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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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鳳？”齊子慧輕嚼著她的名字。
為首的老婦一邊引著齊子慧往府內深處去，一邊介紹著：“是，前兒剛從牙婆手裏買來的，夫人說，叫迎鳳好，特意撥來伺候六小姐的。”說著慢悠悠地瞟了紫蘇一眼，紫蘇尷尬地走慢了幾步。
一個才從人牙子手裏買來的丫鬟，這妝面，身上的穿著打扮，比之紫蘇強出好幾倍。齊子慧依稀記得，上一回大夫人是當著她的面把迎鳳賜給她的，她當時著實的歡天喜地。
“夫人擡舉我了，”齊子慧拍了拍迎鳳的手背，“有鳳來儀才可迎，我豈敢當這個人。我是父親的骨血，離家這麽多年。不如索性叫明珠吧？滄海遺珠，亦或還君明珠？呵呵，何媽媽可覺得好？”
何媽媽楞了一下，搖搖頭：“使不得使不得，明珠當指小姐，她一個丫鬟怎可僭越？那可使不得。”
“那就叫明心吧。”齊子慧的話聽著很是輕柔，但話中之意卻是斬釘截鐵。
何媽媽閃了下神，斟酌的須臾，齊子慧便已自行朝前走了。她心底裏很是納悶，齊子慧是頭一次到齊府，她怎知自己的姓？
剛才她雖然沒說幾句話，可她總覺得齊子慧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神裏都是森森的寒意。
她朝前定了定神，齊子慧的背影在她眼簾中晃晃悠悠地，煙青的衣衫恍如真成了一股輕煙，裊裊而去。
忽地，那煙不動了，原本模糊的景象再度凝聚成了齊子慧的背影。她趕緊跑了上去問：“怎麽了六小姐？”
只見對路亦站著幾名少女，妝容清麗，姿影綽綽。兩邊誰也不讓誰，都不肯給對方過。
“這就是外頭那個？”一名搖著銀線透紗蒲扇的少女睨了齊子慧一眼，嬌俏的眼珠一會兒就瞥向了何媽媽。這透出的意思，便是我不要你答，我問的是何媽媽。
齊子慧微地一笑。她正是四姨娘鄢氏的寶貝女兒——齊五娘，閨名齊韻。常常仗著自己的生母是大夫人徐氏的陪嫁，除了徐氏跟齊大小姐以外，就根本不把別的人放在眼裏。
偏生在大夫人面前裝得了可憐又行得了孝道，故而徐氏也十分寵她。
何媽媽是徐氏身邊的老人，一看齊五娘的眼色，便知她是故意這麽問的，索性只一味低頭笑，讓出齊子慧自己去答。
齊子慧記得，上回也有這麽一出，齊五娘在她一進門的時候就給她難堪，所以她對鄢氏母女有著本能的畏懼。
“大姐姐的話，我不是很明白。”齊子慧困惑地朝何媽媽看去，“何媽媽，父親沒有告訴你們，我叫什麽嗎？父親為我取名，叫齊子慧。”
其實齊子慧這個名字是母親取的，正好讓她這個外室所生的女兒與父親家裏兒女的單名區分開來。
何媽媽臉色古怪，小聲提醒齊子慧：“這位不是大小姐，是五小姐，六小姐你該叫五姐姐才對。”她朝一直與五娘並肩站著的一位少女努了一眼，“呶，那才是大小姐。”
“啊？”齊子慧驚恐，忙提裙斂衽，“原來是五姐姐，我還以為容貌如此秀麗，能與何媽媽這般說話的，只有大姐姐呢。六妹妹不知，還請五姐姐贖罪，大姐姐贖罪。”
“無妨。”齊安淡笑，扶了她一把，“何媽媽快帶六妹妹去罷，別讓母親久等。”
“是。”何媽媽籲了口氣，弄錯序齒倒沒什麽，可是弄錯了嫡庶可就犯了大忌。幸虧齊大小姐一向大度，沒有怪罪齊子慧。
齊子慧惶恐地揪著何媽媽的手，目送齊安等人一步步地遠離，毫不意外地發現，齊安不動聲色地將五娘輕甩開了。
“何媽媽，我是不是犯了什麽錯？”她不安地問道。
何媽媽虛笑：“大小姐都說不礙事了，六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眼中初初有的一絲恭敬早已在片刻間，被淡淡的鄙夷代替了。
原來是瞎蒙的，還以為這位六小姐這般有心計，早早地就開始打聽齊府的人事。
