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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有新追加滴~~~~~~~~~~~~~~~~~~~··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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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必定要遭受一次是去至親至愛的痛苦。那個痛苦……

秋華玉道:“那也不一定啊,或許會消失的那個是我呢。”

如果一定要讓她經歷那樣的痛苦,必定是他和這只大白貓的其中一個。這樣看來,朱雀帶走花花果然是好的,至少顧青影的這個孩子保住了。

大白貓眨了下眼,眼睛定在空中一片慢慢墜落的桃花上,“如果我消失了,你一定要好好看著她,千萬不要……讓她絕望。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內心力量,是不可能歸魂的。”

秋華玉正要說什麽,大白貓又說道:“所以消失的一定不能是你。我畢竟是後來出現,對她的影響不大。如果爹死了,女兒沒有陪葬的道理。可是如果你這個師父消失了,我不知道她會怎麽樣。”

大白貓擡起頭,定定的看著秋華玉蒙著白布的眼,眼神中似乎有著乞求。

“所以,為了我的華兒能夠真正的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的,陪在她身邊。陪她走完最後那最艱難的一程。”

“你如何能夠確定……”

“我確定,就算她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只要你還存在,她就會好好的。你確定麽?難道你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她對你的愛?”

“……”秋華玉一陣啞然,最後茫然失笑,低聲道:

“我相信。”

無論她失去了什麽,只要自己還存在,她就會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哎,發完這章老花要去忙今晚上三個小時的重修去了……次奧,該死的高數明日後日必定日更,甚至雙更~呵呵呵,今天聽到芝麻糊同學的評論很嗨森啊~哈哈哈誒,存稿箱也不必了,直接上文吧~我紀錄時間:現在是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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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青影悔 ...

因為有了秋華玉的那一掌相送,顧青影很快的下了山,心急如火的奔赴人間。

循著記憶中,十年前的路線,到達洛陽城。鬼影般的在擁擠的夜市中穿梭,最後來到了那明月閣前。

原本正揮動絲帕招徠客人的青樓女子們見門口突然出現這麽個白衣青年,正要開口時只見那青年已徑直奔了進去。

老鴇忙迎上來,媚笑道:“這位客人……”

“鰲嬰!”青年沖進烏煙瘴氣的廳堂,獵豹般的逡巡廳堂裏的所有人,一般焦急的喊著:“鰲嬰!你在哪裏?鰲嬰!”

老鴇早覺得這青年並非有錢人,又見他如此,疑心是來搗亂的,朝門內幾個壯漢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湊上去笑道:“這位客人,可是在找人啊?”

似乎看清了大廳中並無自己要找的人,青年向樓上沖去。這時候圍上來五個肌肉大漢,滿臉橫肉亂晃。

老鴇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客人當這裏是什麽地方?不給錢就想上房去?哼,我看這小子就是來搗亂的,把他給我扔出去!”

幾個大漢根本不將青年放在眼裏,上去一個直接就想提著青年的衣服將他扔出去。

誰知看似單薄的身子卻蘊藏著驚人的內力,青年隨手一掌揮出去,那剛伸手的大漢便像一根稻草飛出老遠砸在門板上。哐當一聲門板碎了一地,那大漢滾在地上哇啦啦直叫喚。

老鴇見了嚇的閉不上嘴,那青年卻像根本沒看見這些人,幾個大漢一起圍上去,俱都是不能靠近他的身便直接被甩飛了出去。

“鰲嬰!”青年一邊大叫著一邊沖上了樓,照著那並不厚實的門板一腳踹去,門板就瞬間裂成了碎片碎的不成樣子。

“啊!”

一陣女人尖叫而起,房內一片混亂,一個老男人以為是自家媳婦找上門來哆嗦的躲在床底下。

快速瞄了房內一眼,青年轉身便沖向另一間屋子,踹門——

“鰲嬰!”

沒有,轉身,奔走,再踹——

“鰲嬰!”

如此幾番,老鴇從驚嚇中剛回過神就又差點背過氣去。

只見二樓的房間俱被那青年一陣亂踹,姑娘們的驚叫聲響成一片,客人們光著身子到處亂跑,四處一片混亂。

“哎喲餵!客人吶!您到底找誰啊?”老鴇最終呆楞在原地,無力的問道。

青年從樓上氣呼呼的沖下來,沖到老鴇身邊,嚇的她又往後退了半步。

“你看到鰲嬰沒有?他穿著紅衣服,頭發長長的,看見沒有?”青年問道。

老鴇搖搖頭,“沒瞧見。客人,您看您我那門你是不是……”開口想問青年要點賠償金,青年卻急紅了眼的吼道:“不可能!我師父說過他就在這兒的!”

