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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有新追加滴~~~~~~~~~~~~~~~~~~~··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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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的鋒利尖端,一根一根,紮的顧青影肝膽俱寒。

由於滿地的冰刃根本無法下腳,她只能任由神劍帶著她在冰刃上空漂浮前行,一眼望去,沒有鰲嬰。

她不知道是該驚恐還是放松,只是麻木的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冰刃間尋找,尋找,尋找。

終於,在轉過一個狹窄的縫隙之後,找到了他。

那一刻,可能神劍也與她心靈相通。在那一片紅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時,神劍也像是被嚇著了似地猛然一頓。

片刻之後才又緩慢緩慢的靠近,靠近。

鰲嬰躺在冰刃間,像是睡著了。他身體躺下的周圍,奇異的沒有長長尖尖的冰刃,但那只不過是假象而已。

在靠攏之後,才發現鰲嬰的身體上多了許多洞。冰刃刺穿了他的身體,鮮血的熱度融化了冰刃,使得冰刃變短,變透明。慢慢的,融入鰲嬰的身體。冰水和鮮血一起流淌,暈染了這一片冰地,然後一起凝固,凝固,將鰲嬰凝固成一個永恒的雕像。

他的手高高的舉著,紅色的眼睛微微睜著,口也微微張著,好像正跟她說著什麽話。

無情的冰雪爬滿了他白皙的肌膚,讓他的手和臉頰都變成灰白色的冰冷。

顧青影在他身體周圍落下腳,蹲下來,手僵硬的伸出去想要撫摸,卻怕把他僵硬的肌體弄壞。仰起頭,凝視著霧霭朦朧的上空,她閉了閉眼,讓自己稍稍鎮定和冷靜。然後低下眼,雙膝跪在他右邊,慢慢低下頭,靠近鰲嬰微張著的口,薄唇吐出一縷乳白色的輕煙,將她能夠給出的溫度和氣力,送入他肺腑。

這一種方式異常耗費她的靈力。因為她現在的肉體是由雪焰靈獸的一截斷尾重塑而成,故而自己也承襲了雪焰靈獸不少的的虛天靈力。這些虛天靈力雖不受此處雪海的冰封,卻是她生命的組成。

一點一滴的,用這些極其珍貴的靈氣來挽回鰲嬰的生命……

灰白的冰色逐漸褪去,鰲嬰的面頰慢慢恢覆了顏色,雖然仍舊蒼白,卻好歹有了生機。眼睛和嘴唇慢慢闔上,高舉著的手也慢慢垂下來。接住他的手,顧青影這才敢觸摸他的身體,已經恢覆了柔軟。

她嘆口氣,頭有些暈,但隨即搖搖頭,雙手伸到他腋下將他從冰冷的地上抱起來,輕柔的背到身上,然後伸出左手。祖師神劍自覺的晃到她掌心,輕輕握住,然後慢慢往上,起飛,飛翔……

……

西昆侖某座雪山的山洞裏,地上的火堆火焰微弱的跳躍著。一個身材單薄的瘦削修長的白衣人時不時的往火堆裏加著樹枝,銀色的長發柔柔的披在背上,火光勾勒出她寧靜深邃的側臉輪廓。

茅草堆上躺著一個火衣少年,臉色蒼白的很,一雙褐色的眼睛卻神采奕奕的盯著她看。不知為何,這一次發了一通燒,鰲嬰的眼睛徹底從銀色變成了偏紅的褐色,跟他頭發一樣了。

“青影,我好喜歡你現在的樣子。靜靜的,溫溫柔柔的,一點也不兇,像個真正的女人。”鰲嬰嬉皮笑臉的說道,他雖然神力還未恢覆,身體卻莫名其妙的有了力氣,整個人像是換過氣,神清氣爽。他自然不知道,自己這樣全賴顧青影度了幾乎一半的靈力給他。

