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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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頭，你還敢跑！”
齊府花園裏，一名男仆役揮著棍子追趕一個穿戴略顯俗氣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臉色煞白，提著裙子東躲西藏，眼看著要被追上，她嚇得尖聲大叫：“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這叫聲引得花園深處正賞景的美人皺眉：“誰這麽放肆？”
“大小姐，好像是六小姐的聲音。”丫鬟辨聽了一會兒，回答道。
美麗的人兒嘴角微彎，慢條斯理地折下一枝榆葉梅：“六小姐？她也配嗎？”
丫鬟低頭笑。也是，老爺的外室生下的野丫頭罷了，叫她六小姐，的確算擡舉了她。
“吵死了。”齊府大小姐臉色不悅，“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
丫鬟碎步離開了亭子，須臾就回來了：“好像是四奶奶莊子上的人，拿著棍兒打六小姐呢。大小姐，咱們要不要出去？”
“四姨娘也太縱容這幫鄉野村夫了。”齊大小姐嘴上這般數落，可屁股卻已經穩穩地在亭子裏坐下了，“算了，隨他去。”
齊安這樣說，丫鬟也不敢勸。
齊府四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老爺養了外室，大夫人才把她提上來做妾的，大夫人手上的莊子，也賞了個給她。
論真格的，四奶奶算是大夫人的人，齊大小姐又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拿四奶奶的一條狗跟六丫頭比，孰輕孰重，齊大小姐怎麽會分不清。
四奶奶到底還能幫襯些大夫人，她六丫頭算什麽東西？齊府沒她的時候，倒還安生好些呢！
這種順水推舟的人情，不送白不送。
“今年天氣不好，這麽大個花園，才開了這麽幾朵小桃紅。”一轉眼齊安就把六小姐拋諸腦後了，看著春色裏花朵寥寥，不悅地抱怨。
丫鬟便笑說：“這是今日才開的，奴婢都剪下來拿回去插瓶吧？晚了，恐怕也要遭了別人的手。”
齊大小姐正要點頭，忽然一聲慘叫穿透密密的灌木，在亭檐上回旋。她立即變了臉色：“這小賤人，存心不讓人安靜。”
丫鬟惶恐：“小姐，不會是——”
“你想到哪兒去了。”齊大小姐嗤笑，“就算六丫頭自己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姿色。”
那倒是，人家十三四歲的姑娘都如含苞欲放的花蕾，可齊府六小姐卻長得幹巴巴的，她還偏喜歡穿艷紅艷綠的衣裳，看了就讓人倒胃口。
丫鬟稍稍鎮定：“也不知怎麽得罪了四奶奶，要不怎麽叫人這樣追著打。”
“啊——”丫鬟的話剛落，六小姐齊子慧的慘叫再一次傳了過來，嚇得丫鬟心口砰砰直跳，不由自主地望向聲音的源頭。
“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求你，求你了……”齊子慧狼狽地跪在地上向四奶奶的仆役磕頭，可是那仆役完全聽不進去，胳膊粗的棍子跟雨點似地往齊子慧身上落。
“放過你？哈，放過你好叫你去告我的狀？呸，老子還沒這麽傻。”那仆役冷笑，一臉的橫肉跟著抖動。
齊子慧被打得在地上打滾，鮮艷的衣裙上都沾滿了春日的草屑。又一棍子下來，她“哎呀”了一聲，從嘴巴裏吐出一口鮮血。
“不要……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她顫抖地伸出手拉住仆役的褲腳，嘴裏的血不斷地往外冒。
這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仆役心裏明白，可棍子還是照樣打了下去：“嘿嘿，老子就是要你死。你不死，死的就是老子！”
求生的話齊子慧已經說不出來了，她只能緊緊揪住仆役的褲腳，心裏存著一丁點生的希望。
再不濟她都是齊府的小姐，哪裏輪得到一個仆役這樣毆打。可是這樣荒謬的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降臨到齊子慧頭上。