老鴇嚇的心臟亂跳,青年這一吼聲音尖細起來,原來是個女的。

老鴇心下了然,腮幫子顫抖著道:“真的沒有……”

這時候樓裏一個小廝抱著一壇酒出現在樓梯拐角處,喊道:“老板,酒窖裏真有個穿紅衣服的人!”

聽到這話青年紅眼掃過去,瞬間便奔到那小廝身前,速度詭異的令那小廝嚇沒了魂,一壇酒噗通摔地上裂的稀巴爛。

“酒窖在哪兒?”青年問道。

小廝牙關發抖的哆嗦道:“在、在後院的——”

等不及他說完,青年直接一把提起小廝的衣領往後院奔去。“快帶我去——”

“耶?怎麽剛才還好好的,這會誰給反鎖了……”小廝正嘀咕著,只見那青年已經一腳踹了上去,一旁的老鴇誒呀一聲以帕遮眼,不忍直視。

“鰲嬰!”

顧青影沖了進去,這個酒窖很大,她向裏面奔跑了幾步,直跑到了最裏面。然後僵硬著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酒窖的最裏面被刨了一個大坑,周圍亂倒著無數的大酒壇,汩汩的仍舊往坑裏流著酒水——

而那個紅衣少年就躺在一汪酒裏,滿眼的迷醉,不斷的灌著酒,酒水落入他口中,溢出來滑落他頎長的脖子,胸前,滑入那已經淹沒他胸口的酒裏。

隨後跟進來的老鴇又是一聲尖叫,嗚呼哀哉的慘叫道:“我的百年女兒紅啊!……”

“鰲嬰你……”顧青影咽了口唾沫,慢慢走過去。

酒中的鰲嬰擡眼睨了她一眼,千嬌百媚般的,哼哼一聲:“你來啦。”

如此溫順,與往日的火爆性子天翻地覆,顧青影驚詫一刻,隱隱覺得不對勁,渾身一股電流閃過,鰲嬰這模樣……簡直活脫脫的魅惑。但顧青影卻不受他的蠱惑,呆楞了片刻便化身往日的鰲嬰怒吼一聲:

“你這個混蛋!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多著急……啊!——”

下一刻她發出一聲尖叫身子一歪栽倒下去,隨著鰲嬰長臂一勾,顧青影噗通一聲砸進大酒坑中。

她正撲騰著,鰲嬰像一只猴子一樣雙手攬上了她脖子,雙腿也勾上來夾住她的腰,魅惑似的呵呵道:

“他們說酒是世上最好的東西,能令人忘憂忘愁,我原先還不信……可是現在我信了,酒真的是好東西……來嘛,我們一起喝。”

說著就隨手在身下掬了一捧酒湊到她唇邊,顧青影氣急的反手打開,喝道:“鰲嬰!你瘋啦!”

她能感到他渾身發燙,火燒似地,猛然想起了他不能喝人間的酒,心頓感不妙。上一次他喝了酒就渾身發燙,法力盡失,這一次更加將自己泡在酒裏,他是不想活了麽?

“和我一起喝……忘了她,忘了他……”鰲嬰伏在她肩上,喃喃的說道。聽不清他口裏的那個‘他’是誰,她抱著鰲嬰的腰站起身。

在站起身的那一刻模糊的聽到鰲嬰說了一個名字,令得顧青影渾身一震,僵硬在原地。

他說:傅梓珂。

鰲嬰迷離的睜著眼,像一只八腳章魚黏在抱著他的人身上,或許他也不知道這人是誰。是傅梓珂嗎?意識一下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和他一起在這裏喝酒。那個時候,兩個人這樣抱著……

“疼。”鰲嬰低聲哼道,身子一離開酒的浸泡,火辣辣的感覺慢慢蔓延全身。

顧青影低頭看了他一眼,眉頭皺的很深很深,陰沈著臉,擡腳走上岸,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老鴇和小廝看著,俱是不敢動彈。那白衣青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令人莫名望而生畏。雖然老鴇知道,這青年其實是一個女子所扮,但看著白衣青年抱著紅衣男子走出去,她開始懷疑這兩人究竟誰是男,誰是女。