想她何媽媽在大夫人身邊的資歷是最深的，外頭人一時談論起來，說到自己被齊子慧聽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來，何媽媽不由自主地直了一下腰桿，扶著鬢上那支翠綠的珠花：“走罷，大夫人該等急了。”
綠葉掩映的背後，齊安也終於收回了視線。
身旁的五娘諂媚地挽住她的胳膊：“那丫頭可真會胡說，有眼無珠，竟然把我錯認了大姐姐。我哪裏及得上大姐姐半分，瞧瞧我這模樣就知道了，大姐姐你說是不是？”
齊安沈默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脫開自己的手：“有道是不知者無罪，不知情的人說的話才是真的。”
齊五娘楞了楞：“六丫頭定是故意的。”
“你又何嘗不是故意的？”齊安冷笑。
身後其他庶出的小姐都暗暗地發笑，齊五娘凡事都太好出頭，就拿今日的事情來說，大夫人顯然地是想擡舉六丫頭的，這才派了何媽媽來迎接。
她倒好，黑白不分地就上前給一頓難堪，拂了大夫人的面子不說，還占了齊安的風頭。就算被六丫頭反將一軍，那也是活該！
“五妹妹心直口快，沒的那個心。”齊二娘一屁股頂開五娘，一手挽住齊安的手，“咱們還是快去二門，二哥恐怕已經到了呢。”
齊五娘好生窩火，這個二娘，處處與她爭高低，大夫人面前得不著好，便來討齊安的歡心。都怪齊子慧，不知道的事情還滿口胡說，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青藤苑裏，灑掃的仆役們慵懶地執著笤帚裝作打掃，有幾個乘機掃到廊下，便隔著珠簾朝內室偷窺。
“哎？看到了沒有？”
“看到了看到了，哎——被那丫頭擋住了。”
“嘖嘖，聽說外頭的姨娘長得可漂亮了，六小姐肯定也不差。”
“那可不是，要不然怎麽狐媚住老爺。嘖，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我說呀，這個六小姐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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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老婦一邊引著齊子慧往府內深處去，一邊介紹著：“是，前兒剛從牙婆手裏買來的，夫人說，叫迎鳳好，特意撥來伺候六小姐的。”說著慢悠悠地瞟了紫蘇一眼，紫蘇尷尬地走慢了幾步。
一個才從人牙子手裏買來的丫鬟，這妝面，身上的穿著打扮，比之紫蘇強出好幾倍。齊子慧依稀記得，上一回大夫人是當著她的面把迎鳳賜給她的，她當時著實的歡天喜地。
“夫人擡舉我了，”齊子慧拍了拍迎鳳的手背，“有鳳來儀才可迎，我豈敢當這個人。我是父親的骨血，離家這麽多年。不如索性叫明珠吧？滄海遺珠，亦或還君明珠？呵呵，何媽媽可覺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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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媽媽閃了下神，斟酌的須臾，齊子慧便已自行朝前走了。她心底裏很是納悶，齊子慧是頭一次到齊府，她怎知自己的姓？
剛才她雖然沒說幾句話，可她總覺得齊子慧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神裏都是森森的寒意。
她朝前定了定神，齊子慧的背影在她眼簾中晃晃悠悠地，煙青的衣衫恍如真成了一股輕煙，裊裊而去。
忽地，那煙不動了，原本模糊的景象再度凝聚成了齊子慧的背影。她趕緊跑了上去問：“怎麽了六小姐？”
只見對路亦站著幾名少女，妝容清麗，姿影綽綽。兩邊誰也不讓誰，都不肯給對方過。