顧青影淡淡的彎了彎唇角,黑色的眸子裏是靜謐的柔。

鰲嬰見她只穿著件白色單衣,頎長微彎的背脊愈顯單薄,心內有些不舒服。低頭瞥了眼身上的黑袍,便要扯了過去。

一只冰涼修長的手卻輕柔的按住他,鰲嬰一擡頭便對上顧青影略顯責備的黑色眼眸。

“做什麽?”她輕聲問道。

鰲嬰癟癟嘴,垂下眼,“我一個大男人,卻要你這個女人來呵護。我自己暖和,你卻穿那麽少……”

他其實還不明白,自從意識道愛上傅梓珂之後,他這個男人也就變得不那麽男人了。

顧青影怔了下,隨即笑道:“在我眼裏,你我沒有男女之分。更何況,你是個病人。”

細心的替他捏好袍子,她又轉過身,往火堆裏加樹枝。

鰲嬰覺得顧青影有些不一樣,似乎……更加蒼白和透明,在火光的映襯下,仿佛會被融化……

伸出手臂勾過她的腰,兩個人挨著一起,披著一件袍子。

“青影,我不去找傅梓珂了,我們兩在一起吧。”他心血來潮的說道。

顧青影知道他是打趣,無奈笑道:“我師父恐怕不會同意。”

鰲嬰這才猛然想起那位仙尊的存在,勾住她腰的手臂立刻無形中僵硬起來。顧青影又用那雙秋華玉的眼睛瞪著他,道:“還不放開啊。”

鰲嬰一驚,瞬間有種仙尊近在眼前的錯覺,忙收回自己的手臂,只是老實安分的與她並肩而躺。

“青影,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十一了。”顧青影回道,然後她感到鰲嬰的身子忽的冰涼了。

自從將鰲嬰從雪海深淵救上來之後,守著他為他不斷續氣,昏昏醒醒,眨眼在這個山洞已經過了八天了。

也就是說,明天天亮之後,傅梓珂就拜天地了。

那意味著,鰲嬰和顧青影這一路,白走了……可是兩個人究竟要達到什麽目的呢?誰也不知道。

鰲嬰覺得,有些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承認愛上了傅梓珂,至少要知道一下他是不是也愛著自己吧?這樣才不枉他鰲嬰鰲大爺風風火火活了這六百多年,以他鰲嬰的性格,絕對不能就這麽放手的。

於是,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向這雪山茫茫的昆侖之巔前進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明天可能……我只是說可能啊,可能沒有更……我看看課表,有可能……呵呵呵呵【嬉皮笑臉】今天雙更嘛,明天休息嘛~嘻嘻……【噓,明天有一大批實驗襲來……

120

120、陪你一路走 ...

兩個人出了山洞,擡眼望著今日的天空,尚且處於沈睡的黎明時刻,天空的盡頭隱約有一絲光線,但整個大地依舊陷入灰暗。

寒風繚繞,大雪飄飄。鰲嬰的神力仍舊還未恢覆,但卻體力無比的好,蹦進大雪裏舒展腰肢,一身火紅上還是被披上了一件黑袍。顧青影跟在後面,只著一件白衣的身體頎長而單薄,銀發披散了一地,蒼白的面頰愈顯透明。

她忽然止住腳步,轉過頭,盯著遠處的雪山,山脈間一片黑影正徘徊,卻沒有靠近。

“餵!跟上來啊。”清脆的喊聲從前方傳來。

顧青影盯著那黑影,左手腕微微轉動,那黑影卻在此時圍著遠方的雪上繞了個彎,飛上天空,隱沒在黎明的遠方。

鰲嬰從轉了個彎兒的雪上後面探過頭來,褐色的眼睛透過雪花看過來,充滿了興奮。

“你幹什麽啊慢吞吞的,快來看快來看,那醜家夥居然在這裏!”