那天晚上,鰲嬰開始渾身發燒,燒壞了腦袋,燒壞了身子。人間的大夫無能為力,顧青影抱著鰲嬰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開始為他療傷。

在來的路上,她始終沒能明白秋華玉說的那句話:再不去,四太子就沒救了。

在剝開鰲嬰衣衫的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何在。

鰲嬰原本白皙的身子此時被燒的通紅,紅的像是要滴血,而那渾身無數的小黑洞,像是一根一根的針刺入顧青影的眼裏。

他的身子太過駭人,使得顧青影的臉色一下變的慘白。手顫抖著摸上那些小黑洞,她知道這些黑洞的來源。是那一晚,執法宮,高塔,藍海明珠,禦魔小箭……

時光仿佛倒流,她又回到了那一晚。背著鰲嬰的身體,在漫天的箭雨裏奔跑。他渾身的血,奄奄一息的讓自己幫他把身上的箭拔/出來。清晰的記得那一刻,她的雙手顫抖著拔那些深深刺入鰲嬰身體的黑箭,每拔一根,他身體裏的血珠就飛濺出來,噴灑在她臉上,眼上……

無聲的呻/吟,他只是埋在她懷裏,緊緊的摟著她的腰,以此降低身體無時無刻不在的疼痛。

鰲嬰,那個時候,好像就快死了。她因此放棄了藍海明珠,懇求西城的人救回鰲嬰。

後來,她被冰若暗算,從九曲瀑布底下死裏逃生。第二天,他明媚的笑著出現在她眼前,她當時還以為,他已經沒事了呢……

原來……她從來不曾真正關心過他這個朋友,只是一味的,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顧一切,無視一切。直到有一天,她將要失去的時候,才恍然明白,原來她曾經擁有過。

原來,真的要在失去的時候,才能意識到重要麽?

為什麽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鰲嬰……鰲嬰。”顧青影顫聲喊道,輕扶著鰲嬰的肩膀讓他倒進自己懷裏。她聲音低低的,仿佛生怕吵醒了他,卻好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低聲喃喃。

因為沒有珍惜,此刻更加尤為害怕。就像蘇鶴和浮生,活生生的消失在她眼前。雖然到後來,經歷了這麽多,知道一切冥冥之中只有天意,一切都是她的劫難。但是此刻,抱著懷裏的鰲嬰,意識到很可能也要失去他時,顧青影感到歸魂的真相是那麽殘忍。

好在鰲嬰愛的人不是她,否則她欠下的就不只是這些。

感受到懷中人一點一滴慢吞吞微弱的呼吸,她忽然感到情況還不是那麽糟,至少鰲嬰還活著。她擡眼抹掉眼角的眼淚,心裏感到一陣放松的同時,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當第二天鰲嬰在駱駝上醒來時,顧青影已經帶著他走進了茫茫雪地。

望著前方山勢越來越高聳的雪山,鵝毛大雪越下越大,鰲嬰感到有些迷惑。

身體的溫度,因為在雪地裏行走了一天,已經退了下去。看了眼身下這個莫名其妙的動物,鰲嬰眨眨眼,擡眼朝前面那個罩著黑袍子的人喊道:

“誒,醜八怪?”

顧青影身體猛的僵硬住,隨後很快的轉過身,跑到他身邊,“你醒啦?”

她聲音裏的焦急和欣喜太過明顯,讓鰲嬰怔了一怔,心想她什麽時候這麽關心過自己。真是死也值得了。可轉念又想到什麽,內心不免一沈,面上卻燦爛的笑道:

“醜八怪,你擔心個什麽?”

“你昨晚上喝了好多人間的酒,渾身發燙到現在,嚇死我了。”說著手探到他脖子裏摸了一把,感到他體溫的正常。她的手冰冰涼涼的,讓鰲嬰瑟縮了一下。顧青影楞了一下,連忙扯下自己的袍子籠到他身上。

鰲嬰笑了笑,道:“醜八怪,什麽時候這麽關心大爺的死活了?”

