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討好
關燈
小
中
大
“噓——要死啦說這個。”
“明擺著的的事情嘛，也不想想咱們老爺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啊……”
“哎喲，你們快來看，這妮子發春了……”
外頭亂糟糟的，這些細細碎碎的話撞進珠簾，紫蘇忍不住捏痛了齊子慧的腳踝。
“嘶——”齊子慧皺眉，“蘇兒，你輕點。”
紫蘇忙松了手：“對不起小姐，把你弄疼了吧。”她望著齊子慧，神色覆雜。
大夫人命人送給她的繡花鞋太小，齊子慧穿了一整天，兩只腳都磨出了血。才回到青藤苑，紫蘇便忙著給她洗腳換襪子。
可進進出出間，那些閑言碎語卻不曾斷過。她原本還對齊府有著熱衷的盼望，此時卻是心裏涼涼的，不知是何滋味。
仆役們有話頭可嚼，這便是主子縱的。可見，齊府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歡迎齊子慧。
“小姐，這鞋咱們不穿了罷？”紫蘇輕輕地幫齊子慧洗去腳上的淤血，心疼地說道。
齊子慧透過珠簾往外掃了一眼，只聽到淩亂的腳步向四處跑開。她的眼神一冷，淡淡道：“這是大夫人給我做的，我去見她，自然要穿。”
“可是這鞋不合腳——”
“蘇兒！”齊子慧轉過眼神盯著紫蘇，上回因為自己的愚昧，竟聽了齊安的話，為了一件小事把紫蘇打發出府了。她對紫蘇有愧，所以這一世她必定要保住紫蘇。
她對紫蘇搖了搖頭，輕按住她的嘴唇，提高了聲音說道，“這是母親為我定做的，我歡喜得很，你快取來襪子幫我穿好。”又低下聲音道，“蘇兒，在這裏就要時刻像穿著不合腳的鞋一樣，規行矩步。青藤苑雖然是我住的地方，可這裏的人，卻還不是我的人。”
紫蘇的眼神一亮，認真地點頭，輕輕拉開齊子慧的手問道：“那迎鳳——哦，是明心。她呢？”
齊子慧瞇住眼：“看看再說。”之前一直都是紫蘇在她跟前伺候的，只在紫蘇出府之後，迎鳳才進了她的屋。可那之後不久，她就被沈屍池塘了，所以對迎鳳，她還不能下定論。
紫蘇了然，嘆了口氣道：“奴婢方才聽說，二公子也在今日回府。哎，怎麽就挑今日，好像是故意似地。”
齊子慧的心頭一跳。齊寅也回府了？這在之前是她回府一年多以後的事情了，怎麽會這麽突然？
“……六小姐就說，承受不起迎鳳這個名字，就改了個名兒。叫明心。”翠屏院的東偏房宴席處，何媽媽正服侍午睡剛起的徐氏。
徐氏身材豐腴，臉容富態，正將一朵粉色牡丹花簪比在腦後。聽了何媽媽的回稟，她面無表情：“倒還識趣，明心就明心吧，安分守己在府裏倒也無妨。”將簪子投回首飾盒，徐氏折身去逗弄蹲在桌上的白色波斯貓。
何媽媽賠笑：“不過五小姐……”
“五娘又怎麽了？”徐氏的柳眉微蹙。
何媽媽心中斟酌，停了片刻才說道：“也沒什麽，五小姐慣是如此，說不得她是故意還是什麽的。只是今兒個，六小姐把她給錯認了，造了場誤會。”
“誤會？”徐氏的手終於從波斯貓身上收回，凝神瞪著何媽媽。
何媽媽的臉色微赧：“夫人知道五小姐的，就愛出風頭。六小姐不知，還以為她是嫡出的大小姐呢，呵呵呵……六小姐也忒實誠了。”打量著徐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何媽媽的笑也漸漸尷尬了。
正揣度該怎麽緩解，門外走進來一名瘦瘦高高的老媽媽，笑著稟道：“大夫人，六小姐過來請安了呢。”
何媽媽要扶徐氏起身，徐氏卻將她一晃撇開了，細白圓實的手輕輕搭在進門的那位老媽媽手上：“寅兒可也回來了？”
那老媽媽答：“小姐們都去二門迎了，前後腳就到。二公子一年多沒回來，一定想死大夫人了。”
這話讓徐氏的臉色漸漸轉好，淡淡笑著點頭：“容媽媽，你看我的頭發好不好？”