無聲的將那殺氣收斂,方才一瞬間而起的戾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顧青影彎了彎唇角,跟上去。

是那頭駱駝。

這座小山後是一大片的雪蓮花,晶瑩剔透,璀璨無邊。西昆侖的雪蓮,乃是療傷以及增長內力有名的寶物。許多仙山弟子萬裏迢迢的來尋卻大多空手而歸,緣由便是西昆侖上的雪上都是移動的,每時每刻,雪山的位置都不一樣。這雪蓮時常埋在雪山之下,不易尋獲。偶然遇到,都是極其珍貴的寶貝。然而若是此刻有熱衷此道的仙山弟子在此,定要氣的七竅生煙。

但鰲嬰卻在那裏笑的岔氣。

原來那駱駝正躺坐在中間地上,將四周的雪蓮花一朵一朵、左一口,右一口,慢吞吞的咀嚼下肚。駱駝濃密的長睫毛微微垂著,也不看一旁的兩人,淡定自若的咀嚼,咀嚼。然後稍稍一低頭,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蓮花便含入口中,咯嘣咯嘣的響。

“噗……哈哈哈哈哈……”

鰲嬰笑出聲來,恢覆白皙膚色的雙手豪邁的插在腰上,笑的彎腰駝背的,“哈哈哈哈……這、這畜生太逗了……它以為這是什麽啊?哈哈哈哈哈……”

顧青影微彎著唇角走過去將駱駝牽起來,順手還摘了一朵雪蓮遞到鰲嬰面前。

“說來你也該吃點,聽說這雪蓮對受傷之人很是受用。”

鰲嬰猛的一瞪眼,往後打退幾步,面露驚駭的說道:“我才不吃駱駝的口水!”

低眼看著雪蓮花上一根細長的銀絲,顧青影點了點頭,凝視著手中之物說道:“隨你吧。”

扔掉雪蓮,將駱駝牽至鰲嬰身前,輕聲道:“坐上去。”

“我身體都好了,不用了……吧……”但看著她沈靜的眼角,鰲嬰還是翻身騎上了駱駝。

這日,雪巔之上的昆侖宮,宮殿前的臺階上鋪上了大紅地毯。火紅的紅毯,順著雪峰,一路鋪到了山腳下。

四海的賓客陸續到來,雪峰上下,昆侖宮的弟子們引領著賓客先到別宮下榻。也有弟子仍在忙著布置大殿前後,拿著掃帚將那些凹凸出來的雪堆掃平。但當一個白衫銀發的女子牽著一匹駱駝緩緩走上雪峰,來到昆侖宮下時,自然引起了註意。

顧青影還未轉身,鰲嬰已從駱駝上跳了下來。將手裏的韁繩遞給一旁楞住的掃地小廝,兩人朝殿前走去。

傅雲帆從側殿出來時,正好看到昆侖宮的大弟子攔住那個滿頭銀發的女子。

“不知兩位是……”

“我們是你們傅少主的朋友,不知他在何處?”顧青影對著眼前的青年男子說道。

男子正欲回答,忽聽傅雲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青影姐姐!”

“雲帆少主?”男子轉過身喊道。

“大師兄,你去接其他人吧。”

“是。”

青年男子離去,傅雲帆笑的明媚燦爛,“青影姐姐,你怎麽不事先說一聲?我好去南塵門接你去啊。”

顧青影淡然一笑,也未說自己根本不是從山下南塵門進來而是直接從雪山那邊過來的。

“……雲帆啊。”她有些僵硬的喊出口,想來是從未這般親昵的稱呼過誰,況且還是尚見過一次的人。“你大哥呢?他在哪裏?我和四太子找他有些話說,你可否帶我們去找他?”

傅雲帆這才註意到顧青影身後的人,擡眼看過去便立時有些怔然。

一襲火衣的年輕身體,於西昆侖的冰雪之巔,亭亭玉立。看起來有些微體弱,披著一件漆黑的袍子。白皙如玉的玲瓏面孔,一頭褐色的長發直達腳踝,褐色的眼睛裏也正瞧著傅雲帆上下打量。本該是倨傲的神色,卻不知眉宇間因何又含著隱隱柔情,讓傅雲帆沒有來的心底一顫。那一刻他只想到四個詞來形容眼前的人:俊雅玲瓏。

這便是大哥往日天天在他耳邊念叨的北海四太子麽?不是說他脾氣火爆、動輒噴火跟人打架的麽?為何此時看起來反而分外羸弱呢?……

“雲帆?”

