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正在那裏看齊子慧放的津津有味，正懊悔剛剛自己沒看好方向，讓那紙鳶跌了下去，聽見齊子慧叫她，忙不疊地便跑了來，“哎，小姐。”

齊子慧摸摸她毛茸茸的頭頂，“來吧，紙鳶起來了，不會再掉下來啦，你接著玩一會兒？”

小紅難為情地搓搓小手，“小紅不會放，怕把小姐的放歪了，要不，小姐，你接著玩吧？”

齊子慧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再上手，便安慰道，“怕什麽？不過是個玩意兒而已，我玩的累了，你只管放心去玩，別把自己摔著就行。”

小紅這才答應了一聲，牽過頂線，開開心心地去玩了。

那紙鳶最難放的就是飛起來的時候，齊子慧把紙鳶已經送上去了，在空中蕩著，小紅雖然跑的歪歪扭扭，可也總算像了那麽回事，那美人就在空中裊裊娜娜地走走停停，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齊子慧看她孩子氣的開心樣，拉著頂線在草地裏滾來滾去，小臉笑的通紅，嘴角也不禁跟著她一起往上揚，想必自己小的時候，跟外公在城郊的草地上放紙鳶的時候，也是這樣吧。

過了好大一陣子，小紅才扯著頂線來到兩人身邊坐下，小紅一只肥白小手把那頂線攥進紫蘇手裏，“紫蘇姐姐，你也玩玩。”

紫蘇剛剛正看著小紅玩得眼饞，小的時候，夫人待她視若己出，雖說只是一個丫鬟，吃穿用度卻也跟齊子慧差不多，齊子慧不記得了，她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時老爺子總帶著小姐和她一同去郊外放紙鳶，老爺子左手牽著小姐，右手牽著紫蘇，臨到城門，還給她們一人買一個驢打滾。

驢打滾真香呵，黃豆粉香熟的滋味落在地上，一路溫暖了好幾個春天。

放紙鳶的時候，兩個小姑娘還常常因為誰先放誰後放大打出手，老爺子也不偏不袒，從草地上爬起來就把她倆拉開，“哎哎哎，小子慧你比紫蘇姑娘大，得讓著紫蘇姑娘才合適，等明兒外公有空，給你們倆一人做一個漂亮的大紙鳶好不好？”

兩個小姑娘聽這話就不鬧了，立刻換上笑臉撲倒在老爺子懷裏。

“我要美人兒的！”

“我要沙燕兒的！”

老爺子“呵呵”一笑，一把抱起兩個小姑娘，“走！外公帶你們去吃城隍廟的薺菜小餛飩去！”

正回憶著過去，小紅伸手在紫蘇眼前晃了一晃，“紫蘇姐姐，你在想什麽吶？快來放紙鳶玩。”

“哎，來勒！”紫蘇這才反應過來，一骨碌爬起來，眼前一黑，卻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的幹嘔，好像有一只利爪撕扯著五臟六腑。

“啊~”的一聲，紫蘇驚叫出聲。

一個踉蹌沒穩住，紫蘇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倒也好，紫蘇痛痛快快嘔了幾下，齊子慧和小紅也沒反應過來，嚇壞了，忙過去扶起紫蘇，“紫蘇你怎麽了？要不要緊？”

紫蘇心裏暗暗覺得奇怪，要是往日也就罷了，今天的膳食都是自己親自做的，更何況小姐也 一起吃了，是怎麽了呢？

眼看著紫蘇嘔得滿眼是淚，小紅忙掏出手帕子給她擦了，齊子慧扶她坐起來，關心地問道，“究竟怎麽樣，要不要找太醫去看？”

這說來也怪，紫蘇暗撫胸口，這惡心來的毫無征兆，去的倒也快，剛才痛痛快快幹嘔了幾下，

馬上便毫無感覺了，紫蘇擺擺手笑道，“小姐，你什麽時候看見紫蘇這麽嬌氣了，無非是剛剛跑的急了點，應該是吞了風吧。”

齊子慧道，“果真沒事？”

紫蘇笑道，“哎呀，我騙你做什麽，真的沒事啦！不信，我跑幾圈給你看？”

齊子慧忙道，“別別別，你還是好生歇著吧。”

齊子慧見紫蘇活蹦亂跳的樣子，倒真像沒事了一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對小紅道，“紅兒，你再去玩一陣子，你紫蘇姐姐身子不太爽快，要她歇一會好了。”

小紅低頭摸了摸紫蘇的額頭，“嗯……倒也不燙，必不是發燒了。”因而見她的紫蘇姐姐沒事了，這才牽著頂線跑走，又蹦又跳了好一會子，一會兒又回來把頂線交給齊子慧，“不玩了不玩了！真是太累了！”

說著，便滾倒在草叢裏。

紫蘇見她玩，也覺得心癢癢，見小紅把頂線拿了回來，便立馬一蹦三尺高地轉身去玩了，那紙鳶越飛越高，齊子慧開心得直喚，“哎…你們看那紙鳶都飛到那麽遠去了！”

“可不是呢。”紫蘇看見那紙鳶在自己手裏飛的又遠又高，自然心裏也是高興的。

小紅說，“小姐，小紅家鄉那裏有一個風俗，說是把飛的又遠又高的紙鳶剪斷了頂線，那紙鳶就會帶著黴運和病災飛到遠方去，再也不會來找你。”

齊子慧拍手笑道，“可不是呢，好像確實聽說過有這個風俗。”

小紅就扯著嗓子喚，“紫蘇姐姐，小紅去取剪刀，你在這兒多撐一會兒！”

紫蘇笑道，“這死丫頭，哪裏就用的著‘撐’了，你這小蹄子豈不是在咒我死得快？！”

小紅“嘻嘻”一笑，便飛也似的跑回府裏去取了。

齊子慧見她們二人鬧做一團，也樂得只是坐在草地上看他們瞎晃。

紫蘇一邊扯著頂線一般笑道，“小姐，你這麽懶得動，莫不是肚子裏懷了司徒明軒的孩子？”

齊子慧忙正色道，“你胡說些什麽？我們兩個可沒幹過那種事！”

紫蘇心想，這個笨蛋小姐，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當了媽的人，便笑道，“怎麽？難道你出事前也沒做過？”

齊子慧知道紫蘇是在逗自己，緋紅了臉，嘟囔著說，“我不管，反正我不記得就是沒發生過。”

紫蘇看著齊子慧氣鼓鼓的樣子，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正好迎著小紅拿著一把剪刀跑過來，看得她心驚膽戰，“當心！小心摔倒了剪刀紮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小紅這才把揮著的剪刀放下來，穩穩當當地走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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