生愛憐。
不過楚傾身邊有的是人，片刻功夫，他就被自己的後妃給淹沒了。根本也沒空再理會那個鹿兒。
反倒是謝瑯，悄無聲息地看了鹿兒一眼，將她眼中的鬥志和欲望盡收眼底。冷冷一笑，這一世你可別想再進宮來了。
小太監抱著楚傾的大氅跑到樹以身邊，樹以剛接過來就見楚傾沖自己指了指謝瑯，樹以會意，順勢將大氅交給小竹。
謝瑯擡頭沖楚傾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他不冷，也不想披著皇上的大氅招搖過市。上一世，楚傾喜歡看他高調張揚，卻惹來無數非議。這一回，謝瑯覺得，自己應該要賢良淑德一點。
楚傾不知道謝瑯這是抽什麽風，天寒地凍的不穿外氅，這是要顯擺自己身體好功夫好？
不過他也沒空管這個，對著連番上前搭話獻殷勤的妃子命婦，楚傾實在是已經疲於應付。這些人嘰裏呱啦地在耳邊嘮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好氣哦，可還是要保持微笑。楚傾覺得心裏好苦，但是不知道跟誰說啊！
忽然眼前一閃，一個身影朝著自己的方向撲了過來。
“哎呀媽呀！”
楚傾驚叫一聲，想要後退，卻發現身後全是人，自己根本挪不動腳步。
眼看那人朝自己砸過來，楚傾這才看清，竟然是又是一個小姐！
這群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楚傾氣不打一出來，他可是皇帝，就算對人和氣點，對自己的女人溫柔點，可是誰給的她們膽子，這麽肆無忌憚？他就這麽好撲倒嗎？
--------下面是補充的分割線--------第七十一章開頭丟失了幾百字，見下文--------
“怎麽回事？”
楚傾咬牙切齒地問跟在身邊的龍十七。
因為龍十三身體尚未完全恢覆，這種偷摸的活，就很自然地交給了他。只不過在貼身聽候楚傾調遣這方面，龍十七還是個棒槌。
比如現在，龍十七一臉懵逼，心裏哀嚎：老大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面上還得裝作很是急迫：“陛下，要不屬下這就去想，想辦法？”
楚傾擺手，這個時候龍影衛已經做不了什麽了，轉身對同樣目瞪口呆的樹以道：“你去，把她們給朕弄走！”
樹以趕緊點頭，可轉了個身又為難道：“陛下，奴才，奴才要怎麽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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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是修文時加上的，因為不看後面可能會覺得龍十七跟在楚傾身邊可能不太對，其實就是暗衛之間換崗（囧），但是後臺不知道為什麽，修改的文發不出來，今天補充一下，希望不會造成大家的困擾。對於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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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後臺操作，本寶寶想哭……（扣扣群：616920844）其實各位小天使可以考慮好了再加群，要是加群不到一小時立馬就退，這就很尷尬了好嗎？我不要面子的啊！哭……葉葉建群是希望能最直接地和小天使們交流，將來有些番外、修改的內容可能會發到群裏，同時和大家交流看文的心得，互相推文看看。（當然，你要是喜歡調戲本寶寶，也來者不拒*。*）
74、聞家這是要上天啊！
“護駕！”
樹以不愧是從小跟著楚傾的，見他後退無能，趕緊大吼一聲。
龍十七自然也瞧見了這個投懷送抱，原還想著皇上這是艷福來了，誰知道看楚傾驚嚇出聲，樹以又大喊護駕，幹脆直接出手，一掌拍在來人肩頭。
只見一團嫩黃色淩空飛起，“砰”地一聲，直直跌落在地。
龍十七戴著黑色半臉面具，單膝跪在楚傾面前。
楚傾揮揮手：“沒事了，下去吧。”