耳邊的喊聲讓傅雲帆回過神來,“哦、大哥、大哥在另外一座宮殿裏,我帶你們去吧。”

著急忙慌的轉過身,卻是左腳絆右腳噗通一聲砸進雪裏。

“哎呀!”傅雲帆一聲大叫,埋頭啃了一嘴的雪,卻聽到身後傳來那一陣陣豪邁的大笑。

“噗……哈哈哈哈這小子怎麽長得跟他哥那麽像啊?我、我好像看到傅梓珂摔了個狗吃/屎,百年難遇啊哈哈哈哈……”

鰲嬰插著腰大笑起來,顧青影無奈至極的瞪了他一眼,將傅雲帆拔蘿蔔似地從雪裏拔了出來。卻看到他一臉的通紅,看起來憋屈之極。

“……呃,那個,雲帆,四太子就是這樣,他沒什麽惡意,你別介意啊。”顧青影見他這樣,以為他是生氣了,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哄。

傅雲帆憋著聲兒點了點頭,從地上站起來,逃命似地朝一座宮殿跑去。

鰲嬰大笑著喊道:“臭小子你慢點兒!當心再摔著了!哈哈哈哈……”

顧青影好笑又好氣,朝他喊道:“還不快跟上來,不想見他了?”

一句話堵的鰲嬰噎住,臉也浮起一抹奇異的紅,支吾道:“誰見他啊……”

“行了,快來啦。”

“青影,跟你說個事兒。待會兒你一邊玩兒去,我跟他說會話,也就行了……”鰲嬰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

顧青影微微皺起眉頭,心下詫異,依著鰲嬰鰲大爺的脾氣,當是直接搶人才是啊,“就……這樣?不做點別的?”

鰲嬰面色沈重的搖搖頭,“我不願讓他為難。也……也不想利用你……”

“啊?”

鰲嬰苦笑,“我只是想問他一些話而已。”

顧青影沈默了,想到一路驚險重重、鰲嬰幾番喪命,竟然只為了問一些話,也不知他內心幾多掙紮,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見她不說話,鰲嬰拉住她前進的身子,她擡眼看向他。

“青影,你陪我一路走來,多番相救,我知道你心疼我。可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好麽?”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面對那雙褐色眼眸裏深沈的憂傷,顧青影閉眼,點了點頭,“好。”

松開握住她臂彎的手,鰲嬰舉步踏入那座有著傅梓珂的宮殿。顧青影立在雪地裏,目送那一襲火衣的消失。

鰲嬰啊……你這個傻瓜。

後來傅雲帆出來,帶著顧青影去了另外一座宮殿。見到紫英時,顧青影不知該用什麽心情去面對。紫英見到顧青影自然是又驚又喜,拉著她問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還問掌教和白昶是否也到了。

顧青影只是含糊說著自己先到一步,並未提鰲嬰之事。紫英一陣欣喜,拉著顧青影說了許多話。抱怨昆侖宮規矩禮儀甚是嚴謹繁雜,一會兒又說這裏雪山眾多四季有雪,比西城不知多了幾番韻味之類,又抱怨自己來的這幾日從未踏出宮殿一步也未見著傅梓珂一面每天都學習各種禮儀等等話語。其間顧青影也只是淡淡的笑著,沈默的傾聽,偶爾搭話而已。

兩人一直說這話,直到一群丫鬟湧進來為紫英打扮時,顧青影才意識到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吉時將到。

一身新娘打扮的紫英美的令任何人動容,大紅嫁衣,鳳冠霞帔,金釵玉枝,溫柔親切,沈靜大方。

這樣的人,跟傅梓珂站在一起自然是天作之合,可是不知為何,顧青影心裏卻是另一種滋味。既喜又苦,既欣慰又酸澀。這樣也好,這樣才是符合天地大統的。男才女貌,珠聯璧合。至於鰲嬰,他對傅梓珂說不出口的感情,只能以這種令人唏噓的方式告終。

跟著兩列丫鬟的隊伍,將紫英送入昆侖宮大殿時,顧青影在人群中急切的尋找那一抹火紅。

傅梓珂穿著一身喜服,已經站在殿中,牽著紅綢,與新娘緩緩步入大殿正中。

那麽鰲嬰呢?他怎麽樣了?