顧青影眼裏一疼,別過臉去,拉著駱駝繼續前行,落寞的聲音隱隱傳來:“以前是我混蛋,不知道你為我好。如今我知道了,以後都會對你好的。”

“呵呵,是麽?那你嫁給我啊。”

顧青影腳步一頓,鰲嬰見狀,臉上也不笑了,只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怪怪的也不知什麽感受。

“鰲嬰,你想要的人,根本不是我吧?何必要自欺欺人呢。”顧青影又牽著駱駝走起來。

鰲嬰一楞,皺著眉道:“你說什麽啊?”

顧青影並不答話,等了一會兒,鰲嬰瞟了瞟四周滿世界的茫茫大雪,眉頭皺的更深:“這是往哪兒去?”

顧青影頭也不回的道:“去找一個人。”

“誰?”

“一個你真正想得到的人。”

“醜八怪!”鰲嬰生氣了,沈聲喊了聲,但顧青影並不停頓,依舊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上走著。

這次鰲嬰徹底怒了,“顧青影!你究竟要把大爺帶到哪兒?”

“去西昆侖,找傅梓珂。”

118

118、鰲嬰思 ...

一路上蒼雪莽莽,如銀蛇舞動,荒原滿雪。

因為泡酒太多,鰲嬰失了法力一時恢覆不過來,加之前次身受禦魔小箭重傷未愈,很快的又發起燒來。卻不是因為熱,而是這大雪無情,凍壞了身體。

“咳咳咳……醜八怪,我不去……不去找他。”鰲嬰趴在駱駝上掙紮的說道。

顧青影停下腳步,頭發早已恢覆了顏色並披散開來。銀色的發絲在空中淩亂的飛舞,夾雜著漫天雪花,她一動不動的站在他眼前,有種下一刻就要消失的錯覺。

“青影……”

他伸出手去,無力的想要抓住那亂舞的發絲。

顧青影慢慢轉過身,那雙黑色的眼眸含著憐惜,和隱隱的悲憫。換了眼的顧青影,如同一個絕塵孤傲的仙人,世間萬象,起起伏伏,在她清冷的黑眸裏,都是塵埃。那是屬於秋華玉的眼睛,那雙眼睛只凝望一個人,就是顧青影。雪花一片片從她眼前滑過,看起來更像是鰲嬰的幻象。

手固執的朝她伸著,乞求般的低聲喊道:“青影。”

在心底微微的嘆氣,顧青影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原本鰲嬰的膚色是白皙,色澤豐潤的。可是這幾天在雪山裏的跋涉,加上他舊傷覆發,臉色愈發蒼白如紙,精神也一天一天的萎靡下去。

她心底一疼,將他抱住。

“鰲嬰,你真的不想去找他麽?”

“……找有什麽用呢。他都快成親了,更何況……”他輕笑一聲,自嘲般的說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看得出,你放不下他,為什麽要這麽委屈自己?”

“你……看得出麽?”他怔然的看著她問道。

顧青影點點頭。

鰲嬰呆楞,“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如何看得出的?我還以為自己一直喜歡的是你……”

“我師父吻我的時候,你有什麽感覺?”顧青影忽然問道。

鰲嬰更楞,燒的發紅的眸子瑟瑟的看向她,“有點難受,可是又覺得……你們本來就該是那樣。你心裏只有他一個人,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是真的喜歡你……”

顧青影笑著搖搖頭,又問:“那麽,聽到我跟你說傅梓珂要成親時,你又是什麽感覺?”

“……我不知道。”他垂下眼,漆黑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肌膚上顫顫的閃著。顧青影捧起他的臉,讓他與她的眼相對相視,憐惜般的說道:

“你很難受,你跑來人間當初與他有著快樂回憶的地方。明知道自己不能喝人間的酒,還大肆買醉,甚至將自己泡在酒裏。你自暴自棄,因為你愛他。”

鰲嬰猛的一顫,那一句‘你愛他’讓他慢慢從迷惑裏清醒過來。

“愛一個人的感覺,我再清楚不過。鰲嬰,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我不來找你,你這次真的會死在那個酒窖裏你知道麽?”

鰲嬰不說話,只是將她抱的更緊,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好像真的喜歡上了傅梓珂,但是,他卻更加不想放開顧青影。這樣的感覺好奇怪好矛盾,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他一直喜歡的是顧青影,可是從什麽時候起,他竟然喜歡上了那個傅梓珂了呢?

記憶中,那個姓傅的,總是喜歡穿著色彩鮮艷的華袍,時而藍袍,時而紫袍,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令鰲嬰不爽的笑容,明媚的刺眼。每次傅梓珂那樣笑,鰲嬰就會不屑的別過眼。可是從什麽時候起,那樣的笑容,竟然深深的刻進了腦海中了呢?