龍十七一言不發，拱手起身，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宮中侍衛聽到樹以的喊聲，呼啦啦地圍了過來，一時間氣氛冷到冰點。
眾人還在疑惑這黑衣人，卻早有年長知事的命婦認出這是龍影衛，趕緊扯著自己的姑娘悄然垂頭退後。
然而仍然有那些不曉得輕重的，見忽然出現的黑衣人一掌把人拍飛，嚇得驚叫連連。然而發覺宮中侍衛圍過來，也感覺到氣氛有異，這才住了嘴。
楚傾面沈如水，冷冷地看著地上那個嫩黃色的身影。
只見她似乎掙紮著撐起身子，擡頭卻是噴出一口鮮血。
人群又是一陣低呼。
楚傾淡淡地道：“這又是哪家的？”
一個三品命婦聞言出列，跪在楚傾面前道：“陛下，臣婦教女不嚴，請陛下責罰。”
楚傾挑眉，疑惑道：“你是哪一家，怎麽這麽眼熟？”
那婦人微微擡眸：“臣婦娘家姓聞。”
楚傾一頓，旋即驟然變色，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眾人見他離開，雖然莫名其妙，卻也趕緊跪送。
楚傾聽著身後恭送萬歲的聲音，自然知道待會是少不了一番譏誚嘲諷的，然而他能有什麽辦法？
皇後娘家姐姐的女兒對自己投懷送抱，這簡直比他被綠了讓人知道還要丟臉好嘛！
聞家，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咋不上天！
看著楚傾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樹以知道這回萬歲爺是真被氣著了，可這種事，外人怎麽勸？
沒法勸，好像也沒法提。
樹以轉了轉眼珠，今兒萬歲爺出門兒沒看黃歷，先是綠油油的頭頂，又是這亂七八糟的倫理關系，這是要鬧哪樣啊！
楚傾一路往永福宮走，走了一半才想起謝瑯，今兒他是主角，自己原是要帶著他一起出現的。
停下腳步，楚傾艱難地動了動脖子：“樹以，叫人去請青少君。”
“陛下，臣在。”謝瑯走了過來，行禮道，“陛下走得急，臣差點追不上您。”
楚傾一楞：“你一直跟著朕的？”
謝瑯點點頭：“昨兒陛下不是交代了，臣還怕下午出來錯過您呢。”
楚傾無奈扯了扯唇角，又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給他披上，拉著他緩緩往前走。
“陛下剛才生氣了。”
謝瑯的語氣肯定，卻帶著暖暖的笑意。
樹以快步追了過來，把剛才取來的貂裘給楚傾披上。
楚傾搖頭：“沒有。”
謝瑯卻道：“陛下做什麽不承認？臣過來時，貴妃娘娘已經斥責了那柳家母女，還派人去了坤寧宮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告皇後。貴妃娘娘都生氣了，陛下還不氣？”
楚傾一楞：“你說貴妃訓斥了她們？當著那些人的……”
楚傾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陛下您別急，德妃娘娘攔著貴妃來著。”謝瑯趕緊勸道，“再說，事情已經出了，您何必放在心上，丟臉的又不是您，將來嫁不出去的是柳家那個丫頭。”
楚傾撇嘴：“朕是不丟臉，可將來還得給那丫頭找人接盤。”
謝瑯“噗嗤”一樂：“敢情您是擔心這個，臣還琢磨您這是哪門子邪火，鬧了半天，這都琢磨到幾年以後了。”
楚傾臉色有些僵硬：“你少來，剛才你就忍心那麽瞧著朕丟臉，站在邊上看熱鬧，給你衣服也不穿，你是要幹嘛？”
謝瑯搖搖頭：“陛下跟前那麽些人，哪裏有臣的位置。再說了，待會宴會上，她們便是想，也搶不了臣的風頭。您說是不是？”#####話說，最近日萬，葉葉手指疼，要怎麽辦？嚶嚶嚶，求安慰……
75、活著可以，漲工錢不行！
是夜，送走了梁王一行，楚傾已是微醺。
謝瑯確實讓他“偷聽”了梁王和自己說的話，然而可想而知地，什麽都沒有聽到。其實楚傾根本也沒有對能聽到什麽秘密抱有希望，他想要的就是這麽個效果。
謝瑯肯定會警示梁王，不要說那些不該說的。梁王也該知道，自己並不是對謝瑯十分地信任，將來再做什麽事，就該好好地掂量掂量。說到底，也是給自己贏來一點時間。
命人將謝瑯送回去，又親自把貴妃送回瑤華宮，楚傾歪在龍輦上昏昏欲睡。
“陛下，坤寧宮裏鬧了一晚上。”