顧青影不想知道鰲嬰跟傅梓珂談了什麽,只想知道他現在何處。

鰲嬰,你在哪裏?……

一只溫暖的手拉住她的,手心裏的溫度讓顧青影心內微熱,眼眶紅紅的轉過頭,鰲嬰站在她身後。他臉上強撐的笑容讓她鼻頭一酸,差點就落淚。

“鰲嬰……”她急聲喊道。

一根手指觸上唇來,阻止了她即將一連串的問話。顧青影怔然的看著他,鰲嬰只是微微搖著頭,眼淚便一路落下眼眶,連話都說不出來。

顧青影心內更痛,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

她敏銳的感覺到鰲嬰體內的靈氣消失了,心下詫異,也不知什麽原因。但看樣子像是鰲嬰的神力應該也恢覆了。

殿內喜樂高奏,司儀的聲音慢慢響起,正說著西城與西昆侖聯姻等等的祝福話語。

顧青影正打算帶著鰲嬰到殿外去,卻聽到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阿嬰?你怎麽在這裏?”

兩人一驚,鰲嬰連忙暗自抹去眼淚,轉過身去喊了聲:“父君。”

北海神君慢慢走過來,皺著眉頭訓道:“你這大半年的時間跑哪兒去了?”

又瞟了顧青影一眼,嚴肅的神態透出不悅。

早聽說這女子行跡乖張,與其師禪玉仙尊糾纏不清,又與魔界中人有染,如此品行不端的人怎麽阿嬰盡跟她混一塊兒了?

陰冷的眼神落到兩人緊緊交握著的手上,眉頭皺的更深。

感到北海神君針一般的眼神,顧青影默默的松開了手。

“阿嬰,問你話呢,你怎麽了?大半年的不見一面,這會兒怎麽跑西昆侖來了?”

鰲嬰低著頭,手伸到身後一把拽回顧青影的手,低聲道:“孩兒和青影……跟傅少主是好朋友,他成親,我們自然是要來的了。”

“我們?”

北海神君的老臉有些抽搐,他自然還是擔憂鰲嬰跟顧青影在一起。拋開她師父禪玉仙尊不說,北海神君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這時司儀的客套話已經講完,眼看吉時也到了,大殿一時間便安靜下來,北海神尊也暫時不好再訓鰲嬰,只拉著他到了對面的席間坐下。顧青影的手被扯的生疼,好在鰲嬰最後松開了,她立在西城這一邊弟子的人群裏,看到對面賓客席間的鰲嬰被北海神尊按在席間,一臉的沈郁。

她心內微安,鰲嬰跟他父君呆在一起,這樣最好不過。這幾天,一路走來,她的心無時無刻不是提著的,總是怕鰲嬰出事,怕他像曾今的蘇鶴和浮生那樣消失在她眼前。如今他和他父君呆在一起,她放松了神經,頓時便覺得有些頭暈,站不住腳。想來為鰲嬰輸送了一半靈力,耗費了太多。

司儀的喊聲已經從一拜天地,喊道了夫妻交拜。傅梓珂和紫英也在此時相對而立,緩緩對拜。

顧青影感到頭暈目眩之時,一人從身後扶住了她的身子。詫異的轉過頭,“白師兄?”

白昶看著她,神色驚詫,“影子你何時來的?”

“哦,我……”

正在這時,顧青影渾身猛的僵硬住,目光死死的落在白昶身後的那根巨大的黑圓柱上。

白昶見她神色怪異,也轉過身去看,卻感到顧青影猛然抓住他的肩膀,一陣鈍疼。

“影子?”