好像是從八年前的時候,他和傅梓珂到處去找顧青影。但那個時候顧青影被她師父禪玉仙尊換了魂氣,誰也找不到她。鰲嬰和傅梓珂,從仙界找到人界,從人界找到冥界,甚至魔界,妖界。

八年了,每一年,他們都會相約出去找她。到了後面,似乎不單單是為了找顧青影,好像找顧青影只是一個理由,一個鰲嬰和傅梓珂在一起的理由。他們的關系默默的發生了改變,有一件事鰲嬰從未告訴顧青影,那就是有一次他和傅梓珂喝了一些瑤池仙酒,然後兩個人迷迷糊糊的發生了肉體上的關系。

但是他和傅梓珂都是男人,男人與男人發生這種事,不需要負責。醒來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忘記和逃避,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可是後來有一次,兩個人不知道為了什麽,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之後,從此再也沒有聯系過。

然後顧青影到了北海偷盜鎮海靈珠,鰲嬰欣喜若狂,但他卻並沒有告訴傅梓珂他找到了顧青影。後來他們到西城去偷藍海明珠,顧青影重回西城的消息傳遍仙界,鰲嬰以為傅梓珂會來找,他心想也好,以這樣一個方式重見,他就在西城等他吧。

可是傅梓珂並沒有來,鰲嬰等了幾天,等來的卻是傅梓珂要迎娶西城掌教二弟子紫英的消息。

往日趾高氣揚才高八鬥的鰲嬰鰲大爺,此刻忽然就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姑娘趴在一個女人懷裏哭泣,而這個女人,竟然還是他一直喜歡的顧青影。這樣的認知讓鰲嬰很沒面子,無端羞赧,然而卻更加緊的擁抱她,孩子般的說:

“青影,你真好。”

顧青影卻心裏更難受,“我哪裏好了,一點也不好。你為我受了那麽重的傷,我卻到現在才想要為你做些什麽……”

“青影,我可以去找傅梓珂麽?”鰲嬰虛弱的笑問她,蒼白的面頰上紅色的眸子閃著奇異的光芒。

“嗯。”她點點頭。

“你陪我?”

“對。”

“呵,你真好。”他摟住她的脖子,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她,“知道麽青影,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目光註視你,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麽感情。現在我知道了。其實我一直是把你當做一個比自己強的對手,接近你,就是為了跟你打架,證明我比你強。可是後來我發現你身體裏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吸引著我,征服著我,讓我心甘情願想做你的跟班。你是一個女人,卻總是在某些時刻散發出震懾整個天地的氣場,這種氣場無法不令人著迷,讓我覺得有時候你就英明偉岸的如同一個天神。”

“可是現在,我對你突然有了一種不同的感覺,你知道是什麽嗎?”

顧青影呵呵一笑,微微露出比肌膚更蒼白透明的牙齒,她少有這樣的笑容,幾乎沒有。她背對著虛無的陽光,就這麽抱著他,俯視他,映襯著四周的冰雪,鰲嬰癡癡的說道:

“我覺得,你就是那個開天創地的母神,守護萬物,守護一切,守護你的所有子民。”

顧青影一時怔住,不知為何,‘守護’這個詞牽動了她某根神經,刺痛不已。心裏突然冒出無數個聲音在說同一句話:

看看這些被你守護的人吧,他們全都因為你的自私而犧牲、被囚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忍受烈火焚心!

但只是一剎那,這些聲音又同時消失,來的之快去的之快,就在眼前鰲嬰的一顰一笑之間,來了又消失的,仿佛錯覺。

她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難得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發,“鰲嬰,開天創地的那是父神,不是母神,而且就算是我的前世,跟母神也沒有任何關系。”替他披好袍子,轉過身牽著駱駝繼續在雪地裏行走。

方才那一瞬間的錯覺,像一陣暴風雨從她的腦海呼嘯而過,幾乎沖破耳膜。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裏,眼神沈郁的望著前方的漫漫雪山,心一點一滴的也被這大雪冰封。