容媽媽正色瞧：“略顯素了些，不如再戴這個吧？”立即拿起一支玫瑰簪插入徐氏的發中，笑著捧來銅鏡讓徐氏照。
徐氏撇頭推了推堆在腦後的發髻，終於揚起笑來：“我說呢，方才還不知道戴什麽，還是容媽媽的眼力好。”邊笑著，邊搭著容媽媽的手慢慢地往正廳去了，留下何媽媽一個與波斯貓面面相覷，心裏不知什麽滋味。
徐氏最討厭妻妾不睦，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她這個正妻吃虧，可實際上遠不是如此。就拿四姨奶奶鄢氏來說，在外的氣焰比誰都高，大家就都知道這個鄢氏是個潑辣的角色，不好惹，連帶五小姐都是這個脾氣，徐氏能夠容得下這樣一個妾室，心胸可不止一丁半點的大。
可就是這樣一個厲害的四姨奶奶，到了徐氏跟前，正正經經的時候還不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就是徐氏的厲害之處，外表看起來棉柔溫和，大度雍容，扒了這層皮，那都是滿頭滿腦的算計。
何媽媽不由自主地甩了自己一耳光，她是被齊子慧那丫頭蠱惑了吧？怎麽以為替大小姐喊幾句冤，便能博徐氏的好臉了。徐氏又不是不知道齊五娘的個性，都這麽些年了，泥胎都有半分知覺了，何況還是她齊府大夫人。
正廳外，鵝卵石鋪就的花園小路，日光晃晃悠悠地，灑在齊子慧的青衣上濺起一層毛茸茸的光。紫蘇從丫鬟手裏接過一個姜黃色的軟墊：“這石子兒咯人，小姐快把這個墊上吧。”
齊子慧半分不動：“跪在這兒原本是因我的真心實意，要是墊上這個東西，那成了什麽？”
“可是小姐……”紫蘇心疼地看了看齊子慧露在裙擺外的腳踝，才剛換上的新襪，又被這一路的行走浸了血。現在還跪在這兒，這雙腳還要不要得了？
容媽媽扶著徐氏從廊間過來，一瞅這情狀，臉色大變：“哪個這麽大的膽子，叫六小姐跪在日頭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明擺著的的事情嘛，也不想想咱們老爺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啊……”
“哎喲，你們快來看，這妮子發春了……”
外頭亂糟糟的，這些細細碎碎的話撞進珠簾，紫蘇忍不住捏痛了齊子慧的腳踝。
“嘶——”齊子慧皺眉，“蘇兒，你輕點。”
紫蘇忙松了手：“對不起小姐，把你弄疼了吧。”她望著齊子慧，神色覆雜。
大夫人命人送給她的繡花鞋太小，齊子慧穿了一整天，兩只腳都磨出了血。才回到青藤苑，紫蘇便忙著給她洗腳換襪子。
可進進出出間，那些閑言碎語卻不曾斷過。她原本還對齊府有著熱衷的盼望，此時卻是心裏涼涼的，不知是何滋味。
仆役們有話頭可嚼，這便是主子縱的。可見，齊府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歡迎齊子慧。
“小姐，這鞋咱們不穿了罷？”紫蘇輕輕地幫齊子慧洗去腳上的淤血，心疼地說道。
齊子慧透過珠簾往外掃了一眼，只聽到淩亂的腳步向四處跑開。她的眼神一冷，淡淡道：“這是大夫人給我做的，我去見她，自然要穿。”
“可是這鞋不合腳——”
“蘇兒！”齊子慧轉過眼神盯著紫蘇，上回因為自己的愚昧，竟聽了齊安的話，為了一件小事把紫蘇打發出府了。她對紫蘇有愧，所以這一世她必定要保住紫蘇。
她對紫蘇搖了搖頭，輕按住她的嘴唇，提高了聲音說道，“這是母親為我定做的，我歡喜得很，你快取來襪子幫我穿好。”又低下聲音道，“蘇兒，在這裏就要時刻像穿著不合腳的鞋一樣，規行矩步。青藤苑雖然是我住的地方，可這裏的人，卻還不是我的人。”
紫蘇的眼神一亮，認真地點頭，輕輕拉開齊子慧的手問道：“那迎鳳——哦，是明心。她呢？”