“別……別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嗨。怎麽說呢,快要接近尾聲了吧。寫到這一章的時候,幾次都鼻子泛酸啊……可惜還是沒哭出來。不知道有沒有作者寫著寫著自己哭了的

121

121、血染昆侖巔 (一) ...

這一天,原本是西昆侖與西城聯姻的大好日子,然而誰也沒想到,紅事變白事,血染昆侖巔。

當司儀高亢的嗓音喊出最後兩個字:“禮——成——”

眾仙舉杯祝賀,正此時,地面卻開始顫抖,搖搖晃晃,昆侖宮正一點點坍塌。

有人大叫了一聲:“看!那柱子!——”

眾人這才看到,大殿斜裏的一根巨大的黑圓柱在緩緩起著變化,竟然像是什麽有生命的東西附在上面,繞動,盤旋。

竟然是一根無比粗大的黑色巨蟒。

“昆侖宮要塌了!快出去!”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殿中一哄而散,各人自顧不暇,一片混亂中顧青影和白昶也隨著跑了出去。

眾仙沖出大殿,奔至外面寬闊的雪地上。殿中沖出來的人都匯在一塊兒,洋洋灑灑的站滿了昆侖雪巔。顧青影急忙轉身去,便一眼望見那幾個顯眼的人。

新郎傅梓珂擁著新娘紫英與西昆侖的一眾人等站在一起,鰲嬰被他父君拽著,明鴛掌教跟鄒宇幾個人也是一片狼藉。

眾仙本待喘口氣,卻見地面轟然震顫,忙驚恐的往後退,因為通往雪山腳下的道路竟然斷裂。不僅如此,四周的雪峰皆急劇遠離,雪峰裂開,承載著昆侖天城無數宮殿和眾仙的變成一座孤零零的雪峰,搖搖欲墜的模樣。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妖魔力量?竟然可以撼動整個昆侖之巔!

身後一聲巨響令得眾仙回頭轉身,黑色巨蟒從宮殿頂端捅出來,那座巍峨雄偉的昆侖宮一瞬之間轟然倒塌,廢墟一片。

黑色巨蟒直著上半個蛇身,便足以高高俯視著雪巔上驚慌失措的每一個人,冰藍的眼睛蘊含著沈郁的冷光,幽幽的吐著猩紅的信子。

即使在場的都是道行上百上千的成仙之人,甚而還有天庭的幾位神君,但面對著眼前的通天巨蟒,無不心生顫栗,兩股隱約顫顫。

強大的妖魔氣焰充斥著整個昆侖巔的上空,顧青影和眾人擡頭看去,黑雲迅速圍攏,一大片魔兵魔將站在雲端,為首的便是當代魔君梼軴,千年妖狐紫後,四大魔主,皆是十年前在魔界的熟悉面孔。

有膽小的仙界弟子欲要逃跑,剛施展仙法想要飛身,孤零零的雪峰此時四周皆是萬丈懸崖,懸崖低端竄起紅紅的火焰,崖壁上突兀的冒起無數的尖尖的鋒利冰刃。

如此詭異,冰與火組成的懸崖的阻擋,劃出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將昆侖之巔的眾仙全變成任由魔人宰割的魚肉。

眾仙惶恐之餘不由驚異,魔界為何會突然洶湧來襲,怎麽仙界之大,竟然未曾有一人提前發現?

“是你?!”混亂中,一深藍華袍的男子朝黑色巨蟒喊道:“你可是上代魔君梼炎之子梼藍?也是七千年前從化妖池逃出的那條黑蛇?!”