她恍然記起玄武華陰的故事。

往恕海裏投過無數冤魂,那些冤魂俱是戾氣深重的妖魔,恕海漸漸沸騰起來,要呼嘯而出,覆滅六界。所以玄武華陰跳了恕海,想通過自己的神軀鎮壓。可是恕海仍舊翻騰不止,於是蓬萊的三千個弟子也盡數跳了恕海,蓬萊一瞬間只剩下一個當時年幼的雲臏尊者,全島覆滅……

三千弟子,三千弟子……

在長達近八千年的漫長歲月,身為上古神祗、六界中最古老強大的神——玄武華陰的一絲殘魂終於從恕海逃了出來。從此歷經痛苦和滄桑,一步一步的踏上一條遙遠而艱辛的歸魂之路。

那個陌生到可怕的神獸尚且是掙紮了七千年才逃出一絲魂魄,那麽恕海裏的那三千弟子呢?……

鰲嬰趴在駱駝上,放開心結的他正一步一步的接近一個甜蜜的地方。雖然那人已經快成親,可是病的糊裏糊塗的鰲嬰抱著一點小小的希望,只要他和顧青影出現在西昆侖,那個人就應該會跟他們走吧?

他忽然想到什麽,擡眼看著前方牽著駱駝,步伐看起來莫名沈重的白衫銀發。

“青影,你那個紫英師姐……她對你很好吧?你應該很看重她吧……”

他自然不知道顧青影完全沈浸在前世的悲愴中,只聽到她低沈凜冽的聲音傳來:“她待我只是普通,沒有你待我好。對我來說,重要的那一個是你。”

聽著她用那樣一種語調說出這樣的話,鰲嬰莫名感到身上更冷。身上雖然披著她柔軟溫和的袍子,卻在聽到她說出那樣的話時感到很冷。但他應該高興才是,畢竟顧青影在意的那個是他。可是心底卻不禁在想:

這麽清晰的分出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誰對她重要誰對她不重要,竟然這麽冷絕……

“呵呵,那,我跟傅梓珂比起來,哪一個對你更重要啊?”鰲嬰笑著問道。

“你。”顧青影沒有回頭的說道。

鰲嬰笑容無奈的僵在臉上,心想那是因為你從來不知道傅梓珂為你做過什麽。如果你知道了,還會這麽果斷的說出來麽?……

其實這次去西昆侖,鰲嬰心底也有著小小的私心。他從來不確定,傅梓珂愛的人,是他還是顧青影……但顧青影對傅梓珂是很重要的存在,否則當年傅梓珂不會為了找顧青影而翻遍人間。

無論傅梓珂愛誰,鰲嬰都是勝利的。因為顧青影心裏只有秋華玉,這一點看起來永遠註定。加上秋華玉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從顧青影方才的邏輯看來,在她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只能是秋華玉。那麽即便傅梓珂喜歡顧青影,也還是希望她幸福。

娶紫英,只不過是用來逃避他和顧青影……

正這麽想著,鰲嬰忽然身子一輕,快速的升高遠離。他納悶的看著雪地裏越來越遠離的白衣銀發擔憂的看著她,驚恐布滿了她的眼,她朝他飛奔而來。

“鰲嬰!——”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午飯過後再來一掌,今日說好的雙更哦~我那個郁悶哦,剛收到站短說我117章有過於具體的性/器官或性行為描述?我一驚,郁悶的點開一看,我這117章是無比小清新還帶著悲傷的一章,為毛就是神馬性行為了呢????然後窩找啊找找啊找,終於找到三個字:拔/出來……噗,次奧。我不就是說影子把鰲嬰身上的箭拔/出來麽……【餵,不然我用神馬詞代替啊,要不然還是抽出來??還是扯出來???或者隱晦的說弄出來???我那個去哦,我吃多了啊那麽麻煩……真是的。這打黃也打的忒厲害了吧……

119

119、雪海深淵 ...

右方是莽莽白雪山巔,左方是廣闊的看不到盡頭的雪海——由千萬座雪山圍繞著,匯聚成西昆侖至寒至冷的懸崖深淵。

顧青影正陷在有關於前世的沈思裏,這時從遠方慢慢飛來一只黑色的大鵬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剛開始沒註意,只是想著這冰雪天裏,這大鵬鳥或是西昆侖附近的神鳥。

直到它從她的右前方逼近,那雙紫色的巨大鳥眼閃露寒光時她才猛然一震,警惕起來。

她原本以為大鵬鳥是要襲擊自己,卻見它巨大的黑翼從頭頂滑過往身後而去——以一種無暇反應的速度沖向她身後。

在顧青影快速轉過身時,便看到大鵬鳥抓著鰲嬰急速飛向左邊的雪海。

“鰲嬰!——”