她恨，恨自己為什麽不是高高在上的齊家大小姐，她的母親為什麽是人家的外室，而不是齊家的大夫人。
她的父親，為什麽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她做錯什麽了？做錯什麽了？為什麽生來就是螻蟻，被人踐踏？
她瞪著大大的眼睛，木然望著這個自己才住進來幾個月的齊府，陌生地可怕，也冷漠地可怕。
“死了嗎？”仆役咬著牙停下，劇烈的動作讓他在寒冷的初春都捂出了一身汗。他用腳踢了一下齊子慧，齊子慧連吭都沒有再吭一聲。
他一笑，伸手去探齊子慧的鼻息，“死了？嗬，總算死了。死丫頭骨頭還真硬，打得老子精疲力竭。”
春日原本該百花爭艷，這齊府花園也本該是最熱鬧的地方。但是由於今年的倒春寒太過厲害，花沒開，人自然也都不來了。仆役就是瞅著這個機會，才敢在花園裏這樣行兇。
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下，接著就丟下棍子，把齊子慧的身體往附近的荷花池拖去。
齊子慧始終睜著眼，像是死不瞑目。
“小姐！”躲在灌木後的丫鬟失聲驚叫。
齊大小姐飛快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瞪住她：“你想死嗎？”
因為齊子慧的叫聲實在是太慘烈，齊安也怕惹出人命，這才躲在這裏偷偷窺看。沒想到，沒想到……這丫頭到底怎麽得罪四姨娘了？
就在這時，齊子慧的眼珠忽然轉悠了一下，像是一只黑色的球滑落到了一邊，怔怔盯著齊大小姐的方向。
“大姐姐……”齊子慧喃喃地叫，“救，救我……”可是聲音微弱，就連拖著她的仆役都沒有聽到。
“噗通”一聲，仆役將她一腳踢進寒冷的湖水中，拍拍手便遁走了。湖水天羅地網般捆住了齊子慧，她想說的話也都湮滅在了水中。
齊大小姐帶著丫鬟驚慌失措地跑到湖邊，丫鬟急得團團轉：“怎麽辦大小姐，出人命了，咱們家可不能吃官司。”
丫鬟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嘩啦”一聲水響，從湖水裏突然冒出一個人頭。
“啊！”丫鬟尖叫。
是齊子慧，是齊子慧。她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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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府花園裏，一名男仆役揮著棍子追趕一個穿戴略顯俗氣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臉色煞白，提著裙子東躲西藏，眼看著要被追上，她嚇得尖聲大叫：“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這叫聲引得花園深處正賞景的美人皺眉：“誰這麽放肆？”
“大小姐，好像是六小姐的聲音。”丫鬟辨聽了一會兒，回答道。
美麗的人兒嘴角微彎，慢條斯理地折下一枝榆葉梅：“六小姐？她也配嗎？”
丫鬟低頭笑。也是，老爺的外室生下的野丫頭罷了，叫她六小姐，的確算擡舉了她。
“吵死了。”齊府大小姐臉色不悅，“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
丫鬟碎步離開了亭子，須臾就回來了：“好像是四奶奶莊子上的人，拿著棍兒打六小姐呢。大小姐，咱們要不要出去？”
“四姨娘也太縱容這幫鄉野村夫了。”齊大小姐嘴上這般數落，可屁股卻已經穩穩地在亭子裏坐下了，“算了，隨他去。”
齊安這樣說，丫鬟也不敢勸。
齊府四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老爺養了外室，大夫人才把她提上來做妾的，大夫人手上的莊子，也賞了個給她。
論真格的，四奶奶算是大夫人的人，齊大小姐又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拿四奶奶的一條狗跟六丫頭比，孰輕孰重，齊大小姐怎麽會分不清。
四奶奶到底還能幫襯些大夫人，她六丫頭算什麽東西？齊府沒她的時候，倒還安生好些呢！
這種順水推舟的人情，不送白不送。
“今年天氣不好，這麽大個花園，才開了這麽幾朵小桃紅。”一轉眼齊安就把六小姐拋諸腦後了，看著春色裏花朵寥寥，不悅地抱怨。