通天黑蟒忽的化成人形,一個藍發藍眼黑衣的男子立在廢墟之上,長長的蛇尾微微在半空一劃,空中的魔兵便往後退散一些,給昆侖巔的上空露出一個圓圈的藍天白雲。

“未曾想,還有人能認出我……”

蛇尾在雪地上詭異的蜿蜒,藍發黑衣的男子來到雪地上,與眾仙對峙而立。

“不過除了你司戰神君,這世間……也不知有幾人還知道我。”對著深藍衣袍的男子,幽幽說道。

司戰神君墨滄走出人群,沈聲道:“七千年前,從盤史神壇的化妖池逃出一只藍眼黑蟒,據說乃是由上古神玄武華陰投擲其中。為防止黑蟒禍害蒼生,天君特派本神追捕這條黑蟒。豈知你自出化妖池後便銷聲匿跡,本神竟也是近十年才隱約查探到你的幾絲蹤跡。”

“不錯,我逃出化妖池後,便一直收魂斂氣隱藏蹤跡,誰也找不到我。雖然你們天界之人自詡聰明,可是就算我藏著你們眼皮子底下,也沒人發現我,呵呵……”藍發蛇身的男子面無表情的笑道,極為詭異。“你們搜遍六界,卻唯獨想不到,七千年來,我悄無聲息,卻一直都在天庭天宮裏,天君的後宮別院之中。呵呵呵呵……”

墨滄臉色沈靜,問道:“既然七千年你都悄然無聲的蟄伏,為何在這個時候出現,還如此大的陣仗?”

梼藍冰冷無神的面孔一瞬間變得生動起來,雙眼微瞇,唇角彎起,像是在朝什麽人撒嬌一般,“我這時候出現,自然是時機快到,我便要,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咯。”

不知為何,顧青影後背一涼,總覺得梼藍那雙眼睛是盯著她的。

她怎麽能不記得這條蛇呢?十年前,是他答應幫她保胎,卻在最後一刻撒手離去,任由她面對西城血淋淋的懲罰……她敏銳的認知,這條蛇,一定與她的前世玄武華陰有關,而且極為密切。從他看她的眼神裏,甚至能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情。有奇怪的悲傷,還有,恨……

墨滄問道:“報仇?這裏的仙人,大多幾百幾千年的道行,你從化妖池逃出來的時候他們幾乎都還沒出生呢,難道他們是你的仇人?”

“這些?”梼藍淡淡的挑了眉毛,道:“這些後輩小生,我能與他們有什麽仇。”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牽扯這些無辜後輩?今天這昆侖巔上萬條性命,不是統統都捏在你的手裏麽?”墨滄質問道。

梼藍搖著頭,“我不殺他們,或許你們都不相信,可我真的從來沒殺過誰。”

聽他這麽說,眾仙竟然暗自感到松了一口氣,看起來,梼藍今日應當不會濫殺無辜才對。

“那你……”墨滄看了看昆侖巔上空的黑雲,皺眉道:“這又是什麽意思?”

“他們只是來看熱鬧的啊。”梼藍語氣輕忽的說道,仿佛是在玩惡作劇的小孩,做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任誰都看得出,這絕對不是什麽惡作劇。

“看熱鬧?難不成你們是來道喜的?”終於西昆侖掌門傅良忍無可忍的走出來,冷聲道:

“魔界的梼藍殿下,不論你要找何人報仇,請不要在我昆侖宮上如此肆意橫行!我倒不是介意你損我宮殿毀我昆侖天城,只是這裏一萬多的仙界人士、各個仙山仙友乃至從天庭來賀喜的各位神君,要這麽多無辜的人在這昆侖巔上戰戰兢兢,受到生命的威脅,難道這就是所謂你的報仇方式麽?威脅著這麽多人,這是什麽看熱鬧?”

傅良簡直怒發沖冠,偏偏這事出在他昆侖巔上。今日若魔人魔性大發,昆侖巔頓時如一座危城,這麽多人葬身若有個好歹,他傅良就是下十八層地獄也還不了這罪孽啊。

這時北海神君也走了出來,還有明鴛,以及各個仙山的掌門掌教,與司戰神君和傅良站成一排,無形之中在梼藍與仙法薄弱的仙界弟子中間隔開一道人形屏障。

“你們不必驚慌。”

梼藍見此,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今日我只為一人而來,只要你們不插手,保證你們都沒事,完事之後,你們該成親的成親,該下山的下山。”

聽著他這目中無人的話語,把這驚天動地的陣勢當做是一場鬧劇,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當做傻子玩弄,有人已經氣憤的牙癢癢。這人便是自詡英俊迷人、且嫉惡如仇、但就是見不得誰人比他還氣焰囂張的鰲嬰鰲大爺——

“放你爺爺的屁!”