她大叫一聲,飛身急速追上去。

可是那大鵬鳥巨大無比,速度更是她無法企及的快。它只是緩慢的扇動一下巨翼,便將與身後來人的距離拉的無限遠無限遠。

這種拼命去追卻不斷擴大的遙遠距離,令顧青影心寒到極致。恐懼襲上心頭,她無法知道這只大鵬鳥要做什麽。只能用盡全身力氣的去追,看到大鵬鳥爪下的鰲嬰,小的就像一團微弱的火焰,隨時就可能覆滅在眼前的雪海裏……她忽然更恐懼,猛然意識到了這大鵬鳥的意圖。

大鵬鳥不急不緩的扇動著巨翼,飛到無邊無際的雪海中央,未看身後那個不斷逼近的白色身影一眼,輕輕的松開巨爪,那個火紅的人便無力的墜落下去。然後絕塵而去,黑翼在西昆侖冰雪的天空劃出一道久久凝固的痕跡。

“鰲嬰!——”

顧青影一聲驚駭的嘶喊,快速的飛行和呼嘯的雪風淹沒她的聲音。身體驚轉斜下,朝著遠處以直線快速墜落的火紅飛去。

那仿佛是她這一生飛的最漫長艱難的一段。

她從來知道仙途坎坷,卻不知還有這麽殘忍。

看著那抹火紅墜落下雪淵,自己拼命的靠近靠近,卻仿佛永遠都無法企及。

越用力,越無力。

越靠近,越遠離。

越想要抓緊,越快速的失去。

越想拼命的挽回,他卻越無止無盡的墜入深淵……

逆風而行造成的強烈氣流沖撞她的身體,阻擋她的速度。冰冷的雪花快速的打在臉頰上,劃出毫無知覺的傷口。風雪抽打著臉龐,仿佛在嘲笑她是這一場劫難的始作俑者,更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什麽守護天地,什麽征服六界,什麽震懾群魔,統統都是白癡的想法!

一個自高自大自命不凡的神獸的可笑思想!

正因為玄武華陰自認為可以守護蒼生,不將一切放在眼裏,所以冥冥之中的上蒼便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她麽?讓她明白,即使她擁有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也不能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鰲嬰!快發力!”

她遠遠的嘶喊道,想讓他自己突破身體的禁錮從而恢覆神力。或是他們能夠心靈相通,她的擔憂和恐懼穿過空間上的茫茫大雪傳到了鰲嬰心裏,遠遠的她看到他的身體散發出一陣火紅的光暈。

但她還來不及欣喜,那光暈只是閃了一下,下一刻便徹底消失,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鰲嬰更快的墜落下去。

顧青影大驚,感到自己身體也發生了變化,猛然明白過來這茫茫雪海是有著冰凍神明的力量,無論神、仙,一旦墜落到一定的深度,便會禁錮——

她心中震然,身體的法力一點點的被冰凍住,顧青影趕緊左手揮出,趕在法力徹底被禁錮之前喚出祖師神劍。

長劍一出她就強烈的感到自己法力全無,但看著那急速下墜的紅色身影,蒼白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黑眸裏全是破釜沈舟的堅決和不顧一切——

右手劃過黑色的劍刃,血液自蒼白的手心流出,將手掌覆上去在劍身上用力一抹,黑色的長劍立刻震顫轟鳴,轉眼紅光放射,通身血紅。

顧青影將長劍指著遠處正在墜落的一點微紅,沈聲道:

“神劍,去救鰲嬰!”

下一刻,‘嗖——’的一聲,通身血紅的祖師神劍刺透茫茫大雪,斜斜的直撲過去。

神劍雖然加快了顧青影接近的速度,然而那抹火紅已經徹底的淹沒在了雪海之中……

當顧青影懷著忐忑的心情接近那千溝萬壑的冰雪谷底時,神劍忽然急速的繞彎,帶著她往上飛了一下,才又緩慢的下墜。

神劍這種小心翼翼的姿態令她心內感到一陣陣的寒,當視線慢慢穿透霧霭,緩緩落地的時候,她才徹底感到無比的膽寒,禁不住倒吸了一個涼氣——

原來這谷底,布滿了無數的冰刃。長長的,尖尖的,有著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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