齊子慧瞇住眼：“看看再說。”之前一直都是紫蘇在她跟前伺候的，只在紫蘇出府之後，迎鳳才進了她的屋。可那之後不久，她就被沈屍池塘了，所以對迎鳳，她還不能下定論。
紫蘇了然，嘆了口氣道：“奴婢方才聽說，二公子也在今日回府。哎，怎麽就挑今日，好像是故意似地。”
齊子慧的心頭一跳。齊寅也回府了？這在之前是她回府一年多以後的事情了，怎麽會這麽突然？
“……六小姐就說，承受不起迎鳳這個名字，就改了個名兒。叫明心。”翠屏院的東偏房宴席處，何媽媽正服侍午睡剛起的徐氏。
徐氏身材豐腴，臉容富態，正將一朵粉色牡丹花簪比在腦後。聽了何媽媽的回稟，她面無表情：“倒還識趣，明心就明心吧，安分守己在府裏倒也無妨。”將簪子投回首飾盒，徐氏折身去逗弄蹲在桌上的白色波斯貓。
何媽媽賠笑：“不過五小姐……”
“五娘又怎麽了？”徐氏的柳眉微蹙。
何媽媽心中斟酌，停了片刻才說道：“也沒什麽，五小姐慣是如此，說不得她是故意還是什麽的。只是今兒個，六小姐把她給錯認了，造了場誤會。”
“誤會？”徐氏的手終於從波斯貓身上收回，凝神瞪著何媽媽。
何媽媽的臉色微赧：“夫人知道五小姐的，就愛出風頭。六小姐不知，還以為她是嫡出的大小姐呢，呵呵呵……六小姐也忒實誠了。”打量著徐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何媽媽的笑也漸漸尷尬了。
正揣度該怎麽緩解，門外走進來一名瘦瘦高高的老媽媽，笑著稟道：“大夫人，六小姐過來請安了呢。”
何媽媽要扶徐氏起身，徐氏卻將她一晃撇開了，細白圓實的手輕輕搭在進門的那位老媽媽手上：“寅兒可也回來了？”
那老媽媽答：“小姐們都去二門迎了，前後腳就到。二公子一年多沒回來，一定想死大夫人了。”
這話讓徐氏的臉色漸漸轉好，淡淡笑著點頭：“容媽媽，你看我的頭發好不好？”
容媽媽正色瞧：“略顯素了些，不如再戴這個吧？”立即拿起一支玫瑰簪插入徐氏的發中，笑著捧來銅鏡讓徐氏照。
徐氏撇頭推了推堆在腦後的發髻，終於揚起笑來：“我說呢，方才還不知道戴什麽，還是容媽媽的眼力好。”邊笑著，邊搭著容媽媽的手慢慢地往正廳去了，留下何媽媽一個與波斯貓面面相覷，心裏不知什麽滋味。
徐氏最討厭妻妾不睦，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她這個正妻吃虧，可實際上遠不是如此。就拿四姨奶奶鄢氏來說，在外的氣焰比誰都高，大家就都知道這個鄢氏是個潑辣的角色，不好惹，連帶五小姐都是這個脾氣，徐氏能夠容得下這樣一個妾室，心胸可不止一丁半點的大。
可就是這樣一個厲害的四姨奶奶，到了徐氏跟前，正正經經的時候還不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就是徐氏的厲害之處，外表看起來棉柔溫和，大度雍容，扒了這層皮，那都是滿頭滿腦的算計。
何媽媽不由自主地甩了自己一耳光，她是被齊子慧那丫頭蠱惑了吧？怎麽以為替大小姐喊幾句冤，便能博徐氏的好臉了。徐氏又不是不知道齊五娘的個性，都這麽些年了，泥胎都有半分知覺了，何況還是她齊府大夫人。
正廳外，鵝卵石鋪就的花園小路，日光晃晃悠悠地，灑在齊子慧的青衣上濺起一層毛茸茸的光。紫蘇從丫鬟手裏接過一個姜黃色的軟墊：“這石子兒咯人，小姐快把這個墊上吧。”
齊子慧半分不動：“跪在這兒原本是因我的真心實意，要是墊上這個東西，那成了什麽？”
“可是小姐……”紫蘇心疼地看了看齊子慧露在裙擺外的腳踝，才剛換上的新襪，又被這一路的行走浸了血。現在還跪在這兒，這雙腳還要不要得了？
容媽媽扶著徐氏從廊間過來，一瞅這情狀，臉色大變：“哪個這麽大的膽子，叫六小姐跪在日頭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