一句大厥詞罵出來,驚的在場的人都看向人群中那一抹火紅,鰲嬰立刻被他身後的大哥猛的捂住了嘴,抱著他雙臂制止他的暴動。

北海神君額上青筋一跳,神色覆雜的瞪了一眼他的兒子。而那一瞬間顧青影和傅梓珂都感到後背一涼,同時眼角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擔憂的互看了一眼,又看向對面的惡魔梼藍,生怕他突然竄起來一口叼走鰲嬰。

梼藍向鰲嬰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不帶什麽情緒,是那種動物的眼神。可顧青影的心卻是一驚……

那雙動物的眼睛只在鰲嬰那裏停留了瞬間,下一秒,那眼神便落在了顧青影身上,她的心又是一沈。

那人卻彎了彎唇角,“出來。”

四周頓時沈寂,唯有大雪呼嘯。所有人都以為梼藍這話是對方才罵他的人說的,可是鰲嬰卻感到那人的眼睛並沒有看著他。北海神君皺起眉,掌心悄然凝聚內力。鰲嬰楞了楞,揮開他大哥大踏步的便往外走去。那一瞬間他瞥了一眼傅梓珂臉上驚慌的神色,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苦澀的悲壯,想著即便死在昆侖巔上也無悔了……

可是他快要走出人群時,卻被什麽東西攔住,怔然回神,某人拿著長劍的左手正攔在他腰間。素白的袖子,比衣服更加蒼白的手,修長而瘦弱,銀色的發絲被風吹拂在他臉上,便再也沒有了邁動腳步的力氣。

“青影……”鰲嬰開口喊道,她已經走了出去。那刻意挺的直直的背影令他無端悲從中來,卻不知為何竟然就看著她這樣走了出去,走過司戰神君他們那一道屏障,走到那個梼藍面前。直到此時,鰲嬰才茫然反應過來,失神的徑直沖出去想把她拉回來。

“青影!”鰲嬰被他父君一把拽住,他惶恐的掙紮,“青影,回來!”

“他要找的人就是她!阿嬰你還不明白麽?”一人在他耳邊低聲吼道,鰲嬰渾身一顫,怔然擡頭看著他父君的眼,渾身僵硬。

那一瞬間,他好像於冥冥之中抓住了什麽神跡,卻不甚明了。雖然兩人相處了將近一年,卻從來不知道青影她的前世究竟是什麽人,直到此刻,鰲嬰也是似懂非懂,似明似暗。只能僵硬的看著大雪中的那一黑一白,一藍一銀……

作者有話要說:《血染昆侖巔》預計有三章,每章三千多,然後來一章緩和點兒的,大概兩千字。然後回到西城,那裏大概有六千多字。隨後便是五千多字的那個……然後然後,然後就開始歸魂。也就是說,距離歸魂,還有……大概兩萬字。不過我會在盡量趕在下周一前……可能不現實……誰說不現實?……等著瞧吧……別走開哦,可能待會兒還有一章哦~……我只是說可能……咳O(∩_∩)O哈哈哈~有沒有有沒有?到底有沒有啊~……有啊!!!沒有你們打死我!

122

122、血染昆侖巔 (二) ...

兩人這樣面對面的站著,彼此之間,仿佛凝固一般。

顧青影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那一刻,她站在梼藍面前,對上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好像是勾起了無數的前塵幻境。

許多畫面在眼前閃爍、回放、不停地、古老久遠的畫面潮水般的襲來——

黑袍,銀發,銀眸。

穩坐在蒼山之巔,悠然閉目打坐。

毫無表情的冷峻容顏……

那是誰?

又為什麽揮出那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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