“這就是外頭那個？”一名搖著銀線透紗蒲扇的少女睨了齊子慧一眼，嬌俏的眼珠一會兒就瞥向了何媽媽。這透出的意思，便是我不要你答，我問的是何媽媽。
齊子慧微地一笑。她正是四姨娘鄢氏的寶貝女兒——齊五娘，閨名齊韻。常常仗著自己的生母是大夫人徐氏的陪嫁，除了徐氏跟齊大小姐以外，就根本不把別的人放在眼裏。
偏生在大夫人面前裝得了可憐又行得了孝道，故而徐氏也十分寵她。
何媽媽是徐氏身邊的老人，一看齊五娘的眼色，便知她是故意這麽問的，索性只一味低頭笑，讓出齊子慧自己去答。
齊子慧記得，上回也有這麽一出，齊五娘在她一進門的時候就給她難堪，所以她對鄢氏母女有著本能的畏懼。
“大姐姐的話，我不是很明白。”齊子慧困惑地朝何媽媽看去，“何媽媽，父親沒有告訴你們，我叫什麽嗎？父親為我取名，叫齊子慧。”
其實齊子慧這個名字是母親取的，正好讓她這個外室所生的女兒與父親家裏兒女的單名區分開來。
何媽媽臉色古怪，小聲提醒齊子慧：“這位不是大小姐，是五小姐，六小姐你該叫五姐姐才對。”她朝一直與五娘並肩站著的一位少女努了一眼，“呶，那才是大小姐。”
“啊？”齊子慧驚恐，忙提裙斂衽，“原來是五姐姐，我還以為容貌如此秀麗，能與何媽媽這般說話的，只有大姐姐呢。六妹妹不知，還請五姐姐贖罪，大姐姐贖罪。”
“無妨。”齊安淡笑，扶了她一把，“何媽媽快帶六妹妹去罷，別讓母親久等。”
“是。”何媽媽籲了口氣，弄錯序齒倒沒什麽，可是弄錯了嫡庶可就犯了大忌。幸虧齊大小姐一向大度，沒有怪罪齊子慧。
齊子慧惶恐地揪著何媽媽的手，目送齊安等人一步步地遠離，毫不意外地發現，齊安不動聲色地將五娘輕甩開了。
“何媽媽，我是不是犯了什麽錯？”她不安地問道。
何媽媽虛笑：“大小姐都說不礙事了，六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眼中初初有的一絲恭敬早已在片刻間，被淡淡的鄙夷代替了。
原來是瞎蒙的，還以為這位六小姐這般有心計，早早地就開始打聽齊府的人事。
想她何媽媽在大夫人身邊的資歷是最深的，外頭人一時談論起來，說到自己被齊子慧聽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來，何媽媽不由自主地直了一下腰桿，扶著鬢上那支翠綠的珠花：“走罷，大夫人該等急了。”
綠葉掩映的背後，齊安也終於收回了視線。
身旁的五娘諂媚地挽住她的胳膊：“那丫頭可真會胡說，有眼無珠，竟然把我錯認了大姐姐。我哪裏及得上大姐姐半分，瞧瞧我這模樣就知道了，大姐姐你說是不是？”
齊安沈默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脫開自己的手：“有道是不知者無罪，不知情的人說的話才是真的。”
齊五娘楞了楞：“六丫頭定是故意的。”
“你又何嘗不是故意的？”齊安冷笑。
身後其他庶出的小姐都暗暗地發笑，齊五娘凡事都太好出頭，就拿今日的事情來說，大夫人顯然地是想擡舉六丫頭的，這才派了何媽媽來迎接。
她倒好，黑白不分地就上前給一頓難堪，拂了大夫人的面子不說，還占了齊安的風頭。就算被六丫頭反將一軍，那也是活該！
“五妹妹心直口快，沒的那個心。”齊二娘一屁股頂開五娘，一手挽住齊安的手，“咱們還是快去二門，二哥恐怕已經到了呢。”
齊五娘好生窩火，這個二娘，處處與她爭高低，大夫人面前得不著好，便來討齊安的歡心。都怪齊子慧，不知道的事情還滿口胡說，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青藤苑裏，灑掃的仆役們慵懶地執著笤帚裝作打掃，有幾個乘機掃到廊下，便隔著珠簾朝內室偷窺。
“哎？看到了沒有？”
“看到了看到了，哎——被那丫頭擋住了。”
“嘖嘖，聽說外頭的姨娘長得可漂亮了，六小姐肯定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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