進了寖殿，樹以一邊幫楚傾脫衣服，一邊含笑回稟。
“又鬧什麽？”楚傾有些不耐煩聽到皇後的消息，喝醉了之後更甚。
樹以笑笑：“還不是柳家姑娘那事，估摸著這事是壓不下去了，貴妃派人去坤寧宮把這事原原本本地一說，皇後娘娘便是再稱病也是要氣的上房啊。”
楚傾冷哼一聲：“她還好意思氣，要不是她總是得隴望蜀，連帶著她爹也拎不清，朕難道想冷著她們家？難道朕願意杖殺那些奴才？她還有臉生氣！”
楚傾越說越來氣，真是有一種自己一顆熱心腸捧到人家面前，卻被一下砸在地上的感覺，憋屈的無以覆加。
樹以勸道：“陛下也別氣了，好歹您想想太子，總不好越鬧越僵，今兒這事奴才瞧著倒是個機會，估摸著皇後總得來找您，左右是個臺階不是？”
楚傾揉了揉眉心，走到床邊，嘟囔一句：“朕一直等著給她這個臺階呢，等了多少天了？臺階都成梯子了！”
樹以憋著笑，伺候他睡下，又去燃了安神香，這才在外間守夜的鋪上躺了，聽著裏面楚傾沒了動靜，也合了眼。
然而楚傾並不是睡著了，那麽多糟心事，他哪裏睡得著呢。
睜著眼睛瞪著床頂，楚傾開始回憶前世後宮裏這些嬪妃們的結局，好像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誰知道這一世會怎樣，楚傾覺得應該補償一下這些可憐的女人。思來想去，要不給她們漲漲月例銀子？
轉念一想不成，現在國庫空虛，後宮開銷本來就大，明年的預算到現在還沒議出個章呈，不能亂花錢。
那升一升位份呢？也不成，升了位份還是得漲月例，又是錢。
算了，還是自己努點力，讓她們好好活著吧。省的國破家亡，大家都沒個好下場。
正胡思亂想，窗外傳來一陣響動，楚傾起身撩起帳幔，果然見龍十三和龍十七兩人已經押著一個人跪在房間裏。
楚傾吃了一驚，沈聲道：“怎麽回事？”
中間那人擡頭，竟然是段錚！
“陛下，臣有事求見，請摒退左右。”
段錚一臉決然地說道。
楚傾下意識地擡手捂住胸口，眼角抽抽，摒退左右？你以為我傻嗎！摒退了左右叫你再射我一箭，那可真是瘋了！
“段錚，你不怕死嗎！”
楚傾面容冷肅，聲音也是冰寒徹骨。
龍十三兩人對視一眼，垂頭不語。
段錚一楞，旋即道：“陛下，臣今日來此，便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容臣把話說完。”
楚傾唇角微微勾起，坐在床上俯視著段錚，良久，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摔在段錚面前。
“你若是想說這個，那還是免了，朕不想聽。”
段錚垂頭，待看清那個荷包，禁不住身子一晃，自言自語道：“當時殿外的人，果然就是陛下。”
楚傾嘆了口氣：“朕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你說話。不要提什麽往日的情份，你若心裏還把朕當做昔日的同窗好友，你現在就走，回到駐地去，一輩子也別回錦繡城。”
段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看著楚傾，仿佛第一次認識他，緊接著便是一種深刻的絕望浮上神情，他心底裏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楚傾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想再看見自己了。
“陛下，臣會走，會聽你的話一輩子不回來。但是臣有一句話，必須要說，求您！”
楚傾抿唇不語，眼睛盯著地面的某個地方。
段錚等了片刻見他不言語，便開始緩緩地叩頭，一個、兩個、三個……
楚傾被他磕頭磕得心亂又心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擡手道：“好了，十三，你們先出去。”
龍十三兩人拱手起身，閃身一躍便從窗子裏出去了。
寖殿裏只剩了楚傾和段錚兩人，楚傾依舊坐著沒動，段錚依舊跪在原處。
楚傾輕聲道：“有什麽話就說吧，朕聽著呢。”
段錚的眼眶有些發紅，他微微垂眸，望著地上的荷包，深吸一口氣，才道：“陛下，臣自知已是犯了死罪，陛下不殺臣，無論因為什麽， 臣都感激不盡。”