丫鬟便笑說：“這是今日才開的，奴婢都剪下來拿回去插瓶吧？晚了，恐怕也要遭了別人的手。”
齊大小姐正要點頭，忽然一聲慘叫穿透密密的灌木，在亭檐上回旋。她立即變了臉色：“這小賤人，存心不讓人安靜。”
丫鬟惶恐：“小姐，不會是——”
“你想到哪兒去了。”齊大小姐嗤笑，“就算六丫頭自己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姿色。”
那倒是，人家十三四歲的姑娘都如含苞欲放的花蕾，可齊府六小姐卻長得幹巴巴的，她還偏喜歡穿艷紅艷綠的衣裳，看了就讓人倒胃口。
丫鬟稍稍鎮定：“也不知怎麽得罪了四奶奶，要不怎麽叫人這樣追著打。”
“啊——”丫鬟的話剛落，六小姐齊子慧的慘叫再一次傳了過來，嚇得丫鬟心口砰砰直跳，不由自主地望向聲音的源頭。
“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求你，求你了……”齊子慧狼狽地跪在地上向四奶奶的仆役磕頭，可是那仆役完全聽不進去，胳膊粗的棍子跟雨點似地往齊子慧身上落。
“放過你？哈，放過你好叫你去告我的狀？呸，老子還沒這麽傻。”那仆役冷笑，一臉的橫肉跟著抖動。
齊子慧被打得在地上打滾，鮮艷的衣裙上都沾滿了春日的草屑。又一棍子下來，她“哎呀”了一聲，從嘴巴裏吐出一口鮮血。
“不要……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她顫抖地伸出手拉住仆役的褲腳，嘴裏的血不斷地往外冒。
這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仆役心裏明白，可棍子還是照樣打了下去：“嘿嘿，老子就是要你死。你不死，死的就是老子！”
求生的話齊子慧已經說不出來了，她只能緊緊揪住仆役的褲腳，心裏存著一丁點生的希望。
再不濟她都是齊府的小姐，哪裏輪得到一個仆役這樣毆打。可是這樣荒謬的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降臨到齊子慧頭上。
她恨，恨自己為什麽不是高高在上的齊家大小姐，她的母親為什麽是人家的外室，而不是齊家的大夫人。
她的父親，為什麽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她做錯什麽了？做錯什麽了？為什麽生來就是螻蟻，被人踐踏？
她瞪著大大的眼睛，木然望著這個自己才住進來幾個月的齊府，陌生地可怕，也冷漠地可怕。
“死了嗎？”仆役咬著牙停下，劇烈的動作讓他在寒冷的初春都捂出了一身汗。他用腳踢了一下齊子慧，齊子慧連吭都沒有再吭一聲。
他一笑，伸手去探齊子慧的鼻息，“死了？嗬，總算死了。死丫頭骨頭還真硬，打得老子精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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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下，接著就丟下棍子，把齊子慧的身體往附近的荷花池拖去。
齊子慧始終睜著眼，像是死不瞑目。
“小姐！”躲在灌木後的丫鬟失聲驚叫。
齊大小姐飛快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瞪住她：“你想死嗎？”
因為齊子慧的叫聲實在是太慘烈，齊安也怕惹出人命，這才躲在這裏偷偷窺看。沒想到，沒想到……這丫頭到底怎麽得罪四姨娘了？
就在這時，齊子慧的眼珠忽然轉悠了一下，像是一只黑色的球滑落到了一邊，怔怔盯著齊大小姐的方向。
“大姐姐……”齊子慧喃喃地叫，“救，救我……”可是聲音微弱，就連拖著她的仆役都沒有聽到。
“噗通”一聲，仆役將她一腳踢進寒冷的湖水中，拍拍手便遁走了。湖水天羅地網般捆住了齊子慧，她想說的話也都湮滅在了水中。
齊大小姐帶著丫鬟驚慌失措地跑到湖邊，丫鬟急得團團轉：“怎麽辦大小姐，出人命了，咱們家可不能吃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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