楚傾擺擺手，從床上站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段錚仰頭道：“臣，求陛下放宸妃離宮。”
76、這回重生一點也不開心
原本還在盡力保持風度的楚傾，聽了段錚的話，一瞬間變了臉色，飛快地取下墻上的長劍，“噌啷啷”一聲，長劍出鞘。
劍尖抵在段錚的胸口上，楚傾目呲欲裂：“你再說一遍！”
段錚並沒有絲毫懼色，平靜地看向楚傾：“陛下，求您放宸妃離宮。”
你媽的啊！
楚傾氣的手抖，感覺要握不穩寶劍了怎麽辦？
老天爺啊！你叫朕重生回來，就是要重新整理套路，給朕暴擊的嗎？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段錚！”楚傾咬牙切齒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段錚苦笑：“陛下，宸妃入宮，其實是為臣所害，臣毀了她前半生，不想後半生還是有愧於她。求陛下成全！”
“成全你，還是成全你們？”楚傾冷笑，“段錚，你好大的臉啊！”
“陛下，臣與宸妃娘娘只是兄妹之情！”
楚傾瞇了瞇眼，終於還是扔了長劍，跌坐在床上：“你是欺朕不會殺你是不是？段錚，朕與你曾經親如兄弟，當年你在東宮和朕說過什麽你還記得嗎？”
楚傾看著段錚，慘然一笑：“你說你此生絕不會做對不起朕的事，只會對朕一人忠心。”
說著，楚傾閉了閉眼，道：“朕自問，對得起你。可你呢？”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是違抗軍令，偷離駐地，是為不忠；不聽勸阻，違抗父命，是為不孝；偷入後宮、私見後妃，偏朕還是你口口聲聲的摯友！你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段錚啊段錚，你對得起朕嗎？”
楚傾再也按捺不住，擡腳踹在段錚胸口上。
段錚嗚咽一聲仰面倒在地上，卻艱難地撐起身體，重新跪好。
“陛下，臣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但是請您先冷靜一下，聽一聽臣要說的話，再決定要不要答應臣的要求。”
段錚死皮賴臉的樣子，讓楚傾恍惚間想起當年在上書房時的情形，他總是替自己受罰，打架也總是沖在前頭護著自己，有什麽好東西也是第一個想到自己。
還有前世，自己冤殺了段展鵬，真相大白之後，段錚入宮什麽都沒說，最後也還是他護著自己逃走。
還有前世射死自己的那一箭，終究是幫自己提前解脫了。
楚傾想，既然他現在來了，那自己就都還給他，畢竟上一世，是自己對不住他在先。
樹以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陛下您就是太心善又疼人！
可不是心善麽！
無奈一笑，楚傾負手站在窗前，喃喃地道：“朕問你，為了宸妃，你是不是可以連命也不要？”
段錚正欲開口，卻聽楚傾飛快地又道：“罷了，朕不想聽你說。你現在就走，就留在駐地吧，永遠別再踏進錦繡城半步。朕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
段錚驚異之下，難掩悔恨。
楚傾卻沒理會他，只自顧自地說道：“至於宸妃，她不只是你的表妹，她姓胡，你自覺辜負了她害她入宮，你怎麽不想想若不是她父母點頭，她怎麽能進宮？朕只告訴你一句，人這一生，每一條路都是自己選的，宸妃這輩子，踏進了皇宮，那她生是這個皇宮的人，死是這個皇宮的死人！”
段錚這才猛然發覺，很多事楚傾都比自己看的明白，只是他看透卻不說透，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識透人心卻不願玩弄人心。
果然，他還是不夠了解楚傾。
原來他也不過是一個敏感又柔軟的人，所以才會總是做出看似決絕，實則傷害自己的決定。這樣的楚傾